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8个舅舅的心头宝
不是梦里那种抓不住的虚幻暖意，而是真实的、带着奶味的甜香，像融化的蜂蜜水，顺着鼻尖往心里钻。
她睫毛颤了颤，像被春雨打湿的蝶翼，费力地掀开一条缝。
入目是柔软的米白色纱帐，上面绣着细碎的银色星星，随着窗外吹进来的微风轻轻晃动，星星的影子投在被子上，像会眨眼似的。
身下的床垫软得不可思议，她动了动脚趾，陷进云朵般的被褥里，暖得让人想哼哼。
“醒了？”
一道温和的男声在头顶响起，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小西猛地绷紧身子，像受惊的小兽般缩了缩脖子，循声望去。
床边坐着个穿灰色家居服的男人，轮廓深邃，眉眼间带着几分严肃，可看向她的眼神却软得像棉花糖，正手里端着个白瓷碗，勺子轻轻搅着里面的东西，甜香就是从那里飘出来的。
是……那个抱她回来的舅舅？
雪地里的记忆碎片突然涌上来：漫天大雪里的冰冷，妈妈温柔的声音，还有这个男人把她裹进大衣时，那句“舅舅带你回家”。
“别、别怕。”
苏宸见她浑身紧绷，赶紧放下碗，往后退了半寸，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无害，“这里是舅舅家，很安全。”
他指了指碗里的东西：“厨房炖了南瓜小米粥，加了点牛奶，甜甜的，你要不要尝尝？”
小西盯着那碗粥，小肚子“咕”地叫了一声。
她确实饿坏了，从昨天早上到现在，只喝了半碗冷粥。
可她不敢动，小手紧紧攥着被角，眼睛里满是怯生生的警惕。
在那个“家”里，后妈总说她是“饿死鬼托生”，爸爸也会因为她多吃一口饭就瞪她。
她早就学会了看别人脸色，不敢随便接受东西。
苏宸把她的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心像被针扎似的疼。
这孩子得是受了多少委屈，才会对一碗粥都这么戒备？
他放缓了语气，拿起勺子舀了一小口，自己先尝了尝，确定温度刚好，才又递到她嘴边，声音放得像哄易碎的珍宝：“不烫，也不苦，你试试？
不好吃咱们就不喝了，好不好？”
小西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男人的睫毛很长，眼神里没有厌恶，也没有不耐烦，只有纯粹的担心。
她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张开嘴，像只啄米的小鸡，小口含住了勺子。
甜丝丝的粥滑进喉咙，带着南瓜的绵密和牛奶的醇厚，暖得胃里瞬间舒服起来。
她眼睛亮了亮，忍不住又多吃了一口。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苏宸笑了，眼里的严肃化开，露出几分柔和，“不够锅里还有。”
一碗粥很快见了底，小西舔了舔嘴角的奶渍，小脸红扑扑的，看起来终于有了点孩子气。
苏宸刚想再去盛一碗，房门突然被“砰”地推开。
“小外甥女醒了？！”
一个穿着军绿色夹克的壮汉大步闯进来，浓眉大眼，气势汹汹，正是七舅舅苏战。
他身后还跟着几个男人，有穿白大褂的，有穿西装的，还有个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
小西被这阵仗吓得“嗷”一声缩回头，钻进被子里，只露出两只黑溜溜的眼睛，警惕地盯着他们，像只受惊的小仓鼠。
“苏战！
你吓着孩子了！”
苏宸皱眉低喝。
苏战猛地顿住脚，一脸懊恼地挠挠头：“对不起对不起，小外甥女，七舅舅不是故意的……”他放轻脚步凑过来，想笑又不敢笑，表情僵得像个机器人，“我、我给你带了糖，水果糖，草莓味的，可甜了……”他从口袋里掏出颗糖，小心翼翼递过去，手指粗得像胡萝卜，跟那颗精致的糖形成鲜明对比。
小西没接，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又飞快扫过其他人。
那个穿白大褂的男人推了推眼镜，温温和和地开口：“小西你好，我是西舅舅苏默，是医生。
让舅舅给你看看好不好？
看看我们小西是不是完全好啦？”
他手里拿着听诊器，却没敢靠近，只是举起来晃了晃，像在展示玩具。
“我是六舅舅苏金融。”
