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劣质饮料与往昔之影
身后广场上的喧嚣、羡慕、嘲笑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墙隔开，迅速模糊远去。
王翔沉默地跟着，心思却完全沉浸在识海之中。
那团深邃的传说星云缓缓旋转，六个妮蔻符文如卫星般环绕，散发着静谧而诱人的微光。
角落里，那团暗红色的原生英魂依旧缩着，畏惧却又隐隐传递出一丝不甘与贪婪的波动。
这玩意儿…还是个隐患。
王翔暗自皱眉，必须尽快提升实力，要么彻底掌控它，要么…想办法把它“处理”掉。
那冥冥中的大恐怖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让他不敢再轻易动用妮蔻，但仅仅是它们的存在本身，以及传说英魂哪怕一丝丝渗透出来的反馈，也让他感觉自己的五感似乎变得敏锐了些许，身体深处有股微弱却从未有过的暖流在缓慢滋生。
这就是觉醒者的力量？
哪怕顶着“残蜕”的伪装，实际的好处己然开始显现。
“到了到了！
就这儿！”
大伟的声音打断了王翔的内视。
他停在一家看起来极其不起眼，甚至有些破旧的小店门前。
招牌歪歪扭扭地写着“老刘杂货”，橱窗里堆满了各种看不清用途的零件和廉价食品。
“老刘这人实在，兑水少，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大伟拍着胸脯，一副“信我准没错”的表情，拉着王翔掀开油腻的门帘走了进去。
店内光线昏暗，弥漫着一股机油、劣质香料和某种难以形容的陈旧气味混合的味道。
柜台后一个头发花白、正打着瞌睡的老头抬了抬眼皮，看到是大伟，含糊地嘟囔了一句：“是小胖子啊…自己拿…”说完又耷拉下脑袋。
大伟显然熟门熟路，窜到角落一个落满灰尘的冷柜前，扒拉出两瓶用粗糙玻璃瓶装着的、冒着可疑气泡的暗绿色液体。
“喏，‘青苔活力一号’！
别看名字土，效果杠杠的！”
他塞给王翔一瓶，自己利落地用桌角磕开瓶盖，“咕咚”灌了一大口，随即龇牙咧嘴，“嘶…就是这味儿…每次都这么提神醒脑！”
王学着样子磕开瓶盖，一股更加浓烈的、类似于腐烂植物混合着铁锈的怪味首冲鼻腔。
他犹豫了一下，看着大伟期待的眼神，心一横，仰头灌了一口。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辛辣瞬间炸开，紧接着是一种古怪的、仿佛电流窜过牙龈的麻痒感，最后才留下一丝微乎其微的、暖洋洋的感觉流入胃袋。
味道确实堪称灾难，但那一丝微弱的热流，似乎和他体内传说英魂带来的暖流产生了极其细微的共鸣，让他精神微微一振。
“怎么样？
没骗你吧？
是不是感觉有那么一丢丢能量补充？”
大伟凑过来，挤眉弄眼。
王翔点了点头，勉强咽下嘴里那古怪的余味：“…确实有点效果。”
他更在意的是那丝共鸣。
妮蔻对能量吸收有微弱加成，难道对这种低级能量饮料也有效？
他下意识地尝试引导体内那丝暖流去接触饮料带来的能量，过程生涩艰难，但似乎…真的加快了一点点吸收速度？
这个发现让他心头一动。
“我就说嘛！”
大伟得意起来，又灌了一口，脸皱成一团，“嘶哈…这玩意儿，也就是我们这些底层觉醒者拿来垫垫肚子。
那些有钱佬，喝的可是纯能量药剂，听说味道跟果汁似的，效果是这破玩意的百倍千倍！”
他语气里带着羡慕，但很快又洒脱地挥挥手，“不过咱不急，慢慢来！
翔子，以后你就跟着我混，虽然咱哥俩英魂都不咋地…”他顿了一下，小心地看了王翔一眼，确认他没因为“残蜕”二字受***，才继续道，“…但好歹是觉醒者了，总比那些没觉醒的普通人强点。
接点安全任务，攒点钱，买点好点的资源，总能慢慢升级的。”
王翔默默听着，握紧了手中的玻璃瓶。
安全任务？
慢慢升级？
不，他等不了那么久。
那冥冥中的注视，识海里的传说和妮蔻，都在无声地催促他必须更快变得强大。
但他没有反驳大伟，只是问：“一般…都去哪里接任务？”
“哎，这你就问对人了！”
