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卿是被冻醒的。炕沿边的缝隙漏进冷风,像小刀子似的刮在脚踝上。她猛地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不是酒店套房里柔软的天鹅绒窗帘,而是糊着泛黄报纸的土坯墙,
报纸边角卷着边,还沾着几点霉斑。屋顶悬着的白炽灯泡连个灯罩都没有,
电线孤零零地扯着,风一吹,灯泡就跟着晃悠,在墙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影子。
“妈妈…… 饿……”软糯的声音贴着掌心传来,带着孩子特有的温热气息。
苏晚卿僵硬地低头,看见两个瘦得像小猫似的孩子正扒着她的胳膊。男孩约莫四岁,
洗得发白的蓝布小褂子空荡荡地晃在身上,领口磨得起了毛边,
露出的手腕细得仿佛一捏就断。女孩更小些,顶多三岁,扎着两个歪歪扭扭的小辫子,
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怯生生地望着她,眼神里满是依赖。
陌生的记忆如同潮水般突然涌入脑海 —— 原主也叫苏晚卿,是八十年代边境小镇的军嫂,
丈夫陆承骁是驻边部队的连长,一年到头回不了几次家。原主性子懦弱,手脚也不勤快,
在婆家总受气,连带着两个孩子也跟着遭罪。前几天下大雨,原主去河边洗衣裳,
不小心淋了雨,回来就发了高烧,烧得迷迷糊糊时,竟一命呜呼,
让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她占了这具身子。“妈妈不难受了吗?” 男孩伸出小手,
轻轻摸了摸她的额头,小脸上满是担忧,“昨天乐乐和妹妹在灶房煮了米汤,
妈妈一口都没喝……”这孩子叫陆乐乐,是哥哥。女孩是妹妹陆萌萌。
苏晚卿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又酸又软。她撑着身子坐起来,
才发现身下的土炕只铺了一层薄褥子,褥子底下的炕席都能摸到粗糙的纹路。
墙角的木箱是家里唯一的家具,打开一看,里面只有几件打补丁的旧衣服,
最大的那件是原主的,小的两件勉强能裹住两个孩子,连件厚实的棉袄都没有。她挪到灶房,
更是倒吸一口凉气。土灶台黑黢黢的,锅里还沾着前几天的米汤渣,早已干硬。
米缸掀开盖子,底朝天能看见土,面袋里也只剩下半袋玉米面,还掺着几颗小石子。
唯一能果腹的,只有窗台上摆着的一小把红薯干,皱巴巴的,像是放了很久。“妈妈,
是不是没吃的了?” 陆萌萌看见她的表情,小嘴一瘪,眼泪又要掉下来,“萌萌不饿,
乐乐也不饿,妈妈别难过。”苏晚卿赶紧把两个孩子搂进怀里,
用自己的外套裹住他们冰凉的小身子:“别胡说,妈妈怎么会让你们饿肚子?等着,
妈妈这就给你们做好吃的。”她前世是小有名气的美食博主,后来又转行做了投资人,
不说山珍海味样样精通,家常菜的做法倒是信手拈来。凭着那半袋玉米面和一把红薯干,
她先把红薯干泡软,切碎了和玉米面混合,加温水揉成光滑的面团,醒发片刻后,
捏成一个个小巧的玉米饼子,贴在烧热的铁锅壁上。灶膛里添上柴火,
火苗 “噼啪” 地舔着锅底,不一会儿,锅里就飘出了香甜的气息。
她又把剩下的玉米面煮成浓稠的玉米糊,盛在缺了个口的粗瓷碗里,端到炕上。
陆乐乐和陆萌萌眼睛都亮了,却没立刻动手,
而是把最大的那个玉米饼子推到她面前:“妈妈先吃,妈妈生病刚好。”苏晚卿鼻子一酸,
