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清源市最高楼利霆传媒大厦五十层的观景台。白日的游客已经散去,
工作人员看着空空荡荡的天台,没过多检查,急匆匆地锁好门准备下班。今天是平安夜,
她新交往不久的男友竟然约她去一家巨贵的西餐厅,她要赶紧赶回出租屋化妆换衣服,
争取今晚一举拿下。暮色早沉得透了,连天边最后一丝灰蓝都被浓黑压下去。
本应是空无一人的观景台突然亮起了一丝微弱的亮光。在角落里一个巨大的花盆下方,
一只苍白纤细的手,紧紧握着时下最新款的水果手机,
屏幕上不断流动着无数条恶毒的私信和诅咒评论:“女明星原来私底下也会发果照!
”“老女人还想嫁豪门!”“去死、恶心!”终于这只手忍不住的颤抖起来,
用力将手机砸向观景台边缘。手机磕在围栏上,屏幕瞬间裂开。许心悠穿着单薄的病号服,
赤着脚,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走向观景台边缘。她脸上泪痕已干,只剩下一种死寂地麻木。
而城市中摇曳迷离的霓虹灯光,像是一张五彩斑斓的巨网,急不可耐的想要把她吞噬进去。
够了...真的够了...我说了无数遍...我没有精神病...顾震霆才是真的王八蛋,
为什么没有人相信我?为什么...都要逼我??
色的油漆字“去死”、父母绝望的眼泪……“我不是…我不是你们说的那样…”她喃喃自语,
声音破碎在风里。又一条新消息提示音响起,格外刺耳。她下意识瞥了一眼掉在地上的手机。
屏幕倏然亮起,狗眼头条最新推送的新闻动态赫然弹出:“顾震霆今日现身象山机场,
参加亚洲最美超模评选活动。面对镜头,他坦然表示‘感谢大家的支持,相信清者自清,
身正不怕影子斜’。”顷刻间,评论区已被狂热粉丝攻陷:“心疼哥哥!
明明他才是最委屈的那一个!”“那个老女人根本配不上他,早该被送进精神病院!
”“豪门媳妇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的,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身份!
”“呵…”许心悠发出一声极轻的、近乎破碎的冷笑,最后一丝对这个世界的留恋彻底断了。
她闭上眼,身体向前倾去。身体坠落,风声在耳边呼啸,像无数恶鬼的哭嚎。失重感袭来,
预期的疼痛却没有到来。急速下坠的城市光影突然扭曲、旋转,最后化为一片刺目的白光,
吞噬一切!“呃!”许心悠猛地抽了一口气,像是溺水之人被拉回水面,心脏疯狂跳动,
几乎要撞出胸腔!她发现自己没有摔得粉身碎骨,而是…躺在柔软的床上?
温暖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在脸上,有些刺眼。熟悉的房间,
熟悉的味道…这是她的房车休息室?手机在枕边疯狂震动,
断弹出新闻推送和社交软件的通知——“顾氏传媒集团大少顾震霆街头与神秘女子牵手出行!
神秘女子疑似十年前顶流女星许心悠!”“心悠,你休息好了没有?下午的戏要开拍了。
”“阿悠,我买了你最爱吃的栗子蛋糕,一会给你送过去哦。
”许心悠难以置信地抬起自己的手,温暖而有力,不再是跳楼前那般冰冷枯槁。
她冲到穿衣镜前,镜中的女人脸色虽然苍白,眼神惊恐,却美丽、健康,充满了生命力。
短暂的震惊和茫然过后,前世的痛苦、屈辱、绝望和那焚心的恨意,
如同潮水般瞬间涌回脑海,几乎将她淹没。她死死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传来的尖锐痛感却让她无比清醒地意识到——这不是梦。她回来了。
回到了一切都还来得及挽回,来得及…让恶魔付出代价的时刻!镜中,
许心悠那双原本绝望死寂的眼睛里,猛地燃起两簇冰冷而炽烈的火焰,
那里面盛满了重生的震惊和刻骨铭心的恨意。
“顾震霆…顾家....所有推波助澜的人…”“你们欠我的,这一世,我要你们…百!倍!
