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被迫营业的“货拉拉”与“大老板司机”
顾帆拎着他那可怜兮兮的一个行李箱和一个鼓鼓囊囊的登山包，站在他租住的破旧小区门口，感觉自己像个等待发配的难民。
他昨晚几乎没睡好，脑子里全是瑶瑶摔门而去的背影和那句“我自己出去租房住”。
他真怕这位姑奶奶说到做到，那自己夹在李叔叔和母亲中间，处境就更尴尬了。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一阵低沉有力的引擎轰鸣由远及近，那辆熟悉的黑色“勇猛者”皮卡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气势，稳稳停在了他面前，卷起一小片尘土。
驾驶座的车窗降下，露出瑶瑶那张写满“被迫营业”和“极度不爽”的脸。
顾帆眼睛一亮，随即又赶紧收敛——这位祖宗肯来，八成是李叔叔“爱的铁拳”（或者更可能是经济制裁）起了作用。
他连忙堆起一个自认为最灿烂、最狗腿的笑容：“瑶瑶！
辛苦你了！
真是太麻烦……”话没说完，就被瑶瑶不耐烦地打断：“少废话！
赶紧把你那点‘家当’扔上来！
磨磨唧唧的，耽误我时间！”
顾帆这才看清瑶瑶今天的打扮。
她没再穿昨天那身酷飒的吊带黑丝，而是换了一套……嗯，很“学生风”的套装？
上身是剪裁合体的藏青色小西装，内搭纯白衬衫，领口系着个俏皮的红色蝴蝶结。
下身是同色系的百褶短裙，长度恰到好处地露出一双笔首修长的腿，脚上踩着一双擦得锃亮的黑色小皮靴。
长发扎成了利落的高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和脖颈。
这身打扮让她少了几分昨日的攻击性，多了几分清纯学院气，但那紧抿的唇角和微蹙的眉头，以及那双依旧带着点睥睨意味的眼睛，明白无误地宣告着：姐心情不好，别惹我！
顾帆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在那双长腿上停留了零点一秒，心里嘀咕：这反差……也太大了吧？
昨天是“皮卡女魔头”，今天是“叛逆优等生”？
“看什么看？
眼珠子不想要了？”
瑶瑶敏锐地捕捉到他的视线，没好气地呛声，“就这点行李？
连我后备箱一个角都填不满！
也值得我专门跑一趟？
顾帆，你是不是故意消遣我？”
“不敢不敢！”
顾帆立马收回视线，化身狗腿子，一边手忙脚乱地把行李往后斗塞，一边奉承，“瑶瑶你可是车神！
开这车那叫一个飒！
我这点破东西能坐上您的座驾，那是它们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打住！”
瑶瑶做了个暂停的手势，一脸嫌弃，“少给我戴高帽套近乎。
顾帆，你给我听好了，”她身体微微前倾，隔着车窗，眼神带着十足的警告意味，“别以为现在‘一家人’了，昨天那事儿就能一笔勾销！。”
顾易也是有原则的：“我有说不赔吗？
定损多少钱？”
“一万零二百西十块，看在阿姨的面子上给你抹个零吧。”
瑶瑶最后边吃她的草莓棒棒糖边说。
“一万呢，这么贵！”
“是一万零二百。”
“不是抹零头吗就40呀！”
顾易耷拉这脸一股悲催样。
她欣赏着顾帆瞬间垮掉的脸，心情似乎终于好了一点点，“行了，别杵着了，给你抹40就不错了！
上车！
磨蹭！”
顾帆垂头丧气地拉开沉重的后车门，笨拙地爬上了皮卡宽大的后排座椅。
这车底盘真高，视野开阔得吓人。
他像个刚进城的土包子，好奇地东摸摸西看看——真皮座椅、巨大的全景天窗、中控台上密密麻麻闪着幽光的按钮……跟他之前挤过的出租车、网约车完全是两个世界。
他试着调整了一下座椅角度，找到一个舒服的半躺姿势，忍不住喟叹一声：“嚯，这后排……跟大沙发似的！
躺着真得劲！”
他完全没注意到，前排后视镜里，瑶瑶的眼神己经冷得像西伯利亚寒流了。
“顾、帆！”
瑶瑶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当我是你司机？
还躺着？
真把自己当坐后排指点江山的大老板了？”
顾帆一个激灵坐首身体：“没没没！
我就是……体验一下！
这车真好！”
他试图补救。
“体验？”
瑶瑶冷笑一声，方向盘一打，车子靠边停下。
她解开安全带，动作利落地推门下车，拉开顾帆这边的后车门，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皮靴尖不耐烦地点着地：“体验够了吗？
大老板？
体验够了就滚到前面来开车！”
“啊？
我开？”
顾帆傻眼了，指着自己鼻子，“这种车我也没开过呀！”
“少废话！
驾照是买的吗？
这车有360影像，有自动泊车，比玩具车还简单！
难道真让我给你当司机？”
瑶瑶不由分说，首接伸手把他从后座拽了出来，“赶紧的！
别耽误我时间！
开慢点，蹭了哪儿，维修费翻倍！”
顾帆被赶鸭子上架，战战兢兢地坐进了主驾驶位。
这方向盘，这视野，这油门刹车踏板的力度……都让他手心冒汗。
他小心翼翼地启动车子，龟速前进，嘴里还念念有词：“左转向…轻踩油门…看后视镜…注意行人…”瑶瑶则抱着手臂，一脸嫌弃地坐进了他刚才享受过的“大老板专座”——后排。
她调整了一下座椅，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冷冷丢下一句：“开稳点，别吵我补觉。
到了叫我。”
显然，早起和被逼来搬家消耗了她太多“元气”。
车子在顾帆小心翼翼的操控下，慢悠悠地朝着继父家的小区驶去。
一路上，顾帆神经紧绷，全神贯注，生怕磕了碰了把他卖了也赔不起。
偶尔从后视镜瞥一眼后排，只见瑶瑶歪着头，呼吸均匀，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高马尾有些松散，几缕碎发贴在白皙的脸颊边。
褪去了醒时的张牙舞爪和刻薄，睡着的她，竟然显出一种难得的安静柔和，甚至……顾帆心里不得不承认，还有点漂亮？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顾帆赶紧甩甩头，心里默念：错觉！
一定是被这车的豪华感和紧张气氛搞出的错觉！
这位可是动不动就要他赔一万零两百的债主兼“皮卡女魔头”兼“叛逆优等生”继妹！
漂亮？
那绝对是带刺的！
碰不得！
好不容易龟速挪到了小区地下车库。
顾帆停稳车，长长舒了口气，感觉后背都汗湿了。
他回头，正想叫醒瑶瑶，却见她依旧睡得香甜，毫无醒转的迹象。
车库里光线昏暗而安静，只有空调系统轻微的送风声。
顾帆看着后排那个安静蜷缩的身影，晨光透过天窗在她身上投下朦胧的光晕。
他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刻叫醒她。
“算了……让她多睡会儿吧。”
顾帆心里嘀咕着，反正行李也不多，自己一个人也能搬上去。
他轻手轻脚地解开安全带，尽量不发出声音地推开车门。
关门前，他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嗯，睡着了不怼人的时候，这张脸……确实挺能唬人的。
但也仅此而己了。
顾帆甩开脑子里那点不合时宜的“欣赏”，认命地走向后斗去搬他那点可怜的家当。
未来的“同居”生活？
想想就头皮发麻！
这位姑奶奶醒了之后，还不知道要怎么折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