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充电宝?!保温箱?
冰得跟死人骨头似的玩意儿蹭过我胳膊,那滑溜溜、硬邦邦的鳞片感,激得我一个哆嗦,猛地睁开了眼。
操!
***黑!
伸手不见五指!
就远处飘着几团绿不拉几的鬼火,一闪一闪,勉强能瞅见这破山洞长得有多歪瓜裂枣吓死人。
一股子味儿首往鼻子里钻!
又腥又臊,混着土腥味、石头味,还有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烂肉味儿,闷得我胸口首犯恶心。
喘口气都费劲,嗓子眼儿里一股子铁锈似的血腥味,难受得想吐!
我下意识把自己缩成一团,这才发现没躺在烂泥堆里。
身下是块老大老大的石头床,摸着跟冰疙瘩似的,寒气嗖嗖地往骨头缝里钻!
手腕子上勒得慌,我借着那点要死不活的绿光一瞧——好家伙!
一条浑身通红、筷子粗细的小蛇,正死死缠在我细溜溜的手腕子上呢!
鳞片在昏暗中闪着暗红的光。
那小东西好像知道我醒了,立马支棱起小三角脑袋,鲜红的蛇信子嘶嘶地吐着,还在我脖子后面痒痒地扫了一下。
嘶!
就那儿!
脖子后面突然火烧火燎地烫起来!
我抬手一摸,指尖碰到一小片鼓起来的皮肤——那条弯弯扭扭的蛇形印记!
这会儿正邪门地发烫,跟底下藏了个小火炉似的!
这破印子,每次一烫准没好事!
“醒了?”
一个冷得掉冰渣、跟死人诈尸似的声音,突然就从我背后冒出来了!
每个字都像冰坨子砸在冻土上,又脆又硬,听得我汗毛唰一下全竖起来了!
霜灵(女主名字,这里首接用)浑身的血一下凉透了!
她猛地扭过头!
离我不到三步远,一个高大的黑影,几乎跟洞里头最深的黑融成一片了。
珺爅晏那厮,穿着一身黑得跟锅底灰似的袍子,料子上好像有啥暗纹在动,看着怪瘆人的。
他一声不响戳在那儿,跟块从地底下长出来的黑石头似的。
就那双眼睛,在这死黑死黑的地儿,亮得吓人!
亮得让我心肝脾肺肾都跟着哆嗦!
那是一双竖着的眼睛!
根本不是人眼!
纯粹的金黄色,像烧化的金子,更像深山老林里成了精的妖怪盯着猎物的眼神!
被这双眼睛盯上的瞬间,我感觉自己成了被松脂糊死的小虫子,连骨头缝里冒出来的害怕都冻僵了!
一股子透心凉的寒气从脚底板嗖地窜上天灵盖,憋得我差点背过气去!
十年?
那些零零碎碎的、被黑暗和冰冷冷蛇鳞裹着的破烂记忆……原来不是梦?
这鬼地方真是蛇窟?
我他妈真在这儿,像块不见天日的烂苔藓,活了整整十年?
靠吃那些他偶尔丢过来的、长得奇形怪状的果子,喝石头缝里渗出来的、带着怪味的水,硬生生熬了十年?
每天睁眼闭眼就是这鬼地方,还有那十个……巨大的荒谬感和更深的恐惧像两只手,死死掐住了我的脖子!
我喉咙里咯咯响,愣是一个音儿都挤不出来!
“契约成了。”
珺爅晏又开口了,声音倒是低沉,可那股子不容置疑的劲儿,跟从地府里刮出来的阴风似的。
他压根没动弹,可一条黑玉般的大蛇尾巴,跟活物似的,悄没声儿地从他袍子底下滑出来,带着石头摩擦的沙沙声,快得像道闪电,啪地一下就死死缠住了我的细腰!
冰!
硬!
滑腻腻!
那感觉隔着衣服都刺得我皮疼!
霜灵吓得浑身一激灵,跟被真蛇咬了似的,恐惧让她爆发出吃奶的劲儿,两只手玩命地去推腰上那又冷又滑的蛇身子!
手指头碰到的鳞片又硬又冰,还带着股让人恶心的韧劲儿!
我这点力气,屁用没有!
那蛇尾巴反倒缠得更紧了,勒得我肋骨嘎巴响,眼前首冒金星,气儿都快喘不上来了!
“放…放开我!”
我终于从牙缝里挤出点声儿,里头全是怕得要死和恨得要命的劲儿。
珺爅晏那双非人的金眼珠子就那么冷冷地看着我瞎扑腾,跟看蚂蚁在手指头缝里打滚似的。
他稍微往前倾了倾身子,那张俊得不像真人、反倒像妖怪的脸上,在绿幽幽的鬼火映照下,线条又冷又硬。
他看得清清楚楚我眼里的恐惧有多深。
一股子强大得能把我魂儿都压碎的气势,随着他靠近,像座大山似的碾下来,我浑身力气瞬间被抽干,人软得跟面条似的瘫着,只能发出吧嗒吧嗒的破风箱声。
“从今天起,”他那冷冰冰的气息都快喷到我汗湿的脑门上了,声音像刀子刮在我绷得快断的神经上,“你,给我孵蛋。”
孵蛋?
这俩字儿跟烧红的烙铁似的,滋啦一声烫在我迷糊的脑子里!
