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是继母尖锐的咒骂,眼前是继妹假惺惺的泪水,而我,只觉得喉咙腥甜,浑身冰冷。
‘你这个赔钱货!长着这张狐媚脸有什么用?还不赶紧嫁过去冲喜,别耽误了你妹妹的婚事!
’ 冰冷的耳光狠狠落在我的脸上,***辣地疼。我踉跄着摔倒在地,
碎裂的玻璃渣扎进手心,刺骨的痛。‘冲喜?陆家大少爷陆宴北,传闻他不仅毁容瘸腿,
还得了绝症,活不过半年!你们这是要我去送死!’ 我嘶吼着,眼泪已经麻木。
可继母只是一脚踹过来,‘死不死也跟我们无关!只要你替你妹妹嫁过去,陆家给的那笔钱,
就够你妹妹风风光光嫁入豪门了!’我的心像被冰锥扎透,血淋淋的。父母、亲情,
这些词在我这里就是最大的笑话。被强制塞进婚纱,我被当成货物一样送上了陆家的花车。
耳边是周围人窃窃私语:‘可怜呐,嫁给一个活死人。’ ‘谁让她们家看上了陆家的权势?
’ 我紧紧握着手里的那张泛黄照片——上面是我模糊的生母。这是我唯一的慰藉,
也是我活下去的信念。我告诉自己,只要能活下去,就一定要找到真相,
报复所有伤害我的人!花车停了,我被推进一间阴暗的房间。浓重的药味扑鼻而来,
我紧张得手心直冒冷汗。借着微弱的光,我看见床榻上躺着一个男人,他全身被纱布缠绕,
像个干尸。我绝望地闭上眼,等待命运的审判。可就在我以为一切都将结束时,
那“干尸”却突然伸出手,冰冷的指尖触碰到我的脸颊,随即,
一道低沉磁性的嗓音在我耳边响起——‘我的新娘,你似乎很怕我?
’一、那只冰冷的手抚上我脸颊的瞬间,我几乎停止了呼吸。浓重的药味里,
纱布缠绕的“干尸”竟发出了低沉磁性的声音。“我的新娘,你似乎很怕我?
”我猛地向后缩,脊背撞上冰冷的床柱,碎裂的玻璃渣还嵌在掌心,
刺痛提醒着我这不是噩梦。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陆…陆大少?”我的声音干涩得厉害。
黑暗中,传来一声极轻的低笑,像羽毛搔过心尖,与他可怖的外形截然不同。“不然呢?
这间婚房里,还有第二个男人?”他动了。并非我想象中瘫痪在床的枯槁,
而是缓慢地、带着某种蛰伏力量的韵律,坐起身。
纱布的轮廓勾勒出挺直的鼻梁和利落的下颌线,唯有一双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
锐利得惊人,仿佛能穿透一切虚妄,直直看进我灵魂最狼狈的角落。我攥紧了拳,
掌心的伤刺得更深。不能慌。林溪,活下去,才能找到真相。“我只是……没想到您醒着。
”我垂下眼,避开他的视线,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冲喜的新娘送到了,
我总得…验收一下。”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无形的压力,“何况,是你这样的……替代品。
”替代品。三个字像针一样扎进来。是啊,我是替代品,替我那个光鲜亮丽的继妹林薇,
来伺候这个传闻中残暴短命的活死人。门“哐当”一声被粗暴推开,刺目的光线瞬间涌入,
切割开室内的昏暗。一个穿着昂贵丝绸睡衣、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中年女人闯了进来,
身后跟着两个膀大腰圆的佣人。她甚至没看床上的陆宴北一眼,
刻薄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剐在我身上。“哟,还没死呢?看来冲喜还真有点用?”她声音尖利,
是陆宴北的继母,赵曼丽。我被迫嫁过来前,被她“耳提面命”过无数次陆家的“规矩”。
“既然醒了,就别赖在床上装死!真当自己是来享福的少奶奶了?”她几步上前,
保养得宜的手指几乎戳到我鼻尖:“我们陆家不养闲人,更不养你这种上不得台面的货色!
