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重生撕碎阮软死的那天,全网正在直播她哥哥的订婚宴。她掏肾救母,割肝救父,
却抵不过假千金一滴泪。重生回认亲现场,这次她直接撕掉DNA报告:我跟你们姓阮的,
半毛钱关系都没有。转头扑进养母怀里:妈,咱回家吃红烧肉!后来阮家破产,
亲生父母跪在泥地里求她。她晃着红酒杯轻笑:现在知道谁是野种了?
——而那个曾为她收尸的疯批男人,正将戒指套上她手指:软软,这场火葬场,
我陪你烧到白头。阮软死的那天,南城下了那年冬天的第一场雪。细碎的,无声的,
冰冷地覆盖着城市的一切声响。她躺在城郊废弃医院冰冷的手术台上,
身下的白色床单已经被不断渗出的鲜血浸透,呈现出一种肮脏的、绝望的褐红色。
意识像断了线的风筝,飘忽不定,唯一清晰的,是从墙壁破洞吹进来的寒风,
刀子一样刮过她裸露的皮肤。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铁锈味和消毒水混合的怪异气味,
还有……生命一点点流逝时,那种特有的空洞感。真冷啊。比记忆里任何一个冬天都要冷。
恍惚间,她似乎听到了极遥远的地方,传来喧闹喜庆的音乐,夹杂着司仪慷慨激昂的声音,
透过墙壁上那台老旧电视机嘶哑的喇叭,断断续续地钻进她几乎麻木的耳膜。
迎各位莅临阮氏集团公子阮君昊先生与苏家千金苏清清小姐的订婚宴现场……真是郎才女貌,
天作之合……”电视屏幕的雪花点中,隐约能看见流光溢彩的宴会厅,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她的哥哥阮君昊,穿着一身昂贵的白色礼服,笑容矜贵温柔,
正小心翼翼地为身边一袭华服、娇羞动人的苏清清戴上那枚象征着承诺的戒指。全网直播,
普天同庆。而她,阮软,阮家流落在外十五年、认回来仅仅三年的真千金,
像一块被榨干最后一点利用价值的破布,被丢弃在这座废墟里,静候死亡。
为了给患有急性肾衰竭的母亲匹配肾源,他们找到她。认亲那天,
母亲林月茹抱着她哭得几乎晕厥,说亏欠她太多,以后一定好好补偿。父亲阮弘盛板着脸,
但眼神里也有几分不易察觉的动容。哥哥阮君昊则承诺,会把她当亲妹妹疼爱。她信了。
所以她心甘情愿躺上手术台,捐出了自己的一颗健康的肾。母亲康复后,态度却渐渐冷淡,
总说她在乡下养成的习惯上不得台面,不如从小在身边长大的养女阮清清懂事贴心。后来,
父亲阮弘盛肝硬化晚期,需要肝源移植。又是她,这个有着“血缘亲情”的女儿,
是唯一合适的供体。他们再次对她软语温存,诉说骨肉难离。于是,她又一次躺上手术台,
割掉了自己百分之五十五的肝脏。父亲康复了,阮家的生意更上一层楼。而她,
因为两次大型器官捐献手术,身体彻底垮了,免疫力极度低下,缠绵病榻,形容憔悴。
阮家觉得她这副病恹恹的样子晦气,影响门楣,便将她送到了这处偏僻的别墅“静养”,
实则任其自生自灭。
少女时期唯一的一点旖旎心思——那个曾在她最彷徨无依时给过她一丝温暖的邻家哥哥林哲,
也在她回阮家后不久,和阮清清越走越近。他看阮清清的眼神,
是她从未得到过的温柔与欣赏。她什么都没有了。健康,亲情,那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暗恋,
全都成了献给阮清清幸福人生的祭品。电视里的欢庆声还在继续,像最尖锐的讽刺。阮清清,
那个占了她十五年人生、享受了她父母宠爱、夺走了她暗恋对象的假千金,
此刻正站在聚光灯下,接受着所有人的祝福。而她这个真正的阮家血脉,却像阴沟里的老鼠,
悄无声息地死在这无人问津的角落。恨吗?或许吧。但更多的是一种彻骨的冰凉和疲惫。
2 红烧肉里的温暖意识彻底沉入黑暗前,阮软想,
如果有下辈子……她再也不要什么血缘亲情了。太疼了,也太可笑了。……“软软?软软!
你发什么呆呢?快进去啊,你亲生父母就在里面等着你呢!