拿起饼子掰成两半,分给两个孩子:“咱们一起吃,妈妈和你们一起。”玉米饼子外酥里软,
带着红薯干的甜味,玉米糊也香甜可口。两个孩子吃得狼吞虎咽,小脸上沾着玉米面,
像两只偷吃的小花猫。苏晚卿看着他们满足的模样,心里暗暗下定决心:既然回不去了,
那她就好好带着这两个孩子过日子。八十年代怎么了?遍地都是商机,凭着她的脑子和手艺,
还怕不能让孩子们过上好日子?吃完早饭,她开始收拾屋子。原主太懒,家里乱得不成样子,
地上满是灰尘,桌子上堆着脏衣服。她找了块破布,蘸着温水一点点擦桌子、扫地,
又把脏衣服抱到河边去洗。冬天的河水刺骨地凉,她的手刚伸进去就冻得通红,
可一想到两个孩子干净的衣服,还是咬牙坚持了下来。洗完衣服回来,
她看见陆乐乐正拿着一根小木棍在院子里画画,陆萌萌坐在一旁看着,兄妹俩安安静静的,
一点也不吵闹。苏晚卿心里暖暖的,走过去摸了摸陆乐乐的头:“乐乐画的什么呀?
”“画的爸爸。” 陆乐乐指着地上歪歪扭扭的小人,“爸爸穿着军装,可威风了。妈妈,
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呀?乐乐想爸爸了。”苏晚卿的心沉了一下。原主的记忆里,
陆承骁对这个家并不上心,每次回来要么沉默寡言,要么就因为婆家的闲言碎语和原主吵架。
可在孩子心里,爸爸依然是威风的英雄。她蹲下身,温柔地说:“爸爸在保卫国家,
等他忙完了,就会回来陪乐乐和萌萌了。”陆萌萌也凑过来,小声说:“那爸爸回来,
会给萌萌带糖吃吗?”“会的,肯定会的。” 苏晚卿把两个孩子搂进怀里,
心里却在盘算:不管陆承骁怎么样,她都要靠自己的力量,让孩子们过上有糖吃的日子。
接下来的几天,苏晚卿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她用原主攒下的五块三毛钱,
去镇上的供销社买了粗布和棉花,凭着前世学过的针线活,给两个孩子做了厚实的新棉袄。
陆乐乐穿上新棉袄,高兴得在院子里转圈圈,陆萌萌则抱着她的腿,
一个劲地说:“妈妈好厉害,棉袄好暖和。”解决了孩子们的穿衣问题,
吃饭的问题还得想办法。家里的玉米面和红薯干很快就吃完了,总不能坐吃山空。
苏晚卿想起前世做过的果脯,后山有不少野果树,现在虽然是冬天,
但野山楂和酸枣应该还挂在树上,做成果脯既能当零食,又能拿到镇上卖钱。第二天一早,
她把两个孩子托付给邻居张婶照看,背着竹筐去了后山。冬天的后山光秃秃的,
风刮在脸上生疼。她找了好一会儿,才在背风的山坡上发现了几棵野山楂树,
树枝上挂着红彤彤的山楂,冻得硬邦邦的。她小心翼翼地把山楂摘下来,放进竹筐里,
又在附近找到了几棵酸枣树,摘了些酸枣。回到家,她把山楂和酸枣清洗干净,去掉核,
然后在锅里加水和冰糖,慢慢熬煮。冰糖在当时是稀罕物,她还是托张婶帮忙,
才在镇上的黑市上买到了一小块。熬了将近两个小时,山楂和酸枣都变得软糯,
汤汁也浓稠了,她把它们捞出来,摊在竹筛上,放在院子里晾晒。冬天的阳光虽然不强,
但风大,几天下来,果脯就晒好了。山楂果脯红彤彤的,
酸甜可口;酸枣果脯则带着一丝嚼劲,越吃越香。陆乐乐和陆萌萌吃得停不下来,
苏晚卿看着心里高兴,第二天一早就背着竹筐,带着两个孩子去了镇上。镇上的集市很热闹,
卖菜的、卖粮食的、卖衣服的,吆喝声此起彼伏。苏晚卿找了个角落,把竹筛放在地上,
摆上果脯,又拿出两个干净的小碟子,放上几块果脯,让路过的人免费品尝。一开始,
没什么人注意她们。陆乐乐看着没人来,有点着急,小声说:“妈妈,是不是没人买呀?
