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过头，看着满眼热泪又痛苦无比的冯京叙，将额头与他相抵。
冯京叙还是爱我的。我在心底告诉自己。
之后的日子我们会在一起，结婚，走过前世没走完的路。
如果，他还是这么痛苦的话，我可以放弃灵魂，求黑无常替他抹去对我的情感。
我卑微如此。
不会料到，不过一小时，现实狠狠甩给了我一巴掌。
床榻的人辗转反侧，他撑起身子，确认我睡着后，悄悄下了床。
我魂魄离体，跟着他来到厨房。
看着他热了一杯牛奶，敲门走进时凝宁的房间里。
他记得时凝宁每晚要喝牛奶的习惯，回来时将鲜奶塞满了冰箱，甚至深夜还要爬起来完成这件事。
却不记得，我乳糖不耐受，严重到闻到牛奶的味道会反胃作呕。
果不其然，牛奶像是安抚剂，刚才还缩在床上的时凝宁喝完后，好了很多。
「某人曾经告诉我，牛奶有抚慰神经的作用，硬是说服我这个不喜欢牛奶的人每晚一杯。」
思及往事，冯京叙的脸上漾开笑容。
我飘在空中，突然觉得有些窒息。
因我不碰牛奶的冯京叙，也会因别人而喜欢牛奶。
这是独属他们的密语。
「睡吧，现在是不是舒服点。」
他给时凝宁掖好被角，转身要走。
手却被身后人一把抓住。
时凝宁眼眶含泪，乞求开口：「别走……」
冯京叙怔愣一瞬，他的眼里浮出心疼、挣扎、痛苦……
最终，他还是坐下。
「睡吧，我陪你。」
3.
我目睹一切。
尽管是一具灵魂，我却觉得四周的空气都像在挤压着，疼得我心脏梗塞。
我没继续看下去。
飘着回到身体那刻，才发现我的眼里已经流出眼泪。
冯京叙在凌晨四点回了房，他不断朝我这里挪动。
像是强迫自己植入一段“爱我”的程序，以此覆盖他短暂的出神。
第二天的早上，他做了早餐，说吃完带我去挑选婚纱。
我搅拌着粥，升腾的热气间，我看到冯京叙的眼忍不住朝时凝宁那里瞥。
对方的碗里和我不同，不是稀稀的小米，而是满满的南瓜。
一锅小米南瓜粥，也有差别。
我喝了一口，觉得太甜，不是我的口味。
直到看到时凝宁咬了几口南瓜，眼里亮起光时，冯京叙的眉眼才舒展开来。
我动作一顿，不知从何而来的苦味在口中蔓延。
原来时间，能改变这么多的吗。
停滞不前，似乎只有我。
吃过饭，因为担心时凝宁，冯京叙将她一起带去挑婚纱。
「阿悦，你喜欢鱼尾裙，这几件很适合你。」
似是想起前世，没让我穿上梦寐以求的婚纱，冯京叙的眼泛起水光。
他试图去挑和前世一样的那件，却突然在一件上停留。
「阿悦你是不是说过喜欢缀着珠玉的，这件怎么样？」
他眼睛一亮，却在对上我清凌凌的目光那刻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