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前高考，谢景辞为我扛下作弊黑锅，毁掉自己的前程。为报答他，我追了他四年，

拿出父母最后的赔偿金支持他创业，卑微到尘埃里。今天我才知道，

那场作弊案是他伙同白月光自导自演，只为报复我抢了保送名额。他笑着对朋友说，

等玩腻了就踹了我，我这条命都是他给的，他有权收回。1苏眠要是知道你这么玩她，

不得疯了？包厢的门虚掩着，我提着保温盒的手，就这么僵在了半空。

里面是谢景辞和他那帮兄弟。烟味和酒气混着昂贵的雪松香薰，呛得人头晕。隔着门缝，

我看见谢景辞翘着二郎腿，指间夹着张黑桃A，慢悠悠地在桌上敲着。他笑了，

声音里带着那种我最熟悉的、自以为是的掌控感。疯？她不敢。他吐出一口烟圈，

她欠我的。我当年要是不替她扛下高考作弊的黑锅，她现在连三本都上不了，

早就进厂打螺丝了。她这条命，一半都是我给的，她拿什么跟我疯？心脏像是被人攥住，

然后扔进了冰水里。高考……作弊？那不是，那不是他当时为了追我，

耍的英雄救美的小手段吗？另一个声音响起来，是他的发小，陈舟。景辞，话不是这么说。

当初不是宋知意临时肚子疼，非让你陪着去医院，错过了最后一科考试，

保送名额才会被苏眠捡了漏？你气不过，才设计了那出戏吧？谢景辞没说话，

但那敲击桌面的声音停了。另一个染着黄毛的混混嘿嘿一笑，语气下流：辞哥这招高啊。

让咱们院花倒追了你整整四年，跟条狗似的。这不比直接拿到保送名额爽多了？

更爽的还在后面呢。谢景辞终于开口了，他把手里的牌扔出去，一对A，赢了。

宋知意她哥，替我进去蹲了两年，现在还没出来。她心里过不去那个坎，得了焦虑症。

医生怎么说来着？说她的快乐，必须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他顿了顿，包厢里静得可怕。

我问了，宋知意最讨厌谁。她说，最讨厌苏眠抢了她的一切。所以，

我就让苏眠痛苦给她看。你们之前玩的那个内测APP，叫『赏金猎人』的那个，

我把苏眠的账号关联了。***！有人惊呼，就是那个能在线发布任务，

让人直播完成，然后打赏的？对。谢景辞的声音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我每天给她发布一个任务。从在宿舍楼下学狗叫，到大冬天穿着短裙在操场跪一个小时。

她完成得越痛苦，屏幕对面的宋知意就笑得越开心。赏金倒是其次，主要是情绪价值。

那要是被苏眠知道了……她不会知道。谢景辞笑得笃定，我跟她说，

这是最新的行为艺术治疗，能帮她克服社交恐惧。那傻子，信了。你说，

这么听话的蠢货，上哪儿找去？等过两天，宋知意的焦虑症好彻底了，我就一脚踹了她。

一个为了往上爬，连亲爹都能利用的女人，真以为我会娶她？那你当初为什么……

谢景辞的嗓音冷了下来，带着淬了毒的恨意：要不是她当年死皮赖脸地缠着我，

害我错过了跟宋知意解释的机会，宋知意的哥哥又怎么会为了替我顶罪进去？

她现在受的这点罪，不过是利息。手里的保温盒哐当一声砸在地上，

滚烫的鸡汤泼了我一脚。我却感觉不到疼。什么都感觉不到了。门猛地被拉开。

谢景辞站在门口，看着我，眉头先是紧皱，随即又松开，

脸上挂上了那种我最熟悉的、温柔的责备。眠眠，怎么这么不小心？说了别给我送汤了，

你看看，烫到没有？他弯腰想来查看我的脚。我退后了一步，像是躲避什么瘟疫。

他的手僵在半空，脸色有些难看。包厢里，他那群兄弟鸦雀无声。

一道刺眼的目光从他身后投来，是宋知意，她不知何时也在里面，正挽着一个黄毛的手臂，

嘴角挂着得意的、胜利的微笑。一切都明白了。那不是一场意外的偶遇，

那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围观。看我这个傻子，是如何亲耳听到自己被凌迟的真相。

2我和谢景辞的故事，开始于七年前的高考。那时的我，是二中的传奇。不是因为我是校花，

而是因为我是出了名的拼命三郎。父母早逝，我跟着奶奶长大，唯一的出路就是考出去。

我做题做到凌晨三点是常态，常年霸占年级第一的宝座，是清北预备役里最稳的一个。

而谢景辞，是天之骄子。家境优渥，长相出众，成绩也好，但他张扬，

是那种永远被簇拥在人群中央的发光体。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唯一的交集是那张年级大榜，

