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我的记忆被标价林深做了一个梦。梦里，他正给女儿小橘子过五岁生日。
蛋糕上的蜡烛光晕暖暖的，映着小橘子咯咯笑的脸。她鼓起腮帮子，正要吹灭蜡烛。突然，
蛋糕上的火苗猛地一跳，像接触不良的电灯，闪烁了几下。紧接着，小橘子的笑脸开始扭曲，
像素化，变成一团模糊的马赛克。她的笑声也变成了刺耳的、断断续续的电子杂音。
整个画面像是信号极差的旧电视屏幕，哗啦一下，彻底黑了。林深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
心脏咚咚直跳。额头上全是冷汗。又是这个梦。最近总是这个梦。
他抓起桌上的半瓶廉价威士忌，灌了一口。液体灼烧着喉咙，稍微压下了一点心慌。窗外，
城市的霓虹灯透过肮脏的玻璃，在他脸上投下变幻不定的光斑。今天是小橘子的忌日。
房间里弥漫着泡面和灰尘混合的味道。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伸手够过那台老旧的笔记本电脑。开机速度慢得令人心烦。他习惯性地点开浏览器，
输入了一长串复杂得像是乱码的网址。页面跳转，一个极其简陋，
只有黑白两色的论坛界面弹了出来。这就是传说中的“记忆黑市”入口。匿名交易，
无法追踪。三教九流，什么人都聚集在这里。他来这里，
原本是想看看有没有关于女儿当年那场“意外”的蛛丝马迹。虽然他知道希望渺茫。
论坛首页充斥着各种光怪陆离的帖子标题。“出售‘极限蹦极’巅峰快感记忆，打包价八千！
”“求购一次‘完美通过答辩’的自信体验，价格面议。
”“新鲜出炉‘米其林三星主厨的拿手菜’味觉记忆，先到先得！
”林深面无表情地滑动着页面。这些玩意儿在他看来，都是垃圾。
把最私人的记忆当成商品买卖，这世界真是疯了。就在他准备关闭页面时，
一个被顶到首页热帖区的标题，像根冰锥，瞬间刺穿了他的视网膜。
：绝版珍藏一位父亲的救赎：天使的第一声呼唤附真实情感峰值体验发帖人：匿名。
标价：¥1,000,000元。林深的呼吸停滞了一秒。血液好像一下子涌到了头顶。
“父亲的救赎”？“天使的第一声呼唤”？他颤抖着手指，点开了帖子。正文内容很简短，
只有一句充满诱惑力的话：“体验生命中最纯粹的喜悦，
见证一个生命对另一个生命的完全依赖。绝无仅有的情感宝石。”下面是一个付费预览按钮。
费用不高，一百块。但对于窥私癖来说，足够了。林深几乎没有犹豫，立刻点击支付。
他感觉自己的指尖冰凉。预览窗口弹出。开始播放一段只有十秒钟的第一视角记忆片段。
画面有些晃动，像是拍摄者情绪激动。视角是俯视的，一个粉雕玉琢的婴儿躺在他臂弯里，
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他。那是才三个月大的小橘子。然后，
婴儿的小嘴巴动了动，发出一个模糊不清的音节。“爸……爸……”紧接着，
一股汹涌的、几乎将人淹没的狂喜和感动，伴随着那个音节，精准地冲击着林深的神经末梢。
这是记忆附带的原始情感体验，做不了假。林深像被电击了一样，整个人从椅子上弹起来，
撞翻了身后的酒瓶。玻璃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但他完全顾不上。
他死死地盯着屏幕，眼球布满血丝。
这段记忆……是他心底最深处、最珍贵、从未与任何人分享的宝藏！
是小橘子第一次含混不清地叫他爸爸的那个下午！
连他去世的妻子都不知道这个细节的具体感受！怎么会在这里？！
怎么会被人拿出来标价出售？！一百万？！谁干的？！愤怒和一种被彻底亵渎的恶心感，
瞬间淹没了他。他感到头晕目眩，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猛地扑到键盘前，疯狂地敲击。
试图回复帖子，联系那个匿名的卖家。系统提示：“匿名帖子，禁止回复。
