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村有个古老习俗,新娘出嫁前要在祠堂过一夜。 那晚我替姐姐守夜,
发现祠堂里的祖宗牌位会自己移动。 凌晨三点,所有牌位都转向了姐姐睡觉的方向。
第二天姐姐醒来,竟然会说我们家失传已久的古方言。 老人们说,这是祖先选中了她。
我们村有个古老习俗,新娘出嫁前要在祠堂过一夜。美其名曰“承祖荫”,
让列祖列宗见证后代血脉的延续,赐下福泽。那晚,我替姐姐林澜守夜。
姐姐出嫁的对象是邻县的豪富陈家,为了这门亲事,爸妈几乎是拿出了朝圣般的热情。
而祠堂守夜,是这“朝圣”路上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道仪式。
可姐姐从三天前就开始发高烧,人烧得迷迷糊糊,嘴里净是胡话。爸妈急得团团转,
求神拜佛,灌了多少草药都无济于事。眼看吉时将近,误了时辰,
不仅这门风光的婚事要泡汤,更会被视为对祖宗的大不敬。“要不,让薇薇替一晚吧?
”妈妈压低了声音,眼睛却死死地盯着我,“薇薇和澜澜是双胞胎,长得一模一样,
祖宗们肯定分不清。”我心里一阵冷笑。我叫林薇,是林澜的双胞胎妹妹。
我们长得确实一样,可待遇却天差地别。姐姐从小就是众星捧月的公主,而我,
不过是公主身边一个面目模糊的影子。如今,连替她去祠堂冒充“祭品”这种事,
都能说得如此轻描淡写。我是一名历史语言学的在读研究生,
研究的就是那些早已湮灭在时光里的古老方言和神秘仪式。对于村里这套故弄玄虚的习俗,
我骨子里是嗤之以鼻的。但在爸妈几乎要跪下的哀求和姐姐虚弱的眼神中,我还是点了头。
“就一晚。”我冷冷地说。夜里十点,我在几位族老的监视下,换上姐姐的喜服,
躺进了祠堂正中那张冰冷的木床上。床前挂着厚重的帷幔,
将我与外面一排排黑漆漆的祖宗牌位隔绝开来。“记住,不管听到什么,都不能出声,
不能下床。”大族老干枯的声音像砂纸摩擦着木头,“这是你,也是我们林家的福分。
”福分?我蜷缩在冰凉的被子里,只觉得荒谬。
祠堂里弥漫着一股陈旧的香灰和木头腐朽的气味,几盏昏暗的长明灯摇曳着,
将一排排牌位的影子投在墙壁上,张牙舞爪,如同活物。我了无睡意,
索性拿出藏在袖子里的手机,戴上耳机,看我的语言学论文。这些看得见摸得着的字符,
远比那些虚无缥缈的祖宗更能让我安心。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午夜降临。大约凌晨一点,
我隐约听到一阵极其轻微的“咔哒”声,像是木头受潮后发出的声响。我摘下耳机,
四周一片死寂。也许是风吹动了哪里松脱的门窗吧,我没在意,
继续沉浸在古代音韵学的世界里。可那“咔哒”声并没有消失。它变得越来越密集,
越来越清晰,像是无数只小虫在啃噬着木头。我终于无法忽视,悄悄掀开帷幔的一角,
朝外望去。这一眼,让我浑身的血液几乎凝固。祠堂里没有风,长明灯的火苗静静地燃烧着。
但是,那些供奉在神龛上的祖宗牌位,那些刻着“先祖林公”、“先妣氏”的乌木牌位,
竟然在自己动!它们以一种肉眼可见的、极其缓慢的速度,
在微微地、执着地转动着自己的方向。那“咔-哒-咔-哒”的声音,
