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除夕夜,程家大宅灯火通明,也照亮了每一个亲戚脸上“为你好”的算计。
我是程霜,程家最不起眼的旁支,一个他们眼里的“大龄剩女”、“不孝顺的怪胎”。
他们不知道,我在网上是拥有百万粉丝的情感博主“霜姐”,最擅长的就是拆解话术,
戳破伪装。今年,
他们准备的“催婚催生”、“孝道绑架”、“攀比炫耀”套餐还是一样油腻。
大伯母唾沫横飞,说女人不结婚就是残次品。三叔引经据典,说不生孩子就是断了祖宗香火。
嫁入豪门的堂姐程菲,挺着肚子,用施舍的眼神看着我。
他们以为我还是那个只会低头吃饭的闷葫芦。可惜,我今年不想忍了。我不吵,不闹,
不动气。只用他们自己的逻辑,织成一张网,把他们一个个都套了进去。
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在年夜饭的餐桌上,正式开打。他们负责开炮,
我负责把炮弹精准地塞回他们自己的炮管里。毕竟,拆解PUA,我是专业的。1一进门,
一股混着饭菜香、老木家具味和廉价空气清新剂的味道就冲进我鼻子里。
这就是程家老宅的味道,几十年没变过。客厅里,人声鼎沸。我那帮亲戚们已经到齐了,
正围着奶奶,说着一些吉祥话。我爸妈跟在我身后,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礼品,
脸上堆着拘谨的笑。我爸低声提醒我:“等会儿机灵点,别老不说话,大伯母问什么,
你就好好答。”我点点头,没吭声。把外套挂好,我挤进人群,
对着沙发上精神还算矍铄的老太太喊了一声:“奶奶,新年好。”奶奶抬起眼皮看了我一下,
嗯了一声,继续去逗堂姐程菲刚满周岁的儿子。那孩子穿得像个红包,被众人围着,
咯咯地笑。“哟,霜霜来了啊。”声音尖锐,带着三百六十度的审视。是大伯母。
她今天穿了件暗红色的盘扣上衣,烫了个显老的卷发,手里还捏着一把瓜子,嗑得咔咔响。
“大伯母过年好。”我递上准备好的护肤品礼盒。她接过去,随手放在一边,
眼睛在我身上上下打量,嘴里啧啧有声:“哎呀,我们霜霜又漂亮了。
就是……这身衣服有点素了,过年的,该穿点喜庆的颜色嘛。”我身上是件米色的羊绒衫,
配一条深咖色长裤。舒服,自在。“我觉得挺好。”我淡淡地说。
大伯母显然不满意我这反应,瓜子壳一吐,凑过来压低声音:“霜霜啊,
你今年……是不是又一个人回来的?”她特意加重了“一个人”三个字。
客厅里的谈笑声不大,但她这句话,足够让好几个竖着耳朵的亲戚听见。我还没开口,
我妈就赶紧过来打圆场:“哎呀大嫂,孩子工作忙,哪有时间谈朋友。”“弟妹,
你这话就不对了。”大伯母嗓门立刻高了起来,“工作再忙,终身大事能不重要吗?
我们家程菲,当年工作不也忙?你看人家,老公自己开了公司,儿子都这么大了,
这才是女人该有的样子。”她说着,一脸骄傲地看向不远处的程菲。
程菲正低头给儿子擦口水,闻言抬起头,冲我这边递过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那眼神里有炫耀,有同情,还有一丝丝不易察る的优越感。她老公,
那个据说开了公司的男人,正跟三叔他们凑在一起吹牛,肚子大得快要撑开西装扣子。
“女人到了年纪,就得结婚生子,这是天经地义的。不然你再有本事,赚再多钱,
老了身边连个端茶倒水的人都没有,多可怜啊。”大伯母的话像机关枪一样往外扫。
我深吸一口气。来了。每年例行的保留节目。我妈的脸已经有点挂不住了,想说什么,
又被我爸一个眼神制止了。我看着大伯母,忽然笑了。我这一笑,把她笑愣了。
她可能习惯了我说“哦”、“嗯”,或者干脆沉默。“大伯母,”我开口,声音不大,
但很清晰,“您刚才说的‘女人该有的样子’,是有一个统一标准吗?是谁制定的这个标准?
