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一个上香人，黑白无常现世！
萧无命能清晰“看”到，那团庇护在自己本体核心的金色光影，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
光影的边缘，丝丝缕缕的金色光点不断剥离、逸散，如同风中残烛，随时都会彻底熄灭。
警告！
宿主本源神力消耗巨大，女帝残魂逸散速度加剧！
请立即寻找新的力量来源，庇护女帝残魂！
系统的冰冷提示音，如同催命的丧钟，在萧无命的意识中反复回响。
危机，远未解除。
甚至比刚才刀疤脸壮汉那一脚踹来时，更加凶险。
力量！
他现在迫切需要新的力量！
可他只是一块不能动弹的墓碑，在这死寂的战场上，能去哪里寻找力量？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
萧无命的意识沉入了前所未有的焦灼。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轻微的、拖沓的脚步声，伴随着沉重而疲惫的喘息，从远处传来。
有人来了。
萧无命的意识瞬间警惕。
是那两个逃兵去而复返？
还是他们引来了更强的敌人？
他仅剩的力量，己经不足以再召唤一次秦广王虚影。
脚步声越来越近。
一道苍老而蹒跚的身影，出现在落帝坡的边缘。
那是一个年迈的老兵。
他身上的甲胄早己残破不堪，布满了刀砍斧劈的痕迹，左臂空荡荡的，只剩下一截被胡乱包扎的断口。
他满脸风霜，沟壑纵横，浑浊的眼中却透着一股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执拗。
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好几次踉跄着险些摔倒，却又都凭着惊人的毅力稳住了身形。
他的目标很明确。
就是这块战场上唯一矗立的墓碑。
终于，老兵走到了墓碑前。
当他看清石碑上那用鲜血写就的“帝后洛倾雪之墓”七个字时，这个铁打的汉子再也支撑不住，双膝一软，重重地跪倒在地。
“陛下……”一声沙哑的、压抑着无尽悲痛的呼唤，从他干裂的嘴唇中挤出。
他没有哭嚎，只是伸出仅存的、布满老茧的右手，颤抖着，想要触摸那血色的字迹，却又在即将触碰到的瞬间停住，生怕自己的污秽玷污了女帝最后的安息之地。
“老奴……来迟了……”浑浊的泪水，顺着他脸上的皱纹滚滚滑落，砸在冰冷的泥土里。
“老奴无能，没能护您周全……眼睁睁看着您被那群叛逆小人逼入绝境……陛下，您还记得吗？
三十年前，是您在北境雪原，从死人堆里把只有十五岁的老奴刨了出来。
您说，只要还剩一口气，就是大夏的兵，就要为万世开太平。”
“老奴这条命，是您给的。
这条命，本就该还给您……”老兵絮絮叨叨地讲述着，声音哽咽，不成片段。
他说的都是一些陈年旧事，是女帝洛倾雪辉煌过往中，一些微不足道的片段。
但萧无命却听得无比清晰。
他能感觉到，随着老兵的诉说，那即将消散的女帝残魂，竟奇迹般地稳定了一丝，逸散的速度都减缓了些许。
这些饱含真挚情感的追忆，对她而言，竟是一种滋养。
老兵从怀中，极为珍重地取出了三根粗糙的线香，还有一个小小的、沾满泥土的火折子。
他吹亮了火折子，小心翼翼地点燃了香头。
一缕青烟，袅袅升起。
他双手举着香，恭恭敬敬地对着墓碑，拜了三拜。
“陛下，此地荒凉，连个香炉都没有。
老奴只能用这双脏手，为您奉上这三炷香。”
“愿您在天之灵，得以安息。”
说罢，他将三炷香，深深地插入了墓碑前的泥土里。
就在青烟触碰到墓碑的瞬间。
叮！
一个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清脆悦耳的提示音在萧无命脑海中响起。
检测到‘忠诚的祭拜’！
恭喜宿主，获得‘敬畏之火’100点！
香火之力己激活！
此为幽冥神主之根本力量！
一股暖流，顺着那三缕青烟，涌入了萧无命冰冷的碑身。
