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的办公室，只有我键盘的敲击声。保安第三次巡逻时欲言又止。“小陈，
真没人找你？”我笑他老糊涂，直到打印机自动吐出一张纸。死亡名单：第1位，
前台小薇已完成第2位赫然是我的名字。灯光骤灭，手机收到同事消息：快跑！
我亲眼看见……消息截然而止，而公司门禁记录显示....这位同事，
今晚根本没进过大楼。1.键盘的敲击声，在凌晨一点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刺耳。一下，
又一下。我正对着发亮的屏幕，奋力消化着眼前这条似乎永无尽头的报表。
咖啡杯早就见了底。空气里弥漫着空调味，混合着打印机的墨粉气息，一片死寂。但这死寂，
在一个小时后被打破。大概凌晨两点多，我正被一个数据公式搞得焦头烂额，
一阵压抑又放浪的女人呻吟和男人粗重的喘息声，
隐隐从走廊另一端销售部经理办公室的方向传来，夹杂着办公桌不堪重负的轻微晃动声。
在这落针可闻的深夜，这声音像污渍一样渗透过来，格外清晰。
是销售部的王经理和他的助理张莉。公司里关于他俩的风言风语就没断过，王经理有家室，
张莉则仗着这层关系，在部门里趾高气扬。没想到他们胆子这么大，
竟敢深夜留在办公室幽会。那声音持续了十几分钟，搅得我心烦意乱。倒不是出于道德感，
而是那种肆无忌惮的张扬，仿佛这空无一人的办公楼是他们的私人领地，
完全无视可能还有其他人在加班。我记得前台小薇生前私下抱怨过，
张莉曾故意把重要客户信息漏给她，害她差点被炒，而王经理明明知道却偏袒张莉。
小薇出事前一周，还因为一件小事被王经理当着全部门的面训斥到哭。此刻，
这淫声浪语更像是对逝者的一种无声嘲讽，让人作呕。声音终于平息了，办公楼重归死寂，
却比之前更让人不安。“哒、哒、哒……”脚步声由远及近，是保安老刘。
他穿着那身略显肥大的制服，手电筒的光柱在空旷的办公区里漫无目的地扫着，
第三次巡逻到我这片区域。他花白的头发在灯下有些晃眼，脸上刻满了岁月的痕迹，
此刻却混杂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紧张。他在我格子间外站定，手电光下意识地避开了我的眼睛，
落在旁边的文件柜上。“小陈啊，还没弄完？”他的声音带着点沙哑，压得很低。我抬起头，
挤出一个疲惫的笑：“快了，刘叔，还有个结尾。”老刘点点头，眼神却有些游移，
不住地往我身后那片黑暗的办公区瞟。他搓了搓手，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往前凑了凑，
一股淡淡的烟草味飘了过来。“那个……小陈。”“刚才……真没人来找过你？
我好像……听见那边有动静？”他示意了一下销售部方向。我心里一动，
看来老刘也听到了那不堪的声音。我摇摇头，含糊道：“可能听错了吧，刘叔。
我一直在这儿，没见别人。”老刘的脸色却更加难看了，嘴唇嗫嚅着。
“不是……我刚才在监控里，好像看见个人影，在你这边晃了一下……就一下，又没了。
我寻思着过来看看……而且，王经理和他那个助理，好像也没走，在办公室里……唉，
造孽啊。”他欲言又止，最终没点破。我心里那点不适感又升腾起来。
但很快又被更强烈的疲惫感压了下去。肯定是老刘眼花了，或者是监控屏幕的反光。
我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放心吧刘叔，估计是看错了。我这不好好的吗？
王经理他们……可能还在谈工作吧。”我自己都不信这鬼话。老刘将信疑地又扫视了一圈，
特别是那些黑着灯的工位和紧闭的会议室门，这才叹了口气。“行吧，你……你赶紧弄，
弄完早点走。这大半夜的，瘆得慌。我总觉得，今晚这楼里……不太对劲。”他转身走了，
脚步声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偌大的空间里，又只剩下我和我敲键盘的声音。
但经他这么一说，四周的寂静仿佛有了重量，压得我有些喘不过气。
先前王经理和张莉带来的厌恶感，混合着老刘的不安预警，让空气中的寒意更重了。
我下意识地紧了紧衣领，总觉得暗处有什么东西在盯着我。就在这时，
角落那台老旧的多功能打印机，突然毫无征兆地启动了！发出“嗡——”的一声低鸣，
指示灯亮起诡异的绿光。我吓了一跳，扭头看去。我根本没发送任何打印任务，
这玩意儿自己抽风了？一阵机械运转的“咔嗒”声后，出纸口缓缓吐出一张A4纸。
纸张飘落到输出托盘上，静止不动。我好奇地站起身，走过去拿起了那张纸。纸是温热的，
带着刚打印出来的余温。上面只有寥寥几行字，
用的是加粗的黑体： 死亡名单第1位：前台小薇已完成第2位：陈默小薇？
前台那个活泼爱笑的女孩？她不是一周前在小区跳楼去世了吗？
公司内部邮件还通报过……“已完成”？这是什么意思？！还有，
我的名字怎么会出现在这上面？一股冰冷的恐惧瞬间攫住了我，手脚一阵发麻。
我猛地抬头环顾四周，日光灯依旧惨白，办公区依旧空旷，但每一处阴影里，
都仿佛潜藏着致命的威胁。王经理和张莉那令人作呕的呻吟声似乎还在耳边回响，
而小薇的名字出现在“死亡名单”上，让这一切蒙上了一层更诡异的色彩。是谁？
