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震了一下。银行的短信通知。我看着那串数字，心脏跳得像打鼓。五百万，一分不多，

一分不少。这是我工作八年，没日没夜写代码、熬夜做项目，攒下的所有家当。

我把手机揣进兜里，手里捧着那束早就订好的蓝色妖姬，走向我和苏晴租住的公寓。今天，

是她二十六岁的生日。也是我准备求婚的日子。我把所有钱，都转到了她的卡上。

我什么都没告诉她。我想看她发现卡里余额时，那种惊喜、感动，甚至有点不知所措的表情。

我甚至想好了台词：“我没什么本事，就是个臭写代码的。这五百万，

是我前半生所有的努力。我的后半生，想努力让你幸福。你，愿意吗？”我走到门口，

正准备掏钥匙，门里传来了苏晴的笑声。那种笑，像银铃，也像淬了糖的毒。“亲爱的，

你真是太神了！五百万，一分不差，全都到账了！”我掏钥匙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门没关严，虚掩着一条缝。我透过缝隙，看到了客厅里的景象。

苏晴穿着我送她的那条白色连衣裙，光着脚，亲昵地靠在一个男人的肩膀上。那个男人，

我认识。张昊。苏晴的“男闺蜜”。一个开着二手宝马，天天在朋友圈晒奢侈品，

却连房租都要苏晴帮着垫付的家伙。张昊搂着她的腰，手里晃着红酒杯，

脸上是那种毫不掩飾的得意。“宝贝儿，我早就说了，林默那种舔狗，就是咱们的提款机。

你只要稍微对他笑一笑，他就恨不得把心都掏给你。”苏晴笑得更开心了，她拿起手机，

贴在嘴边，发了条语音。动作很熟练。我兜里的手机，又震了一下。是苏晴发来的微信。

我没敢点开。我听见她说：“昊，他这个舔狗的钱，够我们环游世界了。等玩腻了，

我们就回来结婚。”张昊捏了捏她的脸，说：“结什么婚，我可不想被婚姻绑住。不过，

用他的钱，给你在市中心买套大平层倒是没问题。到时候，让他看看，

谁才是真正能给你幸福的男人。”“你好坏！”苏晴娇嗔着，捶了一下他的胸口。

两人旁若无人地吻在了一起。我站在门外，感觉自己浑身的血，一瞬间都凉了。

手里的蓝色妖姬，花瓣上还带着水珠，此刻却像一个个蓝色的鬼脸，在嘲笑我。

兜里的手机还在震。苏我还是没忍住，掏出来，点开了那条未读语音。

苏晴那甜得发腻的声音，从听筒里钻了出来，像一条毒蛇，钻进我的耳朵，我的大脑，

我的心脏。“亲爱的，你在哪儿呀？人家好想你哦。你送我的生日礼物，我收到啦，

超级喜欢！爱你，么么哒！”外面有多甜，屋里就有多脏。我拿着手机，看着那条语音，

听着屋里两人情难自已的喘息声，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没忍住，

“哇”地一声，把晚饭全都吐在了楼道的盆栽里。手里的花，掉在了地上，

被我吐出的秽物溅脏了。我感觉，那不是花。那是我的心。

2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那个小区的。脑子里全是苏晴和张昊接吻的画面，

还有那条甜得让人恶心的语音。我在街上走了很久，直到口袋里的手机没电自动关机。

城市的霓虹灯，一盏盏亮起，又一盏盏熄灭。我像个孤魂野鬼，找不到回家的路。不对。

我没有家了。那个我付了首付，写了苏晴名字的房子，已经不是我的家了。

我在一个公园的长椅上坐了一夜。第二天早上，我被冻醒了。我拿出充电宝给手机充上电，

开机。几十个未接来电，全是苏晴打的。还有一堆微信。“亲爱的，你跑哪儿去了？

怎么不回我信息？”“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好担心你。”“林默，你到底什么意思？

玩失踪是吧？”“我告诉你，你要是再不出现，我们就分手！”我看着那些信息，笑了。

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我给她回了最后一条信息。“苏晴，

我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个咖啡馆等你。”半个小时后，我看到了她。她化着精致的妆，

