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意评论说我们是“废物收容站”。胖子魔力暴走会炸飞自己,矮子咒语总射错目标,
瘦子连扫帚都扛不动,而我这个坐轮椅的残疾法师——是他们唯一的指挥。
直到都城被魔物攻破,国王跪在废墟里嘶吼:“救救最后的孩子!”我们踏过瓦砾现身时,
敌军笑得魔法杖都在抖:“一群残废也来送死?”胖子突然吞掉整个火系禁咒,
矮子用身高钻透地狱三头犬的心脏,瘦子展开薄如纸的结界挡下万箭齐发。
我轮椅碾过敌将的喉咙,轻声问:“现在,谁像残废?”雨下得像是天漏了。
都城南区的“残骸酒馆”招牌,在风里吱呀作响,像个吊死鬼。污浊的雨水顺着屋檐泼下来,
砸在门口积水的坑洼里,溅起肮脏的水花。门里透出的灯光昏黄,勉强切割着门外的黑暗,
却切不断里面传出的哄笑和刻薄言语。“看看这是谁?‘废物收容站’开例会了!
”一个尖利的声音盖过了酒馆的嘈杂。门被推开,湿冷的空气卷入。我,诺,
操控着轮椅的金属轴承,碾过沾满泥泞的门槛。轮椅是特制的,
暗沉的金属上蚀刻着细微的魔力导流纹路,但此刻沾满了泥点。我身后,跟着我的队员。
巴伦,那个“胖子”,几乎堵住了整个门框,他裹着一件过于紧绷的旧雨披,
雨水顺着他的肥硕身躯往下淌,在地板上积成一滩。他低着头,努力缩着身子,
想让自己显得小一些,但每一次呼吸都似乎带着沉重的压力,
周围空气中的魔力元素发出细微的、不稳定的震颤,仿佛随时会引爆。接着是琪拉,
队伍里的“矮子”,身高只到巴伦的腰际,她像颗土豆般滚了进来,浑身湿透,满脸不耐烦,
嘴里不干不净地咒骂着天气和刚才起哄的酒客。她的眼神锐利,但带着一种习惯性的偏移,
看人总像没对准焦点。最后是埃文,“瘦子”,瘦得如同秋风里的芦苇杆,
宽大的法师袍空荡荡地挂在他身上,被风一吹,几乎要把他带倒。
他怀里抱着一把几乎比他还高的法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像是用尽了力气,脸颊凹陷,
面色苍白。酒馆里的哄笑在我们进来时达到了顶点,各种充满恶意的目光毫不掩饰地扫过来,
像鞭子抽打在身上。我们早已习惯,或者说,必须习惯。
穿过拥挤的、弥漫着劣质麦芽酒和汗臭味的大堂,来到最角落那张裂了缝的木桌。
这是我们的“固定位置”,因为这里最不起眼,也最不容易打扰到“正常人”。“呸!
”琪拉啐了一口,不知是吐掉嘴里的雨水还是怨气,“一群没卵蛋的杂碎,
除了耍嘴皮子还会什么?”埃文默默地把法杖靠在墙边,虚弱地坐下,喘了口气,
才低声说:“省点力气,琪拉。”巴伦缩在凳子上,那凳子发出不堪重负的***。
他双手放在桌上,努力控制着,但指尖偶尔泄露的一丝魔力,
还是让他面前的空木杯微微震动,发出咔咔的轻响。他满脸愧疚,仿佛连呼吸都是种过错。
我看着他们。我是诺,这个团队的指挥。我的腿在五年前那场该死的边境冲突中废了,
一同失去的,还有我对所谓“正义”和“荣耀”的天真幻想。但现在,我的大脑还能运转,
我的魔力还能通过这轮椅和双手精准引导。这就够了。“任务简报。”我敲了敲桌面,
声音不高,但足够让其他三人安静下来。所有的杂音,包括外界的嘲讽和我们内心的波澜,
在这一刻被强行压下。“东区下水道,疑似有劣魔巢穴滋生。清理任务,报酬一般,
但够我们换点像样的绷带和魔力补充剂。”琪拉撇撇嘴:“又是钻下水道,
老娘都快变成耗子了。”埃文叹了口气:“至少……下面比较安静。
”巴伦小声问:“诺……头儿,这次,我可以用那个新学的‘微光护盾’吗?
