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叫陈朔,18年前后,走了狗屎运,倒腾了点生意,赚了些钱。后来脑子一热,
和一些朋友打赌,把钱全砸进了炒鞋和房地产。没想到,两三年后,那钱来得,
就跟开了闸的水龙头似的,哗哗地往我口袋里灌,堵都堵不住。可人一有钱就容易飘。
或者说,就是想把前些年当孙子受的苦、挨的饿,连本带利地找补回来。
吃过大苦的人都知道,那种深入骨髓的孤独和痛苦,得用最喧嚣的东西去填。我也没免俗,
会所嫩模,山珍海味,白天睡到自然醒,晚上喝到断片儿。
我以为这就是所谓上流社会的生活,现在看来,老天爷是公平的,那些你不该拿的,拿了,
总是要用另外一种方式还回去。身体好的时候,和正常人无异。坏的时候……失眠,头晕,
后来甚至手抖得连筷子都拿不稳,再到最后,时不时的,腿一软,就像是被抽了筋,
直接就得趴地上。去医院查,西医说我神经衰弱,内分泌紊含糊不清,中医说我气血两亏,
肾精耗损,开了几万块的药,吃下去跟喝水没区别,身体还是一天比一天垮。最严重的时候,
我躺在高级病房的床上,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往下坠,
那种从骨头缝里冒出来的虚弱感,比死都难受。钱能买来最好的病床,但买不来命。
就在我快绝望的时候,一个生意上的伙伴拖着我,去参加一个所谓的“高端局”。
说白了就是个酒局,一帮家伙凑在一起,吹牛逼,拉关系。我当时连走路都打晃,
被助理扶着进去,纯粹是去刷个脸。虽然我快死了,但也依旧改不了嗜酒的毛病。酒过三巡,
一个个都喝得跟死狗一样,舌头也大了。其中一个刚认识的,叫什么我都没记下来,
只记得模模糊糊地看到他,长得还有几分姿色。那时候,他估计是喝高了,
搂着旁边的人吹嘘:“……什么养生,都是扯淡!我跟你们说,真有好东西,
哥们放心玩就行!我已经打听到一块‘七星玉牌’,那玩意儿才叫神了,养气补身,戴久了,
说能长生都不夸张……”长生?我心里冷笑,这帮人真是喝傻了。可“养气补身”四个字,
却像根针一样扎进了我耳朵里。酒局散了,我让助理塞给那家伙的司机两万块钱,
就为了打听那“七星玉牌”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第二天,
助理把一张模糊的照片和几句描述发给了我。照片上是一块玉,青白玉质,看着就润。
形状很特别,是个半环形的玦。最显眼的是正面刻着的北斗七星图案。我盯着那张照片,
脑子里“嗡”的一声,整个人从床上弹了起来。我见过这东西,一模一样!十几年前,
我爷爷躺在床上,已经快不行了。他枯瘦得像一截老树根的手,死死抓着我,
摸出一个褪了色的红布包,硬塞到我手里,嘴里含糊不清地念叨什么。但是,
我一个字都没听清。后来,我也觉得都是些封建迷信,嫌那红布包旧,
随手就扔进了老房子卧室的大衣柜里。一想到这个,我再也躺不住了。下午,我连忙开车,
直奔那栋的老房子。现在,我的父母还住在里面。见到我回来,骂了我几声,就没理我。
我冲进一间堆满杂物的卧室,一把拉开那个老式木衣柜的门,
在最底下的一堆旧衣服里疯狂地翻找。终于,
我的手碰到了一个硬硬的、被布包裹着的小东西。就是它!红布包已经脏得看不出本色,
我颤抖着手解开系死的绳结,一块冰凉润泽的玉玦滚落到我掌心。青白玉质,半环形,
上面刻着北斗七星。跟我花钱买来的信息,分毫不差。我激动得浑身发抖,几乎要哭出来。
可当我把玉牌翻过来仔细看时,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玉牌的中心,