穿着名牌的裙子，挎着最新款的包。一身的行头，加起来比我一年不吃不喝的工资都高。

而我，穿着昨天那身皱巴巴的衣服，一夜没睡，胡子拉碴，像个流浪汉。“林默，

你搞什么鬼？”她一坐下，就把包甩在桌子上，语气里全是质问，“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吗？

电话不接，信息不回，你长本事了是吧？”我看着她，很平静地问：“我的钱呢？那五百万。

”苏晴的眼神闪躲了一下，随即又理直气壮起来。“什么你的钱？

你不是把它当生日礼物送给我了吗？送给我的东西，那就是我的。我爱怎么花就怎么花，

你管得着吗？”“所以，你就把它转给了张昊？”我继续问。她的脸色变了。

“你……你怎么知道？”“我听到了。”我说，“昨天晚上，我就在门外。”苏晴的脸，

瞬间白了。但只是一瞬间，她就恢复了镇定，甚至换上了一副嘲讽的嘴脸。

“听到了又怎么样？林默，我真是受够你了。你看看你这副样子，除了会写几行破代码，

你还会什么？你懂浪漫吗？你懂生活吗？你带我吃过几次米其林？你给我买过几个爱马仕？

”“张昊就不一样，”她抱着胳膊，靠在椅背上，用一种审视商品的眼神看着我，“他懂我，

他知道我想要什么。他能给我的，你一辈子都给不了。”“他给你的，不都是用我的钱吗？

”我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在抖。“那又怎么样？”苏晴笑了，笑得无比残忍，“舔狗的钱，

不花白不花。林默，我跟你说句实话吧。从一开始，我就没看上过你。跟你在一起，

不过是看你老实，能挣钱，适合当个长期饭票而已。”“我爱的人，一直都是张昊。

我们早就说好了，等你攒够了钱，我们就开始新的生活。”“现在，钱够了。所以，

我们结束了。”她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像在看一只被踩在脚下的蚂蚁。“哦，对了，

