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戳我直接看全本<<<<

大红的绸子挂满东宫那天,我在后院磨刀。

霍霍的声响,听着就痛快。石头上溅起的水珠,碎在脚边,像极了我那颗早就凉透了的心。爹娘说,沈家世代清贵,退婚也得体面。体面?太子楚烨为了个唱曲儿的楚翘,扔了十三年婚约,我的体面早被他踩进泥里了。

“拾丫头!快!前头……”管家福伯跑得帽子都歪了,老脸煞白,“太子……太子带着圣旨来了!退婚的圣旨!”

我“哐当”把磨刀石扔进水盆,溅了他一身水。

“慌什么。”我抹了把手,水渍在粗布裙子上晕开,“圣旨来了,接着就是。难道他楚烨还敢提刀砍了我?”

前厅乌压压一片人。爹娘脸色灰败,强撑着立在堂前。那抹刺眼的明黄身影,是太子楚烨。他旁边依偎着个袅袅婷婷的女子,水粉色的裙衫,眼波流转,正是那个把太子魂勾走的乐坊贱籍女,楚翘。

圣旨上的官话文绉绉,意思却直白得像耳光:太子与沈氏拾,婚约作废,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宣旨太监尖利的声音还在绕梁,楚烨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口,眼神轻飘飘地落在我身上,像看一块碍眼的抹布。

“沈拾,”他下巴微抬,带着施舍般的倨傲,“你我缘分已尽。念在往日情分,孤许你提个要求。金银田宅,尽管开口。”

楚翘立刻柔柔弱弱地靠紧他,声音又软又糯:“殿下仁厚,姐姐莫要辜负了殿下心意才好。”那双含情目里,分明是藏不住的得意。

心口那点残存的火星子,被这狗男女的嘴脸彻底浇灭了。我看着楚烨那张自以为是的脸,十三年来关于他的一切——小时候给我摘花的笨拙,读书时被先生打手板还冲我傻笑的憨态,说“拾拾你等我”时的认真——都碎成了渣滓。原来年少情深,也能走到相看两厌。

要求?

我慢慢走到厅堂正中,脊梁挺得笔直,迎着所有人惊疑不定的目光,清清楚楚地开口,声音不大,却让整个喧闹的厅堂瞬间死寂。

“好啊。”我扯了扯嘴角,指向皇宫的方向,“我要嫁人。就今日。”

楚烨愣了一下,随即嗤笑出声,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今日?沈拾,孤知你心有不甘,可也不能自暴自弃,胡乱嫁个阿猫阿狗吧?京城里,谁还敢娶孤不要的女人?”

楚翘掩着唇,低低地笑,肩膀一耸一耸。

我没理他们,目光掠过太子那张令人作呕的脸,直直望向厅外。

“我要嫁,”我一字一顿,掷地有声,“就嫁你的皇叔,谢危。”

死寂。

针落可闻的死寂。

爹娘倒抽一口冷气,差点站不稳。福伯腿一软,直接瘫坐在门槛上。满堂的宾客,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活像一群被雷劈傻的呆头鹅。

楚烨脸上的轻蔑凝固了,随即化为暴怒,英俊的五官扭曲变形:“沈拾!你疯了吗!你竟敢肖想皇叔?!他是什么身份!你又是什么东西!一个被孤弃如敝履的***!”他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的鼻子,“皇叔清贵高华,岂容你这等***女子玷污!痴心妄想!”

“哦?”一个低沉微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倦意的声音,毫无预兆地从厅外传来,像投入滚油的一滴水,“本王竟不知,自己几时成了太子口中不容玷污的‘高华’了?”

所有人猛地转头。

厅门处,光影被一道颀长清瘦的身影挡住。来人穿着一身半旧的鸦青色常服,料子极好,却洗得有些发白。外面罩着件玄色大氅,领口一圈风毛衬得他脸色愈发苍白,几乎透明。他扶着门框,微微喘息,薄唇没什么血色,唯有一双眼睛,深得像古井寒潭,此刻正平静无波地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我身上。

正是太子楚烨的亲皇叔,当朝唯一皇叔,谢危。

楚烨的脸,瞬间由暴怒的猪肝色褪成惨白,嘴唇哆嗦着:“皇……皇叔?您……您怎么来了?”他慌忙迎上去,想去搀扶,却被谢危身后一个沉默高大的侍卫不动声色地隔开。

谢危没看他,目光落在我脸上,那眼神里没有楚烨的鄙夷,没有旁人的惊骇,只有一种近乎死寂的平静。

“沈姑娘,”他开口,声音依旧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你方才说,要嫁本王?”

整个大厅的空气都凝固了,所有人的呼吸都屏住了,目光像钩子一样死死钉在我和谢危身上。爹娘在后面拼命扯我的袖子,急得快要哭出来。

我吸了口气,压下心头的狂跳和一丝荒诞感,直视着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是。民女沈拾,愿嫁与皇叔为妻。就今日。” 我把“今日”两个字咬得很重。

楚烨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声叫道:“皇叔!您别听她疯言疯语!她就是个被孤退了婚的弃妇!心如蛇蝎,定是想攀高枝报复孤!她……”

“太子。”谢危淡淡地打断他,语气无波无澜,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压,“本王问你话了么?”

楚烨像被掐住了脖子,声音戛然而止,脸憋得通红。

谢危的目光又转向我,轻轻咳嗽了两声,苍白的脸颊浮起一丝病态的嫣红。他扶着侍卫的手臂,一步一步,缓慢却异常坚定地走到我面前,距离不过三步之遥。

他很高,即使病弱,依旧有种渊渟岳峙的气度。他身上有股淡淡的药香,混合着清冽的冰雪气息。

“你,不怕本王?”他微微低下头,声音压得更低,只有我能听见,“本王是个痨病鬼,朝不保夕。太子说得对,你嫁我,是辱没了你。”

我迎上他的目光,清晰地看到了他眼底深处那一闪而过的探究,还有……一丝极淡的、近乎自嘲的凉薄。我忽然就明白了,他出现在这里,绝非偶然。楚烨的退婚闹剧,恐怕早在这位看似不问世事的皇叔掌握之中。

“怕?”我扯出一个极其难看的笑,声音不大,却足够让近处的人听清,“民女被退婚当日,脸皮早就扔在地上任人踩了。辱没?再辱没,还能辱没过被太子殿下在满堂宾客前弃如敝履?皇叔,”我顿了顿,心一横,索性豁出去了,声音陡然提高,响彻整个死寂的大厅,“您就一句话,娶,还是不娶?”

谢危静静地看着我,那双深邃的眼中,似乎有什么东西飞快地掠过,快得抓不住。他沉默了几息,久到楚烨脸上重新浮现出恶意的期待,久到我以为这场孤注一掷的豪赌彻底失败。

然后,他忽然轻轻笑了一下。那笑容极淡,像冬日里呵出的一口白气,转瞬即逝,却奇异地冲淡了他周身的病弱与疏冷。

他微微侧过头,对着那个高大的侍卫吩咐道:“临风。”

“属下在。”侍卫临风躬身。

“去。”谢危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违抗的力量,“备轿。去宗正寺。还有,把本王的亲王金印带上。”

他重新看向我,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眼睛,沉静依旧。

“沈拾,”他说,“换身衣裳,跟本王走。”

“去请旨,完婚。”

>>> 戳我直接看全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