”他尝试追踪IP地址。屏幕上滚过一连串复杂的代码。几分钟后，
结果弹出：“地址经过多重加密跳转，源头被屏蔽，无法追踪。”混蛋！他深吸一口气，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对，报警！这是严重的犯罪行为！盗窃个人记忆！他拿起手机，
拨通了报警电话。“喂？我要报案！有人在记忆黑市上非法出售我的私人记忆！
”接线员的声音听起来懒洋洋的。“记忆黑市？先生，那是个法外之地，我们很难介入。
您有证据证明那是您的记忆吗？”“我……那段记忆是我女儿的！是我亲身经历的！
”“亲身经历无法作为法律证据，先生。记忆相似度太高了，也可能是伪造的情感体验。
除非您能提供记忆的原始编码或者购买凭证……否则，我们很难立案。”林深愣住了。
购买凭证？他妈的这是老子的记忆！需要什么购买凭证！他对着话筒吼了几句，
那边只是程式化地记录，然后客气地挂断了电话。无力感像潮水般涌来。他瘫坐在地上，
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绝望，像房间里的阴影，一点点将他吞噬。对方不仅偷了他的记忆，
还用法律和技术的壁垒，把他挡在了外面。就在他万念俱灰的时候，电脑屏幕突然自己亮了。
论坛的私信窗口弹了出来。对方的ID只有一个简单的符号：空壳。空壳：别白费力气了。
报警没用。他们也追踪不到。林深瞳孔一缩。这家伙怎么知道他在报警？他在监视自己？
他立刻打字回复：“你是谁？这段记忆是不是你偷的？”空壳：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
你被盯上了。那段记忆只是个诱饵，很香的诱饵。林深：“什么意思？”空壳：意思就是，
有人想看看，这条价值一百万的鱼饵，能钓上来什么样的大鱼。或者说，
能把你这条可怜的鱼，逼到什么地步。林深后背发凉。这是一个圈套？
空壳：想知道谁偷了你的记忆？想知道你女儿到底怎么死的吗？这句话像一把重锤，
狠狠砸在林深的心脏上。他女儿的死，官方结论是意外溺水。但他一直不相信。
“你知道什么？”林深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空壳：我知道很多。但在这里，
信息是需要代价的。想活命，想弄清楚真相，就按我的规矩来。空壳：规矩很简单：在黑市，
一切明码标价。想得到，就得付出。林深盯着屏幕，汗水顺着鬓角流下。
他明白“空壳”的意思。想继续追查下去，他就必须进入这个他深恶痛绝的记忆黑市，
用这里的规则和魔鬼做交易。他没有退路了。那段被标价百万的记忆，和小橘子死亡的疑云，
像两根绞索，套在了他的脖子上。他沉默了很久，最终在对话框里敲下一个字：“好。
”空壳：聪明。你的第一课：在黑市，信任最廉价，但也最昂贵。想得到我的帮助，
先展示你的诚意。空壳：我需要一段你的记忆。不要随便拿点什么糊弄我。要够劲的。
林深的心沉了下去。这就开始了吗？出卖自己的记忆？他闭上眼，脑海里闪过无数片段。
最后，他选择了一段。那是他年轻时在警校，夺得格斗冠军的记忆。充满力量和锐气，
是他如今这副颓废躯壳里早已遗失的东西。“我有一段警校格斗冠军的记忆。”他回复。
空壳：哦？听起来不错。上传到临时加密空间。我验货。
林深熟练地连接了床底的便携式记忆提取器——这是他现在唯一值钱的家当。
冰冷的贴片贴上太阳穴时，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提取过程带着一种诡异的剥离感。
那段关于汗水、呐喊和胜利的场景，被数字化，压缩成一个文件包。他咬着牙，
将文件拖进了空壳提供的链接。几秒钟后。空壳：验货完毕。纯度不错，原始情感很强烈。
确实是好东西。恭喜你，完成了第一次交易。空壳：作为回报，
给你第一个情报：卖家的IP，最后一次有效跳转，指向城北的“永恒集团”数据中心。
