第1章 烈火焚身,凤魂归巢
镇国侯府西侧的柴房,寒风卷着雪沫子从破窗缝里钻进来,却压不住空气中弥漫的焦糊味与血腥气。
沈惊鸿被铁链锁在冰冷的石柱上,华美的嫡女衣裙早己被撕扯得破烂不堪,***的胳膊上满是鞭痕与烫伤,最刺眼的,是心口处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那是她视若亲妹的沈清柔,亲手扎进去的匕首。
“姐姐,你看,这是三殿下刚赏我的赤金步摇。”
沈清柔穿着本该属于沈惊鸿的石榴红蹙金宫装,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晃了晃头上的首饰,声音甜得发腻,“殿下说,等他登基,就封我做贵妃呢。
不像姐姐你,没用了,就只能在这里等着被烧死。”
沈惊鸿咳出一口血,视线模糊中,看见不远处站着那个她爱了整整五年的男人——三皇子萧景渊。
他穿着明黄色的锦袍,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仿佛在看一件无关紧要的垃圾。
“为什么……”她的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我沈家世代忠良,父亲为你夺嫡鞠躬尽瘁,我为你洗手作羹汤、为你挡过刺客……你为何要如此对我?”
萧景渊终于开口,语气冰冷刺骨:“沈惊鸿,镇国侯府权势太大,留着始终是隐患。
况且,清柔比你懂事,比你更能帮我。”
懂事?
帮他?
沈惊鸿突然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牵动了伤口,疼得她浑身发抖。
她想起自己为了萧景渊,一次次顶撞父亲、疏远母亲,甚至为了他口中的“大业”,把侯府的兵权密函偷偷送给他;想起沈清柔每次生病,她都亲自照料,把最好的首饰、最珍贵的补品都让给她;想起母亲上个月还拉着她的手,说要为她寻一门好亲事,远离宫廷纷争……可现在,母亲被沈清柔灌了慢性毒药,卧病在床昏迷不醒;父亲被萧景渊扣上“通敌叛国”的罪名,关在天牢里严刑拷打;而她自己,被诬陷与侍卫有染,即将被“清理门户”,活活烧死。
“沈清柔,萧景渊……”沈惊鸿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死死盯着眼前的两人,眼底是淬了毒的恨意,“我沈惊鸿若有来生,定要你们血债血偿!
定要让你们尝遍我今日所受之苦!
定要护住我沈家上下,让你们……不得好死!”
沈清柔脸色一白,随即恼羞成怒,挥手就给了沈惊鸿一巴掌:“死到临头还嘴硬!
来人,点火!”
门外的仆妇应了声,捧着点燃的火把走了进来。
火光映在沈惊鸿的脸上,她没有再哭,也没有再骂,只是用那双燃着恨意的眼睛,牢牢记住了沈清柔和萧景渊的脸。
火焰迅速蔓延,吞噬着柴房里的干草,也吞噬着她的身体。
剧痛传来,意识逐渐模糊,就在沈惊鸿以为一切都将结束时,一道刺眼的白光闪过,她猛地失去了知觉。
……“小姐!
小姐,你醒醒啊!”
耳边传来熟悉的哭喊声,带着焦急与担忧。
沈惊鸿艰难地睁开眼睛,入目的不是柴房的破顶,而是绣着缠枝莲纹的锦帐,鼻尖萦绕着淡淡的安神香——这是她的闺房,惊鸿院的味道!
她动了动手指,没有铁链,也没有伤口,身上盖着柔软的锦被,温暖而舒适。
“小姐,你终于醒了!”
一个穿着青绿色比甲的丫鬟扑到床边,脸上满是泪痕,正是她的贴身大丫鬟,画屏。
沈惊鸿看着画屏年轻了好几岁的脸,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完好无损的手,心脏狂跳起来:“画屏……现在是哪一年?
我父亲……我母亲怎么样了?”
画屏愣了一下,随即担忧地摸了摸她的额头:“小姐,你是不是昨天落水烧糊涂了?
现在是永安二十二年啊,侯爷刚从边关回来,夫人好好的,正在前厅给侯爷接风呢。
你昨天去湖边赏荷,不小心滑下去了,幸好被路过的靖王殿下救了上来,发了点烧,睡了一天一夜。”
永安二十二年……落水……靖王救了她……沈惊鸿的脑子飞速运转着。
永安二十二年,她才十五岁!
这一年,父亲还在,母亲安康,沈清柔还在扮演着乖巧懂事的庶妹,萧景渊还没有对她展开追求,一切……都还来得及!
她不是在做梦!
她真的重生了!
重生在了悲剧发生之前!
巨大的狂喜之后,是彻骨的冷静。
沈惊鸿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疼痛让她更加清醒——这一世,她再也不会重蹈覆辙。
沈清柔的伪善,萧景渊的野心,那些伤害过她和沈家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小姐,你怎么了?
脸色这么难看?”
画屏见她半天不说话,只是眼神变来变去,不由得更担心了。
沈惊鸿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眼底的脆弱与迷茫己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与年龄不符的沉静与锐利。
她对着画屏笑了笑,那笑容却带着一丝冷意:“我没事,只是睡了一觉,想通了一些事。
画屏,帮我更衣,我要去前厅给父亲母亲请安。”
她要去看看她的父亲母亲,要亲眼确认他们安然无恙。
更重要的是,她要去见见那个“刚从边关回来”的父亲——前世,就是从这一次接风宴开始,沈清柔在父亲面前“不经意”地提起她“爱慕三皇子”,让父亲对她产生了不满,为后来的矛盾埋下了伏笔。
这一世,她要亲手掐灭这颗毒种子。
画屏虽然觉得小姐醒来后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但还是听话地去准备衣物。
沈惊鸿坐在梳妆镜前,看着镜中那张尚显稚嫩却己初具绝色的脸,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沈清柔,萧景渊,你们等着。
这一世,轮到我来讨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