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周屿结婚后,我的生命变成了一场倒计时。他每伤害我一次,我的生命值就会减少一点。
初始值,一百点。他为了初恋的工作,撤掉我负责了半年的项目时,生命值剩下五十。
他为了给初恋出气,把我一个人丢在高速上时,生命值剩下十。他为了哄初恋开心,
当众打了我一巴掌时,生命值仅剩一点。他曾承诺,无论如何,都不会再动我一下。可今天,
初恋只是皱了皱眉,他就把我推下楼梯。看着我满腿的血,他没有丝毫愧疚,
反而发了条朋友圈:“终于让她安静了,心累。”我躺在冰冷的地面上,看着生命值清零,
灵魂一点点抽离身体。周屿终于慌了,抱着我冰冷的尸体,一遍遍地说:“我错了,你回来。
”可他不知道,我的倒计时结束了。他的火葬场,才刚刚开始。1.我死了。
灵魂轻飘飘地浮在天花板上,看着楼下的一切。周屿抱着我渐渐冰冷的身体,
那张英俊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名为“恐慌”的情绪。他不停地晃着我,
声音都在发抖:“林晚,你别装了,快起来!”“救护车!苏晴,快叫救护车!
”他冲着楼梯上那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人大吼。苏晴,他的初恋,
也是我这场死亡的罪魁祸首。她也被吓得不轻,哆哆嗦嗦地拿出手机,拨打了120。
救护车来得很快。我看着自己的身体被抬上担架,周屿紧紧跟在旁边,抓着我的手,
一遍遍地重复着:“你会没事的,林晚,我不准你有事。”他的眼眶红了,看起来情真意切。
可我,再也不会信了。我的灵魂跟着救护车,一路飘到了医院。抢救室的红灯亮了很久。
周屿靠在墙上,双手插在头发里,姿态痛苦。苏晴站在他身边,柔声安慰:“阿屿,
你别这样,这不怪你。是林晚她自己没站稳,她最近情绪一直不稳定,
你是知道的……”周屿猛地抬头,猩红的眼睛瞪着她:“闭嘴!”苏晴被他吓得一抖,
眼泪掉了下来:“阿屿,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只是担心你……”周屿没再理她。
几个小时后,医生从抢救室里走出来,疲惫地摘下口罩。“抱歉,我们尽力了。
”周屿的身体晃了晃,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他冲进去,扑到我的病床前。“林晚,
你醒醒,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他哭得像个孩子,一遍遍地吻着我冰冷的手。
我冷漠地看着他。早干什么去了?就在这时,我忽然看见,周屿的头顶上,
悄无声息地出现了一个红色的,半透明的数字。100我愣住了。
那是我再熟悉不过的,生命值的初始数字。我的倒计时结束了。他的,开始了。
2.周屿为我办了一场很盛大的葬礼。来吊唁的人很多,大多是商场上的伙伴。
他们看着周屿那副憔悴悲痛的样子,纷纷感叹他用情至深。我飘在灵堂上方,
听着这些虚伪的客套话,只觉得好笑。周屿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站在我的遗像前,
一动不动。他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下巴上也冒出了青色的胡茬。看起来,
确实很像一个为爱妻离世而悲痛欲绝的丈夫。苏晴也穿着一身黑,站在他身边,
以女主人的姿态招待着来宾,眼里的得意藏都藏不住。我的父母来了。他们一夜之间白了头,
被亲戚搀扶着,步履蹒跚。我妈看到周屿,再也控制不住,冲上去给了他一巴掌。
“你这个杀人凶手!把我女儿还给我!”她哭得撕心裂肺。我爸拉住她,
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瞪着周屿:“周屿,我们林家,跟你没完!”周屿没有躲,
硬生生受了那一巴掌,脸上是麻木的痛苦。“爸,妈,对不起。”他这一声“爸妈”,
彻底点燃了我爸的怒火。“别叫我们!你害死了我女儿,你还有脸叫我们!
”葬礼闹得不欢而散。送走宾客后,偌大的灵堂只剩下周屿和苏晴。苏晴走过去,
想挽住他的胳膊。“阿屿,别太难过了,人死不能复生。”周屿甩开了她的手,
声音冷得掉冰渣。“滚。”苏晴的脸白了白,委屈地说:“阿屿,你怎么了?
林晚的死是个意外,你不能把气撒在我身上啊。”“我让你滚!”周屿的眼神像是要杀人。
苏晴吓得不敢再说话,灰溜溜地走了。周屿一个人,在我的灵堂里,坐了一整夜。
天快亮的时候,他忽然捂住了胸口,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我清楚地看到,
他头顶那个鲜红的数字,从“100”,跳动了一下。变成了“99”。
他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茫然地抬头,四处张望。可惜,他什么也看不见。我飘在他面前,
冷冷地看着他。周屿,这才只是个开始。你欠我的,我要你一点一点,加倍还回来。
3.葬礼结束后,苏晴就迫不及待地搬进了我和周屿的家。她指挥着搬家公司,
把我的东西一件一件地往外扔。我的衣服,我的书,
我的画……那些曾经承载了我所有喜怒哀乐的东西,现在被她当成垃圾一样处理掉。
“这些东西又旧又土,早就该换了。”“林晚的品味真是一言难尽,阿屿怎么能忍受得了的?
