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穿来也有一个月了,林依依还是很懵。
她怎么就穿成了一个世子?还是个女扮男装的!
想起这离奇身世她就头疼——大夫人当年为了稳固地位,硬是把女儿身的她充作儿子养,后来接连生了几个真儿子,倒把她这“假货”给忘得一干二净,身份也就这么将错就错地定了下来。
唉,古代生活本就诸般不便,没有Wi-Fi,没有空调,连抽水马桶都是奢望,还得日日绷紧了神经扮演男人,简直是难上加难,要了亲命了。
最让她头皮发麻的是,她那王爷爹和宫里那位皇伯父,似乎深觉“世子”年岁已到,开始明里暗里催促她相看贵女,早日为王府开枝散叶。
开枝散叶?她拿什么开?拿头吗?
被逼得没法子,林依依心一横,索性破罐子破摔。
京城里最有名的销金窟“软香苑”成了她每日必打卡之地,尤其专点那位清冷出尘的头牌——荷花姑娘。
几壶烈酒下肚,她便歪在荷花的香闺里,听着外面丝竹喧嚣,唉声叹气。
好在荷花姑娘是个妙人,更是个明白人。
一次偶然,林依依帮荷花解了次大围,两人阴差阳错竟成了能说几句真心话的朋友。
荷花也早从那不经意的接触和醉后的呓语中,窥破了这位“世子”袍服下的女儿身。
于是,一场心照不宣的戏码日日上演。
世子爷流连青楼,独宠荷花一人的风流名声,很快传得满城风雨,沸沸扬扬。
御史台的折子怕是都快堆满皇帝的御案了。
“这就对了……”林依依又一次灌下杯中物,醉眼朦胧地看着窗外月色,心想,“名声臭成这样,看谁家还敢把好姑娘往我这火坑里推?正好得个清闲……”
她这酒量本就稀疏,又是刻意求醉,每每喝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
最后的意识里,总能感觉到一双沉稳有力的手臂将她轻轻扶起,替她挡开所有窥探,然后便是夜风拂过面颊的微凉,以及一路无声的护送。
等她再清醒时,人总是好端端地躺在自己王府寝殿的锦榻之上,头痛欲裂,对于如何回来的,只有些模糊破碎的影子——似乎是个黑衣人,身形挺拔,沉默得像一道影子。
大概是王府派来保护她的暗卫吧?
她醉得厉害,也从没看清过那人的模样,只隐约觉得那人扶她的动作……似乎格外小心,甚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克制。
也好,省事。
她翻了个身,把脸埋进熏染着淡香的枕头里,继续逃避这糟心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