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自己那裂开的双手，被枝条抽打红肿的手臂，还有那已经泛紫的掐痕，
深深浅浅地印在肌肤上。此刻，我站在河水中，河水缓缓漫过我的膝盖，水不深，
只要我蹲下身去，便溺死于这绝望之中。父母离异，我跟着父亲生活。他吃喝嫖赌，
回家还对我拳打脚踢。今天放学回家，我认真写作业，可奶奶却气势汹汹地过来，
一把撕掉了我的作业，那纸张飘落的一瞬间，我心中的愤怒如火山般喷发，
气不过的我推搡了奶奶一下。刹那间，她哭天喊地，爷爷闻声赶来，对我又是一顿暴打，
那疼痛如钻心之痛，让我几近昏厥。终于，我忍无可忍，一股气跑了出来。我逃到这河边，
河水呛鼻，我开始意识模糊，求生的本能让我想站起来，但是我累了。
我想永远离开这个世界。再睁眼，我回到了当时资助我的姐姐的宅内。
1姐姐端水朝我走过来，温柔的对着我说道：“醒了，你说你这丫头，大雨天跑过来，
直接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你看现在还在发着烧……”泪水糊住了我的视线，
我钻进姐姐的怀里，哭着说道：“姐姐，我以后能一直住你家吗？我吃的很少，
我会做很多活，你资助我的钱，我还能省下来一些还给姐姐。”姐姐还未开口，
只听传来门开的声音，一醉酒男子摇摇晃晃的走了进来，大喊：“哪里来的臭丫头，你，
给我拿水，我口渴。”还未等我反应过来，姐姐便被醉酒男子薅着头发来回撕扯，
姐姐努力用手拉自己的头发，一边侧着脸对我说道：“快进屋去。”我吓的急忙跑去了屋内，
心脏的跳动彷佛飞出来一般，我听着外面的嘶吼哭喊，身子不自觉地颤抖，死死抵在门后。
“臭娘们，娶你回家有什么用？天天就知道吃我的，喝我的，让你拿点水，都那么费劲。
”醉酒男子吼叫道。我听到姐姐哀求的声音：“秦平，你先放开我，家里有客人，
快放开我……”“贱人！不就一个孩子吗？从哪里来的野孩子，
不会是你和别人背着我生的吧！我就知道，
我就知道……”我便听到醉酒男子一直拳脚落在姐姐身上的声音，我实在忍无可忍，
走到客厅，对着这个叫秦平的男人大叫：“放开她，我已经报警了！”2“你个小贱人，
你他妈谁，也来管老子的闲事！”他说完朝我走来，姐姐拽着他的腿让我快跑，不要管她。
我内心害怕，但是依旧沿着墙角飞快地走到门旁，边开门边大叫：“我已经报警了，
快来人啊，有人要杀人了！”我疯狂敲着邻居的门，求着他们救救急姐姐。这时，
外面正巧传来警车鸣笛的声音，秦平扬起的手顿在空中，对着我破口大骂：“小贱人，
我记着你了，你竟然敢报警，看我日后怎么收拾你！”说完，他跑走了。与此同时，
隔壁的几户邻居们出来指指点点，却并未帮忙。我关上并反锁了大门，扶起姐姐，
哭着说道：“姐姐，我们去医院，我扶你，我们去医院……”姐姐握着我的手，
吃力的说道：“你快些回去，我没事，他晚上还会回来的，如果你还在，他不会放过你的，
别担心我，我会保护好自己的，你抓紧回家，我过些日子会去看你。”我看着姐姐的伤，
触目惊心，一道道血痕裂开，旧伤加上新伤，姐姐的皮肤比我还要烂，我泣不成声，
擦着眼泪，“姐姐，我们去医院，好吗？”“你不听话嘛？快点回去！别担心我，
我过几日会去找你，好好活着，别做傻事知道吗？”姐姐痛苦的说着，我知道她很疼，
但是她在强忍着。我点点头，起身离去，我机器般走向回家的路，姐姐资助了我四年，