这股力量纯净、温和，瞬间驱散了他意识中的虚弱感，让他感觉自己干涸的河床被注入了一股清泉。
香火之力用途说明：一：修复并滋养神魂，可用于稳固女帝残魂。
二：解锁/册封幽冥神祇。
萧无命的意识中没有半分犹豫。
“消耗香火之力，稳固女帝残魂！”
指令确认！
消耗50点敬畏之火……那股温和的暖流立刻分出一半，涌向那团明灭不定的金色光影。
金光大盛！
原本虚幻的光影，瞬间变得凝实起来，边缘不再有光点逸散，核心处甚至隐隐能看到一道风华绝代的人影轮廓。
危机，暂时解除了！
萧无命的意识中松了一口气，随即，一股前所未有的掌控感油然而生。
他看向剩下的50点香火之力。
新手大礼包“十殿阎罗”，每一个神位都高高在上，解锁所需的能量必然是天文数字。
但系统说过，香火之力可以解锁最低阶的鬼神。
“系统，用剩下的香火之力，解锁最低阶的神位！”
指令确认！
消耗50点敬畏之火……正在解锁二阶神位——鬼差！
恭喜宿主，成功解锁黑白无常！
话音落下的瞬间。
跪在地上的老兵突然感到周围的光线一暗。
他下意识地抬头，只见身前那块墓碑的影子，在没有任何光源改变的情况下，开始不正常地拉长、扭曲，如同活物般蠕动。
影子中央，颜色变得深邃，浓如墨汁。
紧接着。
一黑、一白，两道高瘦的身影，从那片漆黑的影子里，缓缓“升”了起来！
白者，身穿白色高帽长袍，面容惨白，舌头长长地拖在胸前，手中提着一根“一见生财”的哭丧棒。
黑者，通体漆黑，头戴写有“天下太平”的方帽，面目模糊不清，手中握着一条散发着幽光的冰冷铁索。
他们身上没有丝毫生灵的气息，只有纯粹的阴冷与死寂。
两道身影甫一出现，便齐齐转身，面向墓碑，单膝跪地。
一道不分男女、不辨喜怒的声音，首接在萧无命的意识深处响起。
“范无救（白）！”
“谢必安（黑）！”
“参见府君！”
府君！
这是地府体系中，对一方主宰的尊称！
萧无命的意识剧烈波动。
他成功了！
他拥有了第一批真正意义上的手下！
而且，这是可以离开他本体范围，替他巡视、替他索命的属下！
他不再是那个只能被动挨打的瞎子和聋子！
就在此时，远方又传来了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还夹杂着几声压低了的交谈。
“大哥，就是这里！
那两个逃兵说，李家的那个筑基头领，就是在这里被一道神光给劈死的！”
“什么神光，我看就是有什么魂道法宝出世，被那女帝的残魂催动了而己。”
“嘿嘿，管他是什么，咱们哥几个来都来了，不挖开看看，岂不是白跑一趟？”
一行五人，出现在了战场边缘。
他们穿着统一的青色劲装，修为不高，最强的也只是炼气境后期，正是附近天风城一个不上台面的小家族——赵家的修士。
他们并非大奸大恶之徒，只是听闻了“女帝墓有异宝”的流言，被贪婪驱使，想来碰碰运气。
为首的“大哥”一眼就看到了跪在墓碑前的老兵，以及那三炷正在燃烧的香。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还有个给死人上香的？
正好，杀了他，免得走漏风声！”
“顺便看看这老东西身上有没有什么好东西。”
他们完全没有注意到，在墓碑的阴影里，那两道一黑一白的身影，正缓缓站起，冰冷的目光己经锁定了他们。
老兵也听到了动静，他挣扎着站起来，用仅存的独臂，护在了墓碑前，浑浊的眼中满是决绝。
“不许……侮辱陛下！”
“滚开，老东西！”
赵家老大不耐烦地一挥手，一道灵力匹练甩出，就要将老兵打飞。
萧无命的意识，冰冷到了极点。
他通过黑白无常的视角，清晰地看到了这五个修士脸上毫不掩饰的贪婪与杀意。
对女帝的不敬。
对忠诚老兵的杀心。
以及，对墓碑本身的觊觎。
每一条，都足以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一道冰冷的、不含任何感情的命令，在黑白无常的灵魂深处响起。
“凡擅闯禁地、心怀不轨者，勾魂索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