正是它们底部与木质神龛摩擦时发出的声响。我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才没让尖叫冲出喉咙。
这不是幻觉!眼前的景象打败了我二十多年来建立的唯物主义世界观。我不知道过了多久,
也许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祠堂里所有的,上百个牌位,都停止了转动。凌晨三点整,
祠堂的挂钟发出沉闷的三响。也就在此时,我发现了一件更让我毛骨悚然的事情。所有牌位,
无一例外,全都调整完了它们的方向。它们不再面朝祠堂大门,而是齐刷刷地,精准地,
转向了我躺着的这张床。不,不是我。我想起了一件事。
为了不让姐姐落下“不敬祖宗”的口实,爸妈央求我,等族老们走了之后,
偷偷把姐姐换进来。哪怕只是让她在这床上沾染一点“祖宗的福气”,也算了却一桩心愿。
就在半小时前,我爸妈背着高烧不退的姐姐,像做贼一样溜进祠堂,将她放在我身边,
又千叮万嘱后溜了出去。所以,此刻,这些诡异的牌位,它们对准的,是我身边,
那个烧得人事不知的姐姐——林澜。冰冷的恐惧从我的脚底一直蔓延到天灵盖。
我僵硬地转过头,看着姐姐烧得通红的脸颊。她紧闭着双眼,嘴唇无意识地翕动着,
像是在呓语。黑暗中,我仿佛看到无数双无形的眼睛,从那些牌位上投射出来,贪婪地,
专注地,凝视着我的姐姐。那一刻我才明白,这根本不是什么“承祖荫”,
更像是一场……诡异的献祭。二第二天清晨,天还没亮,祠堂的门就被推开了。
大族老带着几个人走了进来,他们看了一眼供桌上的牌位,
那些牌位不知何时已经恢复了原样,整整齐齐地面朝大门,仿佛昨夜那惊悚的一幕从未发生。
如果不是我一夜未眠,精神紧绷得像一根即将断裂的弦,
我几乎要以为那只是一个荒诞的噩梦。“澜澜,时辰到了。
”大族老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我赶紧推了推身边的姐姐。诡异的是,
她身上的高热竟然完全退了,皮肤触手一片清爽,甚至带着一丝凉意。
她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清澈、平静,
却又深不见底,像是承载了千百年的岁月,完全不像是一个二十二岁的女孩该有的眼神。
她坐起身,环顾四周,目光扫过那些牌位时,没有丝毫的惊讶或恐惧,
反而带着一种……如同君主巡视领地般的淡漠。“澜澜,你感觉怎么样?”妈妈跟在后面,
小心翼翼地问,生怕惊扰了什么。姐姐的目光转向她,然后,她开口了。
她说的不是我们从小讲到大的普通话,也不是村里老人偶尔会夹杂的本地方言。
那是一种我从未听过的语言,音节古老而复杂,语调抑扬顿挫,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感,
仿佛是从古老的祭祀歌谣里剥离出来的片段。我浑身一震。作为历史语言学的学生,
我能立刻分辨出,这不是胡言乱语。
这是一种拥有完整语法结构和独特音韵体系的、真实的语言!它的一些发音特征,
正在研究的一支早已消亡的、只在几本残破古籍中留下零星记载的古羌族语系分支高度吻合!
我们林家,据说祖上就是从西边迁徙而来的。这……这难道是我们家失传了上千年的古方言?
