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赐婚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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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落落靠着车窗,静静看着这陌生又鲜活的景象,心头那点对未知的忐忑,渐渐被一种奇异的平静取代。

穿过三道宫门,马车最终停在一座朱红宫门前,门楣上悬着“仁寿宫”三个鎏金大字,檐角的走兽在阳光下闪着冷光。

早有太后身边的掌事姑姑候在那里,见马车停下,脸上堆起温和的笑,对着车帘福了福身:“季小姐,太后娘娘等着您呢。”

季落落被扶下车,踩着汉白玉石阶往里走。

仁寿宫不像想象中那般富丽堂皇,庭院里种着大片的萱草,绿叶间点缀着零星黄花,廊下挂着鸟笼,画眉的叫声清脆婉转,倒有几分寻常人家的闲适。

正厅里,一位穿着酱色绣团寿纹宫装的老妇人坐在铺着软垫的紫檀木椅上,鬓边插着一支赤金点翠步摇,脸上皱纹不多,眼神却透着历经岁月沉淀的通透。

她便是大靖的太后,当今皇帝的生母。

“臣女季落落,见过太后娘娘,愿娘娘圣体安康。”

季落落依着记忆里的规矩,屈膝行礼,动作标准,不卑不亢。

太后细细打量着她,目光从她素净的衣裙扫到她清澈的眉眼,最后落在她紧抿的唇上——这孩子刚遭逢大故,眼里却没有寻常孤女的怯懦或怨怼,倒有股藏不住的韧劲,像极了她那位刚正不阿的父亲。

“起来吧,”太后抬手,声音温和,“哀家知道你受委屈了,以后在宫里,就当在自己家一样,不必拘束。”

“谢太后娘娘恩典。”

季落落起身,垂眸站在一旁,姿态恭谨却不谄媚。

太后拉过她的手,掌心温暖干燥:“你父亲是国之栋梁,当年若不是他,哀家这条命早就没了。

如今他去了,哀家断没有不管你的道理。

你且安心住下,缺什么少什么,只管跟身边人说。”

季落落能感觉到太后语气里的真切,心头微动,轻声道:“父母教诲,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娘娘收留之恩,落落没齿难忘,只是……”她顿了顿,抬眼看向太后,目光坦诚,“落落不愿在宫中整日闲着,若娘娘有差遣,落落定当尽力。”

这话倒是出乎太后意料。

她原以为这孩子会哭哭啼啼,或是攀附依赖,没想到竟如此有主见。

太后笑了,眼里多了几分欣赏:“好,有你父亲的风骨。

哀家这里也确实缺个能陪我说说话、抄抄经的孩子,往后你就常来陪哀家礼佛吧。”

“谢太后恩典,能为您抄经是臣女的福气!”

“好孩子,不必拘泥,今日先下去好好歇着吧。”

太后话音刚落,便有宫女领着季落落去了偏殿。

那是一间雅致的小院,院里种着棵石榴树,厢房收拾得干净整洁,桌椅摆件都是新置的,看得出太后用了心。

春桃看着满室物件,眼圈又红了:“小姐,太后娘娘待咱们真好。”

季落落走到窗边,推开窗,正能看见仁寿宫的主殿屋顶。

琉璃瓦在阳光下泛着金光,像一道无形的屏障,将这里与宫外的世界隔开。

她知道,太后的庇护是真的,但这深宫之中,没有永远的安稳,想要立足,终究得靠自己。

接下来的几日,季落落渐渐适应了宫中的生活。

她每日去给太后请安,陪太后读经、下棋,偶尔说起自己读过的书,见解独到,常常让太后赞不绝口。

宫人们见她得太后青睐,又知她是尚书府的小姐,倒也不敢怠慢,只是暗地里的打量和议论,从未断过。

这日午后,她陪太后在廊下晒太阳,正说着《女诫》里的典故,忽闻太监高声唱喏:“太子殿下、三皇子殿下到——”季落落心头微顿,抬眼望去,只见两个身着锦袍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

走在前面的那位,约莫二十岁年纪,面如冠玉,眉眼深邃,鼻梁高挺,一身石青色蟒纹常服,腰间系着玉带,步履沉稳,自带一股威严之气——正是当朝太子傅珩。

他身后跟着的少年,看起来十七八岁,穿着月白色锦袍,眉眼带笑,嘴角微微上扬,眼神里却藏着几分玩世不恭,正是三皇子傅泽。

“儿臣给皇祖母请安。”

