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我有灵魂分身

腊月的北风跟淬了冰似的，卷着碎雪粒子砸在破屋的窗棂上，发出“呜呜”的嘶吼，像极了濒死者最后的哀鸣。

林舟是被冻醒的。

不是现代公寓里空调失灵的那种凉，是从骨头缝里往外渗的寒，冻得他牙关打颤，手指蜷缩成拳，指甲几乎嵌进掌心。他猛地睁开眼，视线里是斑驳发黄的土墙，屋顶的椽子裸露着，结着一层薄薄的白霜，几根枯草从椽子缝里垂下来，随着穿堂风轻轻晃荡。

身下是硬邦邦的木板床，铺着一层薄薄的稻草，盖在身上的被子又破又硬，棉絮从裂开的布缝里钻出来，早就失去了保暖性，跟盖了层冰碴子没两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尘土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咳……咳咳……”

喉咙干得像要冒烟，一咳嗽就牵扯着后脑勺疼，林舟伸手去摸，指尖触到一块结痂的伤口，硬邦邦的，碰一下就钻心的疼。这不是他的身体！

他猛地坐起身，动作太急，眼前一阵发黑，胃里空荡荡的，泛着酸水。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那是一双瘦小、干瘪的手，指关节突出，皮肤冻得发紫，虎口处还有一道没愈合的小伤口，显然是个孩子的手。

林舟懵了。

他明明是在现代都市的刑侦支队办公室里，对着一叠连环杀人案的卷宗分析到后半夜，累得趴在桌上睡着了，怎么一睁眼就到了这么个鬼地方？

就在这时，一阵尖锐的刺痛猛地扎进脑海，无数碎片化的记忆像潮水般涌来——

“小默，快躲起来，别让他们找到你！”女人的声音带着哭腔，粗糙的手把一个布包塞进他怀里，“这是你爸画的图纸，千万不能丢……”

“林师傅，这机器怎么回事？昨天不是刚检修过吗？”男人的声音带着惊慌，紧接着是“轰隆”一声巨响，火光冲天。

“叮铃铃——”街道办事处的大妈把几张粮票塞进他手里，“林默，这是这个月的补助，你爸妈不在了，自己省着点用。”

“哟，这不是林家那小短命鬼吗？拿着粮票给谁看呢？”一个刻薄的女声响起，是住在隔壁的贾张氏，她一把抢过他手里的粮票，“你爸妈都死了，你一个小崽子吃什么吃？这粮票就该给我家棒梗补身体！”

“你还给我！那是我的粮票！”他伸手去抢，却被贾张氏猛地一推，后脑勺“咚”地撞在墙上，眼前瞬间黑了一片，血顺着脖颈流下来，渗进单薄的棉袄里，又冷又黏。

“小默，别闹！”一个粗声粗气的男人上前，是院里的傻柱，他嘴上说着“劝架”，双手却死死按住他的胳膊，让他动弹不得，“张大妈也是为你好，你一个人哪用得上这么多粮票？”

他挣扎着抬头，看见院门口站着一个穿中山装的男人，是一大爷易中海。易中海就那么冷冷地看着，眉头都没皱一下，像在看一只无关紧要的死猫，直到他的力气一点点流失，意识沉入黑暗……

“呃啊！”

林舟抱着头，疼得浑身发抖。这些记忆不属于他，却又无比清晰，像是他亲身经历过一样——这是原主“林默”的一生，一个才十三岁的孩子，父母双亡后被邻居欺凌，最后在这寒冬腊月里，被抢了粮票、撞了脑袋，又被活活冻饿而死。

而他，现代刑侦顾问林舟，竟然在林默断气的瞬间，魂穿到了这具早已冰冷的身体里，让这具身体重新有了微弱的生机。

“贾张氏……傻柱……易中海……”

林舟低声念着这三个名字，牙齿咬得咯咯响。原主的记忆里，贾张氏那副贪婪刻薄的嘴脸，傻柱按住他胳膊时的蛮力，易中海站在门口那冷漠的眼神，像三根毒刺扎在他心上。

这不是简单的邻里纠纷，是谋杀！

贾张氏抢粮票、推人撞墙，是直接施暴者；傻柱以“劝架”为名限制原主行动，让他无法自救；易中海作为院里的一大爷，明明看到了惨剧发生，却选择袖手旁观，任由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在寒风中流血、冻饿而死。

这三个人，每一个都沾着原主的血！

林舟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是刑侦顾问，习惯了用理智分析问题，但此刻，原主残留的恨意像野火一样在他胸腔里燃烧，让他忍不住想立刻冲出去，找那三个人算账。

可他不能。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瘦小、虚弱，稍微一动就头晕眼花，胃里的饥饿感几乎要将他吞噬。现在的他，别说报仇，就算是跟贾张氏吵一架，恐怕都能被对方一巴掌扇倒。

而且，脑海里还有一种奇怪的感应，像是有另一个“自己”在意识深处沉睡，偶尔会传来一丝微弱的波动。原主的记忆里没有这东西，林舟猜测，这应该是他魂穿过来后觉醒的“灵魂分身”异能，只是现在还很模糊，不知道该怎么用。

“当务之急，是活下去。”林舟攥紧了拳头，指甲陷进掌心，带来一丝痛感，让他更清醒，“只有活着，才有报仇的资本，才有机会查清……”

他突然顿住了。

原主的记忆里，除了被欺凌致死的片段，还有关于父母死亡的疑点。

林默的父母都是红星轧钢厂的技术工，父亲林建军更是厂里的技术骨干，专门负责大型机器的检修和图纸绘制。三个月前，父母在夜班时，负责的机器突然发生爆炸，两人当场身亡，工厂给出的结论是“操作失误引发机器爆炸”。