有官方文件吗?”大伯母被我问得一噎,瓜子都忘了嗑:“什么、什么文件?
这不都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嘛!”“哦,老祖宗啊。”我点点头,继续问,
“那您说的是哪个老祖宗?周朝的还是清朝的?我记得清朝女人还得裹小脚呢,
那也是老祖宗传下来的,您怎么没裹?”“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大伯母脸涨红了,
声音也拔高了八度,“我这是关心你!为你好!”“我知道您是为我好。
”我语气还是很平静,甚至带着点真诚,“所以我想跟您探讨得更清楚一点。您是觉得,
我的人生价值,需要通过一个男人和孩子来证明,对吗?”“那不然呢?!
”“那您的意思是,一个女人,无论她自己取得了多大的成就,比如成了科学家,
或者奥运冠军,只要她不结婚不生孩子,她的人生就是失败的,就是可怜的?
”我把问题抛了回去。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俩身上。
大伯母张着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她要是说是,那就是公然否定所有独立女性。
她要是说不是,那她刚才那番理论就站不住脚了。她憋了半天,脸都成了猪肝色,
最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这是抬杠!”“我不是抬杠。”我看着她的眼睛,
一字一句地说,“我只是想弄明白,您对我的‘好’,究竟是建立在您的认知习惯上,
还是建立在对我个人幸福的真正尊重上。如果我告诉您,我现在一个人过得非常开心,
事业顺利,财务自由,精神富足,您会为我高兴吗?
”我把“开心”、“顺利”、“自由”、“富足”这几个词说得很清楚。
大伯母的嘴唇哆嗦着,眼神躲闪,说不出话来。这时候,一直没说话的三叔清了清嗓子,
开口了:“霜霜,怎么跟你大伯母说话呢?她也是长辈,关心你罢了。”我转头看向三叔,
微微一笑。好了,换人了。这道开胃菜,比我想象的还要咸,咸得发苦。但我知道,
这还只是个开始。真正的大餐,还没上桌呢。2三叔叫程建军,国企一个中层领导,
最喜欢端着长辈的架子,说话爱引经据典,其实肚子里没多少墨水。“霜霜啊,
你大伯母说话直,但道理是那个道理。”三叔慢悠悠地开口,手指在红木扶手上敲了敲,
“我们做长辈的,还能害了你不成?自古以来,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看看你,
都**十了,个人问题还不解决,你让外人怎么看我们程家?怎么看你爸妈?”他很聪明,
一上来就把问题从“我的幸福”偷换概念到了“家族的脸面”和“父母的压力”上。
这是典型的道德绑架。我爸妈的脸色果然更难看了。我妈甚至悄悄拽了拽我的衣角。
我没理会,看着三叔,脸上还是挂着那种礼貌又疏离的微笑:“三叔,
您刚才提到了‘外人’。我有点好奇,您说的‘外人’具体是指哪些人?
是咱们小区门口的保安大爷,还是菜市场的王阿姨?他们的看法,
对我的人生有实质性的影响吗?比如说,如果他们觉得我没结婚很丢人,
我的银行卡余额会减少吗?还是我的社保会自动断缴?”三叔的眉头皱了起来:“你这孩子,
说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我说的是一种社会评价!”“哦,社会评价。
”我恍然大悟地点点头,“那这种评价的价值在哪里呢?是为了让我们活在别人的眼光里,
然后通过满足别人的期待来获得一点虚无的认同感吗?如果是这样的话,
那我们的人生也太被动,太廉价了。”我的语速不快,吐字清晰,
确保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听懂。“你……”三叔被我噎得够呛,他可能没想到,
我敢这么直接地解构他的话。他深吸一口气,换了个角度,“好,我们不说外人!
就说你爸妈!你看看他们,为了你的事,愁得头发都白了!你不结婚,就是不孝!