大伟来了精神，压低声音，“官方的‘巡守大厅’任务靠谱，报酬也稳定，但要求高，竞争也激烈，好多稀有级的大佬都盯着呢。
咱们这种，去了也就是搬砖扛包清理下水道的命，赚得少还累死个人。”
他神秘兮兮地左右看看，尽管店里除了打瞌睡的老刘没别人，“我知道西区有个‘黑鼠巷’，那边有些…嗯…不那么正规的委托，偶尔能淘到点要求低、报酬还不错的活儿。
就是得多长个心眼，别被人坑了。”
黑鼠巷？
非官方委托？
王翔记下了这个名字。
风险往往伴随着机遇。
“不过在那之前，”大伟表情严肃起来，“得先学会怎么用你那英魂…呃…”他卡壳了，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残蜕”英魂的能力，挠了挠头，“…总之得能稍微调动一点力量才行，不然真遇上点啥，跑都跑不快。
最基础的冥想法和能量引导术得会吧？
学校发的那个大路货《基础导引术》你看了没？”
王翔融合的记忆碎片里确实有这东西，原主似乎还尝试练习过，但进展缓慢。
“看了一点，不太会。”
他如实回答。
原主的天赋看来确实很一般。
“没事！
哥们儿教你！”
大伟一拍胸脯，“别看我就一精英级的‘寻迹鼬’，跑得快鼻子灵，打架不行，但这《基础导引术》我可练得滚瓜烂熟！
教你还是没问题的！
走，我知道个安静地方，保证没人打扰！”
说完，他不由分说地拉着王翔离开杂货店，七拐八绕地钻进了一片更加破败的棚户区，最终在一个堆满废弃建材的角落里停下。
“就这儿了！
我以前常来这儿发呆，绝对清净！”
大伟也不嫌脏，一***坐在一根水泥管上，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解起来：“《基础导引术》嘛，说白了就是感应体内的能量，嗯，他们叫魂力，然后引着它按照特定路线转圈圈，转得多了，魂力就自己慢慢涨了…你先静下心来，试着感应一下…”王翔依言照做，盘膝坐下，闭上眼。
按照大伟说的步骤，尝试放空思绪，去感知所谓的“魂力”。
这对别人来说可能需要长时间的尝试，但对王翔而言，几乎毫不费力——他识海里就蹲着个传说级的大佬，哪怕只是无意中散发出的亿万分之一的气息，也比他自身那点可怜的魂力显眼无数倍。
他小心翼翼地避开那团星云和妮蔻，很快就在身体深处捕捉到了一丝微弱却真实存在的能量流，那应该就是原主修炼出的，以及刚才那口饮料补充的魂力。
“感应到了？”
大伟看他这么快入定，有些惊讶，“可以啊翔子！
你这感应速度不像残蜕啊！
难道那检测仪真出问题了？”
他嘀咕了一句，也没深究，“那接下来，试着想象它像个小虫子，跟着我说的路线爬…先过丹田，然后上行…”王翔尝试引导那丝微弱的魂力。
过程依旧生涩，魂力像是不听话的蝌蚪，东窜西跑。
但渐渐地，他发现了一个奇特的现象——每当他引导魂力流过某些特定的经脉节点时，意识空间里，那六个静静悬浮的妮蔻符文中的某一个，似乎会极其轻微地同步闪烁一下，随即，那一段经脉就仿佛被某种温暖的力量微微浸润过，魂力流过时变得顺畅了那么一丝丝，吸收周围空气中游离能量的效率也似乎提高了微不足道的一丁点。
这个发现让王翔心中剧震！
妮蔻…竟然还能辅助修炼？
虽然效果微乎其微，几乎难以察觉，但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他拥有了一条远超常人的、隐形的修炼加速器！
只要他不断修炼，妮蔻就能潜移默化地提升他的效率！
大伟教的是最垃圾的大路货，但配上妮蔻，效果可能堪比甚至超越高级冥想法！
他强压下心中的激动，不动声色地继续跟着大伟的指引运转周天。
一圈，两圈…魂力微弱地增长着，妮蔻的辅助效果虽然微弱，却持之以恒。
他甚至能感觉到，角落里那团暗红英魂似乎也因为魂力的流转而躁动了一丝，传递出渴望的情绪，但它被传说星云的气息死死压制，不敢妄动。
时间悄然流逝。
当王翔完成第五个周天，感觉魂力明显壮大了一小圈时，天色己经渐晚。
“***！
五圈！”
大伟猛地跳了起来，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王翔，“哥们儿！
***管这叫残蜕？
老子当初练了三天才能完整运转一圈！
