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叫祝茴。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是领工资谈恋爱的那种。 当然,对象是陈砚,
本市有名的钻石王老五,帅,有钱,可惜脑子有点坑——他花大价钱雇我,
给他当白月光替身。 对,就那种古早狗血小说里的桥段,发生在我身上了。这份工作,
合同期两年。 五险一金,基础工资三万,表现好有奖金,月底准时打卡,从不拖欠。
比我那些996的闺蜜们强多了。 我的工作核心:模仿那位林清晚林小姐。
从头发丝到脚后跟,都得像。林清晚,陈砚心头的朱砂痣,窗前的白月光。
听说三年前出国了,杳无音信。 陈大总裁思念成疾,但又不能没有个慰藉,是吧?
所以就有了我。 我猜他找上我,是因为我底子大概、可能、也许有那么一丢丢像苏小姐?
谁知道呢,反正经过两年魔鬼般的“培训”,我现在就是苏清晚的高仿号,还是顶配那种。
笑的时候,嘴角上扬的弧度是精心测量过的,32度,最显温柔。 喝咖啡只加半份奶,
不加糖,用小勺逆时针搅三圈。 喜欢穿雾霾蓝的裙子,
喷那种淡淡的、若有似无的栀子花味香水。 所有这些,
都写进了我的《替身职业道德规范手册》里,简称“替身手册”,倒背如流。
陈砚每周会来个一两次。 每次来,都跟皇帝临幸似的。 他往沙发上一坐,也不怎么说话,
就盯着我看。 那眼神,透着我,在看另一个女人。 我懂。 这时候,
我就得适时地表现出一点淡淡的忧伤,一点若有似无的思念。 眼神要放空,要飘忽,
要带着点欲说还休的愁绪。但我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 “大哥,快五点半了,
您老今天情绪酝酿到位没?” “我六点约了美甲,新开的店,迟到一分钟得多等一小时!
” “赶紧看,看完了我好打卡下班。” 敬业归敬业,但别耽误我私人时间啊喂!
2今天周三,按理说不是他固定来的日子。 但下午三点,
他特助一个电话打过来:“祝小姐,陈总晚上过去用餐,请您准备一下。” 得,临时加班。
我对着镜子,赶紧补上那个32度的标准微笑,练习了一下忧郁的眼神。 然后钻进厨房。
林清晚擅长做西餐,尤其奶油蘑菇汤是一绝。 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蘑菇,但没办法,
合同里写了,得会。 忍着反胃的冲动,熬出一锅香浓的汤。陈砚准时七点到的。 门一开,
他带着一身外面的凉气进来。 西装革履,人模狗样,表情是一贯的冷淡。 “砚哥,
你来了。”我迎上去,声音调到一个柔软又不会太腻的频道,接过他的外套。
这是他要求的称呼,林清晚以前就这么叫。 他嗯了一声,视线在我脸上停顿了几秒,
像是验收产品。饭桌上很安静。 只有勺子碰碗碟的轻微声响。 他喝了一口汤,动作优雅。
“味道淡了。”他忽然说。 我心里翻个白眼:嘴上说淡了,上次按标准做法你又嫌腻,
事儿真多! 脸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歉意和紧张:“是吗?那我下次注意。” “嗯。
”他不再说话,安静吃完。吃完饭,他照例坐在沙发上看文件。 我端上手磨咖啡,半份奶,
不加糖,逆时针三圈。 然后安静地坐在另一边,手里拿了本苏清晚最喜欢的国外小说,
装模作样地看。 空气里只有他翻文件的声音,和我心里计算下班时间的滴答声。
“清晚以前……”他突然开口,声音有点飘。 我立刻竖起耳朵,进入警戒状态。
这是要开始“忆往昔峥嵘岁月稠”了?我得接住戏! “她看书的时候,喜欢把脚蜷起来。
”他目光没离开文件,像是随口一提。 我:“……” 妈的,这条“替身手册”里没写啊!
这种细节我上哪知道去!我迅速调整面部肌肉,
露出一个被说中习惯的、略带羞涩和怀念的笑容。 “习惯了,改不掉。”声音轻轻柔柔。
同时,极其自然地把蜷在沙发上的脚放了下来,改成优雅的并拢侧放。
心里疯狂吐槽:林大小姐什么破习惯!差点穿帮!扣钱警告啊!他似乎没察觉,
或者说根本不在意我的反应。 他只是在透过我这个“提示词”,回忆他的白月光。
又坐了大半个小时。 我偷摸看了眼手机,八点四十了。 美甲约的九点,现在出发刚好。
大哥,您今天回忆的KPI达成了没啊?可能是我内心的呼唤起了作用。
他终于合上文件,站起身。 “我走了。” 我立刻起身,
送上标准告别笑容:“路上小心。” 送到门口,替他拿过外套。 关门,落锁。
一气呵成。下一秒,我直接蹦起来! “解放啦!” 冲进卧室,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换掉身上这身雾霾蓝的淑女裙,套上大T恤和牛仔裤。 抓起包包,
旋风一样冲出门。 打卡下班!私人时间到! 美甲姐妹我来了!3这样的日子,
我过了快两年。 从一开始的别扭,到现在的得心应手。 说实话,钱给到位,什么都好说。
陈砚这人,虽然狗,但大方。
除了偶尔要应付他突如其来的“思念”和某些需要女伴出席的场合,这份工作性价比极高。
我甚至开始琢磨,合同到期拿到的违约金,是该付个小公寓的首付,
还是去买那款看了很久的基金。闺蜜经常骂我:“你就真一点不动心?陈砚啊!