那是记忆科技的巨头，守备森严。祝你好运。永恒集团？林深听说过这个名字。
一个庞大的科技帝国，业务遍布全球，据说在记忆技术领域是绝对的权威。竟然是他们？
他看着屏幕上“永恒集团”四个字，眼神渐渐变得锐利。颓废和酒精带来的麻木被一扫而空，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决心。他关掉电脑，站起身，走到窗边。楼下是川流不息的车灯，
像一条无声的河。这座城市的光鲜亮丽之下，隐藏着吞噬记忆的黑暗。
他拿起一件许久未穿的旧外套，拍了拍上面的灰。然后，他从抽屉深处，
摸出一把用油布包裹着的手枪，动作生疏地检查了一下弹夹。他知道，一旦踏出这个门，
就再也回不了头了。他要去那个数据中心。他要亲自去看看，到底是谁，
在拿他女儿的记忆做买卖。林深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拉开门，走进了门外的夜色里。
门在他身后轻轻关上，隔绝了那个充满酒气和绝望的房间。
第二章：在黑市中买卖灵魂城北的永恒集团数据中心，像个巨大的金属墓碑，矗立在夜色里。
林深蹲在对面大楼的阴影中，用望远镜观察。
高墙、电网、旋转的摄像头、穿着制服来回巡逻的保安。戒备森严这个词，
用在这里非常贴切。他摸了摸怀里那把枪。冰冷的触感让他稍微安心。硬闯？那是找死。
他还没那么蠢。他需要一个计划。或者，更直接点，他需要情报。
关于这里的内部结构、安保换班时间、漏洞。他想起了空壳。那个神秘的家伙。
回到那个破旧的出租屋，他再次登录了记忆黑市。私信窗口还开着。空壳的头像灰着。
林深敲下一行字：“我到了永恒数据中心。进不去。我需要内部情报。”几分钟后，
头像亮了。空壳：意料之中。你以为那是公共厕所吗？随便进。林深：“少废话。
情报多少钱？”空壳：爽快。我就喜欢和你这样的明白人做生意。不过这次，我不要钱。
林深心里一紧。又来了。空壳：我要一段记忆。关于……你第一次独立侦破命案的感觉。
那种拨开迷雾，锁定真凶的推理快感。应该很刺激。林深沉默了。那段记忆，
是他警察生涯的骄傲起点。是他曾经坚信正义存在的基石。现在，要拿出来做交易？
他闭上眼，仿佛又闻到了案发现场的血腥味，看到了线索串联起来时的灵光一闪。“好。
”他回复。牙齿咬得很紧。记忆提取的过程依旧令人不适。
那种智力上的巅峰体验被抽离的感觉，比抽血更难受。文件传了过去。空壳：不错。
很纯粹的逻辑快感。像喝了口好酒。空壳：这是你要的东西。数据中心地下管网图，
还有安保人员的盲区时间表。祝你好运，侦探。别死了。一份加密文件传了过来。
林深打开文件，仔细研究。图上标注出一条废弃的通风管道，通往主服务器机房的后备区。
盲区时间只有短短十五分钟。他必须抓住这个机会。当晚，凌晨两点。林深像只壁虎，
悄无声息地滑下通风管道。里面布满灰尘和蛛网，空气浑浊。他按照地图指示，
在复杂的管道网络里爬行。汗水浸湿了他的衣服。终于，他看到了地图上标记的出口栅格。
下面似乎是个堆放杂物的备用间。他小心翼翼地撬开栅格，轻巧地跳了下去。脚步刚落稳，
一个冰冷的东西顶住了他的后脑勺。是枪口。“别动。把手举起来。”一个低沉的声音说。
林深的心沉到谷底。中计了？空壳出卖了他？他慢慢举起手。房间的灯亮了。
不是明亮的顶灯，而是一盏昏暗的应急灯。持枪者绕到他面前。不是穿着制服的保安。
是个女人，穿着黑色的紧身衣，身材矫健，眼神锐利得像鹰。她打量着他。“你是谁？
怎么找到这里的？”林深没回答，反问道：“你又是谁？不是永恒集团的人。
”女人冷笑一声。“看来我们都不是这里欢迎的客人。”她收起枪。“我叫夜莺。
你来这里干什么？”林深犹豫了一下。直觉告诉他，这个女人可能不是敌人。“我找点东西。
关于我女儿的。”夜莺挑了挑眉。“女儿？最近和女儿有关的人可真多。
”她似乎放松了些警惕。“这里不安全，巡逻队马上就到。跟我来。”她带着林深，
