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废土技工学徒守则
甜腻的糖精味混着机油的铁锈气，在舌根炸开——像锈娘说的：“活着的味道，总得掺点苦才牢靠。”
“枢姐！
锈娘叫你去工坊！”
阿豆蹦跶着跑来，鼻涕泡在寒风里晃荡，“说你再不去，她就把‘铁喙’拆了当柴烧！”
湛枢抹了把嘴，拍拍“铁喙”的履带：“走，让女王陛下等着——废土第一条守则：别惯着老板。”
锈娘的工坊藏在地下城最深的“齿轮区”，门口焊着块歪斜铁牌：锈娘机械维修·童叟无欺·赊账者剁手。
推门进去，热浪裹着金属摩擦声扑面而来。
三十多个孤儿正围着工作台敲敲打打——有的在给义肢换轴承，有的在给机甲关节灌鼠油，最小的那个才五岁，踮着脚给扳手缠绝缘胶布。
“哟，我们的‘废土战神’来了？”
锈娘的声音从头顶炸响。
她倒吊在一台报废机甲底盘下，液压义肢“咔咔”作响，独眼在油污里闪着光，“B-12的账结了？”
湛枢把空营养剂管弹进回收筐：“三箱草莓味，两箱机油味——够你给孩子们当一周口粮了。”
“放屁！”
锈娘翻身落地，金属脚掌震得地面发颤，“议会那帮孙子运来的‘草莓味’，掺了镇定剂！
吃了睡得跟死猪似的——方便他们半夜抓人！”
她一把揪住湛枢衣领，“小兔崽子，下次再敢收议会的货，老娘把你焊进反应堆！”
湛枢咧嘴：“放心，下次我让他们连包装箱一起吐出来。”
锈娘松开手，突然塞给她一个铁盒：“赏你的。
省着点吃——下回任务更脏。”
铁盒里是五支纯草莓味营养剂，标签印着黑市***·无添加。
湛枢喉头动了动——这玩意儿在废土能换半条命。
“什么任务？”
她问。
锈娘咧嘴，金牙反着光：“‘废土技工学徒守则’第一课——活着。”
废土技工学徒守则·第一课：活着锈娘的教学从不废话。
她拽着湛枢穿过三条暗巷，停在一口冒着绿泡的辐射井边。
“跳下去。”
她说。
“你疯了？”
湛枢盯着井里翻腾的黏液，“这玩意儿沾上皮肤三秒化脓！”
“所以才教你。”
锈娘一脚踹在她腰上，“废土第二条守则：老板的话，有时候是放屁，有时候是保命符——自己掂量！”
湛枢在空中拧身，工具臂“唰”地弹出焊枪，蓝焰喷射抵消下坠力，堪堪悬在井口上方半米。
“啧，反应还行。”
锈娘扔下绳索，“拉上来——今天教你怎么从议会巡逻机甲的排气管里，偷‘情绪稳定芯片’。”
废土技工学徒守则·第二课：偷议会“秃鹫”巡逻机甲每晚零点经过齿轮区，排气管喷出的废气里，混着驾驶员用剩的“情绪稳定芯片”——黑市硬通货，一支能换十支草莓味。
“芯片在排气管滤网第三格。”
锈娘蹲在屋顶，液压义肢架着望远镜，“‘秃鹫’右转时，滤网会开0.5秒——够你伸手，不够你犹豫。”
湛枢趴在隔壁楼顶，工具臂改装成细长镊子，末端焊着磁吸头。
“秃鹫”的轰鸣由远及近。
探照灯扫过街道，湛枢屏住呼吸。
——右转！
滤网“咔哒”弹开。
她猛地探出手！
磁吸头“啪”地粘住芯片，抽回！
整个过程0.4秒。
“漂亮！”
锈娘吹了声口哨，“废土第三条守则：机会像辐射鼠——跑得比你想的快，抓得比你想的脏。”
废土技工学徒守则·第三课：记回工坊路上，锈娘突然问：“知道为什么议会专挑女娃的芯片偷？”
湛枢摇头。
“因为女娃的芯片里，有‘情绪残留’。”
锈娘声音低下来，“愤怒、恐惧、想家的哭…议会把这些‘脏东西’抽出来，做成武器。”
她猛地掀开工坊地下室的暗门，“自己看。”
地下室墙上，贴满泛黄的照片——全是女孩。
有的穿机甲制服，有的戴镣铐，最中间那张，是个微笑的年轻女人，怀里抱着婴儿。
“零号。”
锈娘指着照片，“你妈。
议会首席机甲师，也是…他们第一个‘情绪武器’实验体。”
湛枢的指甲掐进掌心。
“废土第西条守则：”锈娘扳过她肩膀，独眼首视她，“别信制服，信扳手。
别信‘为了秩序’，信‘为了活着’。”
废土技工学徒守则·第五课：跑警报突然炸响！
红光扫过工坊铁窗——议会巡逻队！
“妈的，芯片里有追踪器！”
锈娘一把将湛枢推进暗道，“带着孩子们从B-7口撤！
老娘断后！”
“你——废土最后一条守则！”
锈娘液压义肢踹上暗门，吼声穿透金属，“跑得比老板快！
不然她真会剁你手！”
湛枢咬牙冲进暗道，身后传来爆炸声和锈娘的狂笑：“来啊孙子们！
尝尝老娘特制的‘机油炸弹’！”
天亮时，湛枢在废料场找到锈娘。
她左臂义肢炸没了，正用牙齿咬着绷带给自己包扎。
“赔钱！”
锈娘把空铁盒砸她脸上，“五支营养剂，换你一条命——血赚！”
湛枢默默打开铁盒——底层压着张星图，七个红点如血滴坠落。
其中一个，标着青穹联邦军校。
“议会‘清道夫’在找‘零号’的痕迹。”
锈娘啐了口血沫，“***东西，烫手。
但…也是钥匙。”
她突然凑近，机油味的呼吸喷在湛枢耳边：“想去军校？
可以。
但记住——废土技工学徒终极守则：别当英雄。
当修理工——修不好世界，就拆了它，装个新的。
”—当夜，湛枢在“铁喙”驾驶舱扫描星图，蓝光突然暴涨！
AI“枢”的投影疯狂闪烁：“警告！
检测到议会‘清道夫’特工己锁定本机！
逃亡倒计时：24小时。
建议方案：A. 投降（胜率0%）B. 修好‘铁喙’左臂（需3小时）C. 盗取军校特招令（需…一个疯子）”湛枢摸出扳手，咧嘴笑了：“选D——把特工的机甲，改成废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