你这速度…比那些稀有级的变态也差不了多少了吧？
难道你真是万中无一的修炼奇才？
只是英魂长得磕碜了点？”
他围着王翔转圈，嘴里啧啧称奇，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王翔缓缓睁开眼，感受着体内确实壮大了不少，并且更加听话的魂力，心中对妮蔻的作用有了更清晰的认知。
他笑了笑，没解释：“可能是…憋着一股劲吧。”
他把原因归结于受***后的奋发。
大伟接受了这个说法，用力拍拍他的肩膀：“牛逼！
翔子！
我就知道你不一般！
走！
天黑了，这边不太安全，我先送你回住处？
你住哪区？”
王翔从原主记忆里找到了一个地址——位于南墙根下最破旧的“罐子街”，那里是贫民窟中的贫民窟。
他刚想说出口，大伟却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一拍脑袋！
“对了！
瞧我这记性！
光顾着震惊了！”
他表情变得有些严肃和神秘，再次压低声音，“翔子，你白天觉醒的时候…有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王翔心里咯噔一下，面上不动声色：“不对劲？
你指什么？”
“就是…好像有那么一瞬间…特别冷…好像被什么东西…看了一眼似的…”大伟努力组织着语言，脸上露出一丝后怕，“就你那个…呃…残蜕印记出来之前那一小会儿…我当时离你不算远，感觉特别明显，汗毛都竖起来了！
不过一下就没了…然后你就变残蜕了…我还以为是我自己太紧张产生的错觉呢…你没事吧？
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王翔的心脏猛地收缩了一下。
大伟…居然感觉到了？！
虽然可能只是一丝余波，但他确实察觉到了那“大恐怖”的注视！
这意味着什么？
那恐怖并非完全无形，其降临的瞬间，会对现实产生微弱的影响？
还是大伟的英魂“寻迹鼬”在感知方面有特殊天赋？
无论是哪种可能，这都让王翔更加警惕。
那未知的存在，其影响远比他想象的更隐秘，也更危险。
他压下翻腾的心绪，摇了摇头：“没有，我当时…光顾着难受和…难堪了，没注意别的。”
他必须否认，绝不能将大伟也卷入这未知的危险中。
“哦…那可能真是我错觉了…”大伟挠挠头，似乎也觉得自己想多了，“估计是被林薇薇那稀有级英魂的能量波动震到了吧…行了没事就好！
走吧，罐子街是吧？
我知道近路，这边走！”
他再次发挥活地图本色，带着王翔钻进更小的巷子。
然而，就在他们经过一个岔路口时，王翔无意间瞥见旁边那条更阴暗的死胡同尽头，似乎有几个模糊的人影围在一起，空气中隐隐飘来一丝极淡的、令人不安的腥甜气味，以及一种…微弱却熟悉的能量波动？
那波动…竟然和他识海角落里那暗红英魂的气息有几分相似，但却更加混乱、暴戾！
他猛地停下脚步，凝神望去。
死胡同深处，阴影晃动，那几个人影似乎察觉到了外面的动静，齐齐转过头。
几双在黑暗中微微泛着红光的眼睛，冰冷地扫了过来。
同时，他识海中的暗红英魂，像是受到了某种强烈的***，突然剧烈地躁动起来，传递出一股混合着恐惧、兴奋和极度饥饿的疯狂意念！
大伟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一把拉住王翔的胳膊，声音紧张起来：“别看！
快走！
是‘鬣狗’那帮人！
他们最近不太对劲…惹不起！”
但王翔的身体却像是被钉在了原地。
那股熟悉的暴戾能量波动，那暗红英魂反常的躁动，还有那黑暗中泛红的眼睛…这一切，似乎都隐隐指向了某种他尚未知晓的、潜伏在这座壁垒阴影下的秘密…而就在这时，其中一个黑影似乎低声嘶吼了一句什么，声音沙哑扭曲，不似人声。
王翔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听清了那个模糊的词语。
那似乎是…“…饥饿…” “…需要…更多…” “…‘圣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