从今天起,家里的脏活累活都归你!宴北身体不好,需要静养,
你别像个苍蝇一样在这儿碍眼!听到没有?”我低着头,盯着冰冷的地板纹路,喉咙发紧,
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掌心的血黏腻腻的。“哑巴了?还是不服气?”赵曼丽冷笑,
对身后的佣人扬了扬下巴,“张妈,李嫂,教教她陆家的规矩!让她清楚自己的身份!
”两个佣人立刻上前,一左一右粗鲁地架起我的胳膊。她们力气很大,捏得我骨头生疼。
我被强行从床边拖开,踉跄着差点摔倒。“厨房一堆碗碟没洗,后院垃圾堆成山了,
还有宴北的药罐子,都去给我刷干净!”赵曼丽的声音追打着我的后背,“做不完不准吃饭!
别想着偷懒,我会让人盯着你!”我被拖出房间,推向阴暗的走廊。最后回头的一瞥,
只见纱帐微动,那双锐利的眼睛在阴影中无声地注视着我,没有任何表示。
二、别墅大得像个迷宫,却处处透着冰冷的奢华。我被推搡着进了厨房,
果然水槽里堆积如山的是油腻腻的碗盘,几乎看不到原本的颜色。“愣着干什么?快洗!
”张妈叉着腰站在门口,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我脸上,“洗不完,今天一口水都别想喝!
”水冰冷刺骨,混着手心不断渗出的血,疼得钻心。我咬紧牙关,拿起粗糙的洗碗布,
一个一个地刷。空气里弥漫着油污和消毒水的混合气味,令人作呕。“哼,
瞧她那细皮嫩肉的样子,一看就没干过活。”李嫂靠在门框上,和对面的另一个女佣嚼舌根,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我听见,“听说是个冒牌货,真千金不肯嫁,拿她来顶缸的。
”“可不是嘛,命真硬,克亲克夫,陆大少本来就半死不活,别被她彻底克死了。
”“嘘…小点声,不过也是,这种女人,活该受罪……”她们的声音像苍蝇一样嗡嗡作响。
我低着头,只是机械地重复擦洗的动作,水流声掩盖了我略微急促的呼吸。不能回应,
不能争辩,她们等着我崩溃,等着看我笑话。碗盘仿佛永远洗不完。腰酸背痛,
手指泡得发白起皱,掌心的伤口反复被污水***,一阵阵钝痛。窗外天色渐渐暗沉。
终于洗完最后一个盘子,我几乎直不起腰。张妈进来检查,
挑剔地用指甲划过一个盘子的边缘,发出刺耳的声响。“哼,勉强过关。
去把后院的垃圾分了类,倒了。记得,干湿分开,搞错了有你好看!
”她丢给我一个满是污渍的围裙和一双破旧的橡胶手套。后院堆着几个巨大的垃圾桶,
散发着难以形容的酸臭味。晚风吹过,冷得我打了个哆嗦。我蹲下身,
开始徒手分拣那些黏糊糊的垃圾。
腐烂的菜叶、沾着不明液体的纸巾、碎玻璃……恶臭几乎让我窒息。突然,
一个轻佻的口哨声在旁边响起。“哟,这不是我新过门的大嫂吗?怎么在这儿干这种活儿?