”一个略显尖锐的女声在耳边响起,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催促和激动。阮软猛地睁开眼。
刺目的阳光让她下意识地眯了眯,适应了好一会儿,才看清眼前的景象。不是冰冷的手术台,
也不是废弃医院的破败景象。她站在一栋豪华别墅的雕花铁门外,
身边站着的是当年负责帮她“认祖归宗”的社区工作人员张阿姨。前方,
气派的欧式大门敞开着,隐约能看见里面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和华丽的水晶吊灯。
这是……阮家别墅门口。是她十八岁那年,被阮家“认”回来的那一天。她重生了。
重生回了这个人生的转折点,这个一切悲剧开始的原点。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
几乎要撞碎肋骨。前世濒死的冰冷绝望和此刻盛夏午后的燥热形成鲜明对比,
让她一阵阵眩晕,胃里翻江倒海。“你这孩子,高兴傻了吧?”张阿姨见她脸色苍白,
额头上全是冷汗,只当她是紧张,用力推了她一把,“快进去啊,你爸妈……哦不,
是阮先生阮太太他们等很久了!你都不知道,为了找到你,他们花了多少心血!
你可算是苦尽甘来了!”苦尽甘来?阮软在心里冷笑。是啊,接下来她就要走进这扇门,
开启她为期三年的“报恩”之旅,掏心掏肺,最后变成一具无人收殓的冰冷尸体。“阮软?
”又一个声音传来,带着几分虚伪的关切。阮软抬头,看见林月茹——她生物学上的母亲,
从别墅里走了出来。她穿着质地精良的旗袍,
保养得宜的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激动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在她身后,
是面色严肃的阮弘盛,以及……那个她曾偷偷仰望过的哥哥阮君昊。他站在父母身后,
眼神淡漠,甚至带着一点不耐烦,仿佛眼前认亲的戏码打扰了他的清静。
还有依偎在林月茹身边,穿着白色连衣裙,楚楚可怜的阮清清。
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正怯生生地看着阮软,仿佛阮软是什么闯入者,
带着一丝隐秘的挑衅和得意。就是这一家人。就是他们,用所谓的血缘亲情,将她敲骨吸髓,
榨干了她最后一点价值。前世的一幕幕在脑海中飞速闪过:病床上母亲康复后的冷淡,
父亲移植成功后对她身体的嫌弃,哥哥永远偏向阮清清的指责,
还有阮清清一次次在她面前与林哲“不经意”的亲密……胃里那股恶心感再也压制不住。
“软软,快叫妈妈呀!”张阿姨在一旁焦急地催促。林月茹也向前一步,伸出手,
想要做出拥抱的姿态,眼圈说红就红:“孩子,
妈……我们终于找到你了……”就在她的手即将触碰到阮软的那一刻——阮软猛地后退一步,
避开了那个虚伪的拥抱。她抬起头,脸色虽然依旧苍白,
但那双曾经充满怯懦和渴望的眼睛里,此刻却是一片死水般的平静,深处却燃着冰冷的火焰。
她从随身那个洗得发白的旧帆布包里,掏出一份文件。
那是张阿姨千辛万苦帮她做的DNA鉴定报告,是她能够踏进这扇门的“通行证”。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注视下,阮软双手抓住报告两边,用力——“撕拉——!
”清脆的撕裂声响起。报告被她干脆利落地撕成了两半,然后是四半,
八半……直到变成一堆无法拼凑的碎纸片。她扬起手,将一把碎纸屑用力抛向空中。
白色的纸屑如同祭奠的纸钱,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落在阮家光洁的门口,
也落在林月茹精心打理的头发上、肩膀上。全场死寂。张阿姨目瞪口呆。
阮弘盛的眉头拧成了疙瘩。阮君昊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是更深的厌烦,
觉得这个“妹妹”果然不懂规矩,一来就搞事情。阮清清则下意识地抓紧了林月茹的胳膊,
脸上适时地露出受惊的表情。林月茹脸上的激动和悲伤僵住了,她看着满身纸屑,
难以置信地看着阮软:“软软……你、你这是做什么?”阮软拍了拍手上的纸屑,
动作慢条斯理,却带着一种决绝的力量。她抬起眼,
目光平静地扫过眼前这一张张虚伪的面孔,声音清晰地响起,
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在地上:“做什么?”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极淡、极冷的笑意。
“意思就是,我跟你们姓阮的,从今往后,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她顿了顿,
目光最后落在林月茹那张保养得宜却写满算计的脸上,一字一句,
斩钉截铁:“你们阮家的高门大户,我高攀不起。你们珍贵的血缘亲情,我要不起。
”“以后,你们就当从来没找到过我这个人。”说完,她不再看这一家人五彩纷呈的脸色,
毫不犹豫地转身。“哎!阮软!你去哪儿?!”张阿姨反应过来,急得直跺脚,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你知不知道你放弃的是什么?!”阮软没有回头。
