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三周年纪念日，我在医院拿到了胃癌晚期诊断书。而我的丈夫正陪着白月光看妇产科。

他发来消息：“她怀孕了需要照顾，今晚不回来。

”我默默将准备好的离婚协议撕碎扔进垃圾桶。既然只剩三个月生命，

何必耽误他和心爱之人团圆。直到我安静离开人世那天他才知道。

那张白月光伪造的孕检单背后，是我们永远无法重圆的破镜。

1手机屏幕在惨白的病房灯光下幽幽亮着。傅斯年发来的微信消息，

简短得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精准地捅进我的心窝：婉婉怀孕了，情绪不稳定，需要人陪。

今晚不回来。纪念日下次补。下一秒，屏幕顶端又弹出一条新消息，

是赵婉婉发来的朋友圈截图。照片里，傅斯年侧身站在妇产科走廊，低头看她手中的化验单，

眉眼间的紧张和温柔，是我结婚三年都未曾奢望过的奢侈品。配文是：得偿所愿，

谢谢你的陪伴。[爱心]冰冷的机械女音恰在此时响起，穿透耳膜：“顾晚晴家属？

顾晚晴的胃镜结果出来了，请到医生办公室一趟。”我捏着手机，指节泛白，慢慢站起身。

医生办公室的灯光比走廊更冷几分。医生拿起一张CT片，夹在灯箱上，

一片巨大的阴影盘踞在我胃部的影像上，像一只不祥的毒蜘蛛。“胃癌晚期。

”医生的声音没有什么起伏，只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惋惜，“已经广泛转移。

积极治疗的话，可能……还有三个月。”世界的声音骤然褪去。

只剩下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又缓慢地跳动，咚……咚……每一下都震得四肢百骸都在发麻。

医生后面的话变得模糊不清，

“化疗”、“姑息治疗”、“生存期”……这些词汇碎片一样砸过来，却拼凑不出任何意义。

我低头，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两条消息。傅斯年的冷漠。赵婉婉的得意。

还有我手里这张薄薄的、宣判***的诊断书。多么讽刺的周年纪念日礼物。三周年，纸婚。

真是脆弱得不堪一击。我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份文件。封面写着——《离婚协议书》。

我花了很长时间准备它，一字一句，斟酌再三，幻想过无数次他收到时的表情，是愤怒，

是解脱，还是会有哪怕一丝的不舍？现在，不必了。我慢慢地将这份协议书对折，再对折，

用力撕开。纸屑纷纷扬扬，落进脚边的医疗废物垃圾桶，

和那些沾着血污的棉签、纱布混在一起。傅斯年，你要自由，我给你。只不过，

是以我的永远离开为代价。而你，永远不会知道。2回到那座名为“家”的冰冷别墅时，

天已经彻底黑透。客厅里空无一人，也没有半点周年纪念日该有的暖意。我脱下外套，

目光落在玄关柜上那个精致的绒面盒子上。里面是我赶了几个月图纸，亲手打磨的腕表，

表盖内侧刻着他名字的缩写和一句“My Eternal”。永恒。我扯了扯嘴角，

把盒子扔进了抽屉深处。胃里的绞痛一阵紧过一阵，像有只无形的手在里面狠狠攥紧、撕扯。

我踉跄到洗手间，拧开水龙头，冷水扑在脸上，试图压下那翻江倒海的恶心。抬头看向镜子，

里面的女人脸色惨白，眼窝深陷，短短几天，整个人已经瘦脱了形。

原来癌细胞是这般贪婪的饕餮，如此迅速地啃噬掉一个人。身后传来开门声，

还有高跟鞋敲击地板的清脆声响。傅斯年回来了，带着一身淡淡的女士香水味。

那不是我用惯的牌子。赵婉婉跟在他身后，穿着一身柔软的羊绒裙，小腹平坦，

脸上却带着一种昭然若揭的、被精心呵护的满足感。她看到我，略显惊讶地微微睁大眼，

手下意识地挽住了傅斯年的手臂：“晚晴姐，你在家啊？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不舒服？

”傅斯年的目光终于落在我身上，那眉头习惯性地蹙起，

带着毫不掩饰的挑剔和不耐烦：“又摆出这副病恹恹的样子给谁看？

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不知道？非要弄得大家都不痛快？”胃里猛地一阵剧烈痉挛，

我冲回洗手池，控制不住地干呕起来，喉咙里全是腥甜的滋味。赵婉婉惊呼一声，

躲到傅斯年身后，小声说：“晚晴姐是不是……喝多了？”傅斯年的脸色更难看了，

他上前一步，声音冷硬：“顾晚晴，你就非要这样？婉婉身体不方便，你能不能懂点事！

”我用手背擦掉嘴角的水渍，透过氤氲的水汽看他们。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努力直起腰，

