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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老公从战场上下来,成了人人敬仰的战斗英雄。迎接他的那天,军区敲锣打鼓,

红花绶带挂满了他的胸膛。他穿过拥挤的人潮,径直走到我面前,当着所有人的面,

给了我一记响亮的耳光。他说:“秦筝,我们离婚吧。”理由是,我这个资本家小姐,

在他上前线搏命的时候,竟然奢侈到用珍贵的鸡蛋给自己做了一碗蛋花汤。可他不知道,

那碗汤,是我留给他庆功的。01“啪——”清脆的巴掌声,比军区门口的锣鼓点子还响。

我被打得偏过头去,耳朵里嗡嗡作响。空气瞬间凝固,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探照灯一样打在我脸上,***辣的。我捂着脸,

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他叫陆承,是我的丈夫,

也是刚刚从前线九死一生回来的战斗英雄。他胸前挂满了军功章,崭新的军装笔挺,

肩章在阳光下闪着金光。他本该是我全部的荣耀和期盼,可他回来的第一件事,

就是当众羞辱我。“秦筝,我们离婚。”他的声音比腊月的冰还冷,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刀子,扎进我的心脏。周围的军嫂们立刻窃窃私语起来,

那些眼神里充满了鄙夷和幸灾乐祸。“早就说了,城里来的小姐,娇气得很,

哪配得上咱们陆营长。”“就是,陆营长在前面拼命,她倒好,在家里吃独食,

听说还天天吃鸡蛋呢!”“这下好了,陆营长回来了,可算能治治她了。

”这些话像苍蝇一样钻进我的耳朵,我却只死死地盯着陆承。

我想从他那张英俊却冷漠的脸上,找到玩笑成分。没有。他的眼神,和我初见他时一样,

充满了审视和疏离,仿佛我不是他的妻子,而是需要被改造的阶级敌人。“为什么?

”我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肉里,用尽全身力气才问出这三个字。

陆承的视线落在我身上,那件我为了迎接他,

特意翻出来的、唯一一件没打补丁的蓝色连衣裙上。“你还有脸问为什么?

”他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我走之前怎么跟你说的?要你好好改造,团结同志。可你呢?

”他身后的警卫员适时递上一个空碗,碗边还沾着一点黄色的蛋花。我的心,猛地一沉。

“就在昨天,”陆承举起那只碗,像是举着我的罪证,“同志们省吃俭用,

把所有资源都送往前线,你这个军嫂,却在后方奢侈腐化,关起门来给自己煮鸡蛋汤喝!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革命战士的愤怒和失望:“秦筝,你的思想,已经烂透了!

”我张了张嘴,想解释。我想告诉他,那不是我吃的。我想告诉他,

那是我听说他今天要回来,用我攒了半个月的布票,

跟隔壁养鸡的张大妈换来的唯一一个鸡蛋,我想在他进门的时候,给他端上一碗热汤。

可我什么都说不出来。因为他的副手,周海,正站在他身后,用一种胜利者的眼神看着我。

那个碗,就是他早上“无意”间在我厨房发现,然后拿到陆承面前告状的。我浑身发冷,

只觉得荒谬。我的丈夫,我的男人,宁可相信一个外人,也不愿意问我一句。“离婚报告,

我会尽快打上去。”陆承丢下这句话,看我的眼神像是看一堆垃圾,

“你这种思想有问题的女人,不配做我陆承的妻子,更不配做一名军嫂。”说完,

他转身就走,在一众人的簇拥下,像个真正的英雄那样,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军区大院。

