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死讯传来时，我正窝在面首怀里起不来身。一旁的太监递上墨笔，问我下任皇帝的人选，
我撑着脑袋，报了个上月在国子监相中的少年。我眼光果然没错，小皇帝对我言听计从，
唯一的缺点就是太高冷，不好泡。直到某天早上醒来，我发现自己睡在了御书房。
本以为小皇帝终于开了窍，不想，一睁眼，看到的却是本该死去的皇弟的脸。他双目赤红，
看上去一宿没睡，捏着我下巴便微笑着逼问：“姐姐，我哪点对你不好，就这么盼着我去死？
”我一滞。是，毒是我下的又怎样？1 皇姐的逆鳞我是时空管理局的代理人，
负责维护这个位面的稳定，同时也是这个国家的长公主。他自己上班不努力，
我换个皇帝怎么了？我没错，错的是他。于是我一巴掌拍掉他的手，斜眼看他：“萧云府，
谁给你的胆子摸我脸？”萧云府看上去不可置信极了：“我问你为什么要杀我，
你却在意这个？”和他掰扯这个干什么，我还要回去调戏我的美人们，理都不理他，
跳下龙榻。萧云府急了，一把拦在我面前：“不行，你今天必须说出个原因来，不然不许走。
”我感到好笑：“整个皇宫都是我的，你拿什么拦？我的好·陛·下？
”我特意在最后三个字上咬了重音，果不其然，他面色一白，
忽然跪倒在我身前：“皇姐…我的好姐姐，你把皇位还给我好不好？”皇位？
谁在意那玩意儿。但还是不可能还的，小皇帝我还没泡到手呢。
我伸手推他放在我腿上的脑袋。推不动。我来气了：“萧云府，我告诉你，
哪怕我自己当皇帝，那个位子也不会给你。”“……为什么？”他看上去懵懂极了，
脸上出现曾经我们一起在学堂面对难题的疑惑。我忽然有些不忍。要不算了？他才十九岁，
放在现代也就是个清澈愚蠢的大学生，跟他较什么劲？于是我难得有了点耐心：“萧云府。
”“嗯？”他微微抬起头，眼里的红血丝还没散尽，虽然疑惑，还是认真地看着我。
“为什么你没中毒？你跟我说我就告诉你原因。”我真的很疑惑，
那是我用系统道具兑换的鹤顶红，总不能是放太久过期了吧？
萧云府张口就答：“因为我把那份莲子羹给你送回去了啊。”我一怔，想了半天，
才想起那天晚上小青确实给我端上来了一碗莲子羹，我尝了两口，觉得味道实在一般，
转头让人倒了。所以为什么我没死？呸，不对，想不通的事不想，
但我还是很疑惑：“但这和莲子羹有什么关系？”萧云府看上去更奇怪了，
一脸莫名看着我：“那不是你自己说亲自下厨送给我的吗？
”我“啪”地一声把他扇到了地上。我下厨？怎么可能？我，萧云月，
金国举国上下最尊贵的长公主殿下，会给人洗手做羹汤？胡言乱语！
一时间我脑中什么温柔似水宽宏有度全没了，语气也冷了下来：“我不管你在狗叫什么，
但现在你既然没死，我也懒得管你，我只有一个要求。”萧云府捂着脸从地上爬起来，
看上去平静极了，没看我眼睛，只是垂着头问：“什么要求？
”我这时才发现他居然还穿着一身低调奢华绣着暗纹的龙袍，
便冷笑一声：“不许去找江白的麻烦。”江白是小皇帝的名字，开什么玩笑，
那孩子虽然看上去高冷，实际上傲娇得不得了，本来就嫌弃我满院的面首，
要是让他发现我哄他当了皇帝结果萧云府没死，不得彻底跟我闹掰啊？
但人就是怕什么来什么，因为正在这时，御书房的门被人敲响：“殿下，您在里面吗？
”是江白。2 龙榻风波我必须承认，那一刻我有点慌不择路了。
我一把把萧云府扯起塞进被里，被子拉到头顶，又一屁股坐到他身上，将人藏了个严严实实。
“咳…是陛下啊，请进。”说起来，我也不知道萧云府是怎么把我从长公主府带进宫，
又是怎么把我安排到御书房内室的床上的。但显然，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