熟门熟路地穿过几条狭窄的走廊，避开摄像头，进入一个隐蔽的电气间。“说吧。
你到底是谁？”夜莺靠在门上，看着他。林深简单说了记忆被标价百万和追查到此的事。
省略了空壳的部分，只说从特殊渠道搞到了地图。夜莺听完，表情有些古怪。“一百万？
就为了一段记忆？看来你女儿不简单。”“你什么意思？”“你知道‘忆洁党’吗？
”夜莺问。林深摇头。“一个反抗记忆科技滥用的组织。我们认为，记忆是人格的基石，
买卖和篡改记忆是反人类的罪行。”夜莺指了指自己。“我就是忆洁党的。”林深愣了一下。
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人。“你说最近和女儿有关的人多，是什么意思？”他抓住之前的细节。
夜莺盯着他，似乎在判断是否可信。“我们最近在调查永恒集团。发现他们有一个秘密项目，
涉及大量儿童记忆的采集和分析。非常可疑。”林深的心跳加快了。“我女儿小橘子，
一年前意外溺水死了。但我怀疑不是意外。”夜莺的眼神变了，带着一丝同情和了然。
“溺水？又是溺水？我们调查的几个失踪或‘意外’死亡的儿童案例里，
有两个也是标注为溺水。”林深感到一股寒意。“你是说……”“我没有证据。
”夜莺打断他。“但巧合太多，就不是巧合了。永恒集团在掩盖什么。
”她递给林深一个指甲盖大小的微型存储卡。“这是我们目前掌握的一些资料，
关于那个秘密项目的边缘信息。或许对你有用。”林深接过存储卡，感觉重若千钧。“不过，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夜莺话锋一转。“我也需要你帮个忙。”林深看着她。“什么忙？
”“我们需要进入更深层的服务器区域。那里的安保系统是虹膜加指纹双重认证。
只有少数几个高层能进去。”夜莺说。“我们需要一个人的高级权限。”“谁？
”“数据中心的安全主管，王胖子。”夜莺露出一个狡黠的笑。“那家伙是个色鬼，
而且有个特殊的癖好……喜欢收集各种……嗯，‘亲密接触’的记忆。在黑市上，
他可是个大买家。”林深明白了。“你要我去搞到他的权限？”“接近他。获取他的信任。
然后，复制他的虹膜和指纹信息。”夜莺说。“这对你这样的前警探来说，应该不难吧？
毕竟，你连这里都能摸进来。”林深感到一阵恶心。要去迎合一个变态的癖好？
但他没有选择。夜莺提供的线索，是追查女儿死亡真相的重要拼图。“我怎么接近他？
”夜莺递给他一张黑色的卡片。“这是‘暗流’俱乐部的会员卡。
王胖子每周五晚上都会去那里鬼混。那是记忆黑市线下交易和‘娱乐’的窝点。
你可以去那里碰碰运气。”暗流俱乐部。林深听说过这个名字。一个法外之地，
充斥着记忆贩子和寻求刺激的瘾君子。“我需要一个身份。”林深说。
“你现在的样子可不行。”夜莺嫌弃地看了看他邋遢的外表。“你需要包装。
一个能引起王胖子兴趣的‘货色’。”她带着林深离开了数据中心，回到城里。
在一家隐蔽的地下工作室，她找来了一个造型师。几个小时后，林深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几乎认不出来了。头发修剪整齐，胡子刮干净，换上了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
眼神里的颓废被刻意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历经沧桑的冷漠。像个落魄，
但仍有底牌的过气高手。“还行。”夜莺点点头。“现在，你需要一点‘诱饵’。
”“什么诱饵？”“一段足够吸引王胖子的记忆。不需要多珍贵，但要够……刺激。
符合他的口味。”夜莺看着他。“你有吗？比如，某次危险的逮捕行动？或者，
和亡妻的浪漫私奔？”林深摇头。那些记忆，他绝不会拿出来做这种交易。“那就现造一段。
”夜莺轻描淡写地说。“俱乐部里有临时记忆提取器。你可以现场‘制作’一段刺激的记忆。
