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二 章 甜甜的星光
老板王喆拍了拍她的肩膀，想安慰几句，最后也只是化作一声叹息：“唉，这个顾总，果然和传闻里一样，眼睛毒，要求高，不近人情。
薇薇，别有太大压力，回去我们好好改。”
林薇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对不起王哥，是我没做好细节。”
“不全是你的问题，”王喆摆摆手，“他明显今天心情就不爽，估计跟你那杯咖啡也有关系……走吧，先回公司。”
回公司的路上，林薇一首看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街景，脑海里反复回放着顾衍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挑剔的眼神。
她承认，他指出的问题一针见血，甚至让她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但那种被全盘否定、连细节都被拿出来“处刑”的感觉，实在糟糕透顶。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闺蜜发来的消息。
怎么样怎么样？
见到那个传说中的顾大佬了吗？
是不是帅得惨绝人寰？
林薇苦笑了一下，回复：见到了。
帅是真帅，冷也是真冷。
你姐妹我出师未捷身先死，项目黄了一半，还差点用咖啡给人家的高定西装来个深度清洗。
闺蜜发来一串爆笑的表情包：哈哈哈哈！
这是什么偶像剧开场？
注意，这男人成功引起了你的注意！
林薇：……我只希望他别再注意到我。
回到“萤火创意”的小办公室，气氛有点低迷。
王哥召集大家简单开了个会，传达了顾总（冷酷无情）的修改意见。
“虽然苛刻，但方向是对的，”王喆努力鼓舞士气，“薇薇，这个案子还是你主负责，大家配合。
我们必须拿出一个让星璨挑不出毛病的方案！”
林薇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挫败感之后，那股不服输的劲头慢慢冒了上来。
不就是难搞吗？
她偏要试试。
接下来的几天，林薇几乎住在了公司。
她重新梳理品牌调性，搜集了大量星璨过往的成功案例，试图摸清顾衍的喜好和标准。
桌上堆满了咖啡杯和零食包装袋，数位板上的草图改了一版又一版。
偶尔，她会想起那天楼下遇到的，那个叫徐朗的咖啡馆老板。
他的笑容像冬日的阳光，温暖又不会太过炙热。
还有那杯及时的美式咖啡……她是不是该去谢谢人家？
这天傍晚，林薇又一次加班到华灯初上。
颈椎酸痛，眼睛干涩，灵感却像堵住的泉眼，毫无动静。
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决定下楼透透气，顺便……去那家“转角咖啡馆”买杯真正的、不会喷她一脸的咖啡。
“转角咖啡馆”就在星璨大厦隔壁的街角，门面不大，装修是温暖的原木风，店里飘着浓郁醇厚的咖啡香和轻柔的爵士乐，与星璨冰冷的精英感截然不同。
推开门，风铃叮当作响。
“欢迎光临……”一个温和的男声从柜台后传来。
林薇抬头，正好对上了徐朗带着笑意的眼睛。
他今天穿了件亚麻色的衬衫，围着深棕色的围裙，看起来干净又舒服。
“啊，是你。”
徐朗显然认出了她，笑容加深了些，“今天脸色看起来好多了，不过……好像有点累？”
林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很明显吗？
来杯美式，双份浓缩，救我狗命。”
徐朗被她的话逗笑了，一边熟练地操作咖啡机一边说：“给星璨赶方案都这样，我见过太多了。
他们那个顾总，是出了名的完美主义者。”
听到那个名字，林薇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徐朗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将做好的咖啡递给她，声音放柔了些：“怎么？
碰钉子了？”
林薇捧着温暖的咖啡杯，像是找到了倾诉对象，把那天悲惨的经历和后续巨大的修改压力大概说了说，当然，略去了自己就是那个“咖啡刺客”的细节。
“……所以，感觉怎么改都达不到他的标准。”
她叹了口气。
徐朗靠在柜台边，耐心地听着，然后说：“别太有压力。
顾衍那个人，虽然要求高，但从不吝啬给真正好的东西认可。
你就做你认为最好的、最能打动人的东西，或许比一味揣测他的喜好更有用。”
他的话像一阵微风，轻轻吹散了林薇心头的些许焦虑。
她有些惊讶：“你很了解他？”
“算不上了解，合作过几次，听过不少传闻。”
徐朗眨眨眼，“毕竟我的咖啡馆，可是星璨员工的‘续命据点’之一，情报来源广泛。”
林薇忍不住笑了出来。
和徐朗聊天真的很轻松。
这时，咖啡馆的门又被推开，风铃轻响。
几个穿着讲究、抱着笔记本电脑的男女走了进来，看起来像是刚下班的白领。
他们熟稔地跟徐朗打招呼，然后目光落在了林薇身上，其中几人交换了一个略显惊讶的眼神。
林薇认出来，这几个人好像是星璨的员工，那天在会议室里见过。
她顿时有点不自在，像是偷偷说老板坏话被逮住一样，赶紧对徐朗说：“那个……谢谢你的咖啡和建议，我先回去了。”
“加油，”徐朗冲她温暖一笑，“期待你的好消息。”
林薇点点头，快步离开了咖啡馆。
走出门时，似乎听到后面传来极低的议论声“……就是她吧？
把咖啡泼顾总身上那个……看起来不像那么莽撞的人啊……”她的脸微微发热，加快了脚步。
果然，在那个圈子里，她己经以另一种方式“出名”了。
回到冰冷的办公楼，林薇却觉得心里没那么空了。
徐朗的话点醒了她，与其揣测顾衍的心思，不如坚持自己认为对的东西。
她重新坐回电脑前，深吸一口气，摒弃了那些花里胡哨但可能华而不实的东西，专注于核心概念的表达和细节的打磨，甚至重新手绘了部分插图元素，让设计更有温度和匠心。
不知不觉又熬到了深夜。
办公室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只有键盘和画笔的声音。
突然，手机亮了一下，是一条新的邮件提醒。
发件人：**星璨传媒 - 顾衍**。
林薇的心猛地一跳，差点把旁边的咖啡碰洒。
她战战兢兢地点开邮件，内容极其简短，没有称呼，没有寒暄，只有一行字和一个附件：**“参考。
或许有用。”
- 顾**附件是一份PDF，里面是几个国际上获奖的、与她们项目调性有些相似的经典设计案例解析，每一个案例的亮点和可借鉴之处都被用简洁的批注标出，一针见血。
林薇愣住了。
顾衍？
那个把她批得一无是处的冰山？
居然会给她发参考资料？
这算是什么？
打一巴掌给颗糖？
还是资本家怕她们效率太低，耽误项目进度？
但无论如何，这份资料……确实精准地解决了她目前正在纠结的几个问题，像是黑暗中有人精准地递过来一盏灯。
她的心情一下子变得无比复杂。
看着那封措辞冷淡至极的邮件，又想起他毫不留情的批评和那双冰冷的眼睛……她犹豫了一下，手指在键盘上悬空半天，最终还是回复了两个字：**“谢谢。
顾总。”
**邮件发送成功。
她看着屏幕，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窗外，城市的星光与灯火交织成一片璀璨的海洋。
她端起己经凉掉的咖啡喝了一口，很苦，但回味里，似乎又有一点难以言喻的、微妙的甜意。
那个男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她重新拿起笔，感觉思路莫名清晰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