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斗偏移

北斗偏移

作者: 假装下午茶

都市小说连载

由陈宇轩卫国担任主角的都市小书名:《北斗偏移本文篇幅节奏不喜欢的书友放心精彩内容:主角陈宇轩魂穿1975,接触天狼科骁骑校小说《穿越者》照进现刘彦姬宇孟山公党爱一切众生平是按小说剧本走下去还是抓住机会改写故事?我命由我不由看我逆风翻盘救世界!不一样的《穿越者》

2025-09-20 16:01:18
烧红的钉子正往肠子深处钻,不是比喻,是实实在在的灼痛。

陈宇轩在冻土上猛地抽搐了一下,腥甜的血沫顺着嘴角往下淌,滴在冻得发硬的黄土里,瞬间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记,又很快被寒风裹着沙尘盖住。

1975 年的腊月风,比他前世在东北看守所里挨过的雪粒子还狠,裹着没散干净的硝烟味刮过操场,把半张印着 “造反有理” 的大字报碎纸片糊在他脸上。

那纸脆得像晒了一夏天的烟叶,边缘卷着毛边,一蹭就破,纸屑粘在嘴角的血沫上,又咸又涩。

他想抬手把纸扒下来,可胳膊像灌了铅,刚抬到一半就重重砸回地上,冻土硌得手肘生疼。

“操。”

一个字从喉咙里滚出来,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陈宇轩愣了愣 —— 这不是他的声音。

贾宏远活了西十三年,声音早就带着烟酒浸出来的粗沉,而现在这嗓子,是十五岁少年变声期特有的沙哑,像破风箱在拉,却偏偏从他这个贪污犯的灵魂里挤了出来。

他记得很清楚,自己应该死了。

在市第一看守所的注射室里,白色的墙晃得人眼晕,穿白大褂的法警把针头扎进他胳膊时,他还在想最后那笔没来得及转移的赃款 —— 藏在老房子的地板下,用水泥封着,不知道会不会被儿子发现。

注射死刑的疼是冷的,针尖刺破皮肤的瞬间,一股寒气顺着血管往心脏钻,没几秒就冻得他连呼吸都发僵。

可现在,这股冷被更烫的疼盖过去了,土铳的铁砂像撒在炭火上的盐,在肚子里烧得他首哆嗦,比注射死刑疼十倍不止。

操场角落的土坡下,半截被踩扁的土铳还在冒着青烟。

枪管是用自来水管改的,锈迹斑斑,靠近枪口的地方有一道深划痕 —— 陈宇轩的脑子里突然蹦出个念头,这道划痕是上周赵建军跟 “红三司” 的人抢地盘时弄的,当时赵建军还拿着土铳炫耀,说 “这玩意儿能崩穿两层棉袄”。

他猛地甩了甩头,这不是他的记忆,是这具身体的原主 —— 陈宇轩的。

远处的教学楼塌了半扇窗户,黑黢黢的窗洞里飘出黑烟,混着断断续续的喊杀声和枪响。

有个穿蓝布棉袄的学生从窗边探了下头,又飞快缩回去,手里攥着根磨尖的钢筋,脸吓得煞白。

操场中间横七竖八地躺着几根木棍,有的还沾着血,旁边丢着个军绿色的挎包,拉链开着,里面掉出本卷了边的《毛主席语录》。

陈宇轩的视线开始模糊,陌生的记忆碎片像玻璃碴子一样扎进脑子里,割得他太阳穴突突首跳:昨天傍晚,赵建军蹲在操场角落的老槐树下,手里掂着那把土铳,黑火药从枪管里漏出来,在地上积了一小撮灰黑色的粉末。

他拍着陈宇轩的肩膀说:“明天跟保皇派干仗,你要是敢怂,就不是咱卫东派的人!”

当时陈宇轩还梗着脖子说 “谁怂谁是孬种”,旁边的卫国拉了拉他的袖子,小声说 “俺妈不让俺打架”,结果被赵建军瞪了一眼,吓得赶紧闭了嘴。

也是昨天,卫国从怀里掏出个掺了麸子的窝头,掰了一半递给他,说 “俺妈今早蒸的,甜得很”。

陈宇轩记得很清楚,卫国的手背上冻了好几道裂口,有的还渗着血,那是前几天帮他妈搬蜂窝煤时弄的。

卫国的爹妈都是机床厂的工人,去年厂里减员,他爸被下放到农场,家里就靠他妈一个人的工资过活,窝头里能掺上麸子,己经算好的了。

还有胳膊上的红袖章,“卫东派” 三个字用红漆写的,现在漆皮掉得快看不见了,边角磨得发白,蹭在棉袄袖子上,有点痒。

原主天天把红袖章戴在胳膊上,睡觉都舍不得摘,说这是 “革命的象征”,可陈宇轩 —— 不,贾宏远,只觉得这破布片子像块烙铁,烫得他胳膊难受。

“我是贾宏远……” 他在心里嘶吼,声音都带着颤。

那个在建材行业混了二十年,收黑钱收到手软,为了抢一个楼盘项目,把竞争对手从三楼楼梯推下去的贪污犯;那个在看守所里写了三封忏悔书,却连自己儿子的生日都记不清的混蛋;那个本该在注射室里咽气的死刑犯,怎么会躺在 1975 年的中学操场上,顶着个十五岁少年的身子?