也就是北斗七星勺柄指向的那个位置,竟然有一个不规则的缺口,似乎要插入什么东西。
怎么会是破的?我不甘心,又开始在屋子里翻箱倒柜,想找到爷爷留下的其他东西。
我把所有地方都翻遍了,最后在床底一个积满灰尘的木箱子里,找到了一本牛皮封面的笔记。
笔记的纸都发黄了,边角磨损得厉害,里面是我爷爷那手歪歪扭扭、跟鬼画符似的字。
我耐着性子一页一页地翻,终于在笔记的末尾,
找到了一段关于玉牌的记载和几句不知所云的口诀。我把玉牌紧紧攥在手心,
按照笔记上写的,磕磕巴巴地念出那几句口诀。一遍,两遍,三遍……玉牌冰凉依旧,
屁的反应都没有。反而我念得越急,胸口就越是发闷。到最后猛地一堵,
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拳,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我瘫坐在地上,冷汗顺着额头往下淌。
看来问题就出在那个缺口上,这玉牌不完整,根本没用,甚至还有反作用。
这他妈上哪儿找那一小块缺角去?天底下这么大,无异于大海捞针。
就在我几乎要彻底放弃的时候,脑子里猛地蹦出一个人来。小林叔。据说,
我爷爷以前是个算命先生,不小心说破天机,只能隐退了。好在当地有认识的大哥,
给他留了个小店铺,也算是过上好日子了。而我爷爷经历了早年的一些事,
三十多岁就不留闲钱,乐善好施。小林叔,是我爷爷的邻居,年轻时犯浑,差点被人打死。
我爷爷救了他,还教了他不少东西,算是我爷爷的半个徒弟。后来我到社会上闯荡,刚开始,
饭都吃不上,亲戚们都躲着我。甚至,连我父母都开始嫌弃和阴阳我,嘴上说得好听,
没真心帮过我。反倒是小林叔,还特地跑来,让我在他家住了一段时间。直到我去航州闯荡,
他还给我一个护身符,让我万事小心。关于这玉牌,他肯定比我懂。这玉牌缺了什么,
要怎么补,或许……他会知道。2小林叔的古玩店,开在市里最寸土寸金的一条老街上。
这几年我的生意顺了,他的铺子也跟着鸟枪换炮,从原来街角一个不起眼的小门脸,
换成了现在三层楼高的“林记古斋”,红木的招牌黑底金字,气派得不行。我进去的时候,
他正戴着老花镜,拿着个放大镜对着一尊青铜爵看,听到伙计喊“朔哥来了”,他才抬起头,
镜片后面的眼睛眯成一条缝,随即笑开了。“你小子,可是稀客。”他摘下眼镜,
招呼我到里屋的茶台坐下,“怎么着,今天不忙着花天酒地,有空来叔这儿喝口茶了?
”我笑了笑,没接话。伙计泡上茶退了出去,屋里只剩下我们俩。寒暄了几句生意上的事,
我看着他鬓角冒出的白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终于还是把话头扯到了正事上:“小林叔,
我今天来,是想问你个事儿。你还记不记得,我爷爷以前有块玉牌?”话音刚落,
小林叔端着茶杯的手猛地在半空中停住了,滚烫的茶水洒出来一些,烫在他的手背上,
他却浑然不觉。他抬起头,眼神里不再是刚才的熟络和随意,
而是一种混杂着震惊和恍然大悟的复杂情绪,直勾勾地盯着我,嘴巴微微张着,
半天没说出话来。“你……你问这个?”他终于把茶杯重重地放在茶盘上,发出一声闷响,
“你爷爷……果然是个神仙!”我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小林叔像是陷入了某种久远的回忆,他靠在太师椅上晃了晃,
喃喃自语:“他当年就跟我说了,说你,陈朔,将来必定大富大贵。而且,
你会在大富大贵之后,会来我这里,问这块玉牌的下落。”我脑子里嗡的一声,