我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大族老已经“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浑身因为激动而剧烈颤抖,
老泪纵横:“祖宗显灵了!祖宗显行了!她被祖宗选中了!她是‘通言’!我们林家,
终于又出了一位‘通言’!”“通言”,能与祖先共通语言的人。
这个词像一道闪电劈进我的脑海。我瞬间明白了。我爸妈脸上先是错愕,随即被狂喜所取代。
他们冲过来,不是关心姐姐的身体,而是像对待神明一样,虔诚地跪在了床前。
“我的女儿……我的澜澜……你真是我们林家的骄傲!”整个村子都轰动了。
姐姐林澜被祖宗“选中”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了每一个角落。陈家那边更是欣喜若狂,
送来的彩礼又加了一倍,几乎堆满了半个院子。人人都说,林家出了贵人,陈家娶了福星,
这是天大的喜事。喜事?我看着被众人簇拥在中间的姐姐,只觉得遍体生寒。
她穿着华贵的衣服,脸上带着一种标准而疏离的微笑,安静地接受着所有人的跪拜和赞美。
她不再开口说任何我们能听懂的话,无论谁问她,她都只用那种古老的方言回应。
而每当她开口,族老们便会像聆听神谕般,露出痴迷而敬畏的神情。我试图靠近她,
拉住她的手。“姐姐,你到底怎么了?你看着我,我是薇薇啊!”她的手很凉,像一块玉。
她低头看着我,眼神依然是那种古老的、深井般的平静。
她用那种古老的语言对我说了一句话。我听不懂全部,但凭借我的专业知识,
我捕捉到了几个关键词。“……替换……错误……钥匙……”我的心猛地一沉。
她到底在说什么?晚上,全家都在为第二天的正式婚礼而忙碌,喧嚣声、道贺声不绝于耳,
像一场盛大的狂欢。我无心参与,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心里乱成一团麻。直觉告诉我,
事情绝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这根本不是什么祝福,而是一个巨大的、正在缓缓收紧的陷阱。
我忽然想起了什么,冲到姐姐的房间,开始翻箱倒柜。终于,在她的枕头底下,
我找到了她的日记本。我颤抖着手翻到最后一页,那上面是姐姐熟悉的娟秀字迹,
写于她发烧的那一晚,也就是去祠堂的前夜。日记只有短短几行字,却像一盆冰水,
从我的头顶浇到脚底。“薇薇,我们村里那个‘河神娶亲’的传说,你还记得吗?
他们都说是喜事,可那个被选中的女孩,再也没有回来过。”“如果我明天没有回来,
或者变得不像我了。记住,这不是赐福,这是献祭。他们不是在祝福我,
他们是在……把我喂给‘神’。”“河神娶亲”……那是我和小时候听过的一个古老传说,
一个被选中的美丽少女,风风光光地“嫁”给河神,实际上却是被沉入河底的活祭品。
我死死地攥着日记本,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献祭……姐姐早就预感到了什么!
她不是心甘情愿的,她是在害怕!我抬起头,窗外是满院的红灯笼和喜气洋洋的人群。
而在那片喧闹的中心,我的姐姐,那个被众人奉为神祇的“通言”,正被一步步地,
推向那未知的、深不见底的“河底”。三“献祭”这两个字像烙铁一样烫在我的心上。
我再也无法冷静地坐以待毙。我拿着日记本,冲出房间,穿过喧闹的院子,
一把抓住我爸的胳膊。“爸,你看这是什么!姐姐根本就不想这样!你们到底在做什么?
”我爸正满面红光地给陈家送来的管事敬酒,被我这么一搅,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
他夺过日记本,匆匆扫了一眼,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胡说八道什么!
”他猛地将日记本合上,塞进口袋,压低声音怒斥我,“你姐姐现在是‘通言’,
是天大的福气!你少在这里疯言疯语,是看你姐姐得了天大的好处,你嫉妒是不是?
”“嫉妒?”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爸,那是我姐姐!她现在连话都不会说了,
像个木偶一样!你管这叫福气?”“闭嘴!”他一把将我拽到无人的角落,脸色铁青,
“林薇,我警告你!这门亲事对我们家,对整个村子有多重要,你心里清楚!
陈家要的就是一个‘通言’新娘,这是我们林家百年来最大的荣耀!你敢搅黄了,
我……我就当没你这个女儿!”我妈也闻声赶来,看到我手里的日记本,脸色一白,
随即换上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薇薇啊,你怎么能这么不懂事?你姐姐是被祖宗看上了,
这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啊!你不要被那些不着边际的胡思乱想给魇住了!
”我看着他们一个利欲熏心,一个愚昧盲从,一颗心慢慢沉了下去。他们不是我的盟友,
他们是这场荒唐献祭的推手。求他们没用,我必须找个能沟通的人。陈家!对,陈家那边!