红色的欢迎横幅下,我成了全院最大的笑话。02我叫秦筝。生在南方的书香门第,

我爸是大学教授,我妈是昆曲演员。在那个特殊的年代,我们这样的家庭,成分不好。

三年前,为了让我不被下放到偏远农场,爸妈托了无数关系,才让我嫁给了陆承。陆承,

根正苗红的贫农出身,年纪轻轻就战功赫赫,前途无量。所有人都说,我嫁给他,

是我高攀了。我认。所以,在这座北方的军区大院里,我收起了所有的大小姐脾气,

努力学着做一个合格的军嫂。我学着和泥糊墙,学着在冬天储存大白菜,

学着把粗糙的玉米面咽下去。我把我所有的津贴和大部分口粮,都省下来,偷偷寄回南方,

给还在接受改造的父母。我从不敢吃一顿饱饭,更别提吃什么鸡蛋了。陆承是知道的,

他知道我家里的情况。新婚之夜,他没有碰我,只是坐在床边抽了一整夜的烟。天亮时,

他掐灭烟头,对我说:“你放心,只要你安分守己,我会保你周全。”他的手掌很宽,

很粗糙,常年握枪,布满了厚厚的茧。那是我第一次在他身上,感受到安全感。

可这份安全感,现在被他亲手打碎了。我一个人回到家属院分给我们的那间小屋,

屋子中央的桌子上,还放着那碗已经凉透了的蛋花汤。我把它端起来,一饮而尽。

冰冷的蛋液滑过喉咙,带着一股腥气,呛得我眼泪都出来了。周海推门进来的时候,

看到的就是我这副狼狈的样子。他是我名义上的“老乡”,也是陆承最信任的副手。

从我嫁过来第一天起,他就对我表现出了过度的热情。“嫂子,你别怪营长,

他也是为了你好。”周海一脸关切地走过来,“现在风气这么紧,

你这成分……确实该低调点。”我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洗着碗。“营长就是个粗人,

不会说话,但他心里是有你的。”他继续说,语气温和得像个邻家大哥,“你看,

他这次回来,还特意给你带了礼物呢。”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雪花膏铁盒,

塞到我手里。“这是申城最新款的,营长说,城里姑娘都喜欢这个。”我看着手里的雪花膏,

心里一阵发酸。如果他心里真的有我,为什么不肯听我解释一句?周海见我不说话,

又凑近了些,压低声音说:“嫂子,其实营长也不是真的要跟你离婚。他就是做给别人看的,

堵住那些人的嘴。你服个软,写份检讨,这事儿就过去了。”他的手,

有意无意地碰了一下我的胳膊。我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雪花膏掉在地上,

发出“哐当”一声。我抬起头,冷冷地看着他:“周副营长,请你出去。

”周海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嫂子,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可是在帮你。”“我不需要。

”我拉开门,“陆承要我写检讨,让他自己来跟我说。”周海的眼神沉了下来,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有些我看不懂的东西。他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门被关上,

屋子里又只剩下我一个人。我蹲下身,捡起地上的雪花膏,铁盒已经摔得有点变形了。

我打开盖子,一股熟悉的、廉价的香精味扑面而来。这不是申城的最新款。

这是供销社里最便宜的那种,一块钱三盒。03陆承一夜未归。第二天,

我是在震天的训练口号声中醒来的。我顶着两个黑眼圈,面无表情地洗漱,做饭。

日子还得过,在拿到离婚报告之前,我还是陆承的妻子。刚把玉米糊糊端上桌,

门就被人一脚踹开了。陆承带着一身寒气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脸严肃的指导员。“秦筝,

你的检讨写好了吗?”陆承开门见山,语气里没有温度。我放下碗,看着他。

他的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显然一夜没睡。

可这并不能让我感到丝毫的同情。“我没错,为什么要写检讨?”我平静地回答。

陆承的拳头,瞬间攥紧了。指导员见状,连忙打圆场:“小秦同志,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嘛。

写一份检讨,也是为了向组织表明你的态度。陆营长这也是为了保护你。”“保护我?

”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当众打我耳光,逼我离婚,这就是他的保护?

”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陆承的神经上。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秦筝,你不要不识好歹!”他低吼道,“你以为你现在安稳的日子是怎么来的?

