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羽翎初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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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翎初现碎瓦攥在掌心,冷意沿着指尖蔓延。

傅昭鸢倚着墙根,目光锁定前方转角昏沉的灯影。

澹台珩的身形己消失在巷尽,留下一串低笑在夜色中荡漾。

街道静得出奇,只有粗陋宅院里时不时传来几句吵闹,像是提醒着她:这一夜未尽,风波未平。

昭鸢深呼吸,放慢脚步。

前方几步之遥,是她熟识的破布摊。

倘若这世道能少些算计,她或许就能坐在摊旁,和那哑巴老妪讨价还价,为一碗热粥欢喜一早。

可踏入这市井后的每一步,昭鸢都明白:温情不过镜花水月,谋生才是真功夫。

就在她蹲下身,手指刚要抓起一块碎银,一个身影骤然扑来。

昭鸢猝不及防,被那身形按倒,狭窄的巷道里只剩粗重喘息与衣角摩擦声。

“你倒寻得巧,”低沉的嗓音贴耳响起,“我还以为你要在这暗巷里混到天明,原来是来捡遗物?”

昭鸢腰间的旧皮袋被扯开,慌乱间,她抬手挥去来人的胳膊,却被对方狠厉地制住。

月光斑驳泄下,她看见那人的眉眼——温文儒雅的萧霁辰,眼里却藏着一抹锋利。

她咬紧牙,“萧家公子破格亲自下手,把我傅家的弃女当什么稀罕物了?”

萧霁辰眉梢轻挑,“你身上的东西,值当我这身份。

将东西交出来,否则你今日走不出这巷子。”

昭鸢讥诮一笑,“你真敢动手,回头谁还帮你查傅家密案?”

巷角的灯火摇晃,萧霁辰的脸隐入光影交错里。

他显然明白昭鸢不是无脑之人,但这一瞬,他的气质却冰冷跟夜色成一体。

“你若不配合,”他低声,指腹在她掌心划过,“明日就不是密案,而是你的命案。”

昭鸢定定看着他,忽然缓缓摊开手——她早己察觉萧霁辰盯上的不是碎银,而是方才在街口拾得的一枚古羽令。

那羽令薄如蝉翼,隐约流转着黯紫微光。

她将羽令举在身前,声音平静无波:“你要此物,是因为它牵涉傅家案卷,还是因为你自己也怕那些裂界的余烬?”

萧霁辰瞳孔一缩,终是微微松开她。

他眯眼,审视着昭鸢与羽令之间的联系。

“此令不可轻易现世,”他沉声,“你可知它原出灵族?

若被有心人知晓,整个皇城都会有人来取你的命。”

昭鸢嘴角勾笑,“那你今日若留我在巷里,是想救我?

还是借我之手试探裂界之谜?”

萧霁辰未答,只低声道:“你我不过各自为主,世事无情。

但你若聪明,该明白谁是可以暂时结盟的人。”

昭鸢看他一眼,径首起身,把羽令塞入怀中。

萧霁辰的身形在巷壁上投下幽长影子,仿佛一柄暗剑,无声却锋利。

“萧公子,今日你若有诚意,不必废话太多。”

她转身准备离去,却听见他低沉一言:“明日破晓,东市之南,裂界门前,若你敢赴约,我自会给你答案。”

昭鸢不再回应,一步步踱离那破巷。

脚下泥泞,月光像羽片落在身后,淡淡凌厉似一场未散的风暴。

她沿着旧城小径,快步穿过市集废墟。

身后却又传来衣袍扫地声。

“鸢姐,慢点,夜里爬墙不是你专有的技艺。”

澹台珩的身影翻过墙头,手里晃着一只干瘪荷包,笑容张扬。

“你竟敢留下来?”

昭鸢侧目。

澹台珩跳到她身旁,“我家没了,仇家多得是,市井才是我的戏台。

那萧霁辰对你下手也真不算新鲜,皇室庶子,嘴甜心狠。”

昭鸢瞥他一眼,“别把我和你一起算进幽冥门的账本。”

“放心,”澹台珩冲她眨眼,“我这人喜欢不羁,绝不在你背后动手。

只是你那羽令,倒是看起来有点意思。”

昭鸢神色一冷,握紧怀里的羽令,“你不该知晓太多。”

“你身边的人总躲不过风波,”澹台珩突然收起笑容,严肃地低声道,“你要用这羽令做什么?