感觉后背的汗毛都立起来了。“他还说,”小林叔的声音有些发飘,“我的财运线,
是跟你连在一起的。你好了,我就好。你倒了,我也得跟着喝西北风。”他苦笑了一下,
接着道:“说实话,我当时一个字都不信。前几年你什么德行?连你爸妈都不要你,
跟着亲戚一起在外面数落你……还大富大贵?唉,
可谁能想到……”他指了指外面气派的铺面,
又指了指我:“我本来早就想去找你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可你日子好起来之后,
我这店里也忙得脚不沾地,一来二去,就把这事给忘了。没想到,你今天自己找上门来了。
全让师父给说中了,一字不差!”说完,他站起身,走到里屋墙边一个不起眼的博古架前,
挪开一个半人高的青花瓷瓶,露出了后面的墙壁。他在墙上摸索了几下,一块墙砖弹了出来,
里面是个小暗格。他从暗格里取出一个用油布包着的小长条,递给了我。
他把东西塞进我手里,神色严肃。“你爷爷当年只留下这个,说等你来问的时候,就交给你。
”我捏着那个硬邦邦的小信封,感觉有些烫手。道了谢,我没在店里多留,转身便离开了。
坐进车里,我才迫不及待地拆开。里面不是什么金银玉器,只放着一叠我和爷爷的照片。
我愣住了,小时候,父母总是闹离婚,都说因为我才忍气吞声维持家庭。为此,
没少对我发脾气,只有周末,在爷爷那里,我才能有喘气的机会。想到爷爷对我的好,
不禁眼眶一热。滑动一张张照片,查看间,发现其中夹着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纸条。
我展开纸条,上面是熟悉的笔迹,字迹遒劲有力,只有寥寥几个字:《日记三》,
十九页。我心里一动,立刻调转车头,朝着郊区的老房子开去。那本《日记三》,
我翻找的时候见过。冲进老房子,父母见到我,又骂了我几声。我没理,进了卧室,
就锁上了门。深吸一口气,将《日记三》取出,小心翼翼地翻到第十九页。这一页里,
夹着一张手绘的地图。我一眼就认出,那画的是市郊的静心湖,以及湖边的通天山。
地图画得极为精细,等高线、山涧、甚至是几棵有特点的歪脖子松树都标注了出来。
在半山腰的一个位置,他画了一个圈。圈的旁边,还有一行小字进行辅助描述:临湖巨岩,
背风向阳,藤萝为帘,其后三尺。我心中一阵狂喜,这路线和地点都标得如此清楚,
看来找到爷爷留下的东西不难了。可就在我准备合上笔记的时候,
目光却被页面最下方的一行字给抓住了。那行字是用红色的钢笔写的,
颜色比正文的字迹要暗淡一些,但字迹一模一样,像是后来加上去的批语。
上面写着:山穷水尽,无功而返。3我特地挑了个晴天、身体还行的日子。骑上了踏板摩托,
按照爷爷那本破笔记上的鬼画符,来到通天山中。跟着路线没走几步,拨开半人高的杂草,
一个黑黢黢的洞口出现在我面前。通天山,正在建设成旅游景点,但是目前,
大半区域还是荒郊野岭。找到这里,可花了我好大的的功夫。
我心说老爷子是不是诚心折腾我,这种鬼地方,要不是有他那几笔标注,神仙也摸不过来。
看向洞口,被一种带倒刺的藤蔓缠得跟个铁丝网似的,更要命的是,洞口堆着一堆碎石,
把路堵得严严实实,连只耗子都钻不进去。这算什么?无功而返?我一屁股坐在地上,
感觉自己像个傻子。爷爷神神叨叨了一辈子,难道临了还要耍我一道?歇了根烟的工夫,
我还是不甘心。幸好我以前跟着驴友团瞎混过,该有的装备一样没少。
我从背包里掏出那把德制的折叠工兵铲,对着那堆碎石就下了手。石头不大,但胜在多,
而且位置刁钻,我只能先在旁边挖个坑,再把松动的石头一块块推下去。
汗水顺着额头流进眼睛里,又涩又疼。搞定了石头,我又抽出登山刀,
