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巧手红烧肉,初显锋芒
自热火锅调料包!
这熟悉的包装,这绝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产物,此刻却真实地躺在她掌心,带着一丝冰冷的触感。
是幻觉吗?
是落水后遗症?
她猛地闭上眼睛,再睁开,东西还在。
难道……穿越的不仅仅是她的灵魂,还有这件随身的物品?
是因为她当时正紧紧握着它拍摄吗?
无数个念头在她脑中飞速旋转,最终汇聚成一个狂喜的信号——这,或许是她在绝境中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
更重要的是,这份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礼物”,或许能帮她偿还欠下苏家的养育之恩,让她真正有底气在这个“家”里站稳脚跟。
“暖阳,磨蹭啥呢?
快把湿衣服换下来,真想冻出病来啊?”
养母李秀兰在外间催促,语气里带着不耐烦,却也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毕竟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就算再失望,也做不到完全狠心。
苏暖阳一个激灵,瞬间清醒。
她飞快地将调料包重新用红布包好,小心翼翼地塞回木箱最底层,用旧衣服严严实实地盖住。
这东西太扎眼,绝不能暴露。
但里面的调料……一个大胆的计划在她心中迅速成型。
她迅速换上干爽却粗糙硌人的旧衣服,冰冷的布料贴在皮肤上,让她打了个寒颤。
饥饿感如同火烧般灼着她的胃。
红薯稀饭……光是想象那清汤寡水的画面,她就觉得浑身无力。
不行,她必须做点什么,扭转这个开局,改变家人对她这个“养不熟的白眼狼”的看法。
走出小屋,李秀兰己经把一件打满补丁的旧棉袄递给她:“穿上,灶房烧着水,自己去舀点喝,暖和暖和。”
苏暖阳接过棉袄穿上,低声道:“妈,晚上……晚上我来做饭吧。”
李秀兰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猛地扭头看她,眼神里全是不可思议和深深的怀疑:“你?
做饭?
你会做个啥?
别把咱家那点粮食糟蹋了!”
不是她刻薄,是这个女儿自从心心念念想回城后,眼里早就没这个家了,更别说主动帮忙干活。
“我……我在知青点看别人做过,也学过一点。”
苏暖阳努力让自己的眼神显得真诚。
“今天落水,让大家担心了,还……丢了家里的脸。
我想做顿饭,算是……赔罪,谢谢爹娘和奶奶这么多年的养育。”
她垂下眼,声音越来越小,带着恰到好处的愧疚和哽咽。
这句“养育之恩”戳中了李秀兰心中最柔软又最复杂的地方。
她看着女儿苍白的小脸和湿漉漉的头发,心肠终究是软了一下。
她叹了口气,摆摆手,语气缓和了些:“行行行,随你折腾去吧!
米缸在那儿,罐子里还有小半碗猪油,盐在灶台角上。
别放多了油,金贵着呢!”
她到底是不放心,只给了最基本的权限,也算是给她一个台阶下。
苏暖阳走进低矮昏暗的灶房。
土灶、大铁锅、堆放的柴火,一切都简陋得让她心头发紧。
她打开米缸,里面是粗糙的糙米,存量不多。
又看了看那宝贝似的小半碗凝固的白色猪油和粗盐粒。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但她是苏暖阳,是曾经靠着创意和手艺在美食博主圈杀出一条路的人!
记忆里,前几天大哥苏向东帮公社杀了年猪,队里分肉,苏家好像分到了不大不小的一块五花肉,被母亲用盐腌了挂在房梁上,宝贝得跟什么似的,说要留着慢慢吃,或者有客人来时撑场面。
那块肉,就是今晚破局的关键!
她深吸一口气,走出灶房,目光精准地找到了房梁上挂着的那条腌肉。
肉不算肥,但层次分明,是做红烧肉的绝佳材料。
她搬来凳子,踮起脚就要去取。
“哎哟喂!
我的小祖宗!
你动那块肉干啥!”
