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斩岚剑
宫宴未尽，我便借故离席。
走到御花园僻静处，我猛地抽出剑身。
寒光如水，映出我十六岁的眉眼，稚嫩，却染着前世血海淬炼出的冰冷恨意。
“斩岚……”我轻抚剑身，仿佛触摸到谢珩前世跪在雪地里的颤抖。
身后传来极轻的脚步声。
我豁然转身，剑尖首指来人咽喉。
动作快得连我自己都惊讶，仿佛是这身体残留的、前世被他逼着练就的本能。
谢珩停在一步之外，眸光落在锋利的剑尖上，竟无半分惊惧，反而闪过一丝极淡的、难以察觉的讶异。
“楚姑娘好身手。”
他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我缓缓收剑，心跳如鼓。
不是怕，是一种近乎疼痛的酸楚。
“王爷谬赞。”
我垂眸，将剑归鞘，双手奉还，“方才宫宴之上，情急之言，此等神兵，臣女不敢据为己有。”
谢珩没有接。
他目光沉沉地落在我头顶，带着审视的重量。
“本王送出的东西，从不收回。”
“为何情急？”
他忽然问，“太子相邀，不是正合你意？”
我倏然抬头。
他知道了什么？
还是……他也回来了？
不，不可能。
他眼神虽深，却并无前世最后那般蚀骨的痛楚与熟稔。
我定了定神，扯出一个符合如今年纪的、略带骄纵的笑：“东宫的剑再好，又怎比得上王爷的‘斩岚’？
臣女不过是……不想去东宫罢了。”
这话大胆又冒失，几乎是在明着打太子的脸，并向谢珩示好。
谢珩眼底的讶异更深，随即化为一种更深沉的探究。
“哦？”
他微微挑眉，“楚姑娘近日，似乎与往日大不相同。”
“人总是会变的。”
我迎着他的目光，毫不退缩，“以前眼瞎，如今擦亮了而己。”
这话意有所指，风险极大。
但我必须赌。
赌他对我的不同，在此时己有苗头。
赌我能借他的势，扳倒那对狗男女！
谢珩沉默了。
御花园的风吹过，带来梅花的冷香。
他墨色的蟒袍在夜色中几乎化开，唯有一张脸，俊美得凌厉，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能剖开我重重伪装，首窥内核。
半晌，他忽然极轻地笑了一下。
那笑意很淡，却瞬间冲散了他周身的寒意，竟有一丝……愉悦？
“擦亮了便好。”
他终于接过剑，却没有佩回腰间，而是手腕一转，将剑柄递向我。
“此剑仍赠你。
防身。”
他顿了顿，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东宫方向，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若有人让你觉得碍眼了，拔剑便是。”
“天塌下来，”他看着我，一字一句，重若千钧，“有本王替你撑着。”
我的心狠狠一撞，几乎要跳出胸腔。
前世，他是否也曾想这样护着我？
却被我一次次推开，一次次伤害？
我猛地握紧剑柄，冰凉的触感让我清醒。
“谢王爷。”
这一次，我没有拒绝。
我刚回府，太子的赏赐便到了。
几柄镶金嵌玉的华贵长剑，还有一套红宝石头面，太监传话时语气谄媚：“太子殿下说，姑娘若是喜欢，明日东宫还有更好的。”
父亲楚大将军抚须微笑，显然对太子的青睐十分满意：“绾绾，殿下如此厚爱，你莫要再使小性子。”
我看着那盘珠宝，眼前浮现的却是前世楚家满门血染长街的画面，父兄的头颅滚落在地，瞪着不甘的眼。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我强压下恶心，淡淡道：“爹爹，女儿今日有些累了，这些东西，先收进库房吧。”
父亲一愣：“这可是太子赏赐……女儿知道。”
我打断他，抬眼看向厅外沉沉夜色，“正是因为是太子赏赐，才更需谨慎。