江白得我允许，开门走了进来。嗯，很好，他今天还是很帅，
一袭天青色锦袍衬得他面若冠玉光彩照人，好一个翩翩少年郎——不对，
他今天不是要上朝吗？怎么没穿龙袍？江白似乎对我出现在御书房毫不惊讶，
步履款款走到床前：“殿下，丞相寻您有事，此时在滋味楼天字一号包厢等着，
您可要去接见？”？不对劲，十分里有九分的不对劲。我亲手指的小皇帝怎么变成传话筒了？
但没关系，大胆如我，怎么能放弃送到眼前这么大好的泡人机会呢？我当机立断，
趁着他禀报时弯着腰，右手一伸摸上他侧脸，故作苦恼：“我好像忘记滋味楼在何处了，
不知能否请陛下带我去呀？”屁股底下的被子诡异地一蛄蛹，给我用力坐了回去。“…殿下？
”江白低垂着眸，对我冒犯的举动习以为常：“会有下人带您去的，臣便不代劳了。
”“我不嘛，我就要你带我去。”我完全沉浸在手下温软细腻的手感了，
连他奇怪的自称都没注意到。好男怕女磨，我就不信我拿不下这个小冰山。想着，
我两手一抬，扒住他脖子，将他更往下扯了点，又将脑袋凑到他锁骨处蹭来蹭去，
甚至尤嫌不够，在他喉结上响亮地亲了一口。——然后我就被连人带被掀下了床。
但我一点都不生气，因为萧云府干得好啊，这一下猝不及防，我和江白齐齐摔倒在地，
于是我就趁乱偷亲，可怜的少年还懵懵地什么都没反应过来呢。“萧云月！”哦，
我的好皇弟看来是真气到了。被我压在身下的江白也反应了过来，不如说，他要惶恐许多，
轻轻推开我，接着猛然朝着萧云府跪了下去：“臣江白，参见陛下。”哈？电光火石之间，
我仿佛终于明白了什么，翻身站起，指着萧云府不可置信惊叫道：“好啊，
你们俩搁着玩我呢！”3 选妃密谋长公主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后果就是我摔门跑了。
好女不和男斗，我要看看系统有什么别的好东西。不过要先处理一下来找我的丞相。
毕竟我还是很敬职的长公主。“噗——你说啥？”我一口吐掉嘴里发苦的茶，
“你要我给萧云府选妃？”老丞相被我一惊，佝偻着背唯唯诺诺点头，“是，是……殿下呀，
这也是老臣们不得已而为之，咱们都劝不动陛下，只能仰仗您了呀……”我“呵呵”一声，
“好，好好好，你要跟我提这个是吧，那我问你，明明上周我指名了江白做新皇帝，
这个萧云府又是从哪里跑回来的？”我不傻，相反，虽然我看上去只在乎美色，
但是我很清楚，如果没有权力在手，再多的美色都是浮云。因此，
即便当时萧云府的死讯已经传到了我手上，后来我记得我还是去了一趟养心殿的，
也应该见到了萧云府的……不对，我到底去没去养心殿？怎么回事，
我的记忆好像……“殿下，殿下？”“干嘛？”我揉着额角，“正想着事呢，有话快说。
”老丞相搓搓手：“您看，这个选妃的事…”我脑中忽然灵光一现。不对啊，
我限制萧云府选妃干什么，他最好多挑点，后宫佳丽三千，然后日日流连沉迷其中，
别天天来找我麻烦。想着，我来了干劲，一拍桌子，豪气干云：“来！你把图册拿上来，
我现在就选！”老丞相眼睛一亮：“您同意啦？”我摊出一只手：“废话这么多？快拿来。
”他神色讪讪：“这个，这个......”“怎么？”我眯起眼。老丞相：“殿下呀，
这个人选，老臣几个都商量选定，不用殿下多费心思了。
”我哼笑一声：“你们打的什么心思我还不清楚？别废话，拿过来给我。”老丞相磨磨蹭蹭，
还是拗不过我，从袖中取出一叠纸来，
被我一把抢过：“顾尚书的幺女...嗯...这个可以，姚侍郎的二小姐？
我记得她前几年...嗯也行......沈太傅家...”我话音一变：“这个不行！