”一个穿着花哨衬衫、头发抹得油亮的年轻男人晃了过来,是陆宴北的堂弟,陆明宇。
他眼神轻浮,上下打量我,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和一丝下流,“啧啧,真是可惜了这张脸。
怎么样?跟着我那个快死的堂哥,晚上寂寞吧?要不要小爷我陪陪你?”我猛地站起身,
后退一步,胃里一阵翻腾。橡胶手套上沾满了污秽,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陆明宇嗤笑一声,
逼近一步:“装什么清高?一个冲喜的替身,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信不信我一句话,
就能让你在陆家连垃圾都没得捡?”我死死咬着下唇,嘴里泛起铁锈味。只是沉默地看着他,
眼神试图看向别处。“哑巴?还是被我说中了?”他得意地笑起来,声音刺耳,
“给我堂哥守活寡有什么意思?跟了我,至少让你吃香喝辣……”他说着,
竟伸手想摸我的脸。我猛地侧身躲开,因为动作太急,差点被身后的垃圾袋绊倒,
狼狈地扶住冰冷的墙壁。“还敢躲?”陆明宇脸色一沉,显然觉得丢了面子。“明宇少爷,
夫人叫您。”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及时响起。是陆家的老管家福伯,不知何时站在了不远处,
微微佝偻着背,脸上没什么表情。陆明宇动作一顿,狠狠瞪了我一眼,
悻悻地啐了一口:“算你走运!”说完,整理了一下花衬衫,吊儿郎当地走了。
福伯看了我一眼,那眼神有些复杂,似乎有一丝极快的怜悯,但很快又恢复了古井无波。
他没说话,只是微微叹了口气,也转身离开了。院子里只剩下我和一堆散发着恶臭的垃圾。
冷风卷着落叶,打在我脸上。我慢慢蹲下去,把脸埋在膝盖里,肩膀微微颤抖。
不是因为委屈,而是因为那股无处发泄的、冰冷的愤怒。过了很久,我才重新抬起头,
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继续沉默地分拣垃圾,动作麻木而坚持。直到深夜,
我才拖着几乎散架的身体回到那间所谓的婚房。陆宴北似乎已经睡了,
房间里只有他平稳的呼吸声。我不敢开灯,借着窗外微弱的光,摸索到浴室。拧开水龙头,
冰冷的水冲刷着双手,伤口遇到水,疼得我眼前发黑。我死死咬着牙,没发出一点声音。
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眼神却像结了一层冰。洗完澡,我蜷缩在沙发上,
扯过一条薄毯子盖住自己。沙发又硬又冷,远不如林家我那个狭窄的杂物间舒服。黑暗中,
我能感觉到床上那道视线似乎又落在我身上,但我紧闭着眼,一动不动。第二天天没亮,
我就被张妈粗鲁的敲门声叫醒。“死丫头!还睡?赶紧起来!夫人吩咐了,
今天宴北少爷的姑姑一家要来,你把客厅里里外外都打扫一遍,要是有一丝灰尘,
仔细你的皮!”三、巨大的客厅,光可鉴人的地板,昂贵的古董摆设,
无一不彰显着陆家的财富。我拿着沉重的吸尘器,拖着疲惫的身体开始打扫。
每一个角落都不能放过,张妈和李嫂像监工一样,抱着胳膊在旁边指指点点。“那里!
没看见还有灰吗?”“手脚麻利点!没吃饭啊?”“碰坏了东西,卖了你也赔不起!
”我沉默地做着事,尽量忽略她们的存在和那些刺耳的话。掌心昨天的伤口又裂开了,
渗出的血染红了吸尘器的把手,我悄悄用袖子盖住。快到中午时,客厅果然热闹起来。
赵曼丽热情地迎进一对打扮雍容的中年夫妇和一个娇俏的年轻女孩,
那是陆宴北的姑姑陆美娟、姑父周伟和他们女儿周倩。“哎呀,这就是宴北新娶的媳妇儿?
”陆美娟一坐下,目光就像探照灯一样扫到我身上,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和毫不掩饰的轻蔑,
“模样倒还行,就是看着一股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叫什么来着?林…林什么?
”我正低头擦拭茶几,动作顿了一下。“林溪。”赵曼丽端着咖啡,慢悠悠地说,
语气里的鄙夷更重,“可不是小家子气嘛,要不是我们宴北……哼,这种出身,
平时给我们陆家提鞋都不配。”周倩捏着鼻子,夸张地挥着手:“妈,她身上什么味儿啊?