”苏晚卿摸了摸他的头,笑着说:“别着急,咱们的果脯这么好吃,肯定会有人买的。
”没过多久,一个穿着蓝色工装的女人走了过来,好奇地问:“大妹子,你这是什么呀?
”“大姐,这是我自己做的果脯,有山楂的,有酸枣的,您尝尝?
” 苏晚卿拿起一块山楂果脯,递给女人。女人尝了一口,眼睛一亮:“哎,这味儿不错啊,
酸甜可口,还不腻人。多少钱一斤啊?”“山楂果脯一块二一斤,酸枣果脯一块五一斤,
大姐要是买得多,还能便宜点。” 苏晚卿笑着说。“那给我称一斤山楂的,
再来半斤酸枣的。” 女人爽快地说。第一笔生意做成了,苏晚卿心里很高兴。接下来,
越来越多的人被果脯的香味吸引过来,有的尝了之后就买了,有的则回去叫上邻居一起来买。
到了中午,竹筛里的果脯就卖得差不多了,一共卖了五块八毛钱。要知道,
当时工人一个月的工资也就三十多块,五块八毛钱已经是一笔不小的收入了。苏晚卿拿着钱,
心里乐开了花,带着两个孩子去镇上的小吃摊,给他们买了两个肉包子。
陆乐乐和陆萌萌吃得津津有味,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吃肉包子。接下来的几天,
苏晚卿每天都去后山摘野果,做成果脯拿到镇上卖。生意越来越好,
有时候一天能卖十几块钱。她还琢磨着做些别的吃食,比如卤味。她买了些便宜的猪下水,
清洗干净后,用八角、桂皮、香叶等调料卤煮,卤好的猪下水香气扑鼻,
拿到镇上很快就被抢光了。可就在她的生意越来越好的时候,麻烦也找上门了。这天,
她刚把卤味摆出来,一个穿着黑色棉袄、戴着帽子的男人就走了过来,双手叉腰,
凶巴巴地说:“你是谁家的?在这里摆摊经过谁同意了?不知道这地方是我罩着的吗?
”苏晚卿心里一沉,知道遇到了地痞流氓。她强装镇定,笑着说:“大哥,
我就是附近村里的,想卖点东西补贴家用,不知道这地方是您罩着的,多有冒犯。
”“知道冒犯就好。” 男人哼了一声,“想在这里摆摊也可以,每天交五毛钱管理费,
不然就别在这待着。”五毛钱可不是小数目,她一天也就赚十几块钱,交了管理费,
剩下的就没多少了。苏晚卿皱了皱眉,说:“大哥,我这小本生意,一天也赚不了多少钱,
五毛钱太多了,能不能少点?”“少点?” 男人眼睛一瞪,“你还敢跟我讨价还价?
信不信我把你的摊子给掀了?”陆乐乐和陆萌萌吓得躲到苏晚卿身后,陆萌萌小声哭了起来。
苏晚卿心疼地把两个孩子护在怀里,眼神也冷了下来:“大哥,我敬重你是条汉子,
可你也不能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吧?我在这里摆摊,一没妨碍别人,二没违法乱纪,
你凭什么收我管理费?”“凭什么?就凭这镇上我说了算!” 男人说着,
就要伸手去掀她的摊子。苏晚卿赶紧拦住他:“大哥,有话好好说。我知道您也不容易,
可我带着两个孩子,日子更难。这样,我每天给您两毛钱,您看行不行?