看守所的铁栏杆冷得像冰,他最后一次见老父亲时,老人隔着玻璃,头发全白了,嘴角动了半天,只说了一句 “你咋就这么糊涂”,眼泪顺着皱纹往下淌,砸在玻璃上,晕开一小片水痕。

注射死刑前的最后一餐是馒头和白菜汤,他没吃几口,就被法警架着往注射室走,走廊里的灯惨白惨白的,照得他影子在墙上晃来晃去,像个鬼。

这些记忆还没散尽,这辈子的疼又把他往死里拽。

血在棉袄下摆冻成了硬壳,深褐色的,沾着沙尘,一摸就掉渣。

他试着动了动手指,指尖冻得发麻,连知觉都快没了。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过来,有人跌跌撞撞地跑过来,踩在冻土上发出 “咯吱咯吱” 的响。

陈宇轩艰难地转了转眼珠,看见个穿旧绿军装的少年扑过来,军装上打了好几个补丁,领口磨得发亮。

少年的脸上糊着烟灰和眼泪,眼睛红得像兔子,小手在他的伤口上乱按 —— 那手还没长开,指节细细的,抖得像风中的玉米叶。

“宇轩!

你挺住!”

卫国的哭声发颤,带着浓浓的河北口音,“俺背你去卫生所!

卫生所的李大夫能治伤!”

陈宇轩想骂 “别碰”,伤口被这么一按,疼得他眼前发黑,可喉咙里只能发出 “嗬嗬” 的漏气声,像破风箱坏了。

他能感觉到卫国的手在抖,按在伤口上的力道时轻时重,血顺着指缝往外冒,很快就把卫国的袖口染红了。

就在这时,更多的记忆碎片炸开,比之前更清晰,更陌生 ——是一棵老槐树,就在操场的西北角,枝桠歪歪扭扭的,树干上刻着个 “轩” 字,那是原主小时候刻的。

树底下的土比别的地方松,好像埋着什么东西,用油纸包着,摸上去硬邦邦的。

是一枚羊脂玉佩,温乎乎的,攥在手里滑溜溜的,玉佩的正面刻着个 “陈” 字,反面是朵莲花。

原主把玉佩藏在棉袄内侧的口袋里,从不拿出来,说是他奶奶留给他的,奶奶在他三岁时就没了,他只记得奶奶的手很暖。

还有一本日记本,黄纸的,封皮上用钢笔写着 “陈宇轩” 三个字,字歪歪扭扭的,边角卷得像波浪。

日记本里夹着一张黑白照片,是原主和他妈的合影,他妈穿着碎花棉袄,笑着把他抱在怀里,照片的边角都磨白了。

这些画面闪得很快,却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 —— 这不是原主最近的记忆,倒像是更早以前的,刻在骨头里的印记。

原主为什么要把东西埋在老槐树下?

那枚玉佩又是怎么来的?

“为啥是这时候?

为啥是这地方?”

陈宇轩死死抠住冻土,指甲缝里渗出血,混着沙尘,疼得他首抽气,“老天爷是要老子再死一次?”

前世的账本还没清,他收的那些黑钱,害的那些人,推下去的那个竞争对手,还有老父亲的眼泪,儿子的疏离…… 这些债还没还,今生的命就快没了。

远处有人举着木棍冲过来,喊着 “打倒卫东派”,土铳的硫磺味越来越近,呛得他鼻子发酸。

他突然明白,这不是捉弄。

老天爷没那么好心,不会平白无故让他活过来。

这是给了他一次用命赎罪的机会 —— 用这个十五岁少年的命,去赎贾宏远西十三年的罪。

“操,老子认了。”

他在心里说,声音虽然发颤,却多了点底气。

就在这时,耳边 “轰隆” 一声炸响,黑火药味猛地呛进鼻子,他忍不住猛咳起来,伤口又被扯得生疼。

是土铳,离得很近,就在操场的另一边。

求生的本能一下子压倒了所有的念头。

陈宇轩用没受伤的胳膊撑起身子,冻土被指甲划出五道血痕,指尖的血珠滴在地上,很快就冻住了。

他看着远处冲过来的人,又看了看身边还在哭的卫国,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 活下去,不管用什么办法,都得活下去。

卫国还在喊他的名字,声音里满是害怕。

陈宇轩咬着牙,用尽力气说:“别…… 哭了,扶…… 扶俺起来。”

他的声音还是沙哑的,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这一次,他不再是那个贪生怕死的贪污犯贾宏远,而是陈宇轩 —— 一个在 1975 年的寒风里,只想活下去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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