活生生的霸道总裁!还天天在你眼前晃!” 我往嘴里塞了一大口火锅肥牛,
含糊不清地说:“动心?动心能当饭吃吗?动心了他能给我涨工资还是给我交五险一金?
” “姐妹,醒醒,那是老板。还是个人傻钱多事不算太多的老板。” “我的目标是搞钱,
然后提前退休。男人?只会影响我拔刀…啊不,下班的速度!”我觉得我活得特别清醒。
陈砚需要的是一个符号,一个寄托。 我需要的是钱和安稳。 各取所需,完美。 偶尔,
我会对着镜子里那张越来越像林清晚的脸有点恍惚。 但很快就能调整过来。 祝茴,
敬业点,你只是在扮演一个角色而已。 演完拿钱走人,潇洒人生等着你呢!
直到那次商业晚宴。 一切开始脱轨。那天下午,陈砚特助直接上门,
带来了礼服、首饰、鞋子。 一水的雾霾蓝,苏清晚的标配。 “祝小姐,
陈总今晚需要您陪同出席一个晚宴,这是您的行头。造型师一小时后到。
” 我看着那堆东西,心里啧了一声。 大型加班现场啊这是。 “晚宴几点结束?
合同规定,超时费用另算。”我拿出职业态度。 特助面不改色:“预计十点左右。
费用问题会按合同执行,请您放心。” 行,给钱就行。造型师把我从头到脚收拾了一遍。
镜子里的我,长发微卷,妆容精致,雾霾蓝的长裙衬得皮肤白皙,优雅得体,
每一个细节都完美复刻林清晚。 我对着镜子调整了一下笑容的弧度。 完美。
工具人已就位,可以出厂了。陈砚亲自来接的我。 他看到我时,眼神恍惚了一下,
然后迅速恢复清明,变得淡漠。 “很好。”他评价了一句,替我拉开车门。 车上,
他交代了几句晚宴的注意事项,哪些人需要特别注意,该怎么应对。 我一一记下,
业务熟练。 “放心,陈总,不会给您丢脸。”我保证。 他看了我一眼,没说话。
4晚宴很盛大,名流云集。 我挽着陈砚的手臂,脸上挂着32度的微笑,应对自如。
该点头时点头,该微笑时微笑,该轻声细语时绝不大声说话。
完美扮演一个花瓶……哦不,是完美女伴。 陈砚似乎很满意,偶尔会配合我演一下恩爱,
比如帮我捋一下并不存在的碎发。 惹来周围一阵低低的羡慕议论。
“陈总和祝小姐真是郎才女貌。” “感情真好呢。” 我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演技,都是演技。 姐可是拿了钱的。就在我琢磨着等下溜去自助区摸点吃的时,
入口处忽然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 陈砚的死对头,那个姓王的油腻老板,带着个女伴,
春风得意地进来了。 所有人的目光,包括我和陈砚,都不自觉地看了过去。
然后—— 全场安静了那么几秒。王总身边那个女孩,一袭白裙,黑长直,眉眼清冷。
那张脸,竟有七分像林清晚! 比我这个精心模仿的还要像那么一点! 关键是,
她身上有种天然去雕饰的感觉,不像我,是流水线出来的高仿。 窃窃私语声瞬间炸开。
“快看!那是不是……” “像!真像!” “王总这是什么意思?打陈总的脸?
” 所有人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在我们这边和那边来回扫射。
我明显感觉到陈砚的身体僵硬了一下。 他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紧。 我心里咯噔一下。
不是吧?正主回来了?还是升级版替身上线了? 那我是不是要失业了? 不对啊,
合同没到期,他要是单方面解约,我得拿违约金啊! 一大笔钱啊! 瞬间,
我看那女孩的眼神,从惊讶变成了看“财神爷”的炽热! 姐妹,你来得真是时候!
我甚至偷偷拉了拉陈砚的袖子,用只有我们俩能听到的声音,压抑着兴奋说:“陈总,你看!
是不是更像?您要不要……考虑换一个?” 我这绝对是真诚的建议! 毕竟人家更像,
更新鲜,还是天然款! 我这用了两年的高仿,也该升级换代了不是? 陈砚猛地转头看我,
眼神跟刀子似的,冰冷又带着点难以置信。 好像我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他没理会那个女孩,也没理会王总挑衅的目光。 反而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气大得吓人。
“你……”他刚想说什么,视线猛地定格在我被他攥住的手腕内侧。
那里有一道极淡极淡的白色旧疤,是我小时候淘气磕的。 苏清晚的资料里,
绝对没有这一条。 她的皮肤是毫无瑕疵的完美。陈砚的眼神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不再是那种透过我看别人的冷漠和疏离。 而是真真切切的困惑,惊讶,
甚至有一丝……慌乱? 他像是第一次真正看见“祝茴”这个人。 “这是什么?
”他声音有点哑,手指甚至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那道疤。 触感温热,
带着一种陌生的真实感。 我浑身汗毛都快竖起来了! 大哥,戏过了啊!
这不在合同范围内!我猛地抽回手,后退一步,脸上维持着即将崩溃的职业假笑。 “陈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