忘了告诉你。你那个付了首付的房子，我已经挂在中介卖了。你，最好今天就搬出去。不然，

我就叫保安把你那点破烂玩意儿都扔出去。”说完，她转身就走，没有一丝留恋。

我坐在原地，看着她踩着高跟鞋，一步步走出咖啡馆，坐进了一辆停在路边的宝马车里。

开车的人，是张昊。他摇下车窗，对我比了一个中指，脸上是胜利者的笑容。车子绝尘而去。

我拿起桌上的咖啡，泼向了那辆车的方向。咖啡洒了一地，像一滩褐色的血。

3我被赶了出来。所有的行李，只有一个双肩包，里面装着一台笔记本电脑。

我站在曾经的家门口，看着苏晴和张昊像主人一样，指挥着搬家公司，

把我的东西一件件扔到门外。我的书，我的衣服，我熬夜赶项目时用的那张人体工学椅。

最后，他们扔出来一个纸箱。纸箱摔在地上，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

那是我和苏晴所有的合影。从大学到现在，整整五年。苏晴走过来，穿着拖鞋，

用脚尖碾过一张照片。照片上，我们笑得像两个傻子。“林默，别怪我心狠。”她说，

“要怪，就怪你自己太蠢。”张昊搂着她的肩膀，从钱包里抽出几张一百的，扔在我脚下。

“拿着，滚吧。别在这儿碍眼。这是你这只舔狗，应得的遣散费。”周围的邻居指指点点。

我没有去捡那几百块钱。我只是蹲下身，默默地把那些照片一张张捡起来，放回纸箱里。

然后，我抱着纸箱，背着我的电脑，离开了。我成了这个城市里，一条真正的流浪狗。

身无分文，无家可归。我找了一家最便宜的24小时网吧，开了个包宿。呛人的烟味，

键盘的敲击声，游戏里打打杀杀的嘶吼声，混杂在一起。我找了个最角落的位置，坐下。

打开电脑。屏幕亮起，映出我憔悴的脸。我看着桌面上的一个文件夹，久久没有动。

文件夹的名字，叫“因果律”。这是我利用业余时间，写的一个秘密程序。

一个基于大数据和人工智能的，社会关系分析与预测系统。我最初的目的，

是想用它来分析社会热点，洞察人性，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比如，通过分析数据，

找到那些需要帮助的失学儿童，或者预测金融市场的风险。我把它当成我的理想，我的孩子。

我甚至还跟苏晴畅想过，等这个系统完善了，我就成立一个科技公司，改变世界。

她当时是怎么说的？她说：“默，你好棒，你就是我的英雄。”现在想来，全是狗屁。

我盯着那个文件夹，手指悬在鼠标上，不住地颤抖。愤怒，屈辱，不甘……所有的情绪，

像岩浆一样在我胸口翻滚。他们毁了我的生活，践踏我的尊严，把我当成一个笑话。凭什么？

凭什么好人就得被枪指着？我点开了那个文件夹。里面只有一个程序。程序的启动界面上，

是我自己设计的一行字：“凡有所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我笑了。

笑得比哭还难看。去他妈的如来。我今天，只想见阎王。我把程序的名字，从“因果律”，

改成了“天罚”。然后，我敲下了第一行指令。目标锁定：苏晴，张昊。数据开始抓取。

社交网络，消费记录，位置信息，公开的身份信息……所有散落在互联网上的碎片，

开始像溪流一样，汇入“天罚”系统的数据库。一场无声的战争，开始了。

4“天罚”系统的后台，像一个上帝的控制台。两张由数据构成的、复杂的人际关系网络图，

在屏幕上缓缓展开。一张是苏晴的，一张是张昊的。每一个节点，都代表一个人。

每一条连线，都代表一种关系。线的粗细，代表关系的亲疏。线的颜色，代表情感的正负。

红色是亲密，蓝色是疏远，黑色是敌对。我看着那两张图，第一次，

用一种冰冷的、非人的视角，审视着这两个我曾经无比熟悉的人。苏晴的网络里，

除了我和她父母，最粗的那条红线，就是连向张昊。而在我和张昊之间，

系统标记出了一条淡淡的黑色虚线，注释是：“潜在的竞争与敌意”。张昊的网络，

则要复杂得多。他同时和好几个女性，保持着暧昧的红色连线。

他还和一些标记为“富二代”的节点，有着利益交换的金色连线。系统还在不断地分析。

分析他们的消费习惯，分析他们的聊天用词，分析他们的行为模式。一个小时后，

第一份分析报告生成了。报告的标题是：《关于目标“张昊”的虚假人设分析》。报告指出，

张昊在社交媒体上展示的“富二代”人设，有97.3%的概率是伪造的。

他的那辆二手宝马，是分期买的，每个月要还一万多的贷款。他晒的那些奢侈品，

大部分是高仿A货，购买链接来自几个专门的微商。他所谓的人脉，

不过是在各种高端酒会上蹭来的合影。他甚至……连垫付房租的钱都没有。报告的最后，

系统给出了一个冰冷的结论：“目标张昊，是一个典型的、以骗取女性钱财为生的‘捞男’。

其主要行为模式，是利用虚假人设，吸引并寄生于有一定经济基础的年轻女性。

”我看着这份报告，一点都不意外。意外的是，苏晴。那个在我面前，天天说要独立，

要靠自己的女人。那个嫌弃我不会花钱，不懂生活的女人。原来，她只是想把我的钱，

拿去给另一个男人，维持他那可笑的虚荣。我感觉，自己像个小丑。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丑。