她大步离开这栋象征着财富和虚伪的别墅,
将身后的惊呼、议论、或许还有阮清清假惺惺的劝阻,全都抛在脑后。阳光炙烤着大地,
但她却觉得,比前世那个雪夜,要温暖得多。她沿着记忆中的路线,快步走向公交车站。
心脏还在剧烈地跳动,不是因为紧张,而是因为一种新生的、充满力量的激动。她要回家。
回那个虽然简陋,但却给了她真正温暖的家。回养父母身边。
养父阮建国是个沉默寡言的出租车司机,养母李娟在街道小厂做工,收入微薄。
他们不是她的亲生父母,却在十八年前捡到被遗弃在路边的她,含辛茹苦将她养大。
为了给她凑大学的学费,养父下班后还去帮人搬货,养母则接了大量缝纫活,常常熬到深夜。
前世,她被阮家的富贵迷了眼,认亲后虽然偶尔也会回养父母家,
但心思早已飞到了那个所谓的“上流社会”,
甚至潜意识里觉得养父母的家有些“拿不出手”,来往渐渐少了。直到她快死的时候,
才从偶尔来探望的邻居口中得知,养父母在她被阮家接走后,因为思念她,身体一直不好,
却还总是念叨着“只要软软过得好就行”。这一世,她再也不会犯傻了。公交车摇摇晃晃,
载着她离开了南城寸土寸金的别墅区,驶向那个位于城市边缘、充满烟火气的老旧小区。
熟悉的筒子楼,斑驳的墙壁,楼道里弥漫着各家各户饭菜的香气。走到三楼时,
阮软就听见家里厨房传来“滋啦”的炒菜声,
还有养母李娟哼着的老调子——那是她从小听到大的旋律,每次听到,心里都会觉得踏实。
阮软站在家门口,深吸一口气,抬手敲了敲门。指腹碰到门板上那道熟悉的裂痕,
是去年她骑自行车不小心撞的,养父当时没舍得换门,只是找了块木板钉在后面,
现在摸上去还能感觉到粗糙的木纹。门很快被打开,
系着围裙、手上还沾着面粉的李娟出现在门口。她的围裙还是前年阮软用奖学金买的,
蓝色碎花的图案已经洗得有些发白,
领口处还缝着一块小补丁——是上次做饭时被油星烫破的,李娟舍不得扔,
自己找了块同色系的布补好了。看到阮软,李娟脸上的皱纹立刻挤成了花,
手里还拿着刚揉了一半的面团,面粉沾在她鬓角的碎发上,像撒了层细雪:“软软?
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不是说那边要留你吃饭吗?我还想着等你回来,
把刚包好的白菜猪肉馅饺子煮了,你最爱吃的。”阮软没有回答,
她看着养母那张被岁月刻上痕迹却无比温暖的脸,鼻尖一酸,所有伪装的坚强瞬间土崩瓦解。
她注意到养母的右手食指上贴着创可贴,
边缘还渗着一点血——肯定是早上切菜时不小心切到的,养母总是这样,为了赶时间做饭,
常常忽略自己的小伤口。她猛地扑进李娟怀里,紧紧抱住这个给予她真正母爱的女人,
脸颊贴在养母温热的胸口,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肥皂味和面粉香,那是家的味道。
她声音带着哽咽,却无比清晰、无比坚定地说:“妈,我不去了。我们以后都不去了。
”李娟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轻轻拍着她的背,手上的面粉蹭到了阮软的衣服上,
她也没在意。她低头看着怀里的女儿,不用问也知道肯定受了委屈,
只是温柔地顺着她的头发:“好,不去就不去,咱不稀罕。”她拉着阮软的手走进屋,
把她按在沙发上,转身就往厨房走,“你坐着歇会儿,妈给你热碗绿豆汤,早上刚熬的,
放了冰糖,解解暑。”阮软坐在沙发上,看着这个不到五十平米的小房子。
墙上贴着她从小到大的奖状,最上面那张是她高考考上重点大学时得的,
养父特意买了个新相框装起来,挂在最显眼的位置。
茶几上放着养父的老花镜和没看完的报纸,报纸边角都被翻得卷了边,
旁边还有一个缺了口的搪瓷杯,杯身上印着“劳动模范”四个字——那是养父开出租车时,
因为服务好得到的奖励,他宝贝得不行,每天都用它喝水。这时,
里屋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阮建国从里面走了出来。他刚从外面跑车回来,
身上还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色工作服,领口处沾着点灰尘。看到阮软,他愣了一下,
随即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快步走到她身边,粗糙的手在衣服上擦了擦,
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回来啦?饿不饿?我去买你爱吃的酱肘子。”说着就要往外走,
阮软连忙拉住他:“爸,我不饿,妈要给我做红烧肉呢。”阮建国停下脚步,挠了挠头,
笑着说:“好,好,红烧肉好,你妈做的红烧肉最香。”他走到厨房门口,没进去打扰李娟,
只是靠在门框上看着,偶尔帮着递个盘子、拿双筷子。阳光从窗户照进来,落在他身上,
把他鬓角的白发染成了金色。阮软看着这一幕,眼眶又热了——前世她总觉得养父沉默寡言,
不懂表达爱意,直到后来才知道,每次她回阮家,养父都会偷偷开车跟在公交车后面,
看着她安全到阮家别墅门口,才放心离开;每次她打电话说想吃酱肘子,养父不管多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