要不是我……”“要不是你,我可能还在哪个农场里喂猪,但至少活得有尊严。”我打断他,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像个犯人一样,被人监视,被人告密,连喝一碗汤的权利都没有。

”我的目光,直直地射向他身后的周海。周海的眼神闪躲了一下,不敢与我对视。

陆承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他似乎被我的“冥顽不灵”气到了极点。“好,好得很。

”他怒极反笑,“看来是我平时太纵容你了,让你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他猛地一拍桌子,

桌上的碗筷被震得跳了起来。“今天,这检讨你写也得写,不写也得写!”他指着我的鼻子,

“指导员,给她纸笔!什么时候写完,什么时候再吃饭!”说完,他看也不看我一眼,

转身就走。“陆承!”我冲着他的背影喊道。他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你会后悔的。

”我说完,便不再看他,径直走到桌边,坐下。指导员把纸笔放在我面前,

叹了口气:“小秦同志,你这又是何苦呢?陆营长他……唉。”我拿起笔,

笔尖在粗糙的纸上,划出一道刺耳的声音。我的手腕上,有一道浅浅的疤痕。

那是小时候为了爬树掏鸟窝,不小心划伤的。我爸当时一边给我上药,一边笑话我,

说女孩子家家,这么野,以后可怎么嫁得出去。那时候的我,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

我会为了一个男人,活得这么没有自我。我不会写检讨。一个字都不会。这是我秦筝,

最后的骨气。04我被关了禁闭。就在我们那间不足十平米的小屋里。陆承说到做到,

派了两个哨兵守在门口,一日三餐,只给我送清水和窝头。大院里的风言风语,也愈演愈烈。

他们说,我这个资本家小姐,不仅生活作风腐化,思想也顽固不化,

是典型的“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他们说,陆营长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才娶了我这么个女人。这些话,像刀子一样,隔着门板都能戳进我的耳朵。我不在乎。

我只是安静地坐在窗边,看着窗外那棵光秃秃的白杨树。第三天,周海来了。

他支开了门口的哨兵,提着一个饭盒走了进来。饭盒里,是白米饭和红烧肉。在这个年代,

这是过年才能吃上的好东西。“嫂子,你别跟营长犟了,快吃点东西吧。

”他把饭盒推到我面前,“你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我没有动。

“营长他就是那个脾气,刀子嘴豆腐心。他这两天也吃不下睡不着,

天天在训练场上折磨自己。”周海叹了口气,“他心里还是有你的。”“是吗?”我抬起眼,

看着他,“那他为什么不自己来?”周海噎了一下。“他……他这不是拉不下面子嘛。

”我笑了,笑得有些苍凉。“周副营长,你费尽心思地挑拨我们夫妻关系,

不就是想看我们离婚吗?”我一字一句地说道,“现在你的目的快达到了,

又何必假惺惺地来送饭?”周海脸上的温和面具,终于裂开了一道缝。“嫂子,

你这是什么话?我怎么会挑拨你们呢?”“那碗蛋花汤,你是怎么‘无意’间发现的?

”我盯着他的眼睛,“那天早上,我根本没让你进屋,你是怎么进去的?还有,

你拿给陆承的雪花膏,真的是他买给我的吗?”每一个问题,都让周海的脸色白一分。

“我……”他张口结舌,半天说不出一句话。“你喜欢我,对吗?

”我平静地抛出了最后一击。周海的身体猛地一震,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样。他看着我,

眼神里有震惊,有慌乱,还有被戳穿后的恼羞成怒。“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猛地站起来,几乎是落荒而逃。看着他的背影,我心里没有半分得意的***,

只有一片冰凉。我早就察觉到了周海的异样。他看我的眼神,

不像普通同志那样或好奇或鄙夷,而是带着一种……男人看女人的,***裸的欲望。

我一直刻意与他保持距离,没想到,他竟然会用这么卑劣的手段。而我的丈夫,

那个顶天立地的战斗英雄,却成了他手里最好用的一把刀。门外,

传来了陆承和周海的对话声。“她肯吃了吗?”是陆承压抑着的声音。“没……嫂子她,

好像对我有很大的误会。”周海的声音听起来很委屈。“误会?

”“她说……说我故意挑拨你们的关系,还说……还说我喜欢她……”“砰!”一声巨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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