我没有立刻行动。我在等。等“天罚”系统，完成对他们“人性模型”的构建。

我要的不是简单的报复。我要的是，让他们最在乎的东西，在他们眼前，一点点化为灰烬。

我要让他们，也尝尝我所经历的，那种从云端坠落的滋味。三天后，模型构建完成。

系统给出了第一份“因果干预”建议方案。方案的名字，

叫“人设崩塌的第一块多米诺骨牌”。5张昊最近很得意。他的朋友圈，更新得更频繁了。

今天是在新开的网红餐厅打卡，明天是去看一场私人画展。照片里，

苏晴总是像一件精美的挂件，依偎在他身边，笑容灿烂。配的文字是：“对的人，

才能带你看到更广阔的世界。”下面一堆共同好友的点赞和评论。“昊哥牛逼！

这才是神仙眷侣！”“酸了酸了，什么时候吃你们的喜糖？”其中，

还有几个我曾经以为是朋友的人。我一条条看过去，面无表情。然后，

我启动了“天罚”系统的第一阶段干预。我没有黑他的账号，没有盗他的图。那种手段，

太低级了。我只是让系统，做了一件很简单的事。它利用上百个“水军”账号，开始精准地，

在他每一条朋友圈下面，进行“补充说明”。比如，张昊发了一张在米其林餐厅的照片，

配文：“简单的晚餐。”系统控制的账号，

就会在下面评论：“这家餐厅的人均消费是3888元，需要提前一个月预定。

昊哥真是太低调了。”张昊晒出一块百达翡丽的手表，配文：“随便戴戴。

”系统就会评论：“这款是百达翡丽的5270G，市场价大概在160万左右。

昊哥的‘随便’，是我的天花板。”这些评论，看起来像是在吹捧，在恭维。

但当这种“吹捧”，密集地出现在他每一条动态下面时，味道就变了。一开始，

张昊还很享受，甚至会回复几个“哈哈，低调低调”。但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对劲。

那些真正的富二代朋友，开始私信他。“昊子，你最近是不是疯了？找了一堆水军吹自己，

不嫌丢人吗？”“你那块表是假的吧？我上次见你戴，秒针的跳动都不对。”“那个餐厅，

我上周刚去过，什么时候成你家食堂了？”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疯狂生长。

张昊开始疯狂地删除那些“吹捧”的评论，甚至拉黑那些账号。但是，没用。他删一个，

系统会用十个新的账号，用更夸张的语气，把同样的话再说一遍。他的朋友圈，

从一个炫富的舞台，变成了一个大型的、公开处刑的尴尬现场。他的人设，

开始出现了第一道裂痕。他气急败坏地给苏晴打电话。我在网吧的角落里，

通过“天罚”系统截获的通话数据，清晰地听到了他的咆哮。“苏晴！

***是不是在背后搞我？那些评论是不是你找人发的？你想让我在朋友面前丢脸是吗？

”“我没有啊，阿昊，我怎么会害你呢？”苏晴的声音里充满了委屈。“放屁！除了你，

还有谁知道我这么多事？你是不是觉得我花了你的钱，心里不平衡了？

”“我真的没有……”争吵，开始了。我关掉监听，靠在椅背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这只是开胃菜。真正的大餐，还在后面。6张昊的人设危机，只是第一步。我真正的目标，

是他们窃取我心血的那个计划。“天罚”系统，通过对他们邮件、云盘，

甚至是一些加密聊天软件的深度数据挖掘，很快拼凑出了完整的真相。原来，

张昊不知道从哪里得知，我正在开发一个革命性的人工智能算法。

他自己也成立了一个皮包公司，打着“AI大数据”的旗号，四处拉投资。他讲的故事，

几乎就是我曾经跟苏晴描述过的那个未来。他需要我的核心代码。而苏晴，

就是他安插在我身边的“商业间谍”。这五年来，她所有的温柔和体贴，都是一场表演。

她不断地，用各种方式，套取我项目的进展和技术细节，然后汇报给张昊。那五百万，

也不是他们的最终目的。那只是压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他们的计划是，

在我被背叛和贫困击垮，精神最脆弱的时候，张昊再以“救世主”的姿态出现，

假意要投资我的项目，从而骗取我最后的、也是最核心的源代码。然后，他们就会彻底消失。

留下我一个，人财两空，连梦想的根基都被抽走的，可怜虫。

我看着屏幕上系统整理出的证据链，那些不堪入目的聊天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