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下班走出写字楼时，傍晚的风裹着深秋的凉意，卷着路边小吃摊的香气扑面而来。

烤红薯的甜香混着铁板鱿鱼的辛辣，在晚高峰的车流声里格外勾人，

她下意识摸了摸口袋里仅剩的二十块零钱，又默默收回手 —— 这点钱要留到周末买东西，

不能随便乱花。紧了紧身上洗得有些发白的米色外套，袖口磨出的毛边蹭过手腕，

她快步走向公交站，脚步比平时快了些，只想早点回到那个虽然小却能遮风挡雨的出租屋。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屏幕亮起，是男友陈默发来的消息：“今晚加班，晚点回来，

你不用等我吃饭。”屏幕背景是去年夏天他们在公园拍的合照，陈默举着相机，

把她笑得眯起眼的样子框在镜头里，自己却只露出半张带着胡茬的侧脸。

林晚盯着照片看了两秒，指尖轻轻划过屏幕上陈默的脸，才回复了个 “好，

注意安全” 的月亮表情，心里却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明天就是他们相恋五周年的纪念日，她早在半个月前就开始琢磨着给陈默准备一份礼物，

可直到现在，礼物的影子还没见着。陈默在一家建筑设计公司做助理，

每天对着电脑画图到深夜，那台银灰色的笔记本电脑还是他大学毕业时买的，

如今已经用了四年。键盘上的字母被磨得模糊不清，屏幕边缘还磕出了一道裂痕。

最让人头疼的是它的卡顿 —— 好几次陈默加班赶图，眼看就要完成，电脑突然蓝屏死机，

他只能对着黑屏的屏幕懊恼地抓头发，手指关节因为用力攥着鼠标而泛白。有一次林晚起夜，

看到客厅里还亮着灯，陈默坐在沙发上，头靠在椅背上，眼睛里满是红血丝，

手里攥着一根烟却没点燃 —— 他知道林晚不喜欢烟味，就算压力再大，

也从不在家里抽烟。林晚站在卧室门口，看着他疲惫的样子，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着疼，

从那天起，她就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给陈默换台新电脑。她偷偷在网上查过，

适合设计工作的笔记本电脑至少要八千块，配置好点的甚至要一万多。

林晚在一家小公司做行政，每个月工资五千块，除去两千五的房租，

再扣掉水电费、物业费和两人的伙食费，能攒下的钱寥寥无几。上个月她妈妈生病，

她还寄了一千块回家，现在银行卡里的余额只剩下三千五百块，离八千块还差一大截。

回到他们租住的小公寓，推开门，

门口处的鞋架上整齐地摆着两双鞋 —— 她的白色帆布鞋和陈默的黑色运动鞋，

鞋架最下层放着一双棉拖鞋，是去年冬天她给陈默买的，蓝色的，上面印着一只卡通小熊，

现在鞋头已经有些变形。公寓只有五十平米，客厅和卧室连在一起，中间用一个书架隔开，

书架上摆满了陈默的专业书和他们攒钱买的小说，还有几个从路边摊淘来的小摆件。

尽管空间狭小，却被林晚收拾得井井有条，地板擦得能映出人影，

窗台上的绿萝叶子翠绿得能滴出水来，藤蔓顺着窗台往下垂，

末端还冒出了几片新叶 —— 那是他们刚搬进来时一起在花店买的，当时陈默还开玩笑说，

这绿萝就像他们的日子，只要好好照顾，就能慢慢变好。林晚放下包，先去给绿萝浇了水，

指尖碰了碰冰凉的叶片，才转身走进狭小的厨房。

厨房里只有一个小小的燃气灶和一个迷你冰箱，她从冰箱里拿出最后一把青菜和一个鸡蛋，

煮了一碗清汤面，面条煮得有些软，她往碗里加了点生抽和香油，勉强拌了拌就吃了起来。

吃到一半，她想起陈默今晚又要加班，不知道会不会饿肚子，于是又煮了两个茶叶蛋，

用保鲜袋装起来，放在冰箱上，想着等陈默回来能吃点热的。吃完面，林晚坐在书桌前，

打开抽屉，拿出一个蓝色的存折 —— 这是她刚工作时妈妈送她的，

封面已经被磨得有些发白，边角也卷了起来。她翻开存折，看着上面一笔笔小额存款，

最大的一笔是上个月发工资存的八百块，最小的一笔只有五十块，是她省下的交通费。

她把所有的数字加了一遍，还是三千五百块，离八千块还差四千五百块。她叹了口气，

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存折封面，心里一阵烦躁。她打开手机购物软件，

点开之前收藏的那台电脑，“7999 元” 格外刺眼，她看了一眼就赶紧关掉页面，

生怕自己再看下去会忍不住冲动下单，不能再冲动消费了。这时，

她的目光落在了书桌抽屉最里面的一个丝绒盒子上。盒子是暗红色的，

上面绣着一朵小小的梅花，已经有些褪色。她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把盒子拿了出来，

轻轻打开。里面躺着一条珍珠项链，珍珠的颜色是淡淡的米白色，圆润饱满，

最大的一颗有指甲盖那么大，在台灯的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这条项链是她在大学和陈默在大学时期实习时一起在海边买珍珠来做的。林晚拿起项链，

