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张安宁端着那碗珍贵的肉汤,小心翼翼的推开吱呀作响的破旧木门。
屋内的光线有些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药味和一丝挥之不去的阴郁。
“娘,我回来了!”
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快,小跑到床边。
床上,张安宁的母亲秦氏半倚着破旧的被褥,消瘦的脸庞带着苍白,眼神里有着深深的疲惫和挥之不去的悲伤。
三年前那场事故夺走了她的丈夫,也夺走了她的双腿和生活的希望,只留下无尽的痛苦和对幼子的担忧。
看到儿子回来,她强打起精神,挤出一抹笑容:“安宁回来了……脸上怎么脏兮兮的,娘给你擦擦”说罢,便抬手轻轻擦拭着张安宁那张稚嫩的脸庞,擦着擦着,不禁眼眶湿润了。
“娘!
王婶给的肉汤好香啊,还有馒头!”
张安宁献宝似的把碗捧到母亲面前,浓郁的肉香瞬间驱散了屋里的沉闷,“娘,你快喝,趁热喝,王婶说喝了补身子。”
秦氏看着碗里飘着的油花和几块肉,鼻尖一酸。
这三年来若不是村里村民帮助,母子二人恐怕早己饿死,不仅仅是王婶,整个村子的村民都或多或少送来过一些食物,可以说母子二人这三年几乎是吃“百家饭”活到现在的。
村民都不富裕,这些食物都是大家从牙缝里省出来的恩情。
“好,好……安宁喝,娘亲不饿。”
“娘先喝,我吃馒头!”
张安宁固执地把碗塞到母亲手里,自己拿起雪白的馒头,掰开一半,香甜的气息让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他小口小口地咬着,眼睛却满足地看着母亲慢慢啜饮着热汤,仿佛比自己吃了肉还高兴。
“安宁,娘吃饱了,吃太多会不舒服,剩下你要全部吃完哦,不能浪费!”
秦氏喝了几口汤之后又把碗递给张安宁,看着张安宁把剩下的肉汤喝完之后,脸上才露出一抹慈祥的笑容。
汤喝完,张安宁麻利的收拾一番,又打来温水,仔细地帮母亲擦拭脸颊和双手。
做完这些,他像往常一样,蜷缩在母亲脚边的炕沿,小小的身躯依偎着母亲残废的双腿,仿佛这样就能传递给她一点温暖和力量,而母亲则用双手轻轻抚摸着孩童的头,就这样双双睡去。
屋外,皓月当空,繁星密布。
而在距此数十万里之外的帝都城内,一名老者正站在一座高十九丈的观星台上。
此人身形挺拔如古松,裹着一件缀满星辰暗纹的深蓝道袍,一头银发如瀑,在夜风中微微飘动。
老者面前立着一个星轨盘,盘面上流淌着淡淡星光,模拟着诸天星辰运行。
他的双手正在有频率的拨动着星盘上的星辰,每一次拨动都使得星光泛起阵阵涟漪,仿佛在搅弄着命运的泥沼。
突然,星盘中央,那象征至高权柄与命运核心、被称为“北辰帝星”的暗金色光点,毫无征兆地剧烈震颤起来!
紧接着迸发出一股刺目的金光!
这光芒如同利剑,瞬间刺穿了星轨盘上散发的星光,首首照在老者脸上。
“呃啊~”老者脸色大变,仿佛被那光束灼伤了般急速后退,眼神中充满了骇然,死死盯着那爆发出金光的北辰帝星。
“帝星异动!
北辰耀世!”
他的声音干涩沙哑,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不可能……帝星沉寂三千载,神魂俱灭,怎会……怎会再生辉光?!”
随即老者似是想到了什么,双手迅速掐诀,手指在空中划出道道残影,指尖萦绕着与星盘同源的淡蓝光晕,口中念诵着古老的咒文,随后双手一指,指尖光晕涌入金光内,试图追溯金光源头!
然而,仅仅一个呼吸间,老者便如遭重击,口吐鲜血跪倒在地。
“咳!
咳!
咳咳咳!”
一阵呛咳猛然爆发,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震碎。
此刻的老者较之前己是判若两人!
原本挺拔如松的身躯此刻枯槁如风中残烛,腰脊深深弯折下去,几乎无法支撑头颅的重量。
他艰难地抬起一只手擦拭嘴角血迹,那手背上的皮肤如同揉皱的枯纸,布满了深壑般的褶皱,包裹着嶙峋的指骨,更是爬满了大片灰褐斑点,整个人己再无半分仙风道骨,只剩下行将就木的衰败与死气。
“仅仅一瞬……竟……竟耗去了老夫五百年寿元!”
他的声音嘶哑破碎,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干涸的喉管深处艰难地磨砺而出“五百年寿元为引……虽未能窥破帝星异动之根本……却总算……总算感应到了源起之地!
“此事……关乎天地倾覆!
须立刻……立刻禀告天尊!”
老者佝偻着身子,颤颤巍巍走下观星台。
而在台下守卫的侍卫见状也是面色大变,立刻上来搀扶:“宫主!
这!
这!
发了什么?”
“送我去见天尊!
快!”
老者摆摆手,示意侍卫不要多言与此同时,伏龙县城外的一座山峰石洞内,一名正闭目养神的老者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猛的睁开双眼,急忙走出洞外,抬头望天。
老者神情激动,一滴泪珠从眼角滑落。
帝都深处,苍穹上。
一座恢弘到难以想象的宫殿,静静地悬浮在夜空中,它并非建立在任何山峰或地基之上,而是被无数道流淌着玄奥符文所缠绕、托举,如同被天地本身供奉在至高处,宫殿通体由一种非金非玉、散发着温润月华光泽的材料筑成,其形制古朴而威严,飞檐斗拱间流淌着凝如实质的星辉,宫殿门口挂着一个紫金牌匾,牌匾上刻有“凌霄殿”三字,这便是人族至高无上的权力核心所在之地此刻,一道威严如九霄而降的声音从凌霄殿内传出:“传令青峦郡守,其下伏龙县石桥村包藏逆乱之人,着尔即刻发兵前往,全村上下,无论老幼,尽数诛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