我……我练习了很久,应该不会……炸……”他话没说完,
旁边一桌一个醉醺醺的佣兵故意提高了嗓门:“嘿,你们说,要是那胖子的护盾炸了,
会不会把下水道的屎都崩上天?那场面,哈哈哈!”酒馆里又是一片猥琐的笑声。
琪拉猛地要站起来,被我一个眼神按住。我的手指在轮椅扶手上轻轻一点,
一丝极细微的魔力波动传出,精准地击中了那个醉汉口边的酒杯。酒杯“啪”地一声轻响,
裂开一道缝,残酒洒了那人一身。醉汉愣了一下,骂骂咧咧地低头擦拭,却也没再继续挑衅。
他或许没意识到是谁动的手,但本能地感到了某种不对劲。“准备一下,十分钟后出发。
”我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任务过程……一如既往的“精彩”。下水道里阴暗潮湿,
弥漫着腐臭。琪拉的“闪光箭”好几次差点射中跑在前面的埃文的后脑勺,
嘴里还嚷嚷着“失误失误,这里太窄了!”;埃文布置的简易预警结界,
被一只路过的大老鼠轻易触发了三次,
每次他都吓得差点把法杖丢出去;巴伦试图施展的“微光护盾”确实没炸,
但缩水到只能护住他半张脸,而且光芒黯淡得像随时会熄灭的屁。而我,坐在轮椅上,
精神力高度集中,像操控提线木偶一样,用最基础的魔力丝线弥补着他们的失误。
引导琪拉的箭矢偏移到正确的方向,加固埃文那脆弱的结界,扩展巴伦那可怜的护盾范围。
我的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这比独自施法要累十倍。但我们完成了任务。
拖着几只劣魔黏糊糊的核心,爬上地面时,天色已晚。没人说话,只有沉重的呼吸。
这就是我们的日常。在泥泞和嘲笑中挣扎,完成一些微不足道的任务,换取活下去的资格。
我们都以为,日子会一直这样烂下去。直到那个夜晚。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将我们从简陋的驻地惊醒。远处都城中心的方向,火光冲天,
映红了半个夜空。凄厉的警报声和某种非人生物的恐怖嘶吼混杂在一起,撕裂了宁静。
魔物攻城了。规模前所未有。我们冲到街上,看到的是一片末日景象。人们哭喊着奔逃,
建筑在燃烧中坍塌,巨大的、扭曲的魔物身影在火光中肆虐。王宫的方向,
魔法护罩的光芒剧烈闪烁,明灭不定,显然支撑得极为艰难。混乱中,
我们被溃逃的人流冲得东倒西歪。巴伦用他肥胖的身躯挡在我们前面,
撞开几个慌不择路的逃难者;琪拉像地鼠一样在人群缝隙里钻来钻去,
试图看清前方的状况;埃文死死抱着他的法杖,脸色惨白如纸,但一步也没后退。
我们逆着人流,艰难地向着王宫方向移动。不是因为我们有多勇敢,
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本能。或许,只是因为除了彼此,我们在这世上早已一无所有。
王宫的外围已经沦为废墟。曾经华丽的宫殿只剩下断壁残垣,精美的雕塑碎了一地。
我们在一个相对隐蔽的垮塌的偏殿角落,看到了令我们窒息的一幕。曾经威严的国王,
王冠歪斜,王袍破损,沾满尘土和血污,正跪在瓦砾中。
他怀里抱着一个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小女孩,女孩似乎昏了过去,小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国王抬起头,望着眼前几个仅存的、伤痕累累的宫廷法师,
变得破碎不堪:“孩子……救救她……她是最后的希望了……求求你们……救救最后的孩子!
”那几个法师面露难色,其中一人惨然道:“陛下……魔物包围了这里,
我们……冲不出去了……”就在这时,一片巨大的阴影笼罩下来。
一头形如蜥蜴、背生骨翼的魔物将领,率领着潮水般的小型魔物,突破了外围脆弱的防线,
出现在废墟周围。它们猩红的眼睛锁定了国王和他怀中的孩子。魔物将领看到了跪地的国王,
发出了低沉而戏谑的咆哮,仿佛在欣赏猎物的垂死挣扎。我们,就在这片绝望的阴影下,
踏过碎裂的砖石和烧焦的木头,现身了。轮椅的金属轮子碾过一块破碎的王家纹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