穿银灰色西装的男人笑着递过一个小小的金镯子，上面镶着颗红玛瑙，“这个给你玩，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就是看着好看。”
小西盯着那金灿灿的镯子，又飞快低下头。
她知道这个很值钱，后妈有个假的，天天戴在手上炫耀，说真的能换好多好多钱。
“我是八舅舅苏文。”
年纪最小的男生蹲下来，和她视线平齐，手里捧着本绘本，“这上面有好多故事，有小兔子，有小熊，你要是想听，八舅舅现在就讲给你听。”
小西的目光在绘本上停了停，那上面画着彩色的图画，是她从来没见过的漂亮。
就在这时，又有两个人走进来。
一个穿着黑色高领毛衣，气质冷冽，正是二舅舅苏衍；另一个留着寸头，嘴角噙着笑，是三舅舅苏驰。
苏衍手里拿着个粉色的小书包，放在床边：“里面有新衣服和小袜子，都是纯棉的，不扎皮肤。”
苏驰则拎着个大大的玩具箱，一打开，里面堆满了毛茸茸的玩偶，有比小西还高的熊，有长耳朵的兔子，还有会眨眼睛的布偶猫：“喜欢哪个随便挑，三舅舅再给你买一车。”
八个男人围着小小的病床，像众星捧月似的，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东西，眼神里的紧张和期待几乎要溢出来。
小西被这阵仗弄得不知所措，小手在被子里绞成一团。
她从来没被这么多人围着，更没人一次性给她这么多东西。
在那个家里，她连块完整的橡皮都没有。
“你们都往后退退，吓到孩子了。”
苏宸把弟弟们都扒拉开，重新坐回床边，轻声问，“小西，还记得舅舅们吗？
我们都是你妈妈的哥哥，是你的亲人。”
妈妈的哥哥……亲人？
小西的小眉头动了动。
奶奶说过，妈妈是个很温柔的人，有很多很疼她的哥哥。
奶奶还说，要是妈妈的哥哥们知道她受了委屈，一定会来接她的。
原来，奶奶说的是真的。
她偷偷抬眼，看向苏宸。
这个大舅舅的眼睛，好像有点像奶奶藏起来的那张照片里的人——奶奶说，那是她外公。
“渴、渴……”小西终于鼓起勇气，发出细若蚊蚋的声音。
“哎！
水来了！”
苏文反应最快，立刻倒了杯温水，还细心地吹凉了才递过来。
小西双手捧着杯子，小口小口地喝着，温热的水滑过喉咙，好像也把心里的紧张冲散了些。
她喝完水，把杯子递回去，小声说：“谢、谢谢八舅舅。”
苏文眼睛瞬间亮了，激动得差点跳起来：“不、不客气！
小西渴了随时跟我说！”
其他几个舅舅都用羡慕的眼神瞪着他——这小子动作够快的！
苏宸趁机拿起那个草莓糖，剥开糖纸递到她嘴边：“尝尝？
七舅舅特意给你买的。”
小西看了看苏战紧张得冒汗的脸，又看了看那颗红彤彤的糖，小心翼翼地含进嘴里。
甜甜的草莓味在舌尖散开，她忍不住眯起眼睛，像只偷吃到糖的小猫。
“好吃吗？”
苏战凑过来，眼睛瞪得溜圆。
小西点点头，小脸上终于露出点浅浅的笑意，像冰雪初融，瞬间暖化了八个舅舅的心。
“太好了！
她笑了！”
苏驰低呼。
“比照片上可爱多了。”
苏衍的嘴角也勾起一丝难得的弧度。
就在这时，苏默的手机响了。
他接起电话听了几句，脸色沉了下来，挂了电话对众人说：“林志强和王梅那边有消息了。”
提到这两个名字，房间里的气氛瞬间冷了下来。
刚才还温柔和煦的舅舅们，眼神里瞬间燃起怒火，空气好像都结了冰。
小西吓得一哆嗦，嘴里的糖都不甜了。
她知道他们在说谁，是那个把她扔在雪地里的爸爸，和那个说谎的后妈。
“他们怎么样了？”
苏宸的声音冷得像冰。
“林志强被我们的人‘请’回来的时候，还在跟王梅算计怎么把小西找回来卖钱。”
苏默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神冷得吓人，“王梅肚子里的孩子没事，但她之前偷偷吃了催产药，想早点生下来霸占林家那点财产，这次摔倒正好给了她栽赃小西的机会。”
“畜生！”
苏战一拳砸在墙上，震得相框都晃了晃，“那可是他亲女儿！
他竟然想卖了小西？！”
小西被吓得往被子里缩了缩，小手紧紧捂住耳朵。
她不想听，也不敢听。
那个爸爸，好像真的一点都不喜欢她。
苏宸立刻按住苏战，对他摇了摇头，然后转过身，重新换上温柔的表情，摸了摸小西的头：“别怕，他们以后再也不能欺负你了。
舅舅们会保护你。”
他对苏衍使了个眼色，苏衍立刻会意，拿出手机发了条消息。
很快，楼下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