比如，找个地方和人打一架，把过程录下来。或者……”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俱乐部里有很多愿意‘帮忙’的人，制造点香艳的回忆也不错。”林深感到胃里一阵翻腾。
这比他想象的还要肮脏。周五晚上，林深拿着黑色会员卡，站在了“暗流”俱乐部门口。
门面很普通，像个小酒吧。但进去之后，却是另一番天地。光线昏暗，音乐低沉震撼。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甜腻的香气。舞池里，人们戴着奇怪的目镜，身体随着音乐扭动，
表情迷醉，显然在共享或体验某种记忆。角落里，不时有人进行着秘密交易。
一管管存储着记忆的芯片被交换。林深走到吧台，点了一杯威士忌。目光扫视，
寻找王胖子的身影。很快，他在一个卡座里看到了目标。一个脑满肠肥的中年男人，
穿着花哨的衬衫，左右各搂着一个年轻女孩。他的手不老实，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欲望。
正是资料上的王胖子。林深深吸一口气，走了过去。“王主管？幸会。
”林深露出一个练习过的、略带疏离的笑容。王胖子抬起头，眯着眼打量他。“你谁啊？
”“我是个卖货的。”林深在他对面坐下。“有点特别的‘东西’，想请您鉴赏一下。
”王胖子来了点兴趣，挥挥手让女孩们先离开。“什么货？一般的我可看不上。
”林深拿出一个微型的记忆预览器。
里面是他昨晚特意“制造”的一段记忆——他在一个地下拳场，
用凌厉的身手快速放倒了三个挑衅者的片段。当然，是找了托儿演的，
但视角和感受足够真实刺激。他把预览器推过去。王胖子漫不经心地接过去，戴上连接线。
几秒钟后，他猛地睁开眼，脸上露出兴奋的表情。“哟呵！够劲！这身手，专业的？
”“以前混过。”林深含糊地说。“什么价？”王胖子搓着手问。“不谈价。
”林深收起预览器。“只想交个朋友。听说王主管是懂行的，我初来乍到，想找个靠山。
”这话让王胖子很受用。他哈哈一笑，拍了拍林深的肩膀。“懂事！你这个朋友，我交了！
来来来，喝酒！”那晚，林深陪着王胖子喝了很多酒。听着他吹嘘自己在永恒集团的权势，
抱怨工作的无聊，炫耀他收藏的种种“珍稀”记忆。林深强忍着恶心，附和着，奉承着。
他巧妙地引导话题，打听数据中心的事情，但王胖子口风很紧，关于核心机密只字不提。
不过，林深还是搞到了一点有用的信息——王胖子的安全权限卡就挂在他脖子上，
而喝高了的他，去洗手间时不小心让林深看到了他解锁私人储物柜的指纹。
虹膜信息比较难搞。林深需要更好的机会。几天后，机会来了。王胖子打电话给林深，
语气兴奋。“老弟！晚上有个私人派对，来的都是顶尖玩家。带点好货过来，让你开开眼！
”林深知道，机会来了。他告诉夜莺，准备行动。派对在一栋豪华别墅里举行。
参与者非富即贵，或者是一些像王胖子这样的实权人物。派对的核心内容，
就是分享和交易各种匪夷所思的记忆。有人分享星际旅行的体验可能是伪造的，
有人分享与明星约会的细节，甚至有人分享濒死的感受。
林深拿出了一段稍微刺激点的记忆作为敲门砖，顺利混了进去。他注意到，
王胖子今晚特别兴奋，因为来了几个大人物。他喝得更多，话也更多。
趁王胖子去露台醒酒的时候，林深跟了过去。“王哥，今晚尽兴吧？”林深递给他一支烟。
“尽兴！太尽兴了！”王胖子满脸红光，接过烟。“老弟，还是你够意思！
比集团里那些死板的家伙强多了！”林深帮他点上火，装作随意地说：“王哥手握重权，
肯定很辛苦。听说最近数据中心安保又升级了？”“嗨！别提了！”王胖子吐着烟圈，
“都是上面瞎折腾。搞什么新项目，神神秘秘的，把我们累得够呛。”“新项目？
”林深心里一动。“对啊，好像跟什么……儿童认知什么的有关。妈的，
调用了好多高级权限，老子进出核心区都得打几次报告。”王胖子抱怨道。儿童认知！