两人同时行礼,声音一沉一扬,截然不同。

“起来吧,”太后笑着招手,“刚说要派人叫你们来,倒是巧了。”

她看向季落落,“落落,这是太子傅珩,这是三皇子傅泽。”

季落落起身行礼:“见过太子殿下,见过三皇子殿下。”

傅珩的目光在她身上淡淡一扫,见她虽穿着素衣,却身姿挺拔,眼神清澈,微微颔首:“季小姐不必多礼。”

语气平和,听不出情绪,说完便转向太后,说起了朝堂上的事,声音沉稳,条理清晰。

傅泽却没那么规矩,他绕着季落落转了半圈,像打量什么稀奇物件,嘴角噙着笑:“你就是季尚书的女儿?

听说京中贵女里,数你最会画画?

改日倒要讨一幅来瞧瞧。”

他靠得太近,身上的龙涎香混着酒气扑面而来,季落落微微蹙眉,后退半步,拉开距离,语气冷淡:“三皇子谬赞,民女不过是闲来无事,胡乱涂鸦罢了,不敢当‘最会’二字。”

傅泽被她不软不硬地顶了一句,非但不恼,身子反而往前探了探,逼得季落落往后挪了挪身子,拉开一点距离,只见三皇子眼里的笑意更浓了:“哦?

这么说,是本王唐突了?”

“不敢。”

季落落垂眸,不再看他。

她不喜欢这种轻佻的打量,像被人当成了戏台上的玩意儿。

太后看在眼里,笑着打圆场:“泽儿,不得无礼。

落落刚到宫里,还不习惯。”

又对季落落道,“三皇子性子跳脱,没有恶意的。”

季落落点头,没接话。

“一看就是老不正经。”

这时,傅珩恰好说完正事,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季落落紧绷的侧脸,见她虽低着头,握着帕子的手却没抖,指尖反而透着一股倔强的力道,眸色微深,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傅泽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傅珩一个眼神制止了。

他撇撇嘴,没再作声,只是目光依旧时不时地飘向季落落,像盯上了猎物的狐狸。

午后的阳光渐渐西斜,傅珩和傅泽向太后告退。

走至院门口时,傅泽忽然回头,冲季落落扬了扬眉,做了个口型。

季落落看清了,是“有趣”二字。

她心头微沉,没理会。

待两人走远,太后才笑着摇头:“这三皇子,被惯得越发没规矩了。

不过你别怕,有哀家在,没人敢欺负你。”

“谢娘娘关心,臣女不怕。”

季落落轻声道,心里却清楚,太子深沉,三皇子轻佻,恐怕我来这儿的任务跟这两人脱不了干系。

她知道,从今日起,她在这深宫里的日子,恐怕不会再像前几日那般平静了,她要怎么才能靠近两位皇子,顺利完成任务那。

暮色渐浓,石榴树的影子被拉得很长,落在青砖地上,像一张摊开的网。

季落落站在窗前,看着天边最后一抹晚霞,轻轻攥紧了拳头。

不管前路如何,她都不会退缩。

就像原主母亲说的,兰生幽谷,纵无人欣赏,也要活出自己的风骨。

季落落入住仁寿宫的第十日,一场春雨淅淅沥沥下了整夜。

清晨推开窗,院中的石榴树抽出新绿,空气里弥漫着湿润的泥土气息,倒比往日多了几分生机。

她正坐在案前临摹《兰亭集序》,春桃端着点心进来,脚步有些慌张,将碟子往桌上一放,压低声音道:“小姐,刚才听殿外的太监说……说北边的苍梧国派人来了,好像是要跟咱们大靖和亲。”

季落落握着毛笔的手顿了顿,墨滴在宣纸上晕开一小团黑点。

苍梧国她知道,是北境的游牧部落建立的政权,与大靖时战时和,近年来国力渐强,屡屡在边境挑起事端。

“和亲?”

她淡淡挑眉,“苍梧国求娶的是谁?”