谁在搞这种恶作剧？老刘？不像。王经理和张莉？他们虽然有劣迹，
但不至于开这种毛骨悚然的玩笑……就在我脑子一片混乱，
抓着那张诡异的打印纸不知所措时。“救命啊！”楼下突然传来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
那声音充满无法言喻的恐惧，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发出的最后呐喊，随即戛然而止！
我吓得一哆嗦，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心脏狂跳不止。几乎同时，
王经理办公室的门也被猛地拉开。王经理衣衫不整，探头探脑，
脸上带着惊疑不定；张莉跟在他身后，头发凌乱，脸色煞白，紧紧抓着他的胳膊。
“什……什么声音？”王经理的声音有些发颤。我们三个面面相觑，
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恐惧。犹豫了一下，
我们不约而同地、小心翼翼地走向靠近街道方向的窗户。2.楼下，公司大门外的空地上，
路灯昏暗的光线下，一幕令人血液凝固的场景映入眼帘。
一个穿着深色连帽衫、戴着口罩、身形高大魁梧的男人，
正拖着一个软绵绵的、穿着保安制服的身影不是老刘，像是晚班巡逻的另一个保安，
朝着大楼侧面阴影处走去。那保安一动不动，显然已经凶多吉少。
凶手手里似乎还提着一样反光的、像是斧头或锤子的重物！他似乎感应到了我们的目光，
猛地停下脚步，抬起头，朝我们所在的楼层窗口望来！虽然隔着距离和昏暗的光线，
看不清他的面容，但那股冰冷的、充满杀意的视线，仿佛穿透了玻璃，直刺我们心底！“啊！
”张莉发出一声压抑的惊呼，差点瘫软在地。王经理也吓得魂飞魄散，猛地拉上窗帘，
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快……快回去！锁好门！
”我们三个像受惊的兔子一样逃回办公区深处。王经理几乎是把我推搡开，
拉着张莉冲回他的办公室，“砰”地一声重重关上门，
紧接着里面传来反锁和拖动桌椅顶门的声音！我愣在原地，浑身冰凉。
刚才那一幕带来的冲击太大了！杀人！就在楼下！那个凶手……他进楼了吗？“王经理！
张莉！开门！让我们在一起更安全！”我冲到办公室门口，用力拍打着门板，
声音因恐惧而颤抖。里面传来王经理歇斯底里的低吼。“滚开！陈默！人多了目标更大！
你别想连累我们！快滚！不然我不客气了！”张莉也带着哭腔尖叫道：“就是！
你想死别拉着我们！快滚啊！”我的心沉到了谷底。人性的自私和丑恶在这一刻暴露无遗。
他们不仅不开门，反而用最恶毒的语言驱赶我。我不能再待在这里了，目标太明显。“啪！
”头顶的日光灯管猛地闪烁了几下，发出一声短路的轻响，随即彻底熄灭！紧接着，
整个办公区的灯光，由近及远，依次陷入黑暗！只有我电脑屏幕散发出的微弱光芒，
勉强照亮我周围一小片区域。跳闸了？几乎是同时，我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震动了一下。
是微信消息。我赶紧抓起来，解锁屏幕。是赵强发来的！他是隔壁部门的，跟我关系不错，
平时也经常加班，但今天他明明说家里有事早就走了。赵强的消息断断续续，
显得无比仓促： “陈默！快跑！别待在公司！我亲眼看见……”消息到这里，戛然而止。
下面再也没有“正在输入”的提示。我浑身的血液都快要凝固了。看见？看见什么？
我手指颤抖着，几乎握不住手机，下意识就想拨通赵强的电话。但理智告诉我，先确认情况。
公司有内部通讯软件，可以看到实时门禁记录。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电脑登录了系统，
输入赵强的名字，查询他今天的进出记录。屏幕刷新。记录显示：赵强，
于今晚18点15分，刷卡离开公司大楼。此后，再无进入记录。
18点15分……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他早就走了，根本没回来过！
那刚才给我发微信的是谁？
那个显示着赵强头像和名字的账号……一个更可怕的念头浮现在脑海：如果发消息的“人”，
此刻根本不在大楼里，那他……是怎么“亲眼看见”的？或者说，他让我“快跑”，
真的是在救我吗？黑暗像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将我紧紧包裹。我必须离开这里，立刻，
马上！3.我猛地站起身，动作太大撞到了椅子，在死寂中发出刺耳的声响。
我不敢再开手机手电筒，那会让我成为明显的靶子。只能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光晕，
勉强辨认着桌椅的轮廓，像瞎子一样，摸索着往出口方向挪动。四周安静得可怕，
之前的中央空调嗡鸣、打印机待机声全都消失了，
只剩下我粗重的呼吸和因为极力克制而放得极轻的脚步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