压下喉咙口的铁锈味，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抱歉，打扰你们了。我有点累，先上去休息。

”没有争吵，没有质问。我扶着楼梯扶手，一步一步往上挪，每一步都踩在刀尖上，

身后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背上。傅斯年大概觉得我一哭二闹三上吊才正常。

可我连一丝力气都没有了。我的安静反而激怒了他。他在楼下抬高声音：“顾晚晴，

你又想玩什么把戏？冷暴力给我看？”我关上卧室门，隔绝掉所有声音。世界安静了。

只有我沉重的呼吸和胃里永无止境的疼痛。第二天清晨，我破天荒地起了早。

厨房里熬着小米粥，氤氲的热气稍稍驱散了些许寒冷。傅斯年下楼时，

看到餐桌上的清粥小菜，明显愣了一下。他习惯性地看着手表，等待我像过去三年一样，

为他递上西装外套，整理领带。我今天没有动。他自己拿起外套，目光扫过餐桌，

语气依旧硬邦邦：“别以为做这些就能改变什么。婉婉她现在离不开人。”我在餐桌边坐下，

给自己盛了一小碗粥，粥很烫，暖着冰凉的掌心。“嗯，”我头也没抬，“知道了。

”他像是蓄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沉默地站了几秒，最终冷着脸摔门而去。从那天起，

我彻底安静下来。不再每天给他发无数条微信问候，不再追问他晚上回不回家吃饭，

不再为他准备精致的晚餐，不再因为他身上陌生的香水味而歇斯底里。

我扔掉了所有营养片和维生素——它们对我再无意义。我开始整理一些东西。我的设计手稿，

我的获奖证书，我大学时画的素描。还有一堆傅斯年早就忘了的东西——一张电影票根，

是我们第一次约会时看的；一个锈掉的钥匙扣，

是他送我的第一个生日礼物；一沓厚厚的火车票，是他异地恋时每次来看我的凭证。

曾经视若珍宝的回忆，如今掂在手里，只觉沉重。我把它们统统丢进废纸箱。

傅斯年回家的次数却莫名多了起来。他通常会皱着眉打量我，带着一种审视和不解。

他似乎很不习惯我的沉默和逆来顺受。有时他会刻意提起赵婉婉，说她孕吐很厉害，

说她心情起伏很大，说她想吃城西那家的老字号糕点，他排了两个小时队才买到。

我通常只是听着，偶尔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有一次，他半夜回来，带着酒气，推开卧室门。