对着那些要命的藤蔓一通猛砍,那玩意儿又硬又韧,刀刃崩得我手麻。折腾了快一个钟头,
我才终于清出一条能容我爬进去的通道。我累得跟条死狗一样,一头钻了进去。
洞里一股子土腥味和霉味,温度骤然降了下来,激得我打了个哆嗦。这山洞并不深,
走了大概十几米就到了头。我有些兴奋。爷爷,看来你这次算错了。没想到孙子我,
随身带着铲子吧。无功而返?我这不是进来了!冷静下来,环顾四周,
头顶斜上方刚好有个天然形成的裂缝,一束天光正从那里漏下来,像舞台的追光灯一样,
不偏不倚地打在山洞尽头的一处天然石台上。那光柱里,无数细小的尘埃在上下翻飞,
给这阴森的洞穴平添了几分神圣和诡异。我心里一动,几步跨了过去。石台很平整,
像是被人打磨过。光柱的正中心,安安静静地放着一个盒子。那是个石头盒子,巴掌大小,
通体是一种温润的青色,上面雕着一些我看不懂的云纹,摸上去滑不溜手,一看就不是凡品。
我心脏开始狂跳,几乎是颤抖着伸出手,把那盒子捧了起来。入手很沉,可我晃了晃,
里面却空空如也。我小心翼翼地打开盒盖,里面果然是空的,连根毛都没有。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瞬间想起了洞口那些新鲜的塌方碎石。他妈的,是有人捷足先登了!
这人不仅拿走了东西,还故意弄塌了洞口,不想让后来人发现。一股无名火冲上我的天灵盖,
我差点把手里的石盒给砸了。就在我准备放弃的时候,
手指却在盒子底部摸到了一丝异样的粗糙感。我心里一动,凑着光仔细一看,
那石盒底部竟然贴着一张叠得极小的纸条。我屏住呼吸,用指甲把它一点点抠了出来,
展开一看,上面只有一行字:山下,茶馆,等你。4我把那只空了的石盒揣进怀里。
骑着踏板,来到了山下。我找到了唯一一家茶馆,门脸是那种发黑的木头,
挂着一块看不清字的布幌子。这年头,会有几家茶馆?我没急着进去,在门口点了根烟,
学着那些老大爷的样子,蹲在马路牙子上抽。眼睛的余光扫着茶馆里头。一个干瘦的老板,
穿着件洗得发白的对襟褂子,正拿着个长嘴铜壶给客人添水。一根烟抽完,我掐了烟头,
走了进去。茶馆里光线很暗,空气里有股子茶叶和潮湿木头混合的味道。
我找了个靠门口的桌子坐下,把那只空石盒“啪”地一声放在桌上。老板看了过来,
眼神在我脸上停了半秒,又落到那只石盒上,浑浊的眼珠子似乎亮了一下。他没说话,
慢悠悠地走过来,抹了抹桌子,然后朝里头一间包厢的方向努了努嘴,
压低声音说:“里边清静,有上好的龙井,您里边等。”我心里咯噔一下。我爷爷说过,
越是这种看似平常的场合,越可能藏着要命的玩意儿。让我去包厢里等?等什么?
等他们关门放狗吗?我笑了笑,点点头,拎着石盒就往里走。那包厢在一楼,门是虚掩的。
我推门进去,房间很小,就一张八仙桌和几条长凳,墙上挂着一幅早就看不清模样的山水画。
老板跟在我身后,见我进去了,就转身带上了门,脚步声渐渐远了。我当然不可能老实等着。
走到窗边,轻轻推开。窗户是老式的木格子窗,外面就是一片密不透风的竹林,风一吹,
竹叶沙沙作响,像有无数个人在低语。我侧耳听了听外面的动静,确认老板已经走远,
便把石盒往腰里一别,双手一撑,悄无声息地翻了出去。脚下是松软的泥土,
混着厚厚的落叶。我猫着腰,躲在窗外一丛最茂密的竹子后面,盯着那间包厢的门口。
没过多久,大概也就一支烟的工夫,老板又回来了,身后跟着几个穿着统一灰色外套的男人。
个个面无表情。他们跟着老板走到包厢门口,老板点头哈腰地推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那几个人鱼贯而入,但下一秒,我就听到里面传来一声怒喝:“人呢?