奉!还!”2夏日午后的太阳还是有些炙热,拍摄片场一片忙碌。
许心悠刚刚结束一场情绪激烈的戏份,躺在太阳伞下,
身旁的化妆师正用棉签轻轻擦拭着她眼角未干的泪痕。突然,场外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
助理跑过来低声告诉许心悠:“顾先生来了。”顾震霆一身黑色昂贵的休闲装,
带着黑色的鸭舌帽,百达翡丽的表盘在日光下熠熠生辉。他大步走在前,
剧组的副导演亲自推着一辆餐车跟在后面。车上堆满了某知名品牌的甜品盒,
助理忙走上去和副导演一起给剧组其他人分发点心,把空间留给他们二人。顾震霆声音温和,
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阿悠,拍戏辛苦了。听说你喜欢这家的栗子蛋糕,
我今天特意去店里给你排队买的,正好也带些给大家尝尝。”他亲自把蛋糕从餐车上取下,
打开摆到许心悠身旁的小桌子上,连小勺子也细心的摆好。
周围传来工作人员羡慕的低语和嬉闹声:“顾总好贴心啊!真是郎才女貌!”“就是说,
顾总不仅有钱还这么细心,要是追我,不知道我有多开心。
”“得了吧你...就...”许心悠眼波流转,看着他一脸真挚的年轻面庞,
心中冷笑:“这演技,可比我刚拍的那条NG五次的哭戏好多了。”她刚刚从噩梦中醒来,
拍到哭戏部分总是抑制不住哭的撕心裂肺,
但是戏里其实只是很小的一个孩子把她气哭的场面。是的,上了年纪的女明星,
哪怕十年前是顶流,现在只能演一个排不上号的女配角。
而且这部戏还是顾氏传媒集团投资拍摄的,上一世导演给了她私自加了很多镜头,
所以她后来才为了感谢顾震霆...闪过前世后来凄惨的画面,许心悠胃里一阵翻涌。
但她却向顾震霆缓缓绽开一个受宠若惊,带着一丝羞涩的微笑,声音温柔:“小顾总,
你工作那么忙,不用特意来看我的。”她微微低头,挖了一口蛋糕送进嘴里,
栗子蛋糕是熟悉的口味,但是她的心却十分冰冷。顾震霆眼底闪过一丝不易被察觉的得意,
语气愈发深情:“都说了,叫我震霆就好。你拍戏这么累,我怎么能放心呢。
今天要拍到几点?不如我们一起吃晚餐吧,我知道这附近有家很难订的私房菜,
肯定很合你的胃口,你这么瘦,要多吃一点补补手感才会好呢。”许心悠心中警铃大作,
这个男人前世就是这么把她独自带到了私房菜馆,给她灌了很多酒,
在那个私密的房间里....她捏着勺子的指尖微微用力,面上却露出惊喜又犹豫的神情。
许心悠轻轻放下勺子,
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遗憾和乖巧:“可是刚刚导演好像说要补几个镜头,可能会很晚。
不过…既然你特意订好了,我尽量和导演商量一下,好吗?”顾震霆满意地笑了,
仿佛一切尽在掌握:“好,那我等你消息。不管多晚。”他伸手,
极其自然地想替她理一下鬓角的碎发,带着一种亲昵的试探。许心悠身体几不可查地一僵,
几乎是凭借前世积累的演技本能,才克制住躲闪的冲动。她微微侧头,
假装被远处的动静吸引,巧妙地避开了他的触碰。许心悠:“哎呀,好像导演在叫我了。
震霆,一会…再联系。”她拿起手机,朝着顾震霆摆摆手,
脸上挂着彷佛“恋爱中女人”的慌乱笑容,转身走向片场深处。转身的刹那,
她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眼底只剩下冰冷的恨意和绝对的清醒。“顾震霆,
你送来的每一份‘甜蜜’,都在为你的坟墓添上一锹土。
”“好好享受你现在扮演的‘深情’吧。很快,你就会知道,惹怒一个想要报仇的女人,
代价是什么。”3顾大少亲自驾临,导演自然是识趣的,草草重拍了两条片子就爽快放人。
谢过导演,许心悠在助理的陪同下回房车卸妆更衣。虽已入夜,空气仍带着几分燥热。
她却换上了一套深蓝色西装外套与修身牛仔长裤,将自己裹得严实。
又以“怕顾震霆等急了”为由,支开助理去跟顾震霆说一声。
她把通过闪送买来的录音笔插到了西服的内袋里,
并在另一侧的西服外别上一枚硕大的红色金枝山茶花胸针。
固定在手拎包挂着的玩偶拉布布的娃衣内——她的拉布布今天正好穿了一身黑色工装连体裤,
而她又用红色装饰带在拉布布的脖子上系了一个蝴蝶结。
她把拉布布举过眼前仔细端详——摄像头已被完全遮蔽,不见丝毫痕迹。最后,
她在手机上设置了快捷指令,轻触背面两下便能瞬时开启录音。一切就绪,她刚步下车门,
便见顾震霆已候在车前。他微微蹙眉,目光扫过她这一身打扮,
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怎么没穿我送你的那条裙子?