他永远在第二，我在第一。高考最后一科，是我的强项，数学。开考半小时，一切顺利。

监考老师却突然走到我身边，敲了敲我的桌子。同学，你出来一下。我当时心里咯噔

一下，但还是跟着他走出考场。走廊尽头站着教导主任和另一个巡考员。教导主任脸色铁青，

手里拿着一张小纸条。苏眠，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那纸条上，

赫然是我字迹的数学公式，揉得皱巴巴的。而这张纸条，是在谢景辞的桌洞里发现的。

我整个人都蒙了。不是我……我没有……不是你，难道纸条上的字迹是假的？

还是我们冤枉你了？教导主任痛心疾首，苏眠啊苏眠，你是我们学校最有希望的考生，

你怎么能犯这种错误！那是我人生最黑暗的半小时。我被剥夺了考试资格，

被带到办公室里，反反复复地盘问。我哭，我摇头，我说不是我，但没人信。人证物证俱在。

我的人生，在那一刻仿佛已经被宣判了***。作弊，这个污点会跟着我一辈子，

毁了我的档案，毁了我的一切。就在我快要崩溃的时候，办公室的门开了。谢景辞走了进来。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直接走到教导主任面前，说：纸条是我的。和苏眠没关系。

所有人都愣住了。他平静地重复：是我抄的她的。我趁她不注意，偷了她的草稿纸。

这件事，我一人做事一人当。那天下午，整个学校都炸了。年级第二的谢景辞，

为年级第一的苏眠，扛下了高考作弊的罪名。我被放了出来，回到了空无一人的考场。

考试已经结束了。我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桌上那份空白的数学卷，眼泪一滴滴往下掉。

谢景辞毁了他的前程，保全了我。虽然因为数学零分，我最后和清北失之交臂，

只去了一所普通的985，但如果没有谢景辞，我可能连大学的门都摸不到。从那天起，

谢景辞这三个字，就成了刻在我心口的朱砂痣，一道我必须用一生去偿还的恩情。

所以我开始疯狂地追求他。我收起了我所有的骄傲和棱角，为他洗衣服，为他占座位，

为他通宵做课程笔记。我知道他喜欢打游戏，我就熬夜研究攻略，只为能陪他玩两把。

他说想创业，我二话不说，拿出我父母留下的最后一点赔偿金，加上我***赚的所有钱，

全部给了他。他对我，一直不冷不热。接受我的好，却从不给我任何名分。所有人都嘲笑我，

说曾经的二中校花，现在成了一条倒贴的舔狗。我不在乎。我觉得我欠他的。

追了他整整四年，毕业那天，在他醉酒后，他终于点头答应了。我高兴得像个傻子，

以为自己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现在想来，那哪里是喝醉了。那不过是他的施舍，

一场长达数年的骗局，终于到了可以收网的时候了。他说得对，我这条命，一半都是他给

的。所以他现在要连本带利地收回去，用最残忍，最羞辱的方式。3所以，

我一直是个小丑，对吗？会所走廊，我看着谢景辞。他脸上那温柔的假面终于挂不住了，

眼神里透出一丝不耐烦。苏眠，你在胡说什么？赏金猎人APP，

我一字一顿地说出这几个字，行为艺术治疗。谢景辞，你编故事的时候，自己会不会笑场？

他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你听见了。不是疑问，是陈述句。他直起身，不再伪装。

那双我曾经迷恋不已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冰冷的、居高临下的审视。既然听见了，

那我也就不瞒你了。他说，没错，我就是让你在宋知意面前扮演一个取乐的小丑。怎么，

你不愿意？为什么？我喉咙发干，每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为什么？

他冷笑一声，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有什么资格问为什么？你抢了知意的保送名额，

害她哥哥为了我坐牢。我现在没让你去替他坐牢，只是让你受点委屈，逗知意开心，

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我的脑子嗡的一声。什么保送名のこ？什么替他坐牢？

看着我茫然的表情，他眼中的鄙夷更深了。别装了，苏眠。你这种人我见多了。

为了往上爬，不择手段。你那点心思，我看得一清二楚。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折叠的纸，

