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苏弥结婚那天，全城都说厉家总裁娶了个替身。
直到她刷爆我的副卡给裴烬买下整层写字楼。
“他创业需要启动资金。”她理直气壮。
我笑着点头，转身冻结了她所有账户。
三个月后，裴烬的公司因税务问题被查封。
苏弥跪在暴雨里求我高抬贵手。
“知道吗？”我捏起她下巴，“他偷税的证据，是你亲手给我的。”
当裴烬从烂尾楼顶跳下时，我扣住苏弥的后颈按在尸体前。
“吻他。”我咬着她耳朵命令，“就像你们当年在图书馆后面那样。”
厉承烬和苏弥的婚礼，排场大得能买下半个市中心。
香槟塔堆得比人还高，水晶灯晃得人眼晕。红毯从酒店门口一路铺到宴会厅，踩上去软得没声儿。宾客全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名字报出来能砸死人。他们脸上堆着笑，嘴里说着百年好合，可那眼神，藏不住。
“厉总这回是栽了？听说这位苏小姐，跟那位……啧，像得很。” 角落里，一个穿着银灰色西装的男人压低了声音，用手肘碰了碰旁边的人。
旁边那人端着酒杯，眼神往主桌那边瞟了一眼，又飞快收回来，带着点看好戏的意味：“可不是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似的。厉承烬什么人？心狠手辣的主儿，能娶个替身？我看悬。”
“嘘！小声点！不要命了？” 另一个赶紧打断，紧张地看了看四周，“厉总的心思，也是你能猜的？管他替身不替身，厉太太的位置，现在坐着的就是这位苏小姐。”
议论声像蚊子哼哼，嗡嗡地响，钻不进厉承烬的耳朵，也飘不到苏弥面前。
厉承烬站在主桌旁，一身剪裁完美的黑色礼服，衬得他肩宽腿长。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扫过全场，像看一堆会动的摆设。偶尔有人凑上来敬酒，他也就抬抬杯子，沾沾唇，算是给了天大的面子。
苏弥坐在他旁边，穿着那身贵得吓死人的定制婚纱。婚纱很重，缀满了细碎的钻石，灯光一打，闪得人眼花。她脸上挂着笑，标准的新娘式微笑，嘴角弯起的弧度都像是量好的。可那笑，没进眼睛。她端坐着，背挺得笔直，像个精致的假人。
司仪在台上唾沫横飞，说着那些千篇一律的吉祥话。厉承烬侧过头，目光落在苏弥脸上。她的侧脸线条很柔和，鼻尖小巧，睫毛很长，垂着，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这张脸，确实像。像那个早就被厉承烬亲手送进地狱的女人。
他伸出手，手指带着薄茧，有些粗糙，轻轻拂过苏弥光滑的脸颊。动作很轻，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像是在确认一件物品的触感。
苏弥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随即又放松下来。她抬起眼，看向厉承烬，那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死水，没有新嫁娘的羞涩，也没有被触碰的慌乱，只有一片空洞的顺从。
“累吗？”厉承烬开口，声音低沉，没什么温度。
苏弥摇摇头，嘴角的弧度维持得很好：“还好。”
厉承烬没再说话，收回了手。指尖似乎还残留着一点细腻的触感。替身？他嘴角几不可察地扯了一下，一个冰冷的弧度。他厉承烬要的东西，从来不需要理由。像不像，无所谓。重要的是，现在她是厉太太，是他的所有物。
婚礼的喧嚣持续到深夜。送走最后一批难缠的宾客，厉承烬扯松了领带，昂贵的丝绸领带被他随手扔在休息室的沙发上。他靠在宽大的真皮椅背里，闭着眼，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苏弥坐在他对面的梳妆台前，正费力地拆着头上那些沉甸甸的发饰。镜子里的她，脸上的妆有些花了，眼底的疲惫藏不住。
“明天搬去南山别墅。”厉承烬没睁眼，声音在安静的休息室里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那边清净。”
苏弥拆发卡的手顿了一下，指尖捏着那枚镶钻的卡子，有点凉。“好。”她应了一声，声音很轻。
“你的东西，陈秘书会安排人收拾。”厉承烬继续说，像是在处理一件公事，“缺什么，跟他说。”
“嗯。”苏弥又应了一声，继续和头发上的夹子斗争。她没问为什么是南山别墅，也没问为什么是陈秘书安排。她只是接受，像接受这场婚姻一样。
休息室里只剩下发饰被拆下时细微的碰撞声，还有两人清浅的呼吸。空气里弥漫着香槟、香水还有疲惫混合的味道。
过了好一会儿，苏弥终于把最后一个发卡取了下来，浓密的长发披散下来，遮住了她半边脸颊。她看着镜子里卸去浓妆后显得有些苍白的自己，又看了看闭目养神的厉承烬。
“厉先生，”她开口，声音有些干涩，“我……能提一个要求吗？”
厉承烬缓缓睁开眼，深邃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审视。“说。”
苏弥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面对着他，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婚纱的裙摆：“我……我想继续工作。我之前在画廊的工作……”
“厉太太不需要工作。”厉承烬打断她，语气平淡，却像一块冰砸下来，“你只需要待在家里。”
苏弥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低下头，看着自己绞紧的手指，指甲上精致的蔻丹有些剥落了。“……知道了。”
厉承烬看着她低垂的头顶，乌黑的发丝柔顺地垂着。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灯光下投下一片阴影，笼罩住她。“记住你的身份，苏弥。”他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安分点。”
说完，他没再看她，径直拉开休息室的门走了出去。沉重的门在他身后合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苏弥一个人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那个穿着华丽婚纱、眼神空洞的女人。过了很久，她才慢慢抬起手，用力擦了一下眼角。那里干干的，什么都没有。
替身新娘。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也好，至少，她还有用。她拿起手机，屏幕亮起，屏保是一张有些年头的照片。照片上，年轻的她和一个穿着白衬衫、笑容干净的男孩并肩站在大学图书馆后面的老槐树下，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洒在他们身上。男孩的手搭在她肩上，眼神温柔。
苏弥的手指轻轻抚过屏幕上那个男孩的脸，指尖冰凉。裴烬。她在心里无声地念着这个名字。快了，再等等我。
她关掉屏幕，镜子里，只剩下一个穿着婚纱的、孤独的影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