它可不是平凡物件,能不能保住命还是未知数。”

“我并非只为自保。”

昭鸢垂眸,缓慢整理衣袖,“既然傅家案卷里藏着裂界秘密,我必须活下去,去揭那最后一层迷雾。”

澹台珩轻声一笑,眼神里却藏着极深的怜惜与敬意。

夜风再起,昭鸢踏进前巷破屋,将门闩关上。

屋内漆黑,唯有窗棂透来朦胧月色。

她将羽令摆于案上,细细端详。

那羽令中央刻着古老的灵族铭文,缠绕着难以分辨的裂界符纹。

昭鸢闭目凝神,只觉一股冰凉的力量自羽令中溢出,穿透皮肤如针刺。

她试着以微弱的灵力触碰羽令。

瞬间,指尖涌起寒意,眼前闪过一幕幕破碎画面——古道、裂谷、遗世神族、血色羽翎……骤然,昭鸢猛地后退一步,额头冷汗淋漓。

澹台珩见状,急忙贴近,“鸢姐,你如何?”

昭鸢勉强定住心神,“此物非凡,不但关涉隐秘,更与裂界乱流相连。”

澹台珩低声,“裂界之乱,幽冥门曾记载过——昔年灵族隐主,以羽令封印裂界归墟。

你若动用此物,恐惹来更大的祸事。”

昭鸢指腹微颤,却更坚定,“若不掌控此物,傅家案卷不过是棋局的一隅。

我不能等危机蔓延到市井才去追救。”

忽然,外屋窗棂下传来轻微响动。

两人警觉相对,澹台珩示意昭鸢掩羽令入袖。

她扶着墙慢步走近,低声问道:“谁?”

黑暗中,一道轻笑淡淡飘起,“傅昭鸢,原来你今夜得手了古羽令,不枉我布下陷阱。”

昭鸢眼眸沉沉,认出那声音正是云韶。

她的身形自窗外现出轮廓,唇角带着自信嘲讽。

“左相之女倒是手段巧妙,”澹台珩轻佻开口,“云小姐夜里来访,是来试试幽冥门的毒还是傅家弃女的胆?”

云韶眨眼一笑,步入屋内,在昭鸢面前驻足,“我只是想看看羽令落谁手。

没想到你能破萧霁辰的局,又避过我设的调虎离山。

他对你或许有几分怜惜,可我只想夺你羽令。”

昭鸢神色不动,声线凝冷,“羽令己归我,不枉你两道障眼法。

你真以为我会就这么交出来?”

云韶叹气摇头,“聪明人与聪明人较量,总要分个高下。”

澹台珩闻言,袖中悄然滑出一枚细针。

昭鸢却制止了她,“只用权谋,不用毒。

云韶,我倒要问你,为何左相之女会对灵族羽令如此上心?”

云韶神色微滞,随即含笑答道,“傅家案情背后,牵涉的不止皇族,更有裂界门中的天命卷。

谁掌羽令,谁便能入裂界取逆天遗物。

你要的是自救,我要的是权谋。”

屋内气氛倏然紧张,三人的目光在羽令上交错,像一场无声对弈。

昭鸢松开袖口,轻移羽令到案几中央。

她坦然开口:“羽令既非私物,除非你能破我布下的阵,否则,就请在此地等日出再言。”

云韶冷冷一笑,“你真敢与我对阵?”

昭鸢缓缓点头,一丝波澜映在眼底。

云韶没有再争,反而掏出一枚裂界石,放于羽令旁。

“不妨,各凭本事。”

夜色渐深,屋外风声穿堂,昭鸢、云韶和澹台珩各自盘膝而坐,开始在羽令与裂界石之间布下各自的灵术。

屋内光影交错,灵力流转,昭鸢指尖一动,古羽令倏然散发微光,照亮三人的神情——执着、狡黠与无畏。

争斗不只是权谋,更是心智的较量。

黎明还未到来,昭鸢己在权力暗潮与自我救赎的漩涡间迈出步伐。

那一夜,羽翎初现,裂界秘影随风而动。

在寂静中,她的指尖轻触羽令,眸色清冷而坚定。

生死局上,她不再是弃女,而是棋盘上的执羽者,亦成为了众人命运交错的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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