在我心里，姐姐如仙女一样的存在，她温柔善良，从不对我大声说话，我知道她已经结婚，
姐姐告诉我她老公很爱她，就是老公支持她资助我。四年来，这是我第二次来到姐姐家中，
没想到是这副光景，原来姐姐过的如此悲惨。泪水一直往下流，
我还依稀记得第一次去姐姐家，家中只有她一人，并未看到这个叫秦平的男人，
姐姐说希望日后也有一个像我一样可爱听话的女儿，可惜无缘已怀孕三月的姐姐流产了。
那日姐姐给我买了好多衣服，好多书籍，好多糖果，让我好好学习，不要辜负她的期望，
此后，都是姐姐时不时来我家里，每次钱财物品一堆。可奶奶把好吃的，
好穿的全部拿给叔叔家的弟弟妹妹，钱财也是除了我的学费，其余是一分没花在我身上。
我站在这破败不堪的瓦房门前，我发誓，我要好好活着，我也要努力学习，长大保护姐姐！
3“你个死丫头，赔钱货，想死滚远一点，别再回来！也省了我们的饭钱！
”奶奶扯着我的耳朵大声辱骂。我早已习惯麻木，用力甩开奶奶的手，“姐姐最近要过来，
如果看到我的身上的伤，怕是不好吧，奶奶！”奶奶瞬间变了脸，
笑语盈盈的对着我说道：“婉婉，奶奶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担心你，你说你一天都没回家，
怕你出啥意外了吗？”我虽上小学，但是六年级了，11岁了，我石婉婉不是小孩子了，
我曾每天徒步去市里的图书馆读书两小时，路上见闻，书上所写，看到了太多的人间冷暖，
虚情假意。这时，爷爷从外面农作回来，见到我，框子还没拿下来，快步走向我，
见势要打我，奶奶赶忙挡在了中间，“老头子，
资助婉婉的人过几日要来看她……”我看着奶奶一直摇头，爷爷顺势也被迫跟着变了脸，
“这样啊，婉婉啊，你回来就好，一天都没见到你，我和你奶奶都担心你呢？
”第二日我早早来到学校，经常霸凌我的那几个同学早早准备了迎接我的招数，
板子上面弄了粪水，抽屉里面放满虫子。食堂吃饭时，往我的饭里面扔鸡屎，
曾经我也告诉我老师，老师却来一句“为什么欺负你，不欺负别人？”从那以后，
我再也没有告诉过老师，只想认真努力，离开这里。过了几日清闲日子，
晚饭我奶奶突然打翻了我的碗，厉声道：“你不是说，资助你的姐姐这几日要来了，
我看你是长本事了，想骗我让我不打你是吧。”一巴掌呼来，我脑子发懵，
恶狠狠的盯着我奶奶，我奶奶看着我，对着我爷爷说：“死丫头，还不服气，老头子，
你看看她，是想造反，过来打这个赔钱货！
”爷爷随即拿起地上的扫帚一下两下的落在我的后背上，我忍着泪水和疼痛用力吃饭，
我要吃饱，我要好好活着！我考上了重点中学，
我开心的连哄带骗让我爸爸选择了一个寄宿学校，我让他不要担心，姐姐会给钱，权宜之计，
我只能这样说，否则他们不会让我继续上学。我看着鼻青眼肿的爸爸，
知道外面的债主又找到他了，尽管他最近躲了出去，可还是被揍得面目全非，
我心中暗喜活该。可是嘴上还是心疼的说道：“爸爸，姐姐每次来给的钱，
除了学费都让爷爷奶奶拿了去，每日的饭钱顶多十块，其余的你说爷爷奶奶给谁花了？
我这要上学了，虽然有姐姐的资助，但是我还是希望留有一些，给爸爸，
不想爸爸过的那么辛苦！”爸爸神情怔了怔，抚摸着我的头，
轻声道：“果然还是自家骨血心疼我，我知道了，我来要！”4大早晨，
我便听见外面争吵一片，爷爷奶奶叔叔婶婶以及我爸，原来是为了我上学的学费，
爷爷奶奶说没钱，资助我的钱早已花完了，爸爸说剩余的是不是都给叔叔婶婶了。
奶奶坐在地上哭天喊地说比窦娥还冤，
叔叔婶婶也是无辜的看着爸爸说：“人家是资助婉婉的，妈妈再怎么不讲理，
