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立誓为凭
她的话，在饥肠辘辘的村民心中，无异于惊雷炸响。
短暂的死寂过后，人群彻底沸腾了。
“她说的是真的吗？
山里真的还有粮食？”
“老天爷开眼了！
我们有救了！”
“可是……后山那片，我们男人都翻了多少遍了，连能吃的树根都快被刨光了，哪来的粮食？”
质疑与希望交织，狂喜与不安并存。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里正赵伯身上，等着他拿个主意。
赵伯松开了苏荞的手臂，一双老眼锐利如鹰，死死地审视着她。
他活了六十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可眼前这个丫头，一夜之间仿佛变了个人。
那份从容和笃定，绝不是一个十西岁的乡野丫头该有的。
“荞丫头，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
赵伯的声音沉重如山，“你若是诓骗大伙儿，在这节骨眼上，可是要出人命的！”
“赵伯，我苏荞敢拿我娘和弟弟的性命起誓，若有一句谎言，天打雷劈！”
苏荞举起三指，字字铿锵。
这毒誓一出，人群的骚动顿时小了许多。
在这个时代，人们对誓言看得极重。
柳氏在屋里听到女儿发下如此毒誓，吓得心都揪紧了，捂着嘴不敢出声。
“好！”
赵伯猛地一拍大腿，“我信你！”
他转过身，面对着一张张焦灼的面孔，高声道：“大家都听见了！
荞丫头找到了生路，但需要村里的青壮年帮忙。
我决定了，明日一早，由我带队，组织人手，跟荞丫头进山！”
“里正，不可啊！”
一个魁梧的汉子从人群中挤了出来，他叫李二牛，是村里最好的猎手，对后山的地形了如指掌。
“后山是什么光景，您老比谁都清楚。
别说粮食，现在连只兔子都找不着。
这丫头片子的话，怎么能信？
万一是个陷阱，把我们村里最后的劳力都折在山里，那咱们下溪村可就真完了！”
李二牛的话像一盆冷水，浇在了众人刚刚燃起的希望上。
“二牛说得对，这事得慎重。”
“是啊，万一白费力气，连爬山的力气都耗光了……”人心再次动摇。
苏荞冷眼看着李二牛，她知道，必须彻底打消这些人的疑虑。
“李二叔，”她开口了，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我知道你不信。
你觉得我一个丫头，凭什么能找到你们这些壮劳力都找不到的东西。”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你们找不到，是因为你们只知道在地上找。
而我说的那个地方，不在地上。”
不在地上？
所有人都愣住了。
李二牛皱起眉头：“不在地上，难不成还在天上？”
“差不多。”
苏荞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弧度，“那地方在一个隐蔽的山洞里，洞口被藤蔓遮蔽，开在半山腰的峭壁上。
若不是前几日我为了采点观音土充饥，失足滑落，被一根老藤挂住，恰好荡到了洞口，恐怕一辈子也发现不了。”
这个说辞，是她早就想好的。
合情合理，充满了巧合，让人难以辩驳。
“峭壁上的山洞？”
李二牛将信将疑。
后山确实有几处峭壁，但谁会没事往那上面爬。
苏荞知道火候还不够，她转身回屋，片刻后，拿出一样东西，在众人面前展开。
那是一小块油纸包，打开后，里面赫然是几块风干的腊肉，虽然不多，但那浓郁的肉香和油亮的色泽，瞬间刺痛了所有人的眼睛。
“这是……肉？”
有人不敢置信地惊呼。
“我爹留下的那点米，就是藏在那个山洞里的。
当时情况紧急，我只背了一小袋米和这点肉干回来。”
