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达旦之家的新来客
科尔波山深处，那栋被称为“达旦之家”的简陋木屋在风雨中吱呀作响，仿佛随时都会散架。
屋内，山贼们粗鲁的喧闹声暂时被雨声盖过。
角落的干草堆上，一个黑发男孩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叫波特卡斯·D·凌云，看上去约莫十岁，但那双眼睛里却没有这个年纪该有的懵懂，只有一种早熟的警惕和一丝深藏的疲惫。
他轻轻挪动身体，肋骨处传来一阵隐痛，那是几天前为抢夺食物与林中毒蛇搏斗留下的纪念。
他紧了紧身上单薄且破旧的衣衫，目光投向窗外无边的黑暗。
“又做那个梦了……”他低声自语，脑海中残留着混沌破碎的景象——并非噩梦，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宏大与沉重，仿佛有巨人在无尽的虚无中挥动什么。
就在这时，木门被“哐当”一声粗暴地推开，冷风和更大的雨声灌了进来。
山贼头子卡莉·达旦浑身湿透，骂骂咧咧地走了进来，她的腋下还夹着一个裹在破毯子里、似乎己经昏迷的男孩。
“看什么看！
一群废物！”
达旦朝手下吼了一嗓子，然后目光扫视屋内，最终落在角落的凌云身上，“喂，小子，给你个‘弟弟’！”
她说着，毫不客气地将那男孩丢在凌云附近的干草堆上。
男孩滚落在地，露出了面容——同样是黑发，年纪似乎比凌云还小一点，脸色苍白，眉头紧锁，即使在昏迷中，也带着一股化不开的戾气和倔强。
“他叫艾斯。”
达旦粗声粗气地说，用脚踢了踢地上的男孩，“以后就跟你们住一起了！
给老娘看好他，别让他死了，麻烦的小鬼！”
凌云没有回应达旦的粗鲁，他的目光完全被地上的艾斯吸引了。
他默默起身，走过去，试探性地伸出手指探了探艾斯的鼻息。
呼吸微弱，但还算平稳。
他又轻轻掀开毯子，看到艾斯手臂和腿上布满细密的伤痕，有些是新的，有些则像是旧疤。
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悄然在凌云心中滋生。
他早就听说，有个叫戈尔波山·艾斯的问题儿童在森林里游荡，凶狠得像头小野兽，没想到今天以这种方式见面。
凌云沉默地拿起自己还算干燥的一块破布，蘸了点清水，小心翼翼地擦拭着艾斯脸上的泥污和雨水。
动作很轻，生怕惊扰了这个仿佛浑身是刺的“弟弟”。
似乎是感受到了触碰，艾斯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猛地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如同困兽般的眼睛，充满了不信任、愤怒和拒人千里的冰冷。
“滚开！”
艾斯嘶哑地低吼，用尽力气想要推开凌云的手，但虚弱的身体让他只是徒劳地晃动了一下。
凌云的手停顿了一下，却没有收回。
他平静地看着艾斯，眼神里没有畏惧，也没有怜悯，只有一种近乎固执的温和。
“你发烧了。”
他陈述着事实，继续着手上的动作，“不想死的话，就别乱动。”
艾斯死死地瞪着凌云，胸口剧烈起伏，但或许是实在太虚弱，或许是凌云那异乎寻常的平静让他感到一丝困惑，他最终没有再反抗，只是扭过头，闭上了眼睛，用沉默表达着最后的抗拒。
凌云也不在意，仔细地帮他清理干净，然后把自己那床薄得可怜的被子分了一大半盖在艾斯身上。
做完这一切，他才重新坐回自己的角落，抱着膝盖，望向窗外似乎永无止境的雨幕。
屋外，风雨交加，寒意刺骨。
屋内，两个命运交织的少年，以这样一种充满隔阂的方式，开启了他们相伴的序幕。
凌云知道，从今天起，这片森林里不再只有他一个孤独的灵魂。
保护这个浑身是刺的弟弟，或许就是他来到这里的意义之一。
他下意识地摸了***口，那里，一颗被命名为“人人果实·幻兽种·***形态”的恶魔果实所带来的改变，正如同深埋的种子，在无人知晓的深处，悄然孕育着开天辟地的力量。
而这一切，都从这个冰冷的雨夜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