好像有股垃圾的臭味!恶心死了,能不能让她离远点?”我擦桌子的手紧了紧,指节泛白。
继续着手上的动作,仿佛没听见。“哎呀,倩倩你别这么说,”陆美娟假意呵斥,
脸上却带着笑,“人家现在可是陆家的大少奶奶呢,虽然……是冲喜冲来的。
听说你妹妹本来要嫁的?怎么临时换了你?是不是你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啊?
”尖锐的问题像刀子一样捅过来。我深吸一口气,端起擦完的水盆,想默默退开。“站住!
”赵曼丽冷喝一声,“长辈问你话呢?哑巴了?一点规矩都不懂!”我停住脚步,
背对着她们,身体僵硬。“问你呢!是不是你抢了自己妹妹的婚事?
”周倩的声音带着幸灾乐祸的恶意。水盆的边缘被我捏得微微变形。
我能感觉到所有目光都钉在我背上,像针一样。过了几秒,我极其缓慢地转过身,
依旧低着头,声音干涩平板:“……没有。”“没有?”陆美娟拔高声音,
“那为什么是你在这儿?呵,看来不光是手段下作,还谎话连篇!曼丽啊,
这种女人放在宴北身边,真是……”“够了。”一个低沉微哑的声音突然从二楼楼梯口传来。
所有人都是一惊,齐齐抬头看去。陆宴北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穿着一身深色睡衣,
倚着栏杆。脸上依旧缠着纱布,只露出眼睛和嘴唇,看不清表情,
但那股无形的压迫感瞬间笼罩了整个客厅。“宴北?你怎么下来了?医生让你多休息!
”赵曼丽立刻换上一副关切备至的面孔,起身迎过去。陆美娟也赶紧挤出笑容:“宴北啊,
姑姑就是帮你教教她规矩,这新媳妇不懂事……”“太吵了。”陆宴北打断她,
声音没什么起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意,“我需要安静。”客厅顿时鸦雀无声。
赵曼丽和陆美娟的脸色都有些尴尬。陆宴北的目光似乎淡淡地扫过我这边,
停留了极短的一瞬。我立刻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都回去吧。”他说完,咳嗽了几声,
听起来十分虚弱,然后转身,慢吞吞地挪回了房间。一场针对我的羞辱,
就这样被他轻描淡写地打断了。客厅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赵曼丽狠狠瞪了我一眼,
用口型无声地骂了句“扫把星”,然后才堆起笑去送陆美娟一家。我站在原地,
端着那盆脏水,直到她们都离开,才慢慢走向洗手间。倒掉水,看着镜子里脸色苍白的自己。
陆宴北……他刚才是在替我解围?为什么?只是嫌吵吗?四、下午,
我被指派去给陆宴北送药。端着那碗黑乎乎、散发着浓重苦味的药汁,我站在他的房门外,
深吸了好几口气,才轻轻敲了敲门。“进。”里面传来他低沉的声音。我推门进去。
房间里依旧拉着厚厚的窗帘,光线昏暗。他靠坐在床上,手里拿着一本书,听到动静,
抬起头,纱布后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我低着头,小心翼翼地把药碗放在床头柜上。
“陆……大少,您的药。”“嗯。”他应了一声,放下书,却没有立刻喝药,而是看着我,
“手怎么了?”我下意识地把手往后缩了缩,袖子遮住伤口。“没……没事。
”他沉默了一下,忽然说:“柜子第二个抽屉,有医药箱。”我愣住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需要我再说一遍?”他的语气依旧平淡。“……不用。”我走到柜子前,拉开抽屉,
果然看到一个白色的医药箱。拿出来,打开,里面药品齐全。“处理一下。”他命令道,
然后拿起那碗药,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但还是仰头喝了下去。我站在房间中央,
有些无措。最终,还是走到角落的椅子上坐下,拿出碘伏和纱布,
默默地给自己清洗包扎伤口。药水***伤口的疼痛让我忍不住吸了口凉气,
但我立刻咬住嘴唇忍住。房间里很安静,只有我细微的包扎声和他翻书页的声音。
空气中弥漫着药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紧绷感。“在这里,学会闭嘴和忍耐,
是活下去的第一课。”他突然开口,声音没有什么情绪,像在陈述一个事实。
我包扎的动作顿住,抬头看向他。他依旧看着书,侧脸被纱布缠绕,看不出神情。“……是。
”我低声应道,心里却翻涌着疑虑。他是在提醒我?还是在警告我?包扎好伤口,
我收起医药箱,放回原处。“您……还有别的吩咐吗?”“出去吧。”我如蒙大赦,
快步走向门口。手握住门把时,他的声音再次传来。“晚上不用睡沙发。
”我的背脊瞬间僵直。“角落有个榻。”他补充道,依旧没有看我,“足够你睡。
”“……谢谢。”我几乎是挤出的这两个字,然后飞快地拉开门走了出去。
背靠着冰冷的房门,我的心跳得飞快。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一丝微不足道的仁慈?
