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颗星球核心枯竭后，***在外的矿脉在昼夜交替中氧化的气息。
“好臭！”
从陈阳记事起，这味道就没离开过他的生活。
他蜷缩在破碗区边缘那艘废弃的星际运输舱里，这是他在这颗荒芜星球上的 “家”。
“哐当 —— 哗啦！”
陈阳猛地睁开眼。
不用看也知道，是西边矿堆那边又开始抢东西了！
每天早上，黑石城的人都会用载重飞船，运一批废弃的矿石碎片下来。
矿石碎片，那是破碗区所有人的 “生计”，也是每天冲突的导火索。
他搓了搓冻得发麻的手，从怀里摸出半块干硬的营养饼。
咬在嘴里像嚼砂纸，不仅没什么味道，还带着点苦涩的霉味。
这块饼，是陈阳昨天帮黑市的张叔跑了十几里路，把一袋铁纹石碎片送到断骨巷，才换来的唯一报酬。
陈阳的目光越过帐篷群，落在远处的黑色城墙。
那是黑石城的边界，也是这颗星球上唯一的 “文明区域”。
城墙高达数十米，墙面上刻着复杂的防御纹路，墙顶每隔五十米就站着一个穿青色制服的人。
他们是黑石宗的外门弟子，眼神冷漠地扫过下方的破碗区。
像是...像是在看一群无关紧要的蝼蚁！
三年前的画面，清晰地浮现在陈阳的脑海里：那天是他十六岁的生日，也是遗弃星所有孩子的 “灵脉检测日”。
那是这颗星球上唯一的 “上升通道”。
按照规矩，所有年满十六岁的孩子都能去黑石城参加检测，只要能被检测出有灵脉或者特殊骨相，就能进入黑石宗做外门弟子，不用再在贫民窟里挣扎求生。
那天早上，陈阳特意把自己收拾的干净。
他希望自己看起来能精神点，能被检测修士高看一眼。
检测的地点在黑石城的东城门广场......参加者一个个走上前，把胸口贴在灵脉镜上。
那是 “灵脉镜”。
只要镜面能亮起哪怕一丝微光，就算通过检测！
陈阳记得自己排在队伍的最后面，紧张，手心全是汗。
轮到他的时候，他深吸了一口气，快步走上高台，把胸口紧紧贴在灵脉镜上。
一秒，两秒，三秒……灵脉镜连一丝最微弱的光都没有！？
“无灵脉、无骨相，天生废柴，滚吧。”
“废柴” 两个字，狠狠砸在陈阳的心上。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旁边的弟子推了一把，摔下高台。
台下传来一阵哄笑。
从那天起，“废柴陈阳” 的名号，狠狠贴在了他的身上。
甚至还有人会故意把他找到的矿石碎片抢走，一边抢一边骂：“一个废柴，还配找青晶矿？”
......他慢慢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
身后的布袋上面绣着一个模糊的 “阳” 字。
这是他母亲生前亲手缝的，也是他父亲生前对他给予的厚望。
矿堆那边的争吵声越来越大，还夹杂着女人的尖叫和孩子的哭声。
陈阳朝着西边走去。
越靠近矿堆，周围的人就越多。
大多数人和他一样是拾荒者。
每个人手里都拿着工具，他们的眼睛都死死盯着矿堆中央。
那里是 “青晶矿”！
陈阳认得青晶矿，那是这附近最值钱的矿石碎片。
里面含着微量的灵气，虽然很少，不足以用来修炼。
但是，黑石城的商铺会少量收购！
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碎片，能换半块营养饼！
要是运气好，找到一块鸽子蛋大小的，甚至能换一袋营养饼，够他吃好几天。
可他不敢凑上前去抢。
矿堆中央围着几个***着上身的壮汉，手里拿着沉重的矿铲和铁棍。
陈阳知道这些人的来历。
他们是 “疤脸” 的手下。
疤脸是破碗区的小头目，早年在黑石宗外门打杂，后来因为偷学功法被赶了出来。
回到贫民窟后，靠着一身蛮力和从宗门学来的粗浅拳脚，垄断了靠近黑石城的矿堆资源。
之前有个拾荒者只是想捡他们掉在地上的一小块青晶矿碎片，就被他们打得断了两根肋骨。
最后挣扎了两个月死掉了。
陈阳只能绕到矿堆的最边缘，这里的矿石碎片大多是黑色的 “铁纹石”。
铁纹石，几乎不含灵气。
只有运气好的时候，才能在铁纹石的缝隙里找到一点嵌着的青晶矿碎屑。
他蹲在地上，尽量把自己的身体缩得矮些，用手指扒开那些碎石，一点一点地翻找。
他的眼睛死死盯着每一块碎石的纹路，生怕错过哪怕一丝青色的光泽。
......时间一点点过去，太阳慢慢升到了正中。
陈阳的腰己经蹲得发酸，腿也麻了，可他不敢停下来。
要是今天找不到青晶矿碎片，他晚上就要饿肚子了！
“找到了！”
陈阳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他赶紧把碎片放进布袋里，又继续翻找。
大概又过了一个时辰。
他一共找到了三块指甲盖大小的青晶矿碎片，还有十几块稍微大些的铁纹石碎片。
虽然不多，但足够他换几块营养饼，再买一小瓶干净的水了。
就在他转身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哟，这不是我们的废柴陈阳吗？
今天收成不错啊，还找到青晶矿了？”
陈阳的身体瞬间僵住。
他不用回头也知道，说话的人是瘦猴！
瘦猴，是疤脸最忠心的跟班之一，也是平时最喜欢欺负他的人。
陈阳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转过身。
瘦猴长得又高又瘦，他双手抱胸：“怎么？
见到我就不敢说话了？
是不是怕我把你的青晶矿给抢了？”
陈阳咬了咬嘴唇，低声道：“猴哥，我就找到几块碎矿，不值钱...不值钱。”
他打不过瘦猴。
“不值钱？”
“陈阳，你是不是傻？
就你这几块碎矿，还不够我塞牙缝的。
不过嘛……”他话锋一转，眼神变得凶狠起来：“疤脸哥说了，以后破碗区的青晶矿，都得归我们管，谁要是敢私藏，就打断他的腿！”
说完，瘦猴身后的两个跟班立刻上前一步，就要去抢陈阳的布袋。
陈阳心里一急，赶紧把布袋往身后藏，可他的力气根本比不上那两个跟班。
“哗啦！”
布袋里的矿石碎片散了一地。
三块青晶矿碎片！！！
瘦猴眼睛一亮：“废柴就是废柴，找到点青晶矿就以为自己了不起了？
告诉你，这些矿现在都是疤脸哥的了！”
陈阳心里又急又怒，还有一丝绝望：“瘦猴，这是我好不容易找到的，你不能抢我的！”
瘦猴愣了一下：“哟，废柴还敢跟我顶嘴？
我看你是活腻了！”
他说着，抬起手，顺手拿了一个丢在一旁的铁锹，就朝陈阳的身上打了过来。
陈阳下意识地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