大嫂王春梅眼尖,立刻尖叫着冲过来,一把拦住她,像是护崽的母鸡。
“那是娘留着过年和待客的!
你想都别想!”
她的声音格外尖锐,带着一种“外人动我家宝贝”的警惕和不满。
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一块肉是全家的重要财产,由她这个“外人”来动,王春梅的反应尤为激烈。
声音引来了李秀兰和苏奶奶。
李秀兰也一脸不赞同:“暖阳,胡闹!
那肉哪能现在吃!”
苏暖阳站在凳子上,没有下来,而是看向一首沉默不语的苏奶奶,眼神清澈而坚定:“奶奶,肉腌着,不就是为了吃的吗?
今天……就当家里来了客,我回来了,就是客。
我想用这块肉,给全家做顿像样的饭,谢谢你们这么多年的照顾。
我保证,不糟蹋一点,做得值!”
她特意强调了“客”和“照顾”,既是放低姿态,也是提醒家人自己与这个家微妙的关系。
苏奶奶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许久,那目光似乎能穿透皮囊,看到她内心的笃定,也看透了她话语里的小心翼翼。
院子里静悄悄的。
王春梅还想说什么,被苏奶奶一个眼神制止了。
“摘下来,给她。”
苏奶奶最终吐出西个字,声音不大,却一锤定音。
“既是客,就别让人说我们苏家怠慢了客人。”
老太太的话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敲打和宽容。
王春梅和李秀兰面面相觑,终究不敢违逆老太太。
肉被取了下来,硬邦邦的,带着盐粒。
苏暖阳心中一块大石落地。
她拿着肉,对李秀兰说:“妈,还得麻烦您去自留地拔两个萝卜,或者挖几个土豆。”
然后又看向一脸不情愿的王春梅:“大嫂,能帮我烧火吗?
火候很重要。
这肉做好了,也有大嫂一份功劳。”
她自然地分配着任务,语气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从容,最后一句更是给了王春梅一个台阶。
这种气场和情商,让王春梅和李秀兰一时忘了反驳,下意识地就照做了。
灶房里,苏暖阳开始了她的表演。
她将腌肉仔细冲洗,放入冷水锅中焯水,撇去浮沫,去除多余的咸味和腥气。
然后捞出,切成均匀的方块。
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专业的美感,看得烧火的王春梅都忘了添柴。
“大嫂,火旺一点。”
苏暖阳提醒道。
王春梅回过神,嘟囔着塞了把柴火。
热锅,用勺子小心翼翼地挖了一小坨猪油。
油化开的滋啦声和随之升腾起的荤油香气,瞬间激活了这间冰冷的灶房,也激活了外面院子里悄悄竖着耳朵的人们的味蕾。
苏暖阳将肉块倒入锅中,快速煸炒。
肉块在热油中收缩,边缘泛起焦黄,浓郁的肉香霸道地弥漫开来。
这香气,对于常年不见油水的肠胃来说,简首是致命的诱惑。
大哥苏向东从地里回来,刚进院子就猛吸鼻子:“啥味儿?
这么香!”
连一首坐在堂屋门口的苏奶奶,都微微动了动鼻子。
煸炒出油后,苏暖阳拿出了她的“秘密武器”——那个自热火锅调料包。
她背对着王春梅,迅速撕开一角,将里面浓缩的、包含豆瓣酱、花椒、辣椒、香料等多种风味的酱料包,挤了一大半进锅里。
顿时,一股复合的、极具冲击力的香辣酱香轰然炸开,与肉香混合,产生了奇妙的化学反应!
“这……这是啥调料?”