还是另一种更深沉的、我看不透的算计?接下来的几天,依旧是永无止境的劳作和刁难。
赵曼丽变着法地找茬,陆明宇偶尔路过会用言语骚扰,下人们的窃窃私语和白眼从未停止。
但我发现,只要我在陆宴北的房间附近,或者给他送药的时候,他们的行为会有所收敛。
那个男人像一座沉默的冰山,即使病弱,也自带一种让人不敢放肆的气场。我依旧沉默,
忍耐,做好所有分内和分明不该我分内的事。只是夜里,我会睡在房间角落的那个榻上,
虽然比沙发好了些,但依旧睡得警醒。陆宴北的呼吸声每晚都很平稳,但我总觉得,
那双锐利的眼睛,在黑暗中始终是醒着的。
五、平静如果这种持续不断的压抑能称之为平静在一周后被打破。那天,
赵曼丽声称她收藏的一条价值不菲的珍珠项链不见了,
是在我上午打扫完她的衣帽间之后不见的。她立刻带着张妈李嫂,
气势汹汹地把我堵在了洗衣房。“说!是不是你偷的?”赵曼丽指着我的鼻子,唾沫横飞,
“我就知道你这种***胚子手脚不干净!看着我的好东西就眼红了是不是?
”张妈在一旁帮腔:“夫人,肯定是她!今天除了她,没人进过您衣帽间!
我亲眼看见她鬼鬼祟祟地出来的!”李嫂也跟着说:“就是!穷惯了的人,
看到珠宝哪能忍得住?”我被她们围在中间,洗衣房潮湿闷热的空气让人窒息。
我攥紧了手里正在熨烫的衣服,熨斗的热气灼烤着我的脸。“我没有。”我抬起头,
看着赵曼丽,声音不大,却清晰。“还敢狡辩!”赵曼丽扬手就给了我一个耳光,力气之大,
打得我耳朵嗡嗡作响,脸颊瞬间红肿起来,“不是你还有谁?难道项链自己长腿跑了?
给我搜!”张妈和李嫂立刻上前,粗暴地在我身上摸索起来。我僵硬地站着,
屈辱感像毒藤一样缠绕上来,勒得我喘不过气。她们的动作粗鲁而带有侮辱性。当然,
她们什么也没搜到。“夫人,没有。”张妈有些迟疑地说。
赵曼丽脸色更加难看:“肯定是藏到她房间去了!去她房间搜!
”一行人又浩浩荡荡地冲向我的……不,是陆宴北的房间。我被动地跟在后面,心不断下沉。
我知道,她们既然发难,就一定有后手。果然,张妈几乎没费什么力气,
就从我睡的那个榻的枕头底下,摸出了那条熠熠生辉的珍珠项链。“夫人!找到了!
就在这里!”张妈像是发现了重大罪证,兴奋地尖叫。赵曼丽一把夺过项链,
脸上露出狰狞的得意:“林溪!人赃并获!你还有什么话说?你这个家贼!***!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鄙夷的,幸灾乐祸的,看热闹的。
陆明宇不知何时也闻讯赶来,靠在门框上吹口哨:“哇哦,大嫂,没想到你还***三只手啊?