百善孝为先,这个道理你总懂吧!”“孝顺”这顶大帽子,终于扣下来了。
客厅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连一直逗孙子的奶奶,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朝我这边看过来。
我爸妈的头几乎要埋到胸口里去了。我站直了身体,目光平静地迎向三叔:“三叔,
我很认同‘百善孝为先’。但我想请教一下,您对‘孝’的定义是什么?”“孝顺孝顺,
当然是顺着父母长辈的意思!”三叔说得理直气壮。“是吗?”我反问,
“那如果父母让孩子去杀人放火,孩子也得顺着吗?这显然不对。所以‘顺’,
一定是有前提的,那就是‘顺’从的是正确的、理智的、符合事物发展规律的意愿。
”我顿了顿,继续说:“在我看来,‘孝’的核心,不是盲目顺从,
而是让父母能够安享晚年,让他们在物质上有保障,精神上无忧虑。
我每个月给我爸妈的家用,足够他们过上很体面的生活,这是物质上的;我定期带他们体检,
关心他们的健康,这是身体上的;我努力工作,把自己的人生经营得很好,
不让他们为我的生存问题操心,这是精神上的。”“我做到了这些,难道还不够‘孝’吗?
难道非要我为了满足您口中的‘顺’,随便找个人嫁了,
然后陷入无尽的婚姻矛盾和婆媳问题里,三天两头找我爸妈哭诉,让他们为我担惊受怕,
这才叫‘孝顺’吗?”我的声音不高,但每一个字都像钉子,钉进了在场所有长辈的心里。
三叔的脸色由红转青,又由青转白。他那套“孝道”理论,被我拆解得七零八落,不堪一击。
“强词夺理!你这就是强词夺理!”他拍了一下扶手,气急败坏。“三叔,
我只是在跟您讲道理。”我看着他,“如果您觉得我说得不对,您可以具体指出哪一句不对,
逻辑错在哪里。我们摆事实,讲道理。如果您只会用‘强词夺理’这四个字来反驳,
那只能说明,您自己也找不到反驳我的论据了,对吗?
”空气安静得能听到墙上挂钟秒针走动的声音。三叔大口喘着粗气,指着我,手指都在抖。
就在这时,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堂姐程菲突然开口了。“霜霜,话不是这么说的。你看我,
结婚了不也过得挺好吗?女人啊,还是得有个家才行。有个男人疼着,有个孩子陪着,
这才是完整的。”她说着,温柔地摸了摸自己儿子的头,
脸上带着一种幸福得近乎炫耀的光晕。我看着她,心里冷笑一声。好的,下一个辩手入场了。
她以为用她所谓的“幸福模板”就能说服我?太天真了。我正准备开口,却无意中瞥见,
她放在沙发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一条微信预览弹了出来,发信人备注是“老公”。
信息很短,只有几个字:别烦我,今晚不回去了。程菲的笑容,瞬间僵硬了零点一秒。
3程菲很快就恢复了那副幸福***的模样,快得让人以为刚才那一瞬间的僵硬只是错觉。
她把手机翻了个面,盖在沙发上,
然后继续用那种温柔的、带着点过来人优越感的语气对我说:“霜霜,
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想法。但有些事,你不亲身经历,是不会懂的。家庭的温暖,丈夫的依靠,
孩子的笑声,这些东西是再成功的事业也给不了你的。”她说完,
还故意逗弄了一下怀里的儿子,母子俩笑成一团,画面看起来确实很温馨。
大伯母立刻找到了救命稻草,马上附和:“就是就是!你看我们家菲菲,多幸福!
这才是女人该有的福气!”三叔也缓过劲来了,哼了一声:“有些人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非要走什么歪门邪道。”他们形成了一个攻守同盟,
把程菲的“幸福生活”当成了攻击我的最佳武器。我没有急着反驳,而是把目光转向了程菲。
“姐,”我叫了她一声,语气很诚恳,“我真的很羡慕你。”这话一出,
他们几个人都愣住了。可能在他们看来,我应该是嫉妒,是嘴硬,怎么会是“羡慕”?
程菲脸上的笑容更真切了些:“知道就好。所以啊,听姐一句劝……”我打断了她:“姐,
我是真的羡慕。所以,能不能请你跟我分享一下,你这种幸福生活的具体构成?
也好让我有个参考,知道自己未来该往哪个方向努力。
”程菲显然很享受这种被人请教的感觉,清了清嗓子说:“这有什么难的。首先,
你得找个好老公,像我们家老刘,有事业心,顾家,对我还好……”“等等,姐。
”我又一次打断了她,“我想了解得具体一点。比如,‘对你好’,是怎么体现的?