苏荞将油纸包递到赵伯面前，“赵伯，您尝尝。
这就是我从山洞里带出来的。”
赵伯的手都在抖，他小心翼翼地捏起一小片腊肉，放进嘴里。
一股久违的、咸香的油脂味道瞬间在他干涸的口腔中爆开。
那不是草根树皮的苦涩，不是观音土的腥气，是真真正正的肉味！
是能让人活下去的味道！
“是肉！
是真的肉！”
赵伯激动得老泪纵横。
这一刻，所有的怀疑都烟消云散。
李二牛死死盯着那几块腊肉，喉咙里发出“咕咚”一声响。
他常年打猎，自然认得出这是上好的猪五花风干的，绝不是寻常山货。
“我……我加入！”
他第一个表态，声音嘶哑，“荞丫头，你说吧，要我们怎么做！”
“我也去！”
“算我一个！”
村民们的热情被彻底点燃，一张张蜡黄的脸上，重新焕发了生机。
苏荞心中微松，第一步，算是稳住了。
“好。”
她看向赵伯，条理清晰地说道：“赵伯，我有几个要求。”
“你说！”
“第一，进山的人，必须是村里最有力气的青壮年，不超过十人。
人多眼杂，目标太大，反而不安全。”
“第二，所有人必须听我指挥，我说走就走，说停就停，任何人不得擅自行动。
那个地方，有野兽出没的痕迹，我们必须小心。”
“第三，找到的粮食，回来后由您和村里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辈统一分配，要确保每家每户，尤其是老人和孩子，都能分到一口吃的。”
这三条要求，有理有据。
既保证了行动的效率和安全，又杜绝了可能因分粮不均而产生的内乱。
赵伯听得连连点头，看向苏荞的眼神里，己经满是赞许和信服。
这丫头，不仅有胆识，更有头脑！
“就按荞丫头说的办！”
赵伯一锤定音，“李二牛，你，还有村东头的赵大壮、王铁柱……你们十个，明天卯时，在村口***！
都把家里能用的绳子、砍刀、背篓带上！”
被点到名的汉子们，个个挺起了胸膛，仿佛接受了一项无比光荣的任务。
人群渐渐散去，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希望和期待。
他们各自回家，翻箱倒柜地准备工具，叮嘱家人，整个下溪村仿佛从一潭死水中活了过来。
苏家的小院，终于恢复了平静。
柳氏这才敢走出来，一把拉住苏荞的手，眼泪汪汪：“荞儿，你吓死娘了！
你哪知道什么山洞，你这是……娘，你信我。”
苏荞反握住母亲冰凉的手，眼神坚定，“我不会拿我们娘仨的性命开玩笑。
爹爹在天有灵，会保佑我们的。”
她将剩下的那碗粥端给柳氏：“快吃吧，吃饱了，明天才有力气。”
看着女儿沉静的脸庞，柳氏纷乱的心，不知为何，竟也慢慢安定了下来。
她觉得，自己的女儿，真的长大了。
是夜，苏荞躺在冰冷的土炕上，却毫无睡意。
她打开脑海中的系统面板，看着那个闪烁的任务，心中盘算着。
主线任务：带领下溪村村民，度过本次***。
任务奖励：积分100点，解锁一级兑换商城。
任务提示：积分可在商城兑换生存物资。
她编造的“峭壁山洞”自然是假的，但她必须将它变成真的。
明天，她要带着十个村里最精壮的汉子进山。
她没有任何退路，必须在途中，找到一个合适的、隐蔽的地点，然后想办法，在不被人察觉的情况下，从系统中兑换出粮食。
可现在，任务尚未完成，商城并未解锁，她连1点积分都没有。
唯一的依仗，就是“新手大礼包”里剩下的那点东西。
除了锅里煮的和给赵伯看的，还剩下最后五斤小米和一小块腊肉。
这五斤米，就是她明天要“变”出来的第一批粮食，是让所有人彻底信服她的关键。
窗外，月凉如水。
苏荞握紧了拳头，感受着胃里那碗热粥带来的久违的暖意。
她知道，从明天开始，她将不仅仅是为了自己和家人而战，更是为了整个下溪村的生死存亡。
而这条生路，充满了未知与凶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