要是以后我生意好了,再给您加钱。”男人犹豫了一下,看了看苏晚卿怀里的两个孩子,
又看了看她坚定的眼神,最终哼了一声:“行,就按你说的,每天两毛钱。要是敢少给一分,
你就别想在这里摆摊了。”“谢谢大哥。” 苏晚卿松了口气,
赶紧从口袋里掏出两毛钱递给男人。男人接过钱,骂骂咧咧地走了。陆乐乐小声说:“妈妈,
那个人好凶。”“别怕,有妈妈在呢。” 苏晚卿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
心里却在想: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总得找个稳妥的地方摆摊,或者想别的办法。
日子一天天过去,苏晚卿的生意渐渐稳定下来。她每天早上带着两个孩子去镇上摆摊,
下午回来就琢磨着新的吃食。她做的酱菜也很受欢迎,用萝卜、黄瓜、辣椒等蔬菜,
加上酱油、醋、糖等调料腌制,清脆爽口,不管是配粥还是下饭都很好。
陆乐乐和陆萌萌也越来越开朗,每天跟着她去摆摊,小嘴甜得很,
叔叔阿姨、爷爷奶奶地叫着,帮着招揽生意。附近的邻居都夸苏晚卿变了,
以前她总是闷不吭声,现在不仅能干,还把孩子教得这么好。这天傍晚,天气突然变了。
原本晴朗的天空一下子阴沉下来,狂风卷着雪花呼啸而至,很快就把大地变成了白茫茫一片。
苏晚卿赶紧收拾好摊子,带着两个孩子往家赶。雪下得太大了,路又滑,她们走得很慢,
回到家的时候,身上都沾满了雪花。她赶紧给两个孩子换了干净的衣服,又生了火,
让屋子暖和起来。陆乐乐和陆萌萌坐在火堆旁,看着窗外的大雪,
兴奋地讨论着明天能不能堆雪人。苏晚卿则在灶房里忙活,准备做晚饭。就在这时,
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还夹杂着女人的声音:“嫂子,开门啊!
我是部队医院的军医白若曦,送陆大哥回来!”苏晚卿手里的锅铲顿了一下,眉头皱了起来。
原主的记忆里,这个白若曦总以 “照顾陆承骁” 为由,频繁出现在他们的生活里。
她是部队医院的军医,长得漂亮,嘴巴又甜,很受部队里其他人的喜欢。
可原主总觉得她看陆承骁的眼神不对劲,明里暗里透着暧昧。原主为此跟陆承骁闹过好几次,
可陆承骁总说她小心眼,还说白若曦只是同事,让她别多想。她走到门口,犹豫了一下,
还是打开了门。门外站着一个穿着军装的女人,长得确实漂亮,皮肤白皙,大眼睛,高鼻梁,
只是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弱。她怀里抱着一件军大衣,身后跟着一个高大的男人。
男人穿着军装,脸色苍白,左臂缠着厚厚的绷带,显然是受了伤,正是原主的丈夫陆承骁。
“嫂子,你可算开门了。” 白若曦看到她,脸上立刻露出焦急的神色,
把怀里的军大衣往陆承骁身上裹了裹,“陆大哥执行任务的时候受了伤,我一路把他送回来,
雪太大了,路又滑,可把我吓坏了。”她说着,还故意往陆承骁身边靠了靠,
一只手轻轻扶着陆承骁的胳膊,眼神里满是 “我和他关系不一般” 的暗示。
苏晚卿冷冷地看着她,前世见多了这种白莲花、绿茶,
白若曦这点伎俩在她眼里简直不值一提。她没理会白若曦,径直走到陆承骁面前,
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又看了看他缠着绷带的胳膊,语气平静地问:“伤得重不重?