我正蜷在床上，冷汗浸透了睡衣，牙齿死死咬住枕巾，抵御着剧烈的癌痛。他站在门口，

阴影投下来：“顾晚晴，你到底怎么了？”我松开枕巾，努力让声音平稳：“没什么，

有点胃疼。老毛病。”他沉默片刻，忽然说：“婉婉的孩子……需要个名分。

我们找个时间去把离婚手续办了吧。”黑暗里，我睁大眼睛，看着天花板上模糊的纹路。

胃里的疼痛疯狂叫嚣，几乎要碾碎我的神经。良久，我听到自己轻飘飘的声音，说：“好。

”3傅斯年大概没想到我会答应得如此痛快。他愣在门口，酒似乎都醒了几分。

“你又想耍什么花样？”他的质疑脱口而出，带着惯有的不耐烦。我翻了个身，背对他，

将脸埋进被疼痛冷汗打湿的枕头。“协议你让律师准备好，我签字。”我的声音闷闷的，

耗尽最后一丝气力，“现在，能不能让我睡一会儿？”他后面的话被堵在喉咙里。最终，

他摔上门走了。那之后，傅斯年似乎刻意减少了回家的次数。或许是在陪赵婉婉，

或许只是不想看见我。这正合我意。我需要时间，来安排自己的“后事”。

我把母亲留下的那套老旧公寓挂了中介，低于市场价急售。我需要一笔现金，

让我最后的日子不至于太狼狈，也能安静地离开，不欠任何人。整理母亲遗物时，

我在一个旧木匣子底层找到一枚翡翠平安扣。水头很足，是老坑玻璃种。

母亲去世时紧紧拉着我的手，说这是留给我的嫁妆，能保平安顺遂。我摩挲着那温润的玉石，

笑了笑。平安顺遂？它终究没能护住我。我把平安扣拿去鉴定，老师傅给出一个惊人的高价。

“姑娘，这好东西舍得卖？”“舍得。”我点头。再好的东西，留在一个没有明天的人手里，

也是暴殄天物。拿到钱的当天，我去了一家一直想去却总没时间的私人甜品工作室，

订做了一个很小很小的蛋糕。只够一个人吃。上面用巧克力画了一个歪歪扭扭的生日帽。

回来时，天下起了小雨。我在别墅区门口下了车，慢慢往里走。

却看见傅斯年的车停在不远处。他撑着伞，赵婉婉紧紧偎在他怀里，

他的手小心翼翼地护着她的腰，两人正有说有笑地朝我们家走来。那画面刺眼又和谐。

赵婉婉先看见了我，她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带上一种戒备的得意。

傅斯年顺着她的目光看过来，见到我，眉头立刻锁紧，下意识地将赵婉婉往身后护了护，

仿佛我是什么会伤人的洪水猛兽。“你怎么在这？”他问，语气是惯有的责难。

我提了提手里的小蛋糕盒子：“买了点东西。”我的目光落在赵婉婉依旧平坦的小腹上。

傅斯年立刻警觉地上前一步，完全挡住她，声音冷沉：“顾晚晴，我警告过你，

有什么事冲我来，别动婉婉和她肚子里的孩子！”雨丝冰凉，落在脸上。

我看着他那般紧张失措的模样，忽然觉得有些可笑。我曾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

如今却像个心怀不轨的歹徒，连靠近的资格都没有。我低下头，从他们身边默默走过。

擦肩而过时，我听见赵婉婉极小声音的啜泣和低语：“斯年，

我害怕……晚晴姐刚才看我的眼神好可怕……”傅斯年温声安抚她：“别怕，有我在。

她不敢把你怎么样。”我的脚步没有停。胃里又开始疼了。回到空荡冰冷的别墅，

我给自己切了一小块蛋糕。甜腻的奶油滑过喉咙，却引发一阵剧烈的恶心。我冲进洗手间，

吐得昏天黑地。吐到最后，只剩下黄色的胆汁和殷红的血丝，灼烧着喉咙和食道。

我靠着冰冷的瓷砖墙滑坐下来，看着镜子里那个狼狈不堪、形销骨立的自己。电话响了，

是房产中介。“顾小姐，您那套公寓有人出到您的心理价位了，对方一次性付全款，

问您什么时候方便办手续？”我擦掉嘴角的血渍，深吸一口气，

努力让声音平稳：“明天就可以。”4卖房手续办得出奇顺利。买主是个爽快的年轻女孩，

似乎很满意房子的格局和朝向。签完最后一份文件，接过那张沉甸甸的银行卡时，

我竟感到一丝解脱。终于，和这个世界所有的牵连，都快理清了。中介小姐笑着恭喜我，

随口问：“顾小姐打算换哪里的楼盘？最近新开的几个盘都不错。”我摇摇头，

把银行卡仔细收好：“暂时不买了，想出去走走。”出去走走，找一个安静的地方，

静静地腐烂，消失。回到别墅，我开始打包所剩无几的行李。大部分东西我都扔了，

只带走了几件常穿的衣物，一些必要的证件，还有那张轻飘飘却又重逾千斤的诊断书。

我把别墅里所有我生活过的痕迹一点点抹去。傅斯年回来时，

我正在把最后一箱不要的杂物搬到门口。他看着我脚边的行李箱，

又看看变得愈发空旷冷清的客厅，脸色沉了下来：“你这是在做什么？”“收拾东西。

”我拉上行李箱的拉链，“律师把离婚协议送来了吗？我现在就可以签。”他几步上前，

一把按住我的行李箱，语气带着莫名的愠怒：“顾晚晴，你到底在闹什么！卖房子？

收拾东西？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要离开？”我觉得有些好笑。不是他让我懂点事，

不是他让我别耍花样，不是他急着要给赵婉婉和孩子一个名分吗？现在如他所愿，

他怎么反而生气了？“傅斯年，是你要离婚的。”我平静地陈述。“我……”他语塞，

盯着我的眼睛，似乎想从中找出一点赌气、一点不甘、一点虚伪的痕迹。

但他只看到一片沉寂的枯槁。他猛地松开手，语气硬邦邦：“协议还在走流程，

律师这几天会送来。但在手续办完之前，你还是傅太太，不准搬出去！我不想落人话柄，

说我傅斯年逼得发妻无家可归！”真是又当又立。我点点头：“好。那我住客房。

”我拎起行李箱，绕过他，走向一楼的客房。他在我身后，气息不稳，

最终狠狠一拳砸在楼梯扶手上。“顾晚晴，你最好别后悔！”后悔？我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