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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许知,一个平平无奇的周末志愿者。

他们说,来这里的人,心里都有光。我说,光太亮了,容易看不清账。

这个慈善活动,被一个叫康老师的人搞得跟传销大会似的。横幅拉得比谁都响,眼泪流得比谁都真,捐款箱的口子开得比谁都大。

他擅长讲故事,把苦难当成剧本,把同情心兑换成KPI。他让一群善良的人,因为捐得不够多而感到羞愧。

他们说这是大爱。我觉得这是绑架。

所以,当他在直播镜头前,用最煽情的语调,准备收割最后一波“感动”时,我举起了手。

我没跟他吵,也没揭穿他。

我只是,微笑着,问了他三个小学生都该听得懂的问题。

然后,这场价值百万的“感动”盛宴,就这么塌了。

我拎着一个帆布包,走进这个名叫“向阳花开”的公益活动现场。

地方是个租来的酒店会议厅,天花板上挂满了黄色的气球,墙上贴着“用爱发电,点亮未来”的标语。字体是那种一看就让人想哭的艺术体。

门口,一个叫小米的年轻女孩接待了我。她眼睛很大,亮晶晶的,像是装了两颗小太阳。

“欢迎欢迎!您就是许知老师吧?我是小米,也是志愿者!”她热情地抓住我的手,摇了两下。

她的手心有点潮,是紧张和兴奋混合的汗。

我说:“别叫我老师,叫我许知就行。”

小米笑得更开心了:“好的,知姐!康老师在里面呢,我带你过去!”

她嘴里的“康老师”,是这次活动的发起人,康伟。一个在本地公益圈里小有名气的人物。据说他放弃了高薪工作,全身心投入慈善,感人肺г动地。

我是在一个志愿者招募网站上看到这个活动的,说是要给山区失学女童筹款。介绍页面图文并茂,女孩们黝黑的脸上,一双双渴望知识的眼睛,配上催泪的背景音乐,谁看了都得心软。

我这人没什么宏大的理想,就是周末闲着也是闲着,想找点事做。

会议厅里已经有二三十号人了,大多是像小米这样的大学生,还有几个一看就是退休了没事干的阿姨。他们围成一圈,正在听一个男人讲话。

那个男人应该就是康伟。

他四十岁上下,身材微胖,穿着一件印着活动LOGO的白色恤,洗得有点发旧。他没拿话筒,但声音洪亮,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我们做的不是工作,是事业!是播撒希望的种子!当你看到那些孩子因为我们送去的一本书、一支笔,而改变了命运,那种成就感,是任何金钱都买不到的!”

他说话的时候,手臂习惯性地挥舞着,表情沉痛又激昂。

周围的人听得一脸崇拜,几个阿姨已经开始悄悄抹眼泪了。小米拉着我,也用一种近乎朝圣的眼神看着他。

我站在圈子外围,安静地看着。

我注意到一个细节。康伟的恤虽然旧,但他手腕上戴着的那块表,表盘在灯光下反射出幽蓝色的光。我对表没什么研究,但直觉告诉我,那玩意儿不便宜。

也许是人家以前当高管时买的。我没多想。

康伟讲完了,人群爆发出热烈的掌声。他微笑着压了压手,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我这个新面孔上。

小米赶紧把我往前推:“康老师,这是新来的志愿者,许知!”

康伟走过来,主动伸出手。他的手掌很厚,握手的时候很有力。

“欢迎你,许知同志!欢迎加入我们这个有爱的大家庭!”他的笑容很标准,嘴角上扬的弧度像是用尺子量过的。

“康老师好。”我点点头,把手抽回来。

“以前参加过类似的活动吗?”他问。

“没有,第一次。”

“没关系,有爱心就够了!”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们这里不看经验,只看你的心。心到了,一切都到了。”

他又开始灌鸡汤了。

我笑了笑,没接话。

接下来是分组。我被分到了宣传组,主要任务是在活动正式开始前,在社交媒体上发帖预热,顺便管理一下活动的官方直播间。

小米也是这个组的。她像个小老师,很耐心地教我怎么编辑文案,怎么在直播间里跟观众互动,怎么引导大家点赞送花。

“知姐,我们的口号是‘一块钱也是爱’,但我们的目标是让每个人都捐出‘不止一块钱的爱’。”小米一边说,一边给我看她手机里的文案模板。

那些文案,写得一个比一个惨。

“十岁的她,用稚嫩的肩膀扛起了整个家,她的梦想,只是想拥有一本干净的作业本。”

“当我们在空调房里抱怨生活时,她正在寒风中捡拾柴火,只为换取一顿不那么冰冷的午餐。”

我看得直皱眉。

“这些……都是真的吗?”我问。

小米愣了一下,然后说:“康老师说,艺术来源于生活,但要高于生活。我们这是为了让更多人关注到她们的困境,是一种善意的加工。”

善意的加工。这个词用得真好。

我没再说什么,默默地把那些文案复制粘贴,发到了我的几个社交账号上。不出所料,评论区里一片“太可怜了”、“必须支持”、“加油”。

看着那些善良的留言,我心里有点堵。

他们被感动的,究竟是真实存在的苦难,还是经过“善意加工”后的故事?

晚上八点,所有志愿者留下来开动员大会。

康伟站在台前,身后的大屏幕上循环播放着那些山区女孩的照片。

“各位家人!”他一开口,就把所有人都划进了他的亲属范围,“明天,就是我们决战的时刻!我们的目标,是筹集五十万善款!”

五十万。台下响起一阵吸气声。

“我知道,这个数字听起来很吓人。但是!”他话锋一转,提高了音量,“想想那些在黑暗中等待光明的眼睛!想想我们肩上的责任!五十万,多吗?不多!只要我们每个人都全力以赴,把我们的爱心传递出去,我相信,我们一定能创造奇迹!”

他的演讲很有技巧,先抛出一个巨大的目标,然后用道德和情感把它包装起来,让你觉得如果完不成,就是你爱心不够。

“明天,我们的活动会全程直播!我会亲自上场,跟大家分享我和孩子们的故事。你们的任务,就是把直播间的气氛给我顶上去!让每一个进入直播间的人,都能感受到我们的热情,都能被我们的事业所感动!”

“我们的捐款链接,会实时挂在直播间!后台会有一个捐款光荣榜,实时滚动!捐款最多的前十位爱心人士,我们会授予‘向阳花开荣誉天使’的称号,并颁发证书!”

我听明白了。这不光是劝捐,还带上了点小小的攀比和绑架。

动员会结束,已经快十点了。

大家像打了鸡血一样,三五成群地讨论着明天的策略,脸上泛着圣洁的光。

我一个人走到会议厅外面透气。走廊的尽头,康伟正在打电话。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但还是有几个词飘进了我的耳朵。

“……放心,五十万是底线……成本最多十万……分成按老规矩……”

我脚步一顿,假装在看墙上的消防栓示意图。

他很快挂了电话,转身看到我,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但立刻又恢复了那副和蔼可亲的笑容。

“许知啊,还没走?”

“准备走了。康老师辛苦了。”

“为孩子们,不辛苦。”他笑着说,然后从我身边走过。

一股淡淡的古龙水味,混着烟草的气息,掠过我的鼻尖。

我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这场“感动”的加工厂里,好像不止有催泪文案这一条生产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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