有没有发烧?医生怎么说?”陆承骁愣住了,他没想到苏晚卿会是这种反应。
以前他每次回来,苏晚卿要么就是唯唯诺诺地不敢说话,
要么就是因为白若曦的事跟他闹脾气,从来没有这样平静又关切地问过他的伤势。
他张了张嘴,刚想说话,就听见白若曦又开口了。“嫂子,你别误会,
我和陆大哥就是普通的战友关系。” 白若曦赶紧解释,脸上露出委屈的神色,眼眶也红了,
“我就是担心陆大哥的伤势,所以才送他回来的,没有别的意思。
”苏晚卿 “嗤” 了一声,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白军医,我看你不是担心陆大哥的伤势,
是担心自己没人照顾吧?你一个未婚女军医,大半夜的,冒着这么大的雪,
送一个有家室的男人回家,还说没有别的意思?你当我是傻子吗?”“嫂子,
你怎么能这么说话?” 白若曦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看起来楚楚可怜,
“我只是出于战友的情谊,才这么做的。你要是不相信,可以问陆大哥。
”苏晚卿转头看向陆承骁,眼神里满是嘲讽:“陆大哥,你倒是说说,
白军医这么‘关心’你,到底是出于战友情谊,还是别的什么意思?
你自己的老婆孩子不管不顾,倒是让别的女人这么‘费心’,你可真是好本事啊。
”陆承骁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想解释,可看着苏晚卿冰冷的眼神,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确实觉得白若曦只是出于好心,可现在被苏晚卿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有些不妥。“还有你,
白军医。” 苏晚卿又看向白若曦,眼神里的寒意更甚,“我家承骁是有老婆孩子的人,
你一个未婚姑娘,该避嫌的时候就得避嫌。别总打着‘战友情谊’的幌子,
干些让人不齿的事。要是脑袋不清楚,就去部队医院找精神科医生看看,
别在我家门口丢人现眼。”“你…… 你怎么能这么污蔑我!” 白若曦被怼得说不出话,
眼泪掉得更凶了,转头看向陆承骁,带着哭腔说:“陆大哥,
你看嫂子怎么说我…… 我一片好心,怎么就成了丢人现眼了……”陆承骁被夹在中间,
脸色难看至极。他想替白若曦说句话,可苏晚卿那冰冷的眼神像刀子似的盯着他,
让他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他只能含糊地说:“若曦,你别往心里去,
晚卿她可能是误会了。雪这么大,你赶紧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白若曦没想到陆承骁会这么说,脸上的委屈瞬间僵住,眼神里闪过一丝不甘。但她也知道,
再待下去也讨不到好,只能咬着唇,狠狠瞪了苏晚卿一眼,转身冲进了风雪里。
看着白若曦消失在风雪中的背影,苏晚卿才收回目光,转头看向陆承骁,
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进来吧,外面冷。”陆承骁愣了一下,
跟着苏晚卿走进屋里。刚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饭菜的香味,灶房里的锅里还冒着热气。
陆乐乐和陆萌萌听到动静,从火堆旁跑了过来,看到陆承骁,两个孩子都愣了一下,
然后怯生生地往后退了退,躲到了苏晚卿身后。陆承骁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他伸出手,
想摸摸孩子们的头,却被陆乐乐躲开了。“爸爸……” 陆乐乐小声叫了一声,
眼神里满是陌生和畏惧。苏晚卿看了一眼陆承骁,没说话,转身进了灶房,
把锅里的红薯粥盛了出来,又端上一盘炒青菜和一碟酱菜。“吃饭吧。
” 她把碗筷放在陆承骁面前,然后拉着两个孩子坐在炕边,给他们盛了粥,
又把酱菜里的肉丝挑出来,放到他们碗里。陆承骁看着桌上简单的饭菜,
又看了看苏晚卿熟练地照顾孩子的样子,心里五味杂陈。以前他回家,
苏晚卿总是慌慌张张的,饭菜要么半生不熟,要么就是寡淡无味,孩子们也总是怯生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