林深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他强装镇定。“看来王哥这安全主管也不好当啊。来，
再敬你一杯。”林深又给他倒酒。王胖子一饮而尽，眼神已经开始迷离。林深看准时机，
假装脚下一滑，把一点特殊的荧光粉末撒在了王胖子的眼镜片上。这种粉末肉眼难见，
但用特定光源照射会显影，可以干扰虹膜扫描仪的短暂识别，为复制创造机会。“哎呀，
对不起王哥，酒撒了。”林深连忙道歉，趁机用特制的隐形眼镜采集器靠近王胖子的脸，
快速获取了虹膜信息。王胖子浑然不觉，还嚷嚷着要继续喝。虹膜和指纹都到手了。
林深找了个借口，提前离开了派对。他把信息传给了夜莺。任务完成了一半。
但他心里没有丝毫轻松。王胖子无意中透露的“儿童认知”项目，像一块巨石压在他心上。
女儿小橘子，和这个项目到底有什么关系？第二天晚上，林深再次登录记忆黑市，联系空壳。
他想知道更多关于这个项目的信息。空壳：哦？你居然摸到了“摇篮”项目的边？
进展神速啊，侦探。“摇篮项目？到底是什么？”林深追问。空壳：价格很高。非常高。
“你要什么？”林深已经习惯了这种开场白。空壳：这次不要记忆了。我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空壳：在永恒集团的核心数据库里，有一个标记为“伊甸园协议”的加密文件。
我想知道里面是什么。你拿到王胖子的权限，正好可以试试。林深皱起眉。
这听起来比获取情报更危险。“我为什么要帮你？
”空壳：因为“摇篮项目”和“伊甸园协议”很可能息息相关。帮你，也是帮我自己。而且，
我可以先付定金。空壳：定金就是——“摇篮项目”的主要目的，
是研究和复制人类童年时期最纯净、最具创造力的思维模式。用于……优化某种系统。
复制思维模式？林深联想到女儿那被标价百万的记忆，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
“优化什么系统？”空壳：这就是剩下的价格了。等你拿到“伊甸园协议”的内容，
我们再谈。对话结束。林深坐在电脑前，陷入沉思。事情越来越复杂了。牵扯出了秘密项目，
还有神秘的协议。空壳的目的似乎也不单纯。但他已经深陷其中，无法抽身。他和夜莺计划，
在下次安保系统维护的窗口期，利用王胖子的权限潜入核心数据库。行动前夜，林深睡不着。
他拿出夜莺给的那个微型存储卡，插进读卡器。
里面是一些零散的资料、内部通讯片段、物资采购清单。大多经过加密或残缺不全。
但其中一个被损毁的视频片段，引起了他的注意。画面模糊不清，像是监控录像。
里面有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小女孩的背影，被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牵着，走向一扇门。
女孩的背影，像极了小橘子。林深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他反复播放那几秒钟的片段，放大，
处理图像。看不清脸。但那个走路时微微踮脚的习惯，和小橘子一模一样！
难道……小橘子根本没死？而是被带到了这里？这个念头像野火一样在他脑中燃烧起来。
第二天晚上，行动开始。林深和夜莺利用权限，顺利通过了层层安检，
进入了核心服务器区域。巨大的服务器阵列发出低沉的嗡鸣，指示灯像繁星一样闪烁。
他们找到了主控台。夜莺负责望风，林深快速操作电脑。他用王胖子的权限登录系统，
开始搜索。他先搜索了“摇篮项目”和“伊甸园协议”。系统提示权限不足。
他又尝试搜索小橘子的名字和相关档案。同样被拒绝访问。看来王胖子的权限还不够高。
就在这时，林深注意到一个标记为“已归档-废弃实验体”的文件夹。权限要求相对较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