姐姐的未婚夫陈峰,我见过他几次,是个戴着金边眼镜、看起来温文尔雅的男人,留学归来,
管理着家族企业。他是个接受过高等教育的现代人,肯定不会相信这种鬼话!我找了个机会,
避开所有人,拨通了陈峰的电话。“陈先生,我是林薇,林澜的妹妹。”我开门见山,
“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关于我姐姐。她现在的状况很不对劲,
这根本不是什么‘祝福’,更像是一种……病。我希望你能出面,至少把婚礼推迟,
带她去医院做个检查。”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陈峰温和的笑声,
那笑声里透着一股让我极不舒服的得意。“林薇小姐,你多虑了。”他说,“澜澜的情况,
我们很清楚。应该说,我们陈家对此期待已久。你可能不知道,我们陈家的祖上,
曾经就娶过一位‘通言’,正是在那位祖奶奶的‘庇佑’下,我们陈家才有了今天的家业。
可惜后来林家再无‘通言’出现,直到澜澜。
”我的血液一点点变冷:“所以……你们早就知道会发生这种事?”“当然。
”陈峰的语气理所当然得可怕,“一个能沟通祖先、带来福祉的‘通言’,是无价之宝。
这不仅能保佑我们陈家未来的生意一帆风顺,更能巩固我父亲在省商会的地位。为此,
我们愿意付出任何代价。”任何代价……这代价就是我的姐姐吗?“林薇小姐,
”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警告的意味,“我理解你作为妹妹的心情,但这是澜澜的宿命,
也是她的荣耀。我希望你不要做任何……不理智的事情。毕竟,明天,她就是我的妻子了。
”电话被挂断了。我握着手机,站在原地,感觉自己像个溺水的人,
四周是冰冷而漠然的海水,没有一根稻草可以抓。我被彻底孤立了。
家人、村民、甚至是将要成为她丈夫的人,所有人都沉浸在这场以我姐姐为祭品的狂欢里,
我是唯一那个想要戳破这场美梦的疯子。不行,我不能放弃。我把自己关回房间,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既然没人能帮我,我就只能靠自己。我的专业是历史语言学,
这是我唯一的武器。
姐姐说的那几个词:“替换……错误……钥匙……”还有她现在说的古方言。我深吸一口气,
打开电脑,将我记忆中姐姐说过的所有词句,用国际音标一个个标注下来,
然后开始疯狂地查阅我所有的资料库,对比古籍中那些零星的、破碎的语言样本。
这是一个浩大的工程,像是用一粒沙去复原整片沙漠。我废寝忘食,不眠不休,
双眼布满血丝。终于,在天亮前的几个小时,我从一段关于古代祭祀仪式的残破记录中,
找到了突破口。那段记录里,提到了一个被称为“门”的祭坛,需要“钥匙”来开启,
并献上“容器”作为祭品,以换取“回响”——也就是所谓的“福泽”。
我将这段描述与我破译出的姐姐的话一对一地进行比对,一个让我惊骇的猜测逐渐成型。
“容器已备,门待钥开。”这是我从姐姐反复呢喃的几句话里,破译出的最完整的一句。
姐姐,就是那个“容器”。而开启祭坛的“钥匙”……又是什么?就在这时,
房门被悄无声息地推开了。我猛地回头,只见姐姐林澜穿着一身大红的嫁衣,
静静地站在门口,月光下,她美丽得像一尊没有灵魂的瓷娃娃。她看着我,
看着我电脑屏幕上那些古老的字符,
眼神里第一次出现了那种深井般的平静之外的情绪——一种混杂着冰冷和审视的复杂情绪。
然后,她用那种古老的方言,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对我说:“你不该替我。”“钥匙,
本该入锁。”四“钥匙……本该入锁?”姐姐冰冷的话语像一把淬毒的匕首,
精准地刺入我最恐惧的猜想之中。我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她说什么?
什么叫“你不该替我”?那一瞬间,
动的牌位、姐姐失传的方言、日记里的献祭、陈峰贪婪的话语……所有线索如同一道道闪电,
在我脑海中轰然炸开,最终汇聚成一个让我无法呼吸的真相。我,才是那把“钥匙”。
那个所谓的“承祖荫”仪式,根本不是随机挑选。它有着精准的目标。它们,
那些牌位里的“祖宗”,或者说那个蛰伏在牌位里的古老存在,
它需要的不是一个普通的、美丽的躯壳。
它需要一个能理解它、能与它沟通、能为它“转译”和“执行”命令的头脑。而我,林薇,
就对古文字和神秘仪式展现出惊人天赋、并最终将其作为自己终身事业的历史语言学研究生,
我才是那个完美的“钥匙”!我那看似自由选择的学术道路,我那与生俱来的语言天赋,
或许从一开始就不是偶然。我才是被选中的那一个,被暗中“培养”了二十多年的祭品!
