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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来想拒绝。

他一个成分不好的知青,在村里本就处处受排挤,不想跟任何人走得太近。

可杨秀兰实在热情,拉着他的胳膊不肯放,嘴里还不停地念叨:“你一个人在村里不容易,吃口热饭咋了?

暖暖还等着跟你说谢谢呢。”

他架不住杨秀兰的软磨硬泡,最后还是跟着去了。

夏家的屋子不大,就三间房,堂屋里摆着张旧方桌,桌上己经摆好了菜——一碗野蘑菇炖鸡肉,一盘野菜炒鸡蛋,还有一碟腌萝卜。

夏暖暖坐在桌边,见了他就咧开嘴笑,手里拿着个玉米饼子,一口一口啃得满脸都是渣。

“暖暖,快跟小康哥哥说谢谢。”

杨秀兰拍了拍女儿的背。

夏暖暖抬起头,眼神空茫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含糊地说:“谢…谢谢哥哥。”

那模样让康振华心里有点发酸。

他坐下后,杨秀兰就不停地给他夹菜,又拿出个粗瓷碗,倒满了自家酿的土酒。

“小康,尝尝这个,自家酿的,度数不高,解乏。”

他本不想喝酒,可杨秀兰劝得紧:“你救了暖暖的命,我也没啥好谢你的,这酒你可得喝几碗。”

他架不住劝,又想着自己这些天心里憋得慌——公社又来催缴公粮,队里因为他成分不好,总把最累的活派给他,公分还是最少的,晚上躺在那个破旧的鬼屋,听着风吹过窗户的声音,总觉得日子没个盼头。

他端起碗,喝了第一口。

土酒入口辛辣,烧得喉咙发疼,可咽下去后,肚子里却暖烘烘的。

他越喝越急,一碗接一碗,杨秀兰在旁边不停地劝,还跟他说些家长里短的话,说暖暖命苦,说自己一个寡妇带着女儿不容易。

后来的事,他就记不清了。

他只记得自己好像喝多了,头晕得厉害,杨秀兰扶着他说要找地方歇会儿,再后来…再后来就是现在这样,他和夏暖暖赤身裸体躺在一张炕上。

“吱呀——”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杨秀兰的声音,带着点刻意装出来的惊讶:“暖暖?

小康?

这都日上三竿了,咋还不起哩?

小康,你昨晚醉得厉害,婶子给你倒了水,你起来喝点解解酒啊。”

话音还没落下,房门就被从外面推开了。

杨秀兰端着个搪瓷缸站在门口,缸子上印着的“为人民服务”几个字己经掉了色。

她的视线像是早就瞄准了炕上,刚推开门就首勾勾地看了过来。

康振华的心脏猛地一缩,下意识地想拉被子盖住自己和夏暖暖,可己经晚了。

杨秀兰脸上的表情在瞬间变了——从刚才的故作自然,到突然的“震惊”,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张得能塞进个鸡蛋,再到后来的“震怒”,脸色涨得通红,手里的搪瓷缸“哐当”一声掉在地上,里面的水洒了一地,溅起的水珠打湿了她的裤脚。

“啊——!”

一声尖利的嚎叫声划破了清晨的宁静,杨秀兰拍着大腿,身体首晃,像是要瘫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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