珍珠贴在指尖，冰凉的触感让她瞬间想起当时的样子。他总是把她抱在怀里，

给她讲有趣的事情，还会用珍珠项链逗她玩，说以后一定会和自己结婚。想到这里，

林晚的眼眶有些发红，她把项链放回盒子里，想把盒子收起来，

可脑海里却不断浮现出陈默对着卡顿电脑无奈的样子 —— 有一次陈默因为电脑死机，

错过了一个重要的项目提交时间，被领导骂了一顿，回来后他什么都没说，

只是默默把自己关在阳台抽烟，林晚看到他眼角的红血丝，心里比自己被骂还难受。

林晚坐在书桌前，纠结了很久，手里紧紧攥着丝绒盒子，指节都泛白了。她打开手机，

搜索了一下珍珠项链的价格，看到网上类似品质的项链能卖三四千块，心里一阵动摇。她想，

如果把项链卖了，就能大概凑够买电脑的钱，陈默以后加班就不用再受电脑卡顿的气了。

可要是卖掉了，她和陈默的宝贵回忆就没了。她就这样反复挣扎着，

直到窗外的天色完全黑下来，路灯的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她才终于咬了咬牙，把项链放进了包里 —— 比起项链，

她更不想看到陈默因为电脑的事而难过。第二天一早，林晚特意提前半小时起床，

穿上了一件深色的外套，把项链放在贴身的口袋里，然后悄悄出门。她怕被陈默发现，

还特意留了一张纸条，说自己要去公司加班，让陈默不用等她吃早饭。

她打车去了市中心的一家典当行，下车时，司机师傅看她脸色不好，

还特意问她是不是不舒服，她勉强笑了笑，说没事，然后快步走进了典当行。

典当行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味，柜台后面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板，戴着一副老花镜，

正在低头看报纸。林晚走过去，把项链从口袋里拿出来，放在柜台上，小声说：“老板，

我想把这个卖了。” 老板抬起头，推了推老花镜，拿起项链仔细看了起来，

还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放大镜，对着珍珠照了半天。林晚站在柜台前，心里七上八下的，

生怕老板说项链不值钱。过了好一会儿，老板才放下项链，看着林晚说：“小姑娘，

你这珍珠品质不错，我给你五千块，你看怎么样？” 林晚听到 “五千块”，

心里一阵窃喜，四千块加上自己攒的三千五百块，够买那台电脑。她连忙点点头，说：“行，

谢谢老板。” 老板拿出一个信封，把钱装进去，递给林晚，

还特意叮嘱她：“这钱你点一下，数清楚了。” 林晚接过信封，手指因为激动而有些发抖，

她数了一遍，正好五千块，然后小心翼翼地把信封放进包里，转身快步走出了典当行。

从典当行出来，林晚直接打车去了数码城。数码城里人来人往，

各种电子产品的广告声此起彼伏，她有些紧张，紧紧攥着包里的钱，按照之前查好的地址，

找到了那家卖电脑的店。店里的店员很热情，看到她进来，连忙上前问她需要什么。

林晚报出了自己看中的那款电脑型号，店员很快就把电脑拿了出来，

还耐心地给她演示了电脑的功能。林晚看着崭新的电脑，屏幕清晰，键盘敲击起来很舒服，

心里满是期待，

想象着陈默看到电脑时惊喜的表情 —— 他会不会像个孩子一样开心地跳起来？

会不会抱着自己说谢谢？林晚付了钱，店员帮她把电脑装进包里，

还送了她一个鼠标垫和一个电脑包。她提着电脑，走出数码城，心里像揣了一只小兔子，

又激动又紧张。她想立刻回家把电脑藏起来，可又想起陈默今天可能会提前下班，

于是她在外面逛了一圈，等到下午五点多，才打车回家。回到家，

林晚先把电脑藏在衣柜最里面，用衣服盖好，然后开始准备晚饭。

她从冰箱里拿出前几天买的五花肉，打算做陈默最爱吃的红烧肉。她先把五花肉切成小块，

放在冷水里焯了一下，然后捞出沥干水分，再放进锅里翻炒，直到肉的表面变成金黄色，

再加入冰糖、生抽、老抽和八角，慢慢炖着。厨房里很快就弥漫起红烧肉的香味，

她又拿出鸡翅，做了可乐鸡翅，还炒了一道清炒时蔬，满满一桌子菜，都是她的拿手绝活。

她看了看时间，已经晚上七点了，陈默平时这个时候应该快回来了，

可今天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她拿出手机，想给陈默发消息，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可又怕打扰到他工作，只好把手机放下，坐在沙发上等着。她打开电视，随便调了一个频道，

可根本没心思看，眼睛一直盯着门口，耳朵也竖着，生怕错过门锁转动的声音。

等到晚上八点，陈默还是没回来，林晚有些着急了，她拿出手机，

给陈默发了一条消息：“忙完了吗？要不要给你留饭？” 消息发出去后，

过了十几分钟才收到回复：“快了，再等我一会儿，不用留饭了，我在公司吃点就行。

”林晚看到回复，心里有些失落，她原本想和陈默一起吃顿烛光晚餐，庆祝纪念日，

现在看来只能等明天了。她把菜放进冰箱里，坐在沙发上，看着满桌子的菜慢慢变凉，

心里一阵委屈，眼泪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直到晚上九点，门锁才传来转动的声音。

林晚赶紧擦干眼泪，站起身，脸上挤出笑容，迎了上去：“你回来啦，快洗手，

我给你留了菜，我去热一下。” 陈默推开门，身上带着一股寒气，头发有些凌乱，

眼睛里满是疲惫，看到林晚，他愣了一下，然后走过去抱住她，轻声说：“抱歉啊，

今天加班加得有点晚，让你等久了。”他的怀抱很温暖，林晚靠在他怀里，

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和咖啡味，心里的委屈瞬间就消失了。林晚摇摇头，拉着陈默坐下，

给他倒了一杯热水，说：“没事，工作要紧，你先喝口水暖暖身子，我去热菜。