”我大叫一声。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但见到“沈卿儿”这个名字我就没由来一阵厌恶以及...嫉妒？
我一把将那张纸撕了个粉碎。情绪忽然变得极端，我冷着脸站起身，将剩下的纸拢在怀里，
的老丞相说：“我不管你们和我皇弟一道在打什么主意……”我的眼神变得极冷：“但江白，
你们都不许动他。”4 背叛的代价我先带着那叠纸回了长公主府。府内一片人仰马翻，
管家见我回来，连忙解释说是刚才陛下来了一趟，大发雷霆，我点点头，说“哦”。
看来是来找我麻烦的，说不定接着又赶去了滋味楼，只可惜刚好和我前后脚生生错过。呵，
我的好皇弟。我磨了磨后槽牙，见到小青一身衣衫凌乱从我厢房里走出来，
见到我面色白了一瞬，但很快换上一副娇媚模样，眼看着就要朝我扑过来。没来由的，
我看到他那个样子，心头一阵火起，猛然将手中的纸甩在他脸上：“给我跪下！
”小青身形一顿，规规矩矩朝我跪了下来。我在府中很少乱发脾气，
尤其是对着我最宠爱的小青，但今日，我忍不了了。我寒着声问他：“你方才，
在我房间里做什么？”小青不说话。我盯着他墨发下露出的白皙的脖颈，
轻笑一声：“不肯说？”我命管家给我搬来一把凳子，往后一坐，跷起二郎腿，脚尖上勾，
抬起他下巴：“小青，你该知道，我昨日能宠你，今日也能把你丢出府去，但长公主我呀，
向来怜惜美人，你也不想这个样子被我扔到大街上吧？”我伸出手，轻轻顺着他脸颊下滑，
眼神冰冷毫无温度：“多么漂亮的一张脸......”小青被我吓得面色煞白，
唇色也白了一片，身体不自觉发着抖：“殿、殿下......”他一双桃花眼闪着泪光，
春水潋滟，
又伸手覆在我手背上：“奴没有......”往常见到美人这幅可怜姿态我兴许就算了，
但今日我火气当头，反而愈看这幅场面愈是不爽，猛地抽开手，一脚踹开他：“放肆！
谁允许你碰本宫的？”他显然诧异委屈极了，捂着被我踹狠了的小腹，跌落在地，
一头未束的长发稀里哗啦披散在地，粘上了好些泥尘，看上去狼狈极了。然我仍不解气，
抬起脚就继续往他小腿上踩：“你说不说，嗯？你说不说？”小青显然被我踩得痛楚万分，
加上他本来身子就弱，不到半刻便冷汗淋漓气喘吁吁，趁着我踩累了的空档，
连忙开口求饶：“殿下...殿下，我，我说，我说....咳咳。
”我扯着他头发拉回身前，盯着他双眼：“说啊。”小青咽了咽口水，
断断续续开口：“陛下...陛下方才来您书房，拿走了您的...您的长公主印玺。
”我竟然一点也不惊讶，点点头，扯着他头发的手又往上用了些力气，小青吃痛“嘶”一声，
便听到我继续问：“还有呢？
咬着泛白的唇摇头：“没、没有了......”我嘴角勾起一个笑：“你敢不敢再说一遍？
”他眼神躲闪，不敢看我。我猛地拽起他，将他整个头往地上磕，却在即将落地的前一秒，
听到他尖叫一声：“我说！！殿下！我说！”“这不就对了。”我松了力气，
小青便直挺挺跌落地上，整张脸血、泥交混，头发污糟不堪。小青勉强睁眼看我，
一双眼里怯懦不甘，张着磨破的唇：“...奴卑贱，趁陛下来府...勾引...了陛下，
殿下恕罪。”“哦。”我淡淡应一句，“吃里扒外的东西，你既然这么想走，
那我就把你送给陛下吧，连带着那二十三个女子？”我眼神一歪，
看向不知何时站在庭院月亮门下的人：“......陛下，您觉得呢？
”5 皇姐的抉择萧云府眼神可怖极了。我从未觉得他这么高过，走到我面前时身影拉长，
直到把我整个人遮蔽住，然后他伸手到我身后——一把将我抱住了。我愣住了。
他说：“阿姐，别看他，脏。”我张张口，没说出话。萧云府带我回了皇宫。