可原主的记忆里，父母死前半个月，父亲曾半夜回来，坐在床边抽烟，低声跟母亲说：“厂里的老王和李主任最近老盯着我的图纸，问东问西的，他们肯定是想抢咱们那个新的机床改进方案。”

母亲当时还劝他：“要不咱们把方案交上去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们只要安稳过日子就行。”

父亲却摇头：“这是我熬了三个月才弄出来的，能提高生产效率，凭什么给他们？再说，他们要是拿去邀功，说不定还会改得乱七八糟，到时候出了问题，还是咱们背锅。”

还有母亲临死前，被人从火场里抬出来时，已经奄奄一息，却硬是抓住原主的手，塞给他半张揉皱的纸条，气若游丝地说：“小默……记住……3号仓库……替换件……别信……”

后面的话没说完，母亲就咽气了。当时原主年纪小，又吓得慌，只把纸条藏了起来，没明白是什么意思。

“操作失误？”林舟皱起眉头，作为刑侦顾问，他对“操作失误”这种结论向来敏感。林默的父母都是老技术工，操作机器十几年，怎么会突然失误？而且父亲死前已经察觉到有人觊觎技术资料，母亲的纸条又提到“3号仓库”“替换件”，这显然和“操作失误”的结论矛盾。

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林舟挣扎着爬下床，脚刚落地就打了个趔趄，他扶着墙，慢慢走到床前，蹲下身，手指抠着床板的缝隙。原主的记忆里，那张纸条被藏在床板下的一个小洞里。

床板是旧松木做的，常年受潮，边缘已经有些腐朽。林舟用指甲一点点抠开缝隙里的木屑，果然摸到一个小小的油纸包。他把油纸包拿出来，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半张泛黄的纸条，纸边被火烧过，字迹有些模糊，但“3号仓库”和“替换件”几个字还是能看清，后面似乎还有个“假”字，被烧得只剩下一点边角。

“3号仓库的替换件是假的？”林舟盯着纸条，眼神锐利起来，“难道父母操作的机器，被人换了假的零件？所以才会发生爆炸？”

如果真是这样，那父母的死就不是意外，而是谋杀！有人为了抢技术资料，故意用假零件制造了机器爆炸，还把责任推到了父母头上！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比屋外的寒风更冷。原主的死，是邻里的恶意；父母的死，是职场的阴谋。这两件事，像两张网，把这个十三岁的孩子困死在了这个冬天。

林舟攥紧了纸条，纸条边缘硌得他手心生疼，却让他更加清醒。他走到窗边，撩开糊在窗户上的塑料布，看着外面漆黑的院子。

隔壁贾张氏家的灯还亮着，隐约能听到她骂骂咧咧的声音，大概是在跟她孙子棒梗炫耀抢来的粮票；傻柱家的烟囱冒着烟，应该是在炖肉，原主的记忆里，傻柱每天都能从食堂带回肉，却从来没给过他一口；易中海家的灯也亮着，那个男人大概还在扮演着“院里德高望重的一大爷”，盘算着怎么让傻柱给他养老。

“等着吧。”

林舟的声音很低，却带着刺骨的冷意。他的眼神不再是现代刑侦顾问的冷静，而是多了原主残留的恨意，像淬了冰的刀。

他现在是林默，是这个在寒冬里死过一次的孩子。

贾张氏抢了粮票，推他撞墙，让他流了血；傻柱按住他，让他无法反抗；易中海冷眼旁观，让他在绝望中死去。这三个人，欠原主一条命，这笔血债，他会一笔一笔讨回来。

还有父母的死，那个藏在工厂里的黑手，那个用假零件制造爆炸的人，那个抢走技术资料、伪造“操作失误”结论的人，他也会查出来，让对方为父母的死付出代价。

寒风从塑料布的破洞里钻进来，吹在林舟的脸上，他却一点都不觉得冷。脑海里，“灵魂分身”的感应又微弱地闪了一下，像是在呼应他的决心。

他不知道这个异能能做什么，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像原主那样软弱。他有现代的刑侦知识，有冷静的头脑，还有这具重新活过来的身体，以及原主残留的记忆。

活下去，报仇，查真相。

这是他现在唯一的目标。

林舟转身，走到水缸边，水缸里的水结了冰，他用石头砸开一块冰，捧起一块放进嘴里。冰碴子在嘴里化开，冰冷的水顺着喉咙流下去，让他打了个寒颤，却也让他的精神更加振奋。

他走到床边，把纸条重新用油纸包好，藏回床板下的洞里。然后他躺回床上，盖紧了那床破被子，闭上眼睛。

不是睡觉，是在梳理原主的记忆，寻找可用的线索。原主在这个院里住了十三年，知道很多院里人的事情，比如贾张氏怕她儿子贾东旭，傻柱喜欢院里的秦淮茹，易中海跟厂里的领导有关系……这些信息，都是他以后报仇的武器。

同时，他也在感受那个“灵魂分身”的异能。他试着集中精神，脑海里的那个影子似乎清晰了一点，像是一个透明的自己，能模糊地感知到屋里的动静——床底下的老鼠在跑，屋顶的雪在融化，隔壁贾张氏的脚步声……

虽然还很弱，但这是一个好兆头。

“第一步，先解决温饱。”林舟在心里盘算着，“贾张氏抢了粮票，肯定不会还回来，得想办法弄点吃的，把身体养壮。然后，再给贾张氏一个小小的教训，让她知道，这个林默，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任人欺负的孩子了。”

屋外的风还在吼，雪还在下，但林舟的心里，却燃起了一簇火。

这簇火，是为了复仇，是为了真相，也是为了这个重新活过来的自己。

寒夜再长，也终会过去。而他的复仇之路，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