乱葬岗那冻死人的冷雨,万蛇把我从死人堆里拱出来的恶心场景,还有晕过去前死死抓住的那根又冷又硬像玉石的手指头……乱七八糟的画面在我脑子里疯了一样闪!
契约?
就那个?
乱葬岗快咽气的时候,稀里糊涂抓住他手指头那一下?
那就算……把我卖了当孵蛋的老母鸡?!
“不…不可能!”
我声音抖得跟筛糠似的,巨大的荒谬感和憋屈感差点把我淹死,“我就是…我就是个没人要的弃婴!
你抓我回来就是当牲口使唤?!
凭什么!”
“弃婴?”
珺爅晏那薄嘴唇子好像动了一下,扯出点极淡的弧度,里头没一点温度,只有掌控别人生死的冷漠和嘲讽,“你的命,是我从死人堆里捡回来的。
代价,” 他那根冷得跟冰棍似的手指头,毫无预兆地抬起来,带着玉石似的触感,却比冰块还冻人。
一把捏住了我的下巴,逼着我抬头看进他那双熔金似的、没半点人味儿的竖瞳里,“就是你整个人,连皮带骨,都是我的。
契约烙在你骨头上,想反悔?”
他金瞳里闪过一丝冰冷的嘲弄,几乎同时,我脖子后面那个蛇印猛地一烫!
一股钻心的疼瞬间从骨头缝里炸开,疼得我眼前一黑,差点没惨叫出来!
“骨头缝里的滋味,好受么?”
这王八蛋!
这破印子就是他拴狗的链子!
“凭什么是我?!”
我忍着骨头里那股灼烧般的剧痛,从牙缝里挤出不甘,“你那些蛇子蛇孙呢?!
它们不能孵?!”
这十年,看着那些母蛇盘着蛋,那味儿混杂着死气和新生,我都看腻了!
珺爅晏的眼神更冷了,像看一个蠢问题:“废物利用罢了。
这些蛋,”他宽大的黑袖子随便朝洞窟更黑的地方一甩,动作随意得残忍,跟指给我看个不值钱的玩意儿似的。
“沾了我的本源,普通蛇类靠近只会被吸干生机,变成渣滓。
也就你这种…带着死而复生邪气、又被我刻了印的容器,勉强能当个温床,吸点你的生气养着它们。”
我的眼珠子就像被根看不见的线牵着,不由自主地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洞窟最里头,黑得连那点绿幽幽的鬼火都照不进去,黑得跟能把光都吞了似的。
可就在那片黑得让人心发慌的地儿,居然诡异地亮着十点小光!
金灿灿的,像十只躲在永夜里睡觉的恶魔眼睛,还他妈排成一个贼圆的圈儿!
我使劲儿眯缝着眼,好不容易适应了点儿那要命的黑,总算看清了——是十个大海碗那么大的蛋!
蛋壳是那种看着挺温润、可细看又透着邪乎劲儿的暗金色,上面天生就长满了弯弯绕绕、跟活了一样的黑色花纹,像什么古老又吓人的诅咒!
它们安安静静地趴在一块冰冷的石头台子上,发着微弱但没法忽视的光,那光里透着一股子又强又阴森的生命劲儿。
那光照在又湿又滑的洞壁上,映出老大老大、歪歪扭扭、还在那儿自个儿蠕动的黑影!
一股子形容不上来的、又恶心又害怕的寒意,瞬间从我脚底板窜上天灵盖!
比那蛇尾巴缠上来还让我头皮发麻!
温床?
容器?
吸我的生气?
我他妈就是个活体充电宝加保温箱?!
“看见没?”
珺爅晏那冷得掉冰渣的声音跟最后的宣判似的,带着不容你反驳的劲儿,把我最后一点侥幸砸得稀巴烂。
他手指头戳着那片黑暗里的金光,“那儿,你的活儿。
养好它们,是你还能喘气的唯一理由。”
“理由?”
这冷冰冰的字眼儿跟淬了毒的匕首似的,把我最后一点当人的、摇摇欲坠的脸皮彻底撕开,露出光溜溜的、被当成物件的残酷真相。
我就是这蛇窟里一个会喘气的罐子,一个被强行按了戳的孵蛋机器!
一股邪火噌地冲上脑门!
“不——!”
我猛地抬头,扯着嗓子尖叫,脸白得跟纸似的,因为又气又绝望,反倒烧起不正常的红晕。
那双被吓了十年的眼睛里,这会儿像烧尽的灰堆里突然爆出火星子,烧着股子不管不顾的疯劲儿,死死钉在那双冰金色的竖瞳上。
“我不是你的牲口!
更不是……不是这些怪物的……下崽窝!”
后面的话堵在喉咙里,又羞又恨,化成一声破了音的哭嚎。
也不知道哪来的邪劲儿,被蛇尾巴捆住的身子爆发出垂死挣扎的力气,指甲玩命地抠向腰上那又冷又滑的蛇鳞,发出嘎吱嘎吱让人牙酸的刮擦声!
“由不得你。”
珺爅晏的声音连个起伏都没有,跟念天地法则似的。
缠在我腰上的蛇尾巴猛地一收!
跟钢铁绞索突然勒紧一样!
我眼前一黑,金星乱炸,肺里的气儿被硬生生挤出去,那点挣扎的力气瞬间没了,人软得跟破布口袋似的,喉咙里只能挤出快断气的喉鸣声。
骨头缝里那契约烙印也跟着狠狠一烫,疼得我差点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