我及笄之前所居住的瑶光殿不知何时被人收拾干净，添了熏香，令人心旷神怡。
萧云府抱着我放在床上，全程一言不发，只是伸手探了探我的额头，
安抚了一句：“姐姐先睡一觉吧，睡醒了烦心事就都忘了。”我怔怔然神游天外许久，
被他冰凉的手一触回过神来，沙哑着嗓音叫他：“陛下。”萧云府稍怔：“怎么了，阿姐？
”我闭了闭眼，伸手到袖子里想去拿那叠纸，摸了个空，
才想起来那些带着字的画像被我全扔到了府里。我浑身没了力气，睁眼看他，
平淡道：“陛下，您年岁已经不小，这几年后宫空置，凤位空悬，该收收心了。
”萧云府眨了眨眼。“姐姐说什么呢，我以前不是就和你约好，
当上皇帝之后也不要浪费钱娶那些娇滴滴的官家小姐，要把国库都拿来给姐姐挥霍吗？
”我摇摇头，垂着眼掰自己手指：“那位顾尚书家的小姐，便封个贵人，赐住未央宫，
然后那位姚侍郎家的小姐，便封个良娣，住到披香殿，还有……”萧云府按住我的手，
几乎是把脸凑到我面前，神情破碎：“姐姐…姐姐，你看看我，你看着我，我不要这些人，
姐姐……”我侧开视线，不去看他，眼神瞟到不远处博古架上的玉如意，顿了顿，
我说：“至于皇后，你幼时不是和沈太傅家的小姐玩得很好？正巧，明年初便是春闱了吧，
迎她入门，对稳固朝堂也是一大助力。”萧云府双手捧起我的脸，额头相贴，
眼神看上去就要哭了：“姐姐，我不想娶……”我眼神从始至终保持冷淡看他：“陛下，
不可胡闹。”似乎是我的冷漠终于刺痛了萧云府，他终于红了眼眶，却忍着不肯落下泪来，
抽开身，以袖狠狠在眼前揩了一遭。萧云府：“皇姐，你好狠的心。”我端坐榻上，
面无表情，不动如山。他气息几度不稳，似是被我伤透了心，几次想上前，
却硬生生被他自己克制住了，半晌，一甩袖子，硬声道：“既然这是皇姐要求的，
我自然唯命是从。”说罢，他扭头走向门外，“哐”地一声将门关得震天响，
临走前又倒退回来，朝着门内喊了一声：“还有！我一点都不喜欢沈卿儿！”切，我不屑。
还说不喜欢，世家女不见你记得几个名字，我就说了句沈小姐你就知道是沈卿儿了？
口是心非。6 玉清宫的秘密我被软禁了。这是必然的事情，
萧云府拿走了代表长公主权力的印玺，就代表着他会这么做。
但我可没工夫管他对我莫名其妙的偏执占有欲，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我装作百无聊赖的样子从后院走到前门，然后被守卫拦住：“殿下，您不能出去。
”我“哦”一声，“陛下不让我出门，但没说不可以让人进来吧？”侍卫没料到我会这么说，
犹疑：“这......”我飞速往他手上塞了点碎银两，面上毫不吝啬笑意：“这位小哥，
我找内阁江大学士有点事情，劳烦通传一下呗。”虽是出不了殿门，
但不代表我对外界一无所知，至少侍女春儿替我打听到，
江白如今已被萧云府晋了内阁大学士。侍卫显然被我这毫无廉耻求人的架势惊了一跳，
唯唯诺诺，但神色已然松动：“这...殿下，
这恐怕不合规矩啊......”“怎么会呢？这件事天知地知，
你知我知...只要你不说，陛下怎么会怪到你头上呢？”我蛊惑道，
指尖轻点他露在轻甲外的手腕：“小哥，去吧，
我一定会在殿里好好待着等你回来哦~”那侍卫本就年轻，被我这么一挑逗，
一张脸很快从耳垂泛起了红，到最后晕晕乎乎点点头，径直朝文渊阁方向走了。
我见他身形渐远，脸上的笑也淡去。真是抱歉了，这位小哥。只盼着你找到江白，
他性子向来外冷内热，说不定会替你求一求情，在萧云府的盛怒下给你保个性命无忧。
如果你没找到他的话......那只能自求多福了。我换上春儿的侍女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