是每天按时回家陪你吃饭,还是会主动分担家务,
或者是在你情绪不好的时候能耐心倾听和疏导?”程...菲的表情微妙地变了一下。
“他……他工作忙嘛,应酬多,哪能天天按时回家。男人嘛,事业为重。”她解释道。“哦,
那就是说,‘对你好’主要体现在别的方面?”我追问,“比如,他记得你们所有的纪念日,
会为你准备惊喜?还是说他会主动帮你处理你娘家的事,让你爸妈也感受到他的关心?
”程菲的眼神开始有点闪躲:“哎呀,他一个大男人,哪记得那么清楚。心意到了就行了。
”“那家务呢?我看小侄子还这么小,带起来应该很辛苦。
姐夫会主动帮忙换尿布、喂奶、哄睡吗?”“他一个大男人,做这些像什么样子!
家里有保姆……”程菲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一点,像是在掩饰什么。“所以,
‘对你好’既不体现在陪伴上,也不体现在细节上,更不体现在分担育儿责任上。
那姐夫的‘好’,主要体现在哪里呢?”我步步紧逼,脸上的表情却越来越无辜,
“是每个月给你足额的家用吗?如果是这样,这听起来更像是一种雇佣关系,
而不是平等的伴侣关系。毕竟,我也给我的猫提供猫粮和住所,
但我不会说我跟它是平等的伴侣。”我的话很诛心。程菲的脸“刷”地一下白了。
大伯母急了,赶紧插嘴:“你姐夫赚钱养家,怎么就不是好了?没他赚钱,
菲菲能在家当阔太太,想买什么买什么吗?”“大伯母,您这个逻辑我更听不懂了。
”我转头看向她,“按照您的说法,只要一个男人给钱,他就是好丈夫。
那这跟古代的大户人家花钱买个妾,有什么区别呢?
我们现在不是提倡自由平等的婚姻关系吗?还是说,在您眼里,婚姻本质上就是一场交易,
女人用自己的生育价值和家务劳动,去换取男人的经济供养?”“你……你胡说八道!
”大伯母气得直拍大腿。我没理她,目光重新回到程菲身上。“姐,我没有冒犯你的意思。
我只是想真诚地学习。你刚才说,家庭的温暖,丈夫的依靠,是事业给不了的。
但从你刚才的描述来看,我没看到太多‘依靠’的成分。你似乎在育儿和家庭事务上,
都是一个人在承担。我很好奇,当你在夜里因为孩子哭闹而睡不着觉的时候,
当你在处理家庭琐事感到疲惫不堪的时候,你的‘依靠’在哪里呢?
是那张能让你随便刷的信用卡吗?”“够了!”程菲突然尖叫一声,站了起来。
她怀里的孩子被吓得“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整个客厅乱作一团。程菲抱着哇哇大哭的儿子,
眼圈通红,死死地瞪着我。那眼神里,不再是优越和同情,而是被戳穿真相后的羞愤和怨恨。
她那座精心搭建的、用来炫耀和攻击别人的“幸福样板间”,
被我几句话就敲出了满墙的裂缝。而我知道,墙后面,早就已经腐烂不堪了。就在这时,
一个谁也没想到的声音响了起来。“哭什么哭!没出息的东西!”是奶奶。她一直冷眼旁观,
此刻终于开了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她看的,不是我,
也不是大哭的孩子。而是程菲。4奶奶这一开口,整个客厅瞬间安静了,只剩下孩子的哭声,
但连哭声似乎都小了许多。在程家,奶奶就是绝对的权威。她年轻时也是个厉害角色,
一个人拉扯大了几个孩子,撑起了这个家。爷爷去世得早,几十年来,家里的大事小情,
都是她一言而决。大伯母和三叔在她面前,也得收敛几分。程菲被骂得一哆嗦,抱着孩子,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委屈得不行。“奶奶,霜霜她……她欺负我!”程菲带着哭腔告状。
奶奶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她欺负你什么了?她说哪句话不是实话了?”这话一出,
满屋子的人都惊了。我也有点意外。我以为奶奶会像所有传统老人一样,
维护家族的“和睦”,斥责我这个“不懂事”的晚辈。没想到,她居然站在了我这边。
“人家问你老公怎么对你好,你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来。人家问你幸不幸福,
你自己先跳起来了。”奶奶的声音不疾不徐,像是在说一件跟自己无关的事,“自己选的路,
打掉牙也得自己咽下去。把日子过成什么样,是你自己的本事。在外面受了委屈,
回家来冲自家人撒气,算什么能耐?”奶奶这几句话,信息量太大了。“在外面受了委屈”?