扔在我脸上。这是新签的协议，看看吧。我展开那张纸。

上面印着一行触目惊心的黑体字。

绪置换与痛苦转移协议》甲方：谢景辞乙方：苏眠协议内容荒诞得像个三流恐怖小说的剧本。

大概意思是，甲方女友宋知意身患心理疾病，

而乙方的痛苦情绪能够对宋知意的病情产生积极的疗愈作用。因此，乙方自愿承诺，

在协议期间，无条件接受并完成甲方安排的一切疗愈活动，

并通过指定的APP进行全程记录。乙方在此期间产生的所有负面情绪，

包括但不限于羞耻、恐惧、悲伤、痛苦，都将作为疗程费用支付给甲方。期限是，

直到宋知意痊愈为止。荒谬。可笑。谢景辞，你脑子有病吧？我捏着那张纸，气得发抖，

这算什么？卖身契吗？你可以这么理解。他面无表情地说，签了它。否则，

我就把当年高考的事情捅出去。不是捅到学校，是捅到你奶奶那里。我如遭雷击。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谢景辞凑近我，声音压得极低，像魔鬼的私语，你奶奶年纪大了，

心脏不好。要是知道自己最引以为傲的孙女，是个不择手段的作弊者，你说，

她能不能受得了这个***？我的手脚一片冰凉。他用我最在乎的人，来威胁我。

用一个他亲手编织的谎言，来胁迫我。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签。他退后一步，

整了整自己的衣领，恢复了那副斯文败类的模样，那就现在滚，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知意哥哥的事情，我会用别的方式，让你慢慢还。他说这话时，包厢的门又开了。