而姐姐林澜,那个美丽、单纯、被所有人宠爱的公主,她只是一个完美的“容器”。
一个用来承载“回响”,也就是承载诅咒和厄运,最终被消耗殆尽的牺牲品。这个仪式,
需要“钥匙”和“容器”同时在场。它本该将我转化为它的代言人——“通言”,
同时将姐姐作为祭品献祭。可是,我替了她。我这个“钥匙”,在仪式最关键的时刻,
并不在它预设的“锁孔”里。而姐姐这个“容器”,却躺在了核心位置。于是,
仪式出了差错。那个古老的存在,那个所谓的“祖宗”,
它强行将自己的意识“下载”到了姐姐的身体里,但这是一个不完整的、错误的融合。
它占据了姐姐的身体,却无法得到“钥匙”的解锁。
所以姐姐才会说出“替换”、“错误”这样的话。所以她会说,“钥匙,本该入锁”。
它在我的身体里,才能完美地发挥作用!想通这一切的瞬间,我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我看着姐姐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疼得快要裂开。
就在这时,姐姐的眼神忽然闪烁了一下,那古老而淡漠的神色褪去了一丝,
露出了属于林澜本人的、惊恐无助的眼神。“薇薇……”她用气声艰难地吐出两个字,
是我们熟悉的普通话,“快……跑……”但仅仅一秒,那丝清明就消失了。
她的眼神再次恢复了那种神祇般的空洞。“跑!”这个词唤醒了我。我不能坐以待毙!
我一把抓住姐姐冰凉的手,“姐姐,跟我走!我们现在就走!”我拉着她冲出房门,
想要趁着夜色逃离这个疯狂的村庄。婚礼在即,这是最后的机会!可我们刚跑到院门口,
就被几道黑影拦住了。是村里的几个族老,他们手里拿着木棍,神情肃穆。而为首的,
竟然是陈峰的母亲,一个看起来雍容华贵,此刻眼神却锐利如鹰的妇人。
她才是陈家真正的掌权者。“你要带‘通言’去哪?”陈老夫人的声音不大,
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她是我姐姐!她病了!我要带她去看医生!
”我将姐姐死死地护在身后,声嘶力竭地喊道。“病?
”陈老夫人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她缓缓走上前,目光像刀子一样刮过我的脸,
“她不是病了,她是圆满了。林薇,我本以为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没想到这么拎不清。
”她停在我面前,那双精明的眼睛里,闪烁着贪婪而狂热的光芒。“‘通言’不能离开。
婚礼必须照常举行。而你……”她话锋一转,一双眼睛死死地锁住我,“你这把‘钥匙’,
也必须在场,履行你的职责。”钥匙!她也知道“钥匙”!我的心彻底沉入谷底。
这根本不是什么村庄的愚昧习俗,这是一个由陈家主导的,延续了上百年的,
以活人为祭品的黑暗交易!“放开我们!”我尖叫着,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但几个身强力壮的男人立刻上前,粗暴地将我和姐姐分开。我被其中两人死死地按住,
动弹不得。他们夺走了我的手机,我唯一的对外联络工具。“把她关到柴房去。
”陈老夫人冷漠地挥了挥手,像是在处理一件碍事的垃圾,“看好了,明天仪式结束前,
不准她出来。”我被粗暴地拖拽着,在地上留下一道无助的划痕。
我眼睁睁地看着姐姐被他们带走,她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空洞,
仿佛我们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柴房的门“砰”地一声关上,随即是落锁的声音。
我被彻底囚禁了。黑暗和绝望如同潮水般将我淹没。我能听到外面,
婚礼的准备工作还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唢呐声、鞭炮声、人们的欢笑声,一声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