这等于直接证实了,程菲那所谓的“幸福生活”,真的只是个空壳子。
程菲的脸彻底没了血色,抱着孩子,站在那里,摇摇欲坠。大伯母心疼女儿,
忍不住开口:“妈,您怎么能这么说菲菲呢?她过得好好的……”“好好的?
”奶奶冷笑一声,拐杖在地上顿了顿,“那个姓刘的小子,上个星期在城南那家会所,
搂着个小姑娘,当我眼瞎没看见吗?”“轰”的一声,像一个炸雷在客厅里炸开。
所有人都懵了。程菲的身体晃了一下,要不是她妈扶着,估计已经瘫倒在地了。
我心里也是一惊。原来,奶奶什么都知道。她不是老糊涂了,她只是不想说。
“你……你别听外面的人瞎说……”大伯母还在嘴硬,但声音已经没了底气。
“我是亲眼看见的。”奶奶一句话堵死了她所有的辩解,“你以为我天天待在家里,
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你们一个个,心里那点小九九,我清楚得很。”她说完,
目光缓缓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扫过脸色惨白的大伯母一家。
扫过额头冒汗、眼神躲闪的三叔。扫过一脸尴尬、不知所措的我爸妈。最后,
她的目光落在了我身上。那眼神很复杂,有审视,有探究,还有一丝……赞许?“霜霜,
你过来。”奶奶朝我招了招手。我走了过去,在她身边站定。“你刚才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奶奶抬头看着我,“有点意思。比你爸和你那几个叔叔伯伯都有脑子。”我爸和三叔他们,
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大气不敢出。“你觉得,女人这辈子,什么最重要?”奶奶突然问我。
这个问题太大了。我想了想,认真地回答:“我觉得,是拥有‘自我’和‘选择权’。
知道自己是谁,想过什么样的生活,并且有能力去选择和捍卫自己的生活方式。”奶奶听完,
沉默了片刻,然后点了点头。“说得不错。”她把手里的拐杖递给我,“扶我进去,累了。
”我接过拐杖,扶着她往她的房间走。整个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一场原本针对我的围剿,
因为奶奶的出场,以一种谁也没想到的方式,戏剧性地收场了。扶着奶奶走进她的房间,
一股淡淡的檀香味传来。房间收拾得很整洁。奶奶在床边坐下,示意我也坐。
“你是不是觉得,我今天帮你,是认同你了?”她看着我,眼神锐利。
我摇摇头:“我不知道。”“我不认同你。”奶奶说得很直接,
“我觉得女人不结婚不生孩子,就是不对。老祖宗的规矩,不能破。”我心里一沉。原来,
她还是那个传统的老太太。“但是,”她话锋一转,“我更瞧不起没本事,
还爱多管闲事的废物。”她说的,显然是大伯母和三叔他们。“程家这几代,一代不如一代。
”奶奶叹了口气,眼神里有种说不出的失望,“你爸他们这辈,脑子僵,没魄力。
到了菲菲他们这辈,更是虚荣又脆弱,一点风浪都经不起。”“你虽然想法离经叛道,
但你刚才那几下子,有我年轻时候的影子。”奶奶看着我,“你逻辑清楚,说话有底气。
这份底气,不是谁都有的。这说明,你自己立得住。”我没想到,她对我有这么高的评价。
“今天这事,没完。”奶奶突然说,“那个姓刘的敢欺负我们程家的女儿,
我不会就这么算了。还有你三叔,他最近在外面捣鼓的那些事,别以为我不知道。
”我心里一动。三叔?他除了爱说教,还有别的事?奶奶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却没多说,
只是拍了拍我的手:“你是个聪明的孩子。记住,程家可以不和,但不能散。有些事,
你看着就好,别掺和。”她的话,意有所指,像是在提醒我,也像是在警告我。我忽然觉得,
这个家,比我表面上看到的,要复杂得多。一场家庭闹剧的背后,似乎还隐藏着更大的风暴。
5从奶奶房间出来,客厅的气氛已经缓和了不少。程菲被大伯母劝回了房间,
孩子的哭声也听不见了。男人们又聚在一起喝酒,只是三叔的脸色一直阴沉着,
一杯接一杯地灌着闷酒。年夜饭正式开始。满满一桌子菜,看起来色香味俱全,
但每个人的心思都不在饭菜上。我妈一个劲儿地给我夹菜,眼神里带着几分后怕和歉意。
我爸则时不时地看我一眼,欲言又止。饭局过半,三叔大概是喝多了,
脸红脖子粗地站了起来。“今天大过年的,我说几句。”他端着酒杯,舌头都有些大了,
“咱们程家,以前那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现在呢,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他又开始了他的陈词滥调。“老的守不住家业,小的没一个成器的!一个个就知道窝里横!