宋知意袅袅婷婷地走出来，依偎在谢景辞身边，像一只得胜的孔雀。她看着我，

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恶意和***。眠眠，你就签了吧。她柔声细语，

仿佛是在真心劝慰我，景辞也是为了我好。等我病好了，我们都会感谢你的。

看着她那张楚楚可怜的脸，我忽然想通了。我逃不掉。就算没有奶奶，以谢景辞的手段，

他有一万种方法让我生不如死。与其被动地被折磨，不如……我深吸一口气，捡起地上的笔。

我签。我在那份荒唐的协议上，签下了我的名字。在我落笔的那一刻，

我看见宋知意的眼中，爆发出一种残忍的光芒。我知道，等待我的，

将是一场漫长的、不见天日的炼狱。但我也在心底对自己说，苏眠，忍下去。只要活着，

就有机会。总有一天，我要把这些人加注在我身上的所有痛苦和羞辱，千倍百倍地还回去。

4签下协议后，我的日子正式坠入地狱。谢景辞像是解锁了什么新的变态爱好，

每天通过赏金猎人APP给我布置的任务越来越离奇，越来越践踏尊严。起初是在食堂，

当着所有人的面，把饭菜倒在地上，然后学小狗一样趴下去舔干净。后来是去男生澡堂门口，

给每个出来的男生递毛巾，并且说一句主人您辛苦了。每一次任务，

我都看到围观的人群里，有谢景辞安插的眼线，举着手机在拍摄。屏幕的另一端，是宋知意。

我的每一次难堪，都成了她的笑料。我的反抗，

只换来谢景辞更严厉的惩罚和警告：不想你奶奶出事，就乖乖照做。

学校里关于我的流言蜚语越来越多。有人说我被包养了，有人说我精神出了问题。

曾经的朋友渐渐疏远我，看我的眼神充满了鄙夷和同情。

我就像一个被剥光了衣服扔在广场中央的小丑，被无数的目光凌迟。而始作俑者，

我的男朋友谢景辞，却会在镜头拍不到的地方，给我递上一瓶水，温柔地说：眠眠，

辛苦了。再坚持一下，等知意好了，我一定好好补偿你。我看着他那张英俊的脸，

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直到那一天。是我的生日。奶奶特意从老家来看我，

给我带了她亲手做的糯米糕。我正陪着奶奶在学校的小花园里散步，APP突然震动起来。

是新任务。发布人，谢景辞。任务内容：立刻到图书馆三楼，找一个男生，跪下向他求婚，

并且大声说我怀了你的孩子。任务赏金很高，意味着宋知意今天的心情，

需要一剂猛药。我看着身边满脸慈祥的奶奶，第一次，生出了鱼死网破的念头。

我回了消息：我不做。三秒钟后，谢景辞的电话打了过来。苏眠，你别忘了协议。

他的声音很冷。谢景辞，我奶奶在我身边。我不可能当着她的面做这种事。

那就把她支开。他没有一丝一毫的退让，我给你十分钟。十分钟后，

如果我没在直播里看到你，后果自负。电话被挂断。我僵在原地，奶奶看我脸色不对，

关切地问：囡囡，咋啦？跟男朋友吵架啦？我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没事，

奶奶。您先在这儿坐会儿，我去趟洗手间。我把奶奶安顿在长椅上，然后转身，一步一步，

走向图书馆。走进图书馆的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像是在走向刑场。我完成了任务。

我跪在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男生面前，说出了那句我自己都觉得恶心的话。

周围是惊愕的目光和压抑不住的窃笑声。那一刻，我觉得我整个人都死了。任务完成后，

我像个游魂一样走出图书馆。宋知意就站在门口的梧桐树下。她穿着漂亮的白色连衣裙，

笑意盈盈地看着我。苏眠，生日快乐。她说。我没理她，

只想尽快离开这个让我窒息的地方。她却拦住了我。这么着急走干嘛？怕你奶奶等急了？

没关系，我已经替你『解释』过了。我猛地回头：你对我奶奶做了什么？别紧张嘛。

宋知意咯咯地笑，我只是把你刚刚在图书馆里的『深情告白』拍了下来，

然后拿给你奶奶看了看。顺便告诉她，你早就背着景辞在外面乱搞，把肚子都搞大了。

你……你奶奶好像气得不轻呢，脸都白了。她说要来找你问清楚，我让她别急，

说你很快就出来。她看了一眼我身后，笑得更灿烂了，你看，她来了。我回头，

看见奶奶正被两个同学扶着，颤巍巍地朝我走来。她的脸上，是痛心，是失望，

是巨大的震惊。囡囡……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奶奶的声音都在抖。而宋知意的身边，

谢景辞不知何时出现了。他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高等数学》，

那是曾经我最引以为傲的科目。他一步步走到我面前，看着我，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

苏眠，你太让我失望了。他说完，扬起手。那本有着坚硬封皮的参考书，带着风声，

狠狠地砸在了我的脸上。天旋地转。我被打得摔倒在地。耳朵嗡嗡作响，脸上***辣地疼。

我听见奶奶的惊呼声，听见宋知意的尖笑声，听见周围人的窃窃私语声。而谢景辞的声音，

像一把最锋利的刀，扎进我的心脏。跪下。他说，给知意道歉。说你错了，

你不该污蔑她，不该让她替你背负这么多年的痛苦。我趴在地上，慢慢地，抬起了头。

透过模糊的视线，我看到了谢景辞那张冷漠的脸，看到了宋知意得意的嘴脸，

也看到了奶奶那双浑浊的、充满了痛苦和担忧的眼睛。5所有人都以为我会哭，会求饶，

会像以前那一百多次一样，为了保全奶奶，忍气吞声地跪下。谢景辞也是这么想的。

他的下颌微微抬起，带着施舍般的怜悯。我却笑了。先是嘴角无声地咧开，然后，

是控制不住的、低低的笑声，从我的喉咙里溢了出来。我的笑声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谢景辞的眉头皱了起来。你笑什么？我没回答他。我撑着地，慢慢地，一点点地，

从地上站了起来。脸颊高高地肿起，嘴角破了，渗出血丝。我用手背随意地抹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