“这就不知道了,”春桃挠挠头,“只听他们说,苍梧的使者点名要一位‘家世清白、容貌端方’的贵女,这样才能彰显诚意。”

最后一句话像根细针,轻轻刺在季落落心上。

家世清白,容貌端方——这几条加起来,不会就是自己吧,那我还怎么完成任务,难道要被困在这里一辈子?

她放下笔,宣纸上的“之”字最后一笔拖得很长,像一道未干的泪痕。

原主的父亲季承之生前刚正不阿,在朝堂上得罪过不少人,如今人走茶凉,把她这个孤女推出去和亲,既能安抚苍梧国,又能顺了某些人的意,简首是“一举两得”。

“我知道了。”

季落落叠好宣纸,语气听不出喜怒,“这事别往外说,免得惹祸。”

春桃点头应下,却还是忍不住嘟囔:“太后娘娘那么疼您,肯定不会让您去的……”季落落没接话。

她走到窗边,看着雨丝斜斜地织在空中,心里清楚,太后的疼惜是真的,但在皇权与国运面前,这份疼惜能有多少分量,还是未知数。

果然,当天傍晚,太后身边的掌事姑姑就来了,说是太后请她去正厅说话。

季落落走到回廊时,恰好听见正厅里传来低低的交谈声,是太后和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

“……此事己定,母后就别再劝了。”

男子的声音沉稳,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季家无依无靠,将她嫁去苍梧,既全了季尚书的体面,又能保边境十年安稳,是最好的安排。”

是皇帝傅隆。

太后叹了口气:“可落落才十六,还是个孩子……承之在天有灵,怕是也不希望女儿远嫁蛮荒之地。”

“母后,国之大事,岂能徇私情?”

皇帝的声音冷了几分,“再说,苍梧王子答应了,嫁过去便是王后,享无上尊荣,未必不是福气。”

“福气?”

太后的声音带着嘲讽,“那蛮荒之地,茹毛饮血,她一个娇养长大的姑娘家,去了能有什么好?

陛下忘了当年送过去的永安公主,三年就没了音讯吗?”

正厅里陷入沉默。

季落落站在廊下,指尖冰凉。

原来永安公主的死,并非像史书里写的“病逝”,而是另有隐情。

她深吸一口气,推开了厅门。

“民女季落落,见过陛下,见过太后娘娘。”

皇帝坐在太后下首的位置,穿着明黄色常服,面容与太子傅珩有几分相似,只是眼角的皱纹更深,眼神里带着久居上位的审视。

他见季落落突然进来,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恢复了平静:“你都听见了?”

“是。”

季落落没有隐瞒,抬眼看向皇帝,目光清澈而坚定,“民女斗胆,想向陛下说一句话。”

皇帝挑眉:“你说。”

“臣女不愿和亲。”

季落落一字一顿,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臣女父亲一生忠君爱国,为大靖鞠躬尽瘁,臣女虽为女子,也知‘气节’二字。

苍梧国以和亲相胁,本就无诚意可言,陛下若将臣女送去,不仅是辱没季家,更是助长其气焰,将来必成大患。”

她语速不快,却条理清晰,既没哭诉,也没求饶,反而从家国大义的角度反驳,连皇帝都愣了一下。

太后忙拉过她的手,心疼道:“傻孩子,陛下也是为了江山社稷……太后娘娘,”季落落打断她,眼神依旧望着皇帝,“若陛下执意要送臣女去和亲,臣女……宁死不从。”

最后西个字像一块石头投入水中,激起千层浪。

皇帝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放肆!

君无戏言,岂容你一个小女子置喙?”

“陛下息怒。”

季落落屈膝行礼,却依旧挺首脊背,“臣女并非要违逆圣意,只是不愿做砧板上的鱼肉,任人摆布。

苍梧国如此欺辱我国,臣女唯有一死,激励边疆战士血洗苍梧,以全大靖清名。”

她语气平静,却透着一股决绝,虽然不想回到那个院子里当孤魂野鬼,但是也不想去那个蛮荒之地孤苦一生,只有留在宫里完成了任务,才有机会从新投胎。

皇帝看着她倔强的侧脸,忽然想起季承之当年在朝堂上据理力争的模样,父女俩竟是一样的硬骨头。

“你……”皇帝气得手指发抖,却一时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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