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丽笙是系统认证最难攻略的冰山。前六次轮回，
我试过为他挡剑、替他中毒、甚至毁掉自己的国家。他总在结局时说：吴滢滢，
你值得更好的人。第七次，我直接服下永久休眠药剂。他却砸碎医疗舱，
哭着求我醒来：我穿越七次世界，只为修正错过你的遗憾——
1医疗舱的指示灯发出单调、稳定的嗡鸣，像某种冷血的昆虫在永无休止地振翅。
淡蓝色的营养液包裹着吴滢滢，透过弧形玻璃罩，能看见她平静得近乎虚无的脸。没有痛苦，
没有挣扎，甚至没有一丝属于活人的涟漪。她只是在那里，像一枚被时光凝固的琥珀，
内核早已抽离，空余一具精致却了无生气的躯壳。季丽笙站在舱外，帝国最年轻的上将，
指挥千军万马不曾动摇的手，此刻却不受控制地颤抖。他几乎是砸开了实验室的门，
一路闯进来，军靴踏在光洁如镜的地板上，发出空旷而急促的回响，
打破了这里惯有的、属于数据和机器的死寂。“让开！”他的声音嘶哑，
裹挟着风暴来临前的低气压，推开试图阻拦的白大褂。他的目光死死锁住舱内的吴滢滢，
那双曾映照过星辰大海、也冻结过无数敌人血液的冰蓝色眼眸，
此刻只剩下濒临破碎的混乱与恐慌。他不明白。明明上一次轮回结束时，
她还用那种燃烧着最后火焰的眼神看着他，声音轻得像叹息，
却说出了最决绝的话：“季丽笙，没有第七次了。” 他以为那又是一次以退为进的把戏，
就像前六次一样。他习惯了她的追逐，习惯了她的“牺牲”，甚至习惯了她每次“死亡”后，
那莫名缠绕在他心间、又会被他迅速压抑下去的细微刺痛。他始终认为，那只是惯性，
只是愧疚，与爱无关。他总是对她说：“吴滢滢，你值得更好的人。” 这句话他说了六遍，
从最初的礼貌疏离，到后来的疲惫无奈，甚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烦躁。
他以为这是为她好，是放她自由，是他能给出的、最负责任的回应。可现在，
这具静静躺在医疗舱里、生命体征平稳却拒绝苏醒的躯体，像一记最响亮的耳光，
狠狠抽碎了他所有的自以为是的认知。永久休眠药剂……她竟然真的用了这种东西！
这不是轮回中的“死亡”，死亡之后，她还会在下一个起点醒来，带着记忆，
再次奔赴他而来。这是彻底的放弃，是连轮回都无法挽回的终结。
“滢滢……”季丽笙的手掌贴上冰冷的玻璃罩，指尖因用力而泛白。他想触碰她，想摇醒她，
想质问她又想乞求她。喉咙像是被滚烫的沙砾堵住，发出破碎的音节。
“醒过来……看着我……”跟随他进来的副官和研究人员面面相觑，无人敢上前。
他们从未见过季上将如此失态，仿佛整个世界在他眼前崩塌。季丽笙猛地转头，
布满血丝的眼睛扫过周围那些惶恐的脸：“唤醒她！无论用什么方法！
”首席研究员硬着头皮上前：“上将，吴小姐的生命体征稳定，
但意识活动几乎归零……是深度自我封闭。常规刺激手段完全无效，
强行唤醒可能导致意识永久损伤……除非，能找到她自我封闭的根源……”根源？
季丽笙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根源就是他。是那七次轮回，
是他一次次冷静的、礼貌的、残忍的拒绝。那些被他刻意忽略、刻意遗忘的画面，
此刻如同决堤的洪水，咆哮着冲垮他精心构筑的心理防线，将他拖入记忆的深渊。
2第一次轮回，他是一个被流放的落魄皇子，在边境星球挣扎求存。
吴滢滢是邻国身份尊贵、受尽宠爱的公主。她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太阳，
突兀地闯进他阴冷灰暗的世界，带着一身他最初觉得刺眼的光芒。“季丽笙，你看，
这里的星空比皇宫的漂亮多了！”她指着贫民窟上空那片因为污染而显得朦胧的夜空，
眼睛亮晶晶的。他冷淡地别开脸：“公主殿下，这里不适合你。”她不在乎他的冷漠，
用她笨拙的方式帮他。为他挡开一次拙劣的刺杀，
结果自己手臂被划伤；试图用她的人脉帮他争取资源，却差点引发外交纠纷。
他总是皱着眉处理她惹来的麻烦，然后更加疏远她。最后，他利用她提供的契机，
重返权力中心，登上帝位。加冕典礼那天，她穿着最华丽的宫装，在万众瞩目下跑到他面前，
脸颊绯红，眼里满是希冀。他却当着所有大臣和使节的面，平静地开口：“吴滢滢公主，
感谢你过往的帮助。但帝国需要的是能带来稳固联盟的皇后。你……值得更好的人，
回归你应有的生活吧。”他记得她眼中的光，瞬间熄灭了。像流星坠地。她张了张嘴，
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背影单薄得厉害。后来他听说，她回国后不久就病逝了。
他当时只是微微一怔，心想，果然是娇生惯养的公主，经不起风雨。第二次轮回，
他是权倾朝野的摄政王，她是敌国派来的顶尖细作，代号“夜莺”。她带着任务接近他，
却在一次次交锋与共患难中，真正失了心。她背叛了她的国家，她的组织，
将最致命的情报亲手送到他面前，助他彻底铲除威胁。那场庆功宴，灯火辉煌。
她在后花园找到独自饮酒的他，月光下的她，美得惊心动魄，也脆弱得不堪一击。“季丽笙，