”老板的声音带着哭腔:“不……不可能啊,我亲眼看着他进去的,门都没开过……”“操!
”另一个人骂道,“窗户!窗户是开的!”包厢里一阵鸡飞狗跳,很快,
那几个人又冲了出来,个个脸色铁青。其中一个领头的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拍大腿,
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不好!难道陈老狗已经算到了?他故意让孙子来声东击西!
”“那……那我们赶紧回去!”另一个人慌张地说道。
他们甚至没再理会那个吓得快瘫倒在地的茶馆老板,急匆匆地就冲出了茶馆,
跳上了一辆停在街角的黑色轿车,一脚油门就冲了出去。陈老狗?我心里冷笑一声,
除了我爷爷陈祥瑞,还能有谁。我立刻跑回街边,发动我那辆破旧的小踏板,
不远不近地跟了上去。我的小踏板引擎声嘶力竭,但好在镇子路窄,他们的车也开不快。
出了镇子,车速提了上来,我只能把油门拧到底,死死地吊在他们后面。车子一路往山里开,
最后到了山下那个湖边,但方向很偏,不是游客会来的地方。我看到他们的车速慢了下来,
心里一紧,立刻拉开了更多的距离。最后,他们的车在一片荒草丛生的湖边停下。
我不敢再靠近,把小踏板推进远处一片林子里藏好。幸好这片地方还没开发,
杂草和灌木长得比人都高,是天然的掩体。我屏住呼吸,借着植物的掩护,
一点点地摸了过去。那几个人下了车,没有在湖边停留,而是径直朝着林子深处走去。
我跟在他们身后几十米远的地方,拨开最后一丛挡住视线的灌木。
只见他们走到了一座破败的木头房子前,停下了脚步。那房子看起来年代久远,
房檐和梁柱都已腐朽,黑黢黢的。看那屋顶的样式,像是一座被废弃的庙宇。
5见他们进去好久,都没人出来。我反而有些急了。摸索着过去,再一脚踏进去,
一股子霉烂混合着陈年香灰的味道就冲进了鼻腔,呛得我差点当场吐出来。
那几个人影却像是凭空蒸发了,眼前空空荡荡,
只有一尊缺了半边脑袋的泥塑神像在黑暗里瞪着我。这地方破败得厉害,
一看就是荒废了几十年的野庙。房梁上挂满了蜘蛛网,地上积着厚厚一层灰,
一脚踩下去能留下一个清晰的脚印。神像身上的彩漆早就剥落得七七八八,
露出里面黄泥的胎子,看着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我的视线在庙里扫了一圈,心里越来越毛。
就在这时,我看到了一样让我浑身汗毛倒竖的东西。在神台的侧后方,竟然有一个井口。
一口枯井。我操,我脑子里“嗡”的一声。爷爷以前喝多了,
断断续续跟我提过一些风水上的忌讳,虽然我当时只当故事听,没记全,但有几条我还记得。
破庙宇本就属阴,枯井更是聚阴,凑一块儿已够凶险,偏偏此地还是阴眼,
说是大凶中的大凶都不为过,真待在这儿,阴气缠上身是轻的,丢了性命都不稀奇!
几乎是瞬间,我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整个人像是被泡进了冰水里。
喉咙一阵发痒,接着就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猛咳,咳得我弯下腰,感觉肺都要被咳出来了。
身体里的力气像是被什么东西抽走了,双腿发软,几乎站不住。就在这时,门口人影一晃,
那几个穿着灰色外套的人堵住了唯一的出口。他们一言不发地走了过来,
为首那人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咧开嘴笑了。“看来你就是那个小老鼠——陈朔,
把东西交出来,我们让你走得痛快点。”我脑子一片空白,唯一的念头就是跑。
也顾不上咳嗽了,猛地一转身,朝着庙宇的后墙就冲了过去。那后面有个破了个大洞的窗户,
我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了出去。身后风声响起,那帮人立刻追了上来。我当时已经慌不择路,
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只知道拼了命地往前跑。周围全是荒草和乱石,深一脚浅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