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毛大雪连下了三日,覆盖了皇城的琉璃瓦,也压垮了北境传来的最后一封战报。
紫宸殿内,地龙烧得正旺,暖意却穿不透沈清辞身上那身明黄的龙袍,她指尖捏着那份染血的奏报,指节泛白如霜。
“报——镇北将军林晏,于雁门关力战蛮族主力,以身殉国!”
传讯兵的声音嘶哑如破锣,在空旷的大殿里撞出回声,震得梁上悬着的宫灯轻轻摇晃。
沈清辞抬眼,眸中是化不开的寒潭,她看着阶下匍匐的兵卒,看着他甲胄上凝结的冰碴混着暗红的血,突然想起十七岁那年的冬天,也是这样大的雪。
那时她还是个不受宠的公主,在皇家猎场被发狂的野猪追赶,是随父护驾的少年将军林晏一箭射穿了野猪的眼睛。
他翻身下马,玄色劲装沾着雪,剑上的血滴在雪地里,绽开一朵朵红梅。
他单膝跪地,声音清朗如松:“末将林晏,护驾来迟,请公主降罪。”
她那时吓得腿软,却强撑着扶起他,指尖触到他掌心的薄茧,烫得心慌:“将军免礼,是我自己不小心。”
如今,那个能一箭射穿野猪的少年,那个在她耳边说“臣愿为公主守一辈子国门”的将军,终究还是没能回来。
“林将军……尸骨呢?”
沈清辞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龙袍的袖口扫过御案,带落了一枚玉印,“咚”地砸在金砖上,声响刺耳。
传讯兵浑身一颤,额头抵着冰冷的地面:“蛮族……蛮族将将军尸身悬于雁门关城楼,扬言……扬言要我朝割让三城,方可归还……放肆!”
沈清辞猛地拍案,案上的青瓷笔洗应声而碎,水渍溅上龙袍,晕开一小片深色。
她起身时,龙袍的下摆扫过满地碎片,发出细碎的声响,殿内伺候的宫人无不噤若寒蝉——这位登基才三年的女帝,素以冷静著称,鲜少如此失态。
“拟旨。”
她走到殿中,背对着满殿臣工,声音冷得像殿外的雪,“命副将秦昭暂代镇北将军之职,死守雁门关。
传朕口谕,三日内,若不能夺回林晏尸骨,提头来见!”
“陛下!”
丞相颤巍巍地出列,“蛮族势大,我朝新败,此时不宜再启战端啊!
不如……不如什么?”
沈清辞转过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