”他这话,几乎是把所有人都骂进去了。没人敢接话。三叔的目光在桌上扫了一圈,
最后落在我身上,带着几分酒后的怨气:“尤其是有些年轻人,读了几天书,
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不结婚,不生孩子,还觉得自己挺有本事!我告诉你们,
这都是歪理邪说!一个家,没人气,那还叫家吗?”我安静地吃着饭,没理他。
跟一个喝醉的人,没什么道理可讲。见我不搭理他,三叔更来劲了。“我知道,
你们都觉得我思想老旧,跟不上时代了。我今天就让你们看看,什么叫跟得上时代!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往桌子上一拍。“这是我最近在投资的一个项目,
叫‘生命元’养生口服液!”他大声宣布,脸上带着一种狂热的神情,“高科技!
纯生物提取!喝一瓶,能年轻十岁!不仅能保健,还能赚钱!现在加入,买一万块钱的货,
下个月就能返利两千!介绍人进来,还有提成!”我一听,心里就“咯噔”一下。
这不就是典型的传销话术吗?“建军,你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干什么!”我爸皱着眉说。
“大哥,你懂什么!”三叔一脸不屑,“这叫新零售,分享经济!是未来的趋势!
我已经投了二十万进去了,下个月就能回本了!”他看着桌上的亲戚,开始挨个鼓动:“爸,
妈,你们年纪大了,最需要这个。大哥大嫂,你们也买点。还有菲菲她老公,做生意的,
人脉广,拉几个人进来,钱就哗哗地来!”他说得天花乱坠,唾沫星子横飞。有些亲戚,
显然是心动了。尤其是大伯母,眼睛都亮了。程菲家现在出了事,她正愁没地方搞钱呢。
“真有这么好?”大伯母将信将疑地问。“当然!我还能骗自家人不成?
”三叔拍着胸脯保证,“我今天带了几盒过来,就当是新年礼物送给大家尝尝鲜!喝好了,
再找我买!”说着,他就要拆开盒子给大家分。我放下筷子,开口了。“三叔,
我能问几个问题吗?”三叔斜眼看着我:“你又想干什么?”“我就是好奇。
”我拿起那个包装盒,看了看,“这上面写着,生产厂家是‘美国生命基因研究中心’。
我刚用手机查了一下,在美国的商业数据库里,查不到这个机构的任何注册信息。
”三叔的脸色一变:“那是商业机密,能让你随便查到吗?”“好,那我们不说这个。
”我把盒子翻过来,指着上面的成分表,
“这里面写的都是些人参、灵芝、冬虫夏草的提取物。这些东西,确实是补品,
但远远达不到‘年轻十岁’的奇效。而且,
这个产品既没有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的批准文号,也就是我们常说的‘蓝帽子’标识,
也没有任何临床试验数据来支撑它的功效。按照我国法律,
这种产品属于典型的‘三无产品’,虚假宣传,是违法的。
”我把手机上的查询结果递到他面前。“还有,您刚才说的这种销售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