”他昨日特地差人送来的奢侈品牌真丝长裙,美则美矣,却也轻薄得过分“方便”。
许心悠忍着不适,脸色微微有些发白,假装撒娇道:“今天人太多啦,
下次我单独穿给你看好不好呀?”顾震霆无奈笑笑:“我这不是怕你热着嘛。
”他目光在她身上不着痕迹地扫过,最终停留在她披散的长发和那枚精致的红钻胸针上。
他唇角依然勾着温柔的笑意,语气却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试探:“姐姐打扮得这么严实,
是怕被我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地方嘛?”他半开玩笑地说着,自然而然地伸出手,
作势要帮她整理鬓角的碎发,指尖却状若无意地拂过她西装外套的领口和胸前口袋的位置。
许心悠身体微不可察地一僵,随即故作轻松地侧身避开,抬手将碎发别到耳后,
顺势挡住了他进一步的动作。她脸颊微微泛红,
带着几分“嗔怪”:“震霆你说什么呢…晚上风大,姐姐我可受不得凉。”“是吗?
”顾震霆轻笑,看似接受了这个说法。他极为自然地向前半步,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仿佛只是想要更亲近些。他伸出手,指尖并非指向手机,而是温柔地拂过她的肩头,
语气宠溺:“晚上风大,穿这点确实会冷。我的车就停在前面,我们快点过去?
”就在这看似关怀的接触瞬间,他的手臂“不小心”轻轻碰擦过她握在手中的手机。“哎呀!
”他低呼一声,
带着恰到好处的歉意看着那部因为碰撞而脱手、屏幕朝下掉在柔软草地上的手机。
“抱歉抱歉,阿悠,我没注意距离。”他立刻弯腰,抢先一步替她捡起了手机,
动作流畅地检查了一下屏幕,“幸好没摔坏,不然今晚我们要先去商场购物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极其自然地将手机屏幕转向自己,手指仿佛无意地拂过屏幕,
快速扫了一眼是否有什么可疑的应用程序在后台运行,才将手机递还给她。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像一个体贴的绅士在为自己的不小心道歉和补救。许心悠接过手机,
脸上维持着受惊后又宽慰的笑容:“没关系,一点小意外而已。”她心中冷笑,
对他的每一个动作背后的意图都洞若观火。顾震霆看到她毫无戒备地接过手机,神色自然,
最后一丝疑虑也稍稍散去。他脸上的笑容变得真实了几分,优雅地伸出手,
做出邀请的姿势:“看来是我太心急了。走吧,车已经在等了,今晚的菜,你一定会喜欢。
”许心悠将手机握在手中,脸上挂着柔顺的微笑,心中却冰冷一片。他每一个试探的动作,
都像是在她精心布置的陷阱边缘徘徊,却终究未能得逞。她指尖在西装内袋上轻轻摩挲过,
感受着录音笔坚硬的轮廓。4包厢内光线昏朦,仿古宫灯投下暖昧的橘调,丝竹声若有似无。
深色檀木桌映着烛台摇曳的微光,空气里弥漫着酒香与某种无形的紧张感。
顾震霆再次倾身斟酒,琥珀液体滑入杯中发出细微清响。他唇角含笑,
眼底却藏着不易察觉的焦灼:“心悠,这一杯敬你的眼睛…每次看着它,
我都像要陷进去一样。”许心悠指尖抵着额角,眼睫轻颤,
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迷蒙笑意:“震霆…你真会说话。”她接过酒杯时故意让指尖发软,
半杯酒液顺势泼洒在深色桌布上,迅速洇开一片暗痕,“哎呀,你看我…手都晃了。
”顾震霆目光扫过湿漉漉的桌布,笑意淡了几分。他忽然伸手覆上她放在桌面的左手,
掌心滚烫:“没关系,酒还多的是。”另一只手又拿起酒瓶。许心悠借撩头发的动作抽回手,
起身时裙摆轻晃:“我得去补个妆,很快回来。”她假装翻找口红,把包留在桌上,
系着大红蝴蝶结的拉布布正对着顾震霆的方向。她摇摇晃晃起身,转身时眼神瞬间清明,
哪有半分醉意。包厢门轻合。顾震霆脸上温柔面具骤然撕裂。他扯松领带,
从内袋取出透明安瓶,指甲掐断瓶颈。无色液体坠入她残留着口红印的杯沿,
与酒液融合时泛起转瞬即逝的细沫。他快速将安瓶碎渣塞进烟灰缸底,又恢复优雅坐姿,
指尖却无意识敲打着桌面。许心悠推门回来时,正看见顾震霆将那只酒杯推到她位前。
烛光下杯沿她的口红印像道嫣红的伤口。“最后一杯,”他眼底涌动着猎食者的光,
“这杯喝完,我就送你回酒店如何?”许心悠垂眸凝视杯中荡漾的液体,
长发从肩头滑落掩住神情。再抬头时眼波已染上朦胧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