也不会拿上学的钱给我们用吧。”婶婶见我爸爸不说话，接着说道：“大哥家里那么穷，
既如此，何必让婉婉上学呢，她模样生的好，个子也高挑，不如早早嫁人吧。
”我气的血液倒流，跑过去对着婶婶说道：“婶子没事吧，我这个年纪要是嫁人，
别人会报警的，小心把你抓了进去！”她面目狰狞，对我辱骂：“女人本来就是赔钱的，
没钱学人家读什么书，人家资助你不过是彰显人家的是会地位，图个虚头，
你真以为有人会资助你一辈子吗？省点力气，早点出去打工，好好照顾你爸！
”我看着我爸不说话，有动摇的意思，我慌忙的说道：“姐姐说来一定会来的，
况且九年义务教育是国家法律规定的，如果不上，是真的会被强制抓去坐牢！
”我只好吓唬他们，爷爷奶奶本来还要附和，见我这样说气势也下去了，低着头不再言语，
爸爸看了我一眼，我竟然从他眼神里看到了慈爱，然后他重重的说道：“娃儿的学是要上的，
不管资助她的人还来不来，趁暑假，我会想办法，以后资助她的人，无论给什么，
都是婉婉一人的，爸妈你们就不要拿过去了！”就在奶奶哭天喊地骂爸爸不孝子的时候，
外面站着一个人，是秦平！怎么回事，他为什么会来这里，难道是姐姐让他来的？
我内心又焦又燥，出神愣在那里，秦平笑呵呵的走进屋内。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爸爸。
露出邪性的笑容，奶奶坐在地上问：“你谁啊？
”秦平似笑非笑的盯着我爸爸说道：“问问他，我是他什么人？”大家看向爸爸，
只见爸爸面露难色，浑身发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哀求道：“平哥，求你再宽限我几日，
我一定要钱凑够还给你！”5他竟然是爸爸的债主，叔叔婶婶见状，赶忙说有事要走，
秦平把门一关，呵斥道：“今日谁也别想走，外面两车子都是我的人！
”爷爷奶奶也吓的愣在原地不说话，只是爸爸一个劲的哀求着，秦平一脚踢开了爸爸，
径直朝我走过来，上下打量。“小姑娘，你住在这里啊？我打听了，
你是丁云资助的一个女孩，真是缘分啊，我今日来讨债，竟然遇到了你，你们家也真是，
老少都吃喝我们家啊！”他一脸戏谑。我往后退了退，他继续往前，
瞥向一边的众人玩味道：“你们应该不知道吧，这个丫头是我老婆资助的学生，
我老婆四年来在她身上花了不少钱呢！石皓，你说这笔账又该如何算呢？
”婶婶吓得在那念叨：“不关我们的事，这丫头不是我们的孩子，我们什么也不知道！
”奶奶大哭，捶着婶子说道：“你不能这么白眼狼啊，资助婉婉的钱，你也拿去了一半，
你要替皓还一些钱啊！”婶婶一把推开了奶奶，让她不要胡诌，一个劲的解释奶奶瞎说。
忽然秦平吼道：“够了！”顿时鸦雀无声，秦平的声音荡在屋内：“两个办法，
第一现在就还钱，欠我的八十万，我也不要利息了，第二个办法，这个丫头给我，任我处置，
当然我只能保证她的生命安全，其余吗？我们家资助她那么多年，不值得吗？
”我浑身血液凝固，指尖发颤，屋里安静的呼吸声都听得见。我想跑，可腿像灌了铅一样，
抬不起也挪不动脚。我对着爸爸哭着摇头喊道：“爸爸……”爸爸并未抬头看我，
在那放声大哭，奶奶过来扯着我的手臂，给秦平说道：“这丫头给你，可以抵债了对吗？
从此以后，我们跟她一刀两断，再无瓜葛！”婶子也在那点头，只见秦平拿出一张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