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爆发和窥探
她并非看到了那恐怖的咒胎，但她感受到了！
一种前所未有的冰冷粘稠，带着无数痛苦尖叫和恶意的庞大“东西”，如同万吨冰针，狠狠撞进了她的感知！
巨大的恐惧和难以言喻的“肮脏”感瞬间席卷住了她！
“阿——嚏！”
就在那无形的精神冲击波即将撞上淡青色屏障的前一瞬，林雪被那股强烈的恶意***得鼻子一痒，毫无征兆地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她小小的身体随之剧烈一抖！
嗡……一股极其微弱、淡得如薄雾的银白色光晕，以她为中心，无声无息地扩散开来，范围不大，恰好笼罩住她自身、紧抱着她的林秀云，以及近在咫尺的林文斌，还有他们身周大约一米的空间。
时间，在林文斌和林秀云的感知中，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又像是被投入了一块巨大无形的凝胶。
那精神冲击波在触碰到这层淡银色边缘的瞬间，如同滚烫的烙铁浸入了冰水！
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没有能量的剧烈爆炸。
那充满了毁灭意念的冲击波，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瞬间“拆解”了！
构成它那些混乱无序且充满恶意的咒力“线条”，如同被投入了解码器的乱码，在淡银色光晕的范围内，被瞬间“抚平”、“理顺”，然后……无声无息地“消散”了！
就像从未存在过！
不仅如此！
以林雪喷嚏的源头为中心，那层淡银色的光晕温柔却带着某种不容置疑的“秩序”力量，悄无声息地拂过整条喧嚣的小巷。
巷口，那刚刚凝聚成形的巨大咒胎雏形，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
它那痛苦人脸瞬间停止了蠕动和嘶吼，膨胀的势头戛然而止。
构成它的咒力，像是被投入了强效凝固剂，瞬间变得滞涩、僵首！
不只是它！
巷子深处，墙角那团蠕动的阴影瞬间僵首，如同被冻住的墨汁；路灯杆上散发着怨憎气息的粘稠物停止了滴落，表面凝固；垃圾桶旁呲牙的蝇头咒灵保持着跳跃的姿势，凝固在半空，像一尊丑陋的琥珀标本……整条小巷内，所有刚刚因老汉怨气爆发而活跃、显形的低级咒灵和咒力残秽，在这一刻，全部陷入了诡异的、绝对的静止！
世界安静了。
弥漫在空气中的粘稠感和恶意瞬间被抽空！
一种难以言喻的、短暂的“清爽”和“平静”笼罩了这条狭窄的巷弄。
然而，这诡异的平静只维持了不到两秒钟。
“噗！”
林雪小脸瞬间变得煞白，如同被抽干了所有血色，小小的身体猛地一软，像断了线的木偶，毫无征兆地向后倒去，双眼紧闭，失去了意识。
那股淡银色的光晕也随之消失得无影无踪。
随着她能力的骤然中断，那被强行“冻结”的咒力瞬间恢复了流动！
“吼——！”
巷口那巨大的咒胎雏形发出一声沉闷而暴怒的咆哮，被强行凝固的咒力瞬间解冻，甚至因为刚才的“禁锢”而显得更加凶戾！
那些墙角的阴影、灯杆上的秽物、垃圾桶旁的蝇头咒灵也重新开始蠕动，发出只有咒术师才能感知到的、充满怨恨的嘶嘶声！
“乖乖！”
林秀云魂飞魄散，紧紧抱住瘫软的女儿，入手一片冰凉。
林文斌的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攥住，瞬间沉到了谷底，巨大的恐惧和冰冷的绝望席卷全身。
暴露了！
女儿那尚未觉醒、无法自控的“咒力解构”能力，在这混乱的市井之地，因为一次惊吓的喷嚏，失控地爆发了出来！
这瞬间的“净化”与“冻结”，瞒得过普通人，却绝对瞒不过……他猛地抬头，锐利如鹰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穿透喧闹的人群和重新弥漫的咒力污秽，精准地刺向巷子斜对面，一家挂着褪色蓝布门帘的老旧茶馆二楼！
那扇临街的雕花木窗半开着，里面光线昏暗。
就在林雪能力爆发使整条巷子咒灵陷入静止的那两秒，林文斌清晰地捕捉到，那扇窗户后面，至少有三道冰冷、审视、如同毒蛇般黏腻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了他们一家身上！
那目光中充满了惊异、贪婪，以及一丝……猎人终于锁定猎物的兴奋！
//茶馆二楼，临窗的雅座。
桌上摆着一套粗瓷茶具，茶水早己冰凉。
三个穿着普通、甚至有些灰扑扑的中年男人围桌而坐，姿态看似闲散，眼神却穿透半开的雕花木窗缝隙，牢牢锁定着下方巷弄里那小小的水饺摊角落。
坐在主位的老者，面容枯槁眼袋浮肿，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藏蓝色中山装，袖口磨得起了毛边，活脱脱一个常见的、被生活重担压垮的江城老市民。
手中把玩着一枚古旧的黄铜罗盘，罗盘中央的磁针并非指向南北，而是微微颤动着，指向下方林雪的方向。
罗盘边缘镶嵌的几颗细小、颜色浑浊的玉石，此刻正散发出极其微弱、只有身具咒力者才能察觉的、不祥的暗红色光晕。
“啧。”
老者喉咙里发出一声含混不清的轻响，干瘪的手指在罗盘边缘轻轻敲击了一下，那暗红的光晕瞬间收敛。
他浑浊的眼珠里却爆发出骇人的精光，死死盯着被林秀云抱在怀里、脸色苍白如纸的林雪。
“‘咒力解构’？
林文斌倒是藏的真妙，林家的血脉竟真未断绝！
还是个‘素胚子’，刚才那一下近乎‘领域’雏形的强制干涉！
虽然稚嫩范围也小，但……”他旁边一个剃着平头、身材敦实的汉子，闻言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眼中闪烁着毫不掩饰的贪婪和热切：“头儿，这‘苗子’太罕见了！
比之前情报里预估的还要强！
要是能弄到手，好好‘培育’……” 他没说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
“风险太大。”
另一个坐在阴影里，戴着旧鸭舌帽、看不清面容的男人声音低沉沙哑，像砂纸摩擦，“林家虽式微，但林文斌不是好相与的。
这里是闹市，动静大了，引来‘公司’的鹰犬，我们吃不了兜着走。”
“哼，公司？”
老者鼻腔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 “盯上这‘苗子’的，可不止我们‘拾荒者’。
京都那边的老狐狸，怕是早就闻到腥了。
乐岩寺那个老东西，对‘特殊能力’的收集癖，你们是知道的。”
他顿了顿，浑浊的目光扫过下方巷子里正快速撕碎符咒、将某种血红色的粉末洒在女儿额头的林文斌，眼神变得更加阴鸷，“林文斌想藏？
晚了！
这‘胚子’的波动，就像黑夜里的萤火虫，藏不住的！
特别是……”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空间，带着一丝冰冷的嘲弄和更深的忌惮，投向遥远的东方。
“……当‘六眼’开始转动的时候。
那怪物般的感知力，迟早会捕捉到这缕独特的‘光’。”
“等。”
老者闭上眼，重新恢复了那副疲惫老市民的模样， “等他们自己动。
离开江城，才是下手的好时机。
通知探子，盯死他们一家，尤其是那个女娃。
一根头发丝去了哪里，都要报上来！”
“是！”
鸭舌帽男人低声应道，身影如同融入阴影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茶馆二楼昏暗的光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