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3.
“吵什么吵！大晚上的让人听到了不怕被笑话嘛！”
婆婆拿着拖鞋砸了过来，恶狠狠地剜了我一眼。
“峰子说的没错！你少在这儿假惺惺！老头子他自己乐意！他喜欢穿那些花里胡哨的！喜欢被人捧着！我们顺着他心意，让他开心，还能给家里挣点实惠，碍着你什么事了？要你在这儿指手画脚、搅家不宁？！”
“妈！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爸他每天把自己锁在房间里，眼神都是空的！他那是开心？那是乐意？！你们这是在把他往死路上逼！你们心里比谁都清楚！”
“你放屁！”婆婆唾沫星子喷到我脸上，“你懂什么？你个外姓人！这个家轮不到你说话！老头子就是喜欢！他就是爱美！我们…我们这是支持他！”
她猛地推了张峰一把。
“峰子！管管你这不知好歹的媳妇！再让她胡说八道，就给我滚出去！”
“听见没？”张峰得了婆婆撑腰，腰杆又硬了些，“这个家，我说了算！爸的事，你最好给我烂在肚子里！再敢多一句嘴，别怪我不念夫妻情分！”
“张峰，你们全家对爸做的这些事，还有半点‘情分’可言吗？！”
我越过他们，一把抓起公公的胳膊。
“爸！你来！你告诉我！是他们逼你的对不对？爸！你说话啊！”
回答我的只有沉默。
他甚至都没看我一样，眼神空空地看着前方的直播手机。
我坐在电脑前，不停地搜索者晚香玉这三个字。
国内没有相关资讯，那就是外网。
手指在键盘上敲下“wanxiangyulive”，回车。
最上面的头像跳了出来——正是公公。
戴着劣质卷发假发，涂着浓艳口红，对着镜头僵硬地微笑，旁边赫然写着：晚香玉小姐の甜蜜直播间。
点进去，粉丝数：48.7万。
置顶的是昨晚那场被中断的“999天福利夜”预告片。
下面，是密密麻麻的直播回放切片。
我点开一个日期稍早的。
画面里，公公穿着另一件同样暴露的紫色亮片裙，背景是家里客厅的窗帘。
张峰的声音在画外指挥：“晚香玉！给家人们唱个《甜蜜蜜》！娇羞一点！嗲一点！对！就这样！”
公公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还故意嘟嘟嘴巴。
弹幕疯狂滚动：
「***这嗓音……绝了！」
「晚香玉阿姨（？）今天没吃饱饭吗？中气不足啊！」
「榜一大哥说了，唱完跳个扭胯舞，火箭马上到！」
「求联系方式！私下聊啊玉姐！」
我强迫自己点开另一个切片。
这次是在一个狭小、灯光昏暗的KTV包厢。
公公穿着紧身豹纹裙，被一个画外音怂恿着，那声音不是张峰。
他只露出了一只手，握着啤酒瓶子对公公猛灌：
弹幕一片狼嚎：
「玩这么大？」
「玉姐放开点啊！钱都刷了！」
「旁边那哥们有福了！」
「求房间号！我也要去偶遇晚香玉！」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我继续往下翻，点开一个标题极具暗示性的热门切片：晚香玉深夜福利榜一哥哥の私人订制。
视频很短，明显是偷录的。
画面晃动，角度很低。
只能看到公公穿着那件熟悉的廉价亮片吊带裙的背影，正局促地坐在一张旅馆风格的床边。
一个光着上身，只露出腰部以下的男人身影靠近他，将一叠红色的钞票塞进公公手里。
公公抬头看他，眼神复杂。
接着，一只戴着金表的手伸过去……视频戛然而止。
评论区彻底爆炸：
「实锤了！晚香玉果然私下接活！」
「***！那老男人谁啊？看着挺有钱啊！」
「啧啧啧，为了钱真豁得出去！想知道多少钱一晚？」
「求完整版！高价收！」
「不行，看得我心痒痒，有没有兄弟知道怎么约玉姐啊？」
再往下翻，一个自称“知情人士”的小号，发布了几张极其模糊、但极具冲击力的照片。
一张是在昏暗的酒店走廊，公公穿着女装，低着头，被一个高大的男人搂着肩膀走向房间。
另一张，是在某个灯光暧昧的酒吧卡座，公公浓妆艳抹，正和一个年轻男人碰杯，对方的手暧昧地搭在他穿着***的腿上。
最后一张是公公的收款码截图，旁边标注着转账金额和时间，还有一条刺眼的私信记录：
「晚香玉，上次说好的三千，转你了。下周老地方？这次玩点新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