“他们被带走了？”
苏影问。
“嗯，”苏衍点头，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狠厉，“林志强挪用公款、赌博欠的债，够他在牢里待一辈子了。
王梅婚内出轨、还想故意伤人，也得进去反省反省。
至于他们那个孩子……”他顿了顿，看向小西，声音放软了些：“会送到合适的人家收养，以后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小西听不懂“挪用公款”和“故意伤人”是什么意思，但她听懂了“再也不能欺负你了”。
她看着舅舅们坚定的眼神，心里那点不安慢慢散了。
也许，真的不用再回去了。
“对了，”苏驰像是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小的蓝色东西，递到小西面前，“这个，是从那个院子里找到的，是不是你的？”
小西低头一看，眼睛瞬间红了。
那是妈妈留给她的那辆蓝色小车，车身上的漆掉了一块，轮子也歪了，是她唯一的念想。
她还以为丢在雪地里找不到了。
她伸出小手，小心翼翼地接过来，紧紧抱在怀里，眼泪“吧嗒吧嗒”掉在车身上。
“怎么哭了？”
苏宸赶紧拿出纸巾给她擦眼泪，“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小西摇摇头，哽咽着说：“是、是妈妈的……”八个舅舅瞬间沉默了。
他们都知道这辆车的意义。
那是晚晚怀孕时，亲手给孩子做的第一个玩具，当时晚晚还拍了照片发在家庭群里，说要等孩子出生，就教她怎么玩。
苏影蹲下来，轻轻擦掉她的眼泪，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小西不哭，以后舅舅们给你做更多更多的小车，比这个好看一百倍，好不好？”
小西吸了吸鼻子，看着眼前这些围着她、眼神里全是心疼的舅舅们，突然觉得，怀里的小车好像没那么冰冷了。
“想不想下楼看看？”
苏宸提议，“楼下有很大的客厅，还有专门给你弄的游乐场，有滑梯和秋千哦。”
小西犹豫了一下，看了看手里的小车，又看了看苏宸温柔的眼睛，轻轻点了点头。
苏宸立刻把她抱起来，动作轻柔得像捧着易碎的玻璃。
小西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小脑袋靠在他肩膀上。
舅舅的肩膀好宽，好温暖，比那个家里的任何地方都让人安心。
八个舅舅跟在后面，像护驾的骑士，小心翼翼地护着中间的小小身影。
楼下的客厅大得像广场，铺着厚厚的地毯，角落里果然有个五颜六色的游乐场，滑梯是粉色的，秋千上挂着毛绒球，旁边还有个大大的绘本架，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图画书。
“喜欢吗？”
苏文凑过来问。
小西点点头，眼睛里闪着好奇的光。
“要不要去玩滑梯？”
苏战蠢蠢欲动，想第一个陪小外甥女玩。
“先吃饭！”
苏宸打断他，“医生说小西要好好吃饭才能长高高。”
餐厅里早就摆好了一大桌菜，全是适合小孩子吃的，有清蒸鲈鱼、南瓜蒸蛋、蔬菜丸子，还有一小碗香喷喷的米饭，冒着热气。
小西被放在宝宝椅上，面前的小盘子里堆满了舅舅们夹的菜，像座小山。
“尝尝这个鱼，没刺。”
苏默夹了块鱼肉，细心地吹凉。
“这个丸子是用胡萝卜做的，甜的。”
苏金融把丸子推到她面前。
小西看着满盘子的菜，又看了看围坐在旁边、都在等着她吃饭的舅舅们，突然觉得，这就是奶奶说过的“家”吧。
有很多人关心她，有很多好吃的，不用再挨饿受冻，也不用再看别人的脸色。
她拿起小勺子，舀了一口米饭放进嘴里，软糯香甜。
然后，她抬起头，对着八个舅舅，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带着点腼腆的笑容，像雨后初晴的太阳，瞬间照亮了整个餐厅。
“谢谢舅舅们。”
八个男人的心，在这一刻，彻底化了。
晚晚，你看，小西笑了。
以后，我们会让她天天都这么笑。
属于小西的团宠人生，从这一顿热气腾腾的晚餐开始，正式启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