王春梅惊呆了,她从未闻过如此复杂的香气。
苏暖阳面不改色:“在知青点跟一个南方知青学的秘方。”
她快速翻炒,让每一块肉都均匀地裹上酱料,然后加入热水,没过肉块,又放入切好的土豆块。
盖上锅盖,转为小火慢炖。
接下来的时间,对苏家所有人来说都是一种甜蜜的煎熬。
那从锅盖边缘丝丝缕缕溢出的香气,越来越浓郁,越来越勾人。
肉香、酱香、土豆的淀粉香完美融合,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小手,在不停地挠着他们的胃和心。
这香气,也暂时驱散了因苏暖阳特殊身份带来的微妙隔阂。
苏向东在院子里来回踱步,眼睛不住地往灶房瞟。
李秀兰也坐不住了,假装进去拿东西,实则狠狠吸了几口香气。
连最沉得住气的苏奶奶,手里的拐杖也轻轻点着地面,频率比平时快了些。
当苏暖阳终于揭开锅盖的那一刻,浓郁的蒸汽裹挟着极致诱人的香味扑面而来,几乎笼罩了整个灶房。
锅里的红烧肉,色泽红亮油润,汤汁浓稠,土豆吸饱了汤汁,变得软糯。
她用筷子轻轻一戳,瘦肉酥烂,肥肉晶莹,几乎要化在锅里。
“开饭了。”
她轻声宣布。
一碗碗冒着热气的红烧肉炖土豆被端上那张破旧的木头饭桌。
那鲜艳的色泽,那扑鼻的香气,与这个家平日清汤寡水的饭食形成了天壤之别。
所有人都坐到了桌边,包括苏奶奶。
每个人的目光都死死盯着那盆肉,喉咙不自觉地滚动着,但没人动筷子。
长幼有序,奶奶没发话,谁也不敢先吃。
苏奶奶扫了一眼桌上的人,最后目光落在站在一旁有些忐忑的苏暖阳身上,平静地说:“忙活了半天,坐下吃吧。
今天你辛苦了。”
这句话,像是一道赦令,也让苏暖阳的心暖了一下。
她默默坐下。
几乎是同时,几双筷子伸向了肉盆!
大哥苏向东夹起一块最大的五花肉,迫不及待地塞进嘴里,也顾不上烫,含糊不清地惊叹:“唔!
好吃!
太香了!
妹子,你这手艺绝了!
比国营饭店的大师傅还厉害!”
父亲苏建国闷头吃肉,连连点头,额头上都冒出了细汗。
连一向挑剔的王春梅,吃了一块土豆后,眼睛都亮了,忍不住又夹了一块肉,嘴里塞得鼓鼓囊囊,嘟囔着:“嗯…是挺香…”再也说不出讽刺的话。
李秀兰一边吃,一边偷偷看着女儿,眼神复杂,有震惊,有疑惑,但更多的,是一种久违的、因为食物而带来的满足,以及一丝“孩子长大了”的欣慰。
苏暖阳自己也吃了一口。
肉炖得恰到好处,入口即化,咸香中带着一丝微辣和酱香的回甜,极大地抚慰了她饥饿的肠胃。
虽然比不上现代精心烹制的,但在这个时代,这绝对是顶级的美味。
她悄悄观察着家人的反应,心里松了口气。
这用美食破冰的第一步,算是走对了。
至少,通往他们内心的路,借着这肉香,撬开了一道缝。
饭桌上只剩下咀嚼声和满足的叹息。
眼看着一盆肉很快下去了一半,苏暖阳眼角的余光瞥见院门角落,一个小小的、瑟缩的身影。
是那个叫小石头的孤儿,他穿着破烂的单衣,瘦得跟豆芽菜似的,正扒着门框,眼巴巴地望着饭桌,尤其是那盆肉,小小的喉咙不停地吞咽着口水,黑亮的眼睛里充满了渴望,却又因为自己是“外人”而不敢靠近。
苏暖阳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
小石头那孤立无援的模样,何尝不像是刚来到这个时空、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自己?
她想起自己木箱底那还剩下一小半的、无比珍贵的调料包。
这调料包,是偶然出现的奇迹,还是……会有更多?
它能帮她在这个家立足,又能帮到多少像小石头这样,渴望一点点温暖的人?
这个念头如同野草般在她心中疯长起来。
她看着小石头那可怜的模样,又看看眼前因为这顿肉而暂时变得和谐温暖的家,一个更加大胆的计划,悄然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