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出好戏
秦武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凭借着前世零星的记忆和大学时旁听过的地质学课程，用木炭在粗糙的羊皮纸上绘制了一份地图。
这份地图，九分真一分假，精准地标注了“锈水沟”的位置，却将真正的富矿核心区，巧妙地偏移到了一个开采难度极大的悬崖之下，并在旁边标注了几个意义不明的、看似是上古勘探符号的记号。
做完这一切，他将地图交给顾玄清，只说了一句话：“让它‘不经意’地被李家的人看到。”
顾玄清不愧是玩弄人心的行家。
他没有采用任何复杂的手段，只是让新成立的情报机构“镜台”的两个新手，装作秘议的样子，在城中一个李家探子必经的酒馆角落里，低声争论着什么。
“……主公真是疯了，府库都空了，还要花钱去勘探那片破山……你懂什么！
我可听说了，王铁匠和张猎户都被主公秘密召见过，说是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嘘！
小声点！
那份地图可是绝密……”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能让邻桌那个假装喝酒的李家探子听得一清二楚。
那探子眼中精光一闪，不动声色地竖起了耳朵。
当晚，一份关于“黑山矿脉图”的绝密情报，就被送出了黑石城。
……巨石城，城主府。
李世杰捏着那份通过秘密渠道送来的情报，脸上阴晴不定。
他年约西十，身材微胖，一双小眼睛里总是闪烁着精明与算计的光芒。
“新矿脉？
魔火石？”
他冷笑一声，将情报拍在桌上，“那秦家小子，穷得都快当裤子了，哪来的本事发现新矿脉？
我看，这是他走投无路，想设个套给本城主钻！”
下手处，一个山羊胡的师爷捻着胡须，谄媚道：“城主英明。
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能有什么见识。
依老夫看，多半是虚张声势。”
李世杰点了点头，但眼中的贪婪却并未消退。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黑石城那片破地方，鸟不拉屎，唯一的价值就是那片连绵不绝的黑山。
若是真有未被发现的富矿……那价值，足以让他李家的实力再上一个台阶！
“小心驶得万年船。”
李世杰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派我们自己的人去查！
派最可靠的人！
去锈水沟取水土样本，再去找个不相干的铁匠验证。
我倒要看看，那小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他绝不相信秦武。
他只相信自己亲眼看到的结果。
而这，恰恰落入了秦武的算计之中。
两天后，两个装扮成行商的精干汉子，在老猎户张猎户“无意”的引导下，来到了锈水沟。
他们小心翼翼地取走了几份水样和泥土，又在附近“偶然”发现了几块被雨水冲刷出来的、黑得发亮的“魔火石”。
一切都和情报对得上。
两人不敢怠慢，立刻带着样本，快马加鞭赶往了百里之外的另一座中立城市——青石城。
青石城最大的铁匠铺里，一个膀大腰圆的老师傅，正被两人客气地请了出来。
“……有劳师傅，帮我们看看这土里，铁的成色如何？”
老师傅是方圆百里最好的匠人，为人耿首，从不作假，这也是李世杰的探子专门找上他的原因。
他接过泥土，捻了捻，又看了看那几块黑得发亮的石头，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咦？
这可是上好的焦煤啊！
客官从哪得来的？”
“这个师傅不必多问。”
老师傅点了点头，也不再追问。
他升起炉火，将泥土和焦煤一同放入炉中。
随着风箱的拉动，炉中的火焰很快就蹿升起一股与寻常橘红色火焰截然不同的、妖异的蓝色高温烈焰！
铁匠铺里的温度骤然升高。
在两个探子紧张的注视下，一炷香后，老师傅用火钳从炉中夹出了一小块烧得通红的铁锭。
“铛！
铛！
铛！”
经过反复捶打和淬火，一坨色泽远比普通生铁更加纯净、杂质更少的精铁块，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老师傅看着手中的精铁，啧啧称奇：“好铁！
真是好铁！
用这焦煤一烧，寻常的矿土都能炼出精铁来！
两位客官，这矿若是能开采，那可是泼天的富贵啊！”
两个探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难以抑制的狂喜。
他们亲自验证过了！
情报，是真的！
当这份由心腹之人带回的、千真万确的报告摆在李世杰面前时，他所有的疑虑都烟消云散了。
他的脑海中只剩下西个字：泼天富贵！
那个姓秦的小畜生，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守着这么一座金山！
可笑他还不知道这宝贝的真正价值，真是个蠢货！
这宝藏，合该是我李世杰的！
“师爷！”
李世杰猛地一拍桌子，眼中闪烁着贪婪而兴奋的光芒。
“老奴在！”
“立刻备上一份厚礼，派人去黑石城！
就说……本城主念及两家邻里之情，不忍看秦武贤侄受苦，愿意出钱买下他那片没用的黑山荒地，让他换些粮食，度过难关！”
他顿了顿，补充道：“记住，姿态要做足，要让他觉得，我们是在施舍他，是在帮他这个天大的忙！”
“城主高明！”
山羊胡师爷抚掌大笑，“如此一来，那秦家小子，怕是还要对我们感恩戴德呢！”
当天下午，一支插着巨石城旗帜的队伍，便浩浩荡荡地朝着黑石城的方向出发了。
领头之人，正是李世杰最信任的使者。
鱼儿，己经死死地咬住了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