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梦魇
咳咳咳！”
剧烈的、撕心裂肺的咳嗽将林晚的意识从虚无中狠狠拽回！
冰冷的、带着霉味的空气涌入喉咙，***得她眼泪首流。
每一口呼吸都带着真实的痛感，牵扯着胸腔，也牵扯着手腕上尖锐的刺痛。
她猛地睁开眼。
视线模糊了好一阵，才逐渐聚焦。
低矮、灰暗、甚至有些潮湿起皮的天花板。
一盏蒙着厚厚灰尘的老旧灯泡孤零零地挂着。
空气中弥漫着劣质洗发水、潮湿霉菌和淡淡血腥味混合的古怪气味。
这不是林家那奢华却冰冷的别墅，也不是那个充满奇异能量的调香实验室。
她挣扎着想坐起身，却因为虚弱和眩晕重重摔回地面，后脑磕在冰冷坚硬的瓷砖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响。
身下是湿漉漉的、带着凉意的地面。
这是……哪里？
她艰难地抬起一只手，映入眼帘的是一只瘦弱、苍白、陌生的手。
手腕上，一道狰狞的、仍在渗血的伤口刺痛了她的眼睛。
旁边，一片脏兮兮、锈迹斑斑的双面剃须刀片躺在血泊中。
冰冷的、不属于她的记忆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猛地冲入她的脑海，带来一阵剧烈的、几乎要炸开的头痛。
苏念。
这个身体的主人叫苏念。
十八岁。
从某个偏远小镇独自来这座城市打工谋生。
父母早亡，性格内向又懦弱。
最近被工作的餐馆黑心老板坑了工资又辞退，欠了三个月房租，被凶神恶煞的房东天天堵门辱骂威胁……绝望之下，这个叫苏念的女孩，在这个冰冷的浴室里，用一片捡来的破剃须刀片，结束了自己短暂而卑微的生命。
所以……她没死？
不，林晚己经死了，死在那场精心策划的大火里。
但她又借着另一个绝望少女的身体，以一种极其惨烈的方式，重生了。
巨大的荒谬感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悲凉瞬间淹没了她。
她颤抖地抬起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惊惧，抚摸上自己的脸颊。
触感是真实的，温热的，却无比陌生。
她挣扎着，连滚带爬地扑到洗手池边，看向那面布满污渍和水痕、己经照不太真切的镜子。
镜子里，映出一张苍白、瘦弱、完全陌生的脸。
算不上多漂亮，但五官清秀，年纪很轻，大约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
眉眼间，或许是因为极度的虚弱和恐惧，依稀能找到一丝属于过去林晚的、怯生生的影子，但更多的是一种属于“苏念”的、长期营养不良的卑微和麻木。
长发因为沾了水和血，狼狈地黏在脸颊和脖颈上，更显得楚楚可怜，像个易碎的瓷娃娃。
但最大的不同，是眼神。
那双原本应该盛满了惶恐、不安、甚至死前绝望的眼睛里，此刻是巨大的震惊、茫然，以及……一种劫后余生却冰冷刺骨、几乎要燃烧起来的滔天恨意。
她真的回来了。
不再是林家那个被嫌弃、最终被谋杀的真千金林晚。
而是这个一无所有、负债累累、刚刚***未遂的孤女……苏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