”她轻声说，“我没有地方可以去了。”他晃着杯中的红酒，目光掠过她，
看向远处的黑暗：“你提供了关键情报，帝国会保证你后半生衣食无忧。
至于其他……吴滢滢，你为我背叛一切，这份情太沉重，我承受不起。你值得更简单的生活。
”他给了她一笔巨款和一个新的身份，将她送去了遥远的星球。后来，他收到消息，
那艘飞船遭遇星海盗，无人幸免。他独自在书房坐了一夜，将那份报告烧成了灰烬。
心底某个角落，有什么东西轻轻裂开，但他告诉自己，这是最好的结局。第三次，
第四次……每一次轮回，她的身份在变，他的境遇在变，但结局惊人地相似。
她总是义无反顾地扑向他，用各种轰轰烈烈或细水长流的方式付出一切，而他，
总能在最后关头，找到那个完美的、无可指摘的理由，将她推开。
“你值得更好的人”——这句话成了他结束每一次纠缠的咒语。第六次轮回，
他是星际远征军的最高统帅，她是舰队中最出色的医疗官。在一次遭遇异星虫族突袭时，
为保护被重点围攻的他，她驾驶小型救护艇引开了大部分敌人，最终舰毁人亡。
他在爆炸的火光中，看到她最后发来的通讯，只有一行字：“季丽笙，这次，
我走得干净利落，不给你添麻烦了。”3那一刻，心脏传来的剧痛几乎让他窒息。
他第一次在轮回中失控，疯了一般冲向虫群，几乎战死。醒来后，他告诉自己，
那种痛楚是出于对战友牺牲的愧疚，是责任，绝非其他。他以为，只要轮回继续，
她总会再次出现。他甚至已经开始隐隐期待第七次相遇，
思考着该如何应对她新的“攻略”方式。他习惯了她的存在，像习惯了呼吸，
却从未深思这习惯意味着什么。直到现在。直到她选择永久休眠，
用这种比死亡更决绝的方式，彻底退出他的世界。“根源……”季丽笙喃喃自语，
额头抵在冰冷的医疗舱玻璃上，泪水终于失控地涌出，滚烫地滑过脸颊。
“是我……一直都是我……”那些被他忽略的细节，她每一次看向他时眼中深藏的绝望，
她每一次“死亡”前那句“值得更好的人”背后，是怎样的心灰意冷？他不是不懂，
他是不敢懂。他背负着某种连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枷锁，或许是前世残留的阴影，
或许是对“命中注定”的反抗，让他固执地认为，靠近他只会带来不幸，
他不配拥有她那般炽热纯粹的感情。可现在，她不要他“配不配”了。她连轮回都不要了。
“不……滢滢……你不能这样……”季丽笙的声音哽咽，带着从未有过的卑微和乞求，
我一次机会……就一次……”他猛地想起研究员的话——“除非能找到她自我封闭的根源”。
她的意识深处，一定还残留着那些轮回的记忆碎片。如果……如果他能够进去，
如果他能亲口告诉她……季丽笙直起身，抹去脸上的泪痕，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坚定。
他转向首席研究员，声音恢复了惯有的冷静，
却多了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准备意识连接舱，我要进入她的深层意识空间。”“上将！
这太危险了！强行进入自我封闭的意识，您的意识也可能迷失！”研究员惊呼。“执行命令！
”季丽笙的语气不容置疑，“这是唯一的机会。
”---意识连接的过程如同被投入狂暴的时空乱流。无数记忆碎片像锋利的玻璃，
切割着他的感知。他看到了第一次轮回时，她在他加冕典礼后，
躲在角落里无声哭泣的样子；看到了第二次轮回，她拿着他给的新身份文件，
眼神空洞地登上那艘注定毁灭的飞船；看到了第三次、第四次……每一次，她转身离开时，
那强撑的骄傲和背后碎裂的心。最终，他冲破了层层迷雾，抵达了一个核心区域。
那里没有具体的场景，只有一片无边无际的、灰白色的荒漠。吴滢滢就站在荒漠中央，
背对着他，身影淡得几乎要融入这片虚无。她的周围，漂浮着七颗黯淡的光球，
代表着七次失败的轮回。4“滢滢！”季丽笙冲过去，想要抓住她。吴滢滢缓缓转过身，
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空茫，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季丽笙上将？”她的声音平静无波，
带着疏离的礼貌，“系统出故障了吗？这次的任务提示似乎没有到来。
”季丽笙的心狠狠一痛。她把他当成了轮回系统的一部分？还是说，她的自我保护机制，
已经彻底将关于他的情感剥离了出去？“不，没有任务了。”季丽笙的声音沙哑，
他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目光紧紧锁住她，“滢滢，看着我，我是季丽笙。”“我知道。
”吴滢滢淡淡地说，“第七次轮回尚未开始，或者已经结束了？我选择了永久休眠，
这符合系统规则。上将，你不该来这里。”“没有什么系统规则！”季丽笙几乎是在低吼，
他上前一步，试图打破她周身那层冰冷的屏障，“看着我！我不是你的任务目标！
我是季丽笙！那个……那个一次又一次辜负了你的混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