”她一边扔,一边对我评头论足。周屿下班回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玄关处,
堆满了我的东西。而苏晴,正拿着我最喜欢的一幅画,准备扔进垃圾袋。那是我大学时画的,
画的是我和周屿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住手!”周屿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
苏晴吓了一跳,手里的画掉在了地上。“阿屿,你回来了。”她挤出一个笑容,
“我……我看这些东西太占地方了,就想着帮你清理一下。”周屿走过去,弯腰,
小心翼翼地捡起那幅画,用手轻轻拂去上面的灰尘。他的动作,
温柔得好像在触摸什么稀世珍宝。“谁让你动她东西的?”“我……”苏晴的脸色有些难看,
“我只是想让这个家,少一些她的痕迹,这样你也能快点走出来。”“走出来?
”周屿自嘲地笑了笑,“然后让你名正言顺地住进来,是吗?”苏晴的表情僵住了。“阿屿,
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我都是为了你好。”“为了我好?
”周屿的目光落在那些被堆在门口的“垃圾”上,眼神越来越冷,“把我的家变成你的家,
就是为了我好?”“我没有……”“滚出去。”周屿打断她,“把这些东西,
全都给我原样放回去。”“一件都不能少。”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苏晴咬着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开始收拾。周屿没再看她,
拿着那幅画,走进了书房。他把自己关在里面,很久都没有出来。我飘在书房门口,
能听到里面传来压抑的哭声。他头顶的数字,在剧烈地跳动。95。90。85。最终,
停在了“82”。每一次数字的跳动,都伴随着他一声痛苦的闷哼。看来,愧疚这东西,
比我想象的还要折磨人。深夜,周屿从书房出来,满身酒气。他摇摇晃晃地走回卧室,
苏晴已经睡了。他没有上床,而是走到了衣帽间。那里,还挂着我没来得及带走的衣服。
他伸出手,一件一件地抚摸着,最后,拿起我生前最喜欢穿的那件红色长裙,
紧紧地抱在怀里。他把自己蜷缩在衣帽间的角落里,像一个被遗弃的孩子。
“晚晚……我好想你……”“你回来好不好……我把一切都还给你……”我冷漠地看着他。
现在说这些,不觉得太晚了吗?第二天一早,周屿是被噩梦惊醒的。他大喊着我的名字,
从床上猛地坐起来,满头大汗。身边的苏晴被他吵醒,不耐烦地翻了个身。“大清早的,
你又发什么疯?”周屿没有理她,失魂落魄地冲进洗手间。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
眼下是浓重的黑影。然后,他的目光凝固了。他死死地盯着自己的头顶上方。镜子里,
那个鲜红的数字“82”,清晰地悬浮在那里。虽然有些模糊,但真真切切地存在着。
他抬起手,颤抖着,想要去触摸那个数字。指尖穿过,什么都没有。可镜子里的数字,
依然在那里。“不……不可能……”他喃喃自语,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是幻觉……一定是幻觉……”他不停地用冷水拍打着自己的脸,再睁开眼。数字还在。
周屿的身体沿着墙壁,无力地滑落在地。恐惧,像潮水一样,将他彻底淹没。4.从那天起,
周屿就变得有些不正常了。他开始特别关注自己头顶的数字。他发现,每当他想起我,
想起他对我的亏欠,那个数字就会跳动,并且伴随着一阵尖锐的心痛。他开始害怕。
他试图让自己不去想我,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他甚至开始对苏晴好了起来。
带她去高级餐厅,给她买昂贵的礼物,满足她所有的要求。他以为,
这样就能麻痹自己的神经,让那该死的愧疚感消失。苏晴以为周屿终于想通了,
对他是百依百顺,温柔体贴。这天,是他们公司的周年庆典。周屿作为总裁,自然要出席。
他带着苏晴,盛装出席。苏晴穿着一身昂贵的定制礼服,挽着周屿的胳膊,笑得花枝招展,
向所有人宣告她的所有权。周屿全程都有些心不在焉。宴会进行到一半,
大屏幕上开始播放公司的发展历程。一张张照片闪过。突然,一张合照出现在屏幕中央。
那是去年年会时,我和周屿的合照。照片里,我笑得灿烂,而周屿,看着我的眼神里,
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这张照片只停留了几秒钟,就被迅速切掉了。可周屿,
却像是被定住了一样。所有关于我的记忆,排山倒海般涌来。他想起我为了给他庆祝生日,
学了很久的烘焙,结果把自己弄得满身面粉。他想起我生病时,迷迷糊糊地抓着他的手,
呢喃着他的名字。他想起我们曾经一起规划的未来,要去南极看极光,
要去非洲看动物大迁徙。那些被他刻意遗忘的,甜蜜的过往,此刻都变成了最锋利的刀子,
一刀一刀地凌迟着他的心。“啊——”他忽然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捂着胸口,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