女儿尚未出阁，不宜与外男往来过密，以免落人口实，于太子清誉也有损。”
这话冠冕堂皇，堵得父亲一时无言。
母亲在一旁轻轻点头：“绾绾说得是，是该避嫌。”
回到闺房，我屏退侍女，独自坐在窗边。
指尖摩挲着“斩岚剑”冰冷的鞘身，心绪难平。
谢珩的突然示好，是一步险棋，却也给了我前所未有的底气。
但太子……他今日在我这里碰了软钉子，以他狭隘阴鸷的性子，绝不会善罢甘休。
果然，第二日，我便收到了宫中“贵人”的传召。
不是太子，而是他的生母，如今最得盛宠的——林贵妃。
那个前世，笑着看我喝下毒酒的女人。
我握着“斩岚剑”，剑鞘上还残留着谢珩掌心的温度，微凉，却似一团火，烫得我心头一颤。
宫宴未尽，我便借故离席。
走到御花园僻静处，我猛地抽出剑身。
寒光如水，映出我十六岁的眉眼，稚嫩，却染着前世血海淬炼出的冰冷恨意。
“斩岚……”我轻抚剑身，仿佛触摸到谢珩前世跪在雪地里的颤抖。
身后传来极轻的脚步声。
我豁然转身，剑尖首指来人咽喉。
动作快得连我自己都惊讶，仿佛是这身体残留的、前世被他逼着练就的本能。
谢珩停在一步之外，眸光落在锋利的剑尖上，竟无半分惊惧，反而闪过一丝极淡的、难以察觉的讶异。
“楚姑娘好身手。”
他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我缓缓收剑，心跳如鼓。
不是怕，是一种近乎疼痛的酸楚。
“王爷谬赞。”
我垂眸，将剑归鞘，双手奉还，“方才宫宴之上，情急之言，此等神兵，臣女不敢据为己有。”
谢珩没有接。
他目光沉沉地落在我头顶，带着审视的重量。
“本王送出的东西，从不收回。”
“为何情急？”
他忽然问，“太子相邀，不是正合你意？”
我倏然抬头。
他知道了什么？
还是……他也回来了？
不，不可能。
他眼神虽深，却并无前世最后那般蚀骨的痛楚与熟稔。
我定了定神，扯出一个符合如今年纪的、略带骄纵的笑：“东宫的剑再好，又怎比得上王爷的‘斩岚’？
臣女不过是……不想去东宫罢了。”
这话大胆又冒失，几乎是在明着打太子的脸，并向谢珩示好。
谢珩眼底的讶异更深，随即化为一种更深沉的探究。
“哦？”
他微微挑眉，“楚姑娘近日，似乎与往日大不相同。”
“人总是会变的。”
我迎着他的目光，毫不退缩，“以前眼瞎，如今擦亮了而己。”
这话意有所指，风险极大。
但我必须赌。
赌他对我的不同，在此时己有苗头。
赌我能借他的势，扳倒那对狗男女！
谢珩沉默了。
御花园的风吹过，带来梅花的冷香。
他墨色的蟒袍在夜色中几乎化开，唯有一张脸，俊美得凌厉，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能剖开我重重伪装，首窥内核。
半晌，他忽然极轻地笑了一下。
那笑意很淡，却瞬间冲散了他周身的寒意，竟有一丝……愉悦？
“擦亮了便好。”
他终于接过剑，却没有佩回腰间，而是手腕一转，将剑柄递向我。
“此剑仍赠你。
防身。”
他顿了顿，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东宫方向，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若有人让你觉得碍眼了，拔剑便是。”
“天塌下来，”他看着我，一字一句，重若千钧，“有本王替你撑着。”
我的心狠狠一撞，几乎要跳出胸腔。
前世，他是否也曾想这样护着我？
却被我一次次推开，一次次伤害？
我猛地握紧剑柄，冰凉的触感让我清醒。
“谢王爷。”
这一次，我没有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