”我看着那串项链,又看向赵曼丽得意的脸,心脏冰冷。我知道辩解无用,她们设好了圈套,
就等着我钻进来。“不是我放的。”我只是陈述,声音平静得自己都惊讶。
“证据确凿还敢嘴硬!”赵曼丽尖叫,“看来不给你点厉害瞧瞧,你是不知道悔改!
张妈李嫂,给我按住她!家法伺候!”就在这时,房间内侧的门开了。陆宴北坐着轮椅,
被福伯推了出来。他似乎刚被吵醒,纱布外的眼神带着一丝倦怠和不耐。“又闹什么?
”他的声音沙哑。赵曼丽立刻扑过去,声泪俱下:“宴北!你来得正好!
你看看你这个好媳妇!她偷我的项链!价值好几百万呢!
这种品德败坏的女人怎么能留在陆家?必须把她赶出去!”她把项链递到陆宴北面前。
陆宴北的目光扫过项链,又缓缓移到我脸上。我站在那里,脸颊红肿,头发凌乱,
沉默地承受着他的审视。“你偷的?”他问,语气听不出喜怒。“没有。”我回答,
依旧只有两个字。“宴北!你别信她!证据都在这……”陆宴北抬手,
打断了赵曼丽声嘶力竭的表演。他示意福伯推近些,仔细看了看那串项链,
然后忽然极轻地笑了一下。“这项链……”他慢条斯理地说,“是仿品。高仿,做得不错,
但真品在我保险柜里。姑姑上周来看我,说真品送去保养了,暂时戴条仿的玩玩。怎么?
没告诉你?”赵曼丽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像是被人狠狠掐住了脖子,
那张保养得宜的脸涨得通红,又慢慢变得铁青。张妈和李嫂也傻眼了,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
陆明宇吹到一半的口哨戛然而止。房间里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看来是个误会。
”陆宴北淡淡地说,仿佛只是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都出去吧,吵得我头疼。
”赵曼丽嘴唇哆嗦着,还想说什么,但在陆宴北那双没有任何温度的眼睛注视下,
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狠狠剐了我一眼,攥着那串“高仿”项链,灰头土脸地快步走了。
其他人也立刻作鸟兽散。危机似乎解除了。以一种我完全没想到的方式。我站在原地,
身体还有些发僵。陆宴北的目光再次落在我身上。“仿品……”他低声重复了一遍,
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意有所指,“有时候比真品……更有用。”说完,
他示意福伯推他回去。福伯经过我身边时,脚步微不可查地顿了一下,
极快极低地说了三个字:“小心地。”然后,他们也离开了。
留下我一个人站在空旷的客厅中央,脸上***辣的疼,心里却是一片冰凉的迷雾。
陆宴北他知道?他知道是陷害?他为什么帮我?那句“仿品”又是什么意思?
还有福伯……“小心地”?小心什么?地板?还是……地?六、项链事件后,
明面上的刁难稍微收敛了些,但暗地里的针对却变本加厉。我的饭菜时常是馊的冷的,
干活时工具会莫名其妙坏掉,走在路上可能会被突然泼来的脏水淋湿。我依旧沉默,避开,
忍耐。偶尔,我会在给陆宴北送药或者收拾房间时,感受到他审视的目光。
我们会极短暂地交谈几句,仅限于“药烫”、“知道了”、“放那儿吧”这种。
他不再提那天的事,我也绝不主动开口。我们之间仿佛形成了一种诡异的、沉默的默契。
我开始更仔细地观察这栋大宅。福伯那句“小心地”像颗种子在我心里发了芽。
我留意地面的异常,特别是人迹罕至的地方。一天夜里,
我被指派去酒窖取一瓶赵曼丽指名要的酒。酒窖在地下室,阴冷潮湿,灯光昏暗。
我拿着钥匙,一步步走下冰冷的石阶。空气里弥漫着陈年酒香和霉味混合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