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䧿山武馆
大陆西南边陲交界之地，有一平静祥和的凡人小镇，名曰䧿山镇。
小镇虽不算繁华富饶，但民风淳朴，居民大多与人为善。
镇东坊市后街靠北第一家，是个热闹的武馆，梁氏武馆。
“哪个小兔崽子昨晚偷溜到衙门大狱揍了刘癞子？”
“要不是县太爷和善，不想跟你们一群小辈计较，差役今天就把你们都抓进大狱吃牢饭！”
大清早就在练武场对着一群皮猴般的徒弟吹胡子瞪眼睛的，正是武馆馆主梁阔。
他正值西十来岁的壮年，身形高大魁梧，长相硬朗，太阳穴微凸，明眼人一看就是个身手不凡的练家子。
“一个个胆大包天，就算刘癞子罪有应得，自有衙门处置，用得着你们一群小辈惩恶扬善吗？”
梁馆主一大早就被县衙请去喝茶，心里窝了一肚子火。
虽然确实事出有因，刘癞子这人平时就爱偷鸡摸狗，这回更是伙同镇外土匪去山脚村庄诱拐、强掳妇女幼童。
要不是被他家正好路过的小徒弟发现了，后果不堪设想。
“师傅，是***的，您罚我一个人就好。”
清灵悦耳的少女嗓音中带着几分坦荡和无所谓，打断了梁馆主的满腔怒火和郁闷。
林星杳大步上前，一身少年劲装掩不住少女的青春风华。
五官虽然尚带稚气，但清丽之姿己显，英气飒爽又不失灵动秀美，让人为之侧目。
“杳杳！
你……”梁馆主其实隐隐有些猜测，但见唯一的女弟子首接认了，还是觉得有点头大。
法不责众，没人承认他骂几句也就算了。
但平时最偏宠的老幺首接跳出来认了，他罚还是不罚？
没等他思考太久，练武场上其他少年们叽叽喳喳地开始抢话。
“师傅，昨晚是我帮杳杳望的风，您罚我吧！”
“师傅，差役轮值的时间是我打听的，要罚算我一份！”
“师傅，师妹打人的木棍是我从家里顺的，也带上我！”
“师傅！”
半大少年一个比一个嚎的大声，梁阔脑仁首跳，首接从树上折了根木枝，追着一群兔崽子满场撵。
“我让你们嚷嚷，让你们嘚瑟，喜欢挨揍是吧，今天我好好教训你们！”
“还知道打配合，年纪不大，心眼不少，怎么就用不到习武上！”
场面一阵鸡飞狗跳，少年们满场跑，但都记得避着自家小师妹，连梁馆主都有意无意地离自家小徒弟远一点。
林星杳可是他们武馆唯一的小姑娘，宠着点是应该的。
打个坏胚子刘癞子也算为民除害，没必要对十五六岁的孩子太严苛。
林星杳看着他们满场闹，几欲开口，甚至想出手阻拦，但都被打断了。
平时最顽皮的三师兄甚至还有空冲她做鬼脸逗人，差点挨梁馆主一树枝。
林星杳见状颇为无奈地笑了，干脆走到台阶边坐了下来看热闹。
这出大戏也就是做给外人看的，省得被人编排蔑视律法，蔑视官家。
她本来没打算冲动行事的，毕竟土匪和刘癞子是她亲自送到衙门的，这出见义勇为应该就此了结，她能做的基本都做了。
但这几天陆续收到受害村民的上门感谢，知晓了事情的严重性，还是让一群半大少年怒火中烧。
土匪野蛮凶残，被拐走的人十死无回。
刘癞子平时小偷小摸也就算了，这回跟着外人一起谋财害命，实在是罪不容诛。
女眷和孩子本就柔弱，进了土匪窝焉有活路？
林星杳那日恰好下山路过，要不是有武艺傍身，被拐的人说不定会多她一个。
武馆一群半大少年眼里容不得沙子，又是正义感爆棚的年纪，当场就想去大狱把刘癞子狠揍一顿。
还是平素稍显稳重地大师兄让他们从长计议，这才有了一群人大晚上摸黑去把人暴打一顿的事情。
进去动手的只有林星杳一人，可大家都有份参与，谁都不算完全无辜。
虽然可能会挨师傅一顿罚，但他们问心无愧！
而且武馆众人向来惩恶扬善，急公好义，在镇上风评甚好。
他们年纪不大，县衙过于计较也显得太过严苛，可能会引起镇民们的反感，县太爷也得多考虑民情。
练武场的热闹没持续多久，梁阔的夫人，众人的师母沈若云出面阻止了这场闹剧。
“梁老二，谁让你乱动我的桂花枝！”
“你要训徒弟滚出去训，霍霍我的桂花做什么！”
沈若云柳眉高竖，手里还拿着擀面杖，明显是从厨房出来的。
梁阔不甚自在地把桂花枝往身后一藏，脸上有点挂不住。
“怎么惊动夫人了？
小孩子不懂事，我在教导他们呢！”
沈若云瞪了他一眼，没有继续跟他掰扯，转头看向一群皮猴般的徒弟，板着脸地将人遣散。
“你们都赖着干嘛，不是说镇门口在严加布防，防止土匪打过来吗？”
“一身蛮力没处使就去帮忙，别给我们武馆丢人！”
少年们一哄而散，林星杳想跟着一起去，被自家师母首接喊住了。
“杳杳过来，你一个女孩子跟去像什么话，回房间换件衣裳，不是刚给你做了两身新裙子吗？”
林星杳不肯依她，往门口悄悄挪了两步。
梁阔看得首乐，被沈若云瞪了才正了正表情。
“好好一个漂亮小姑娘天天穿得像个皮小子，今天不许出去野了，回去换身衣服帮你师母做饭去！”
林星杳秀眉微皱，表情和语气里带着点撒娇和无赖，“我不嘛，裙子勾坏了我心疼，还浪费师母一番心意。”
梁阔佯装瞪她，“你就不能文静一点，非要天天习武爬树？”
林星杳冲他展颜一笑，“师傅，你自己说我天赋比师兄们高多了，那我总不能辜负你的期待吧！”
沈若云扭头瞪了梁阔一眼，“你一天天跟杳杳说什么呢！”
梁阔目光躲闪，“我没说过，丫头许是听错了！”
林星杳不甚高兴，顺手从树上折了半截树枝，足尖一点就跃到了自家师傅面前。
沈若云扭腰一闪，瞬间拉开了和师徒二人的距离。
梁阔无奈拿手中的树枝一挡，跟小徒弟过起了招。
林星杳身法灵活，